第16章 錄取
錄取
吃了一頓美味的餃子，臘月的時間好像過的分外快，魏晴幾乎每天都來找她說話，一轉眼馬上過年。
嚴慧芳也着急了，錄取通知書怎麽還沒來呢？她會不會落榜了。
臘月二十三，六個人左等右等第一份錄取書終于來了，是李國強的，他報考的是本省的師範大學。
“李國強同志，經批準你入我校歷史系歷史學專業學習，請于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七到二月二十八日憑本通知到校報到。”李慶高聲把李國強的錄取通知書念了出來，李國強本人已經高興瘋了。
“李國強，恭喜恭喜！”
“新鮮出爐的大學生！”魏晴嚴慧芳謝明明三個圍着他道喜高興的像是自己拿到通知書一樣。
“哼！”李豔憤恨的走開。
“謝謝大家，謝謝，我現在就去村裏開介紹信，我明天趕車回去，正好一家團聚。我想給我爸媽一個驚喜！”
“合适的，你快去！”
李慶陪着李國強去開介紹信，嚴慧芳急着回來和趙應安分享好消息。
拿上村裏的介紹信，李國強第二天天沒亮就出發趕車了，李慶嚴慧芳五個把他送到村口。
今天是小年夜，得準備一桌好飯，好在永盛幾個放假了，帶妞妞和石頭滿村玩。
“慧芳，你怎麽這麽早，今天你大姑父來家裏幫忙殺年豬，你和你嫂子快挑水把兩個鍋都燒上水！”
“娘，豬不是要留着賣嗎？”嚴慧芳喜出望外，今年也能吃上殺豬菜？
“別聽你大嫂胡說，家裏不吃肉也要吃油，我們豬油吃慣了，要下力氣幹活，菜油炒菜做飯都不香，也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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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到李菊和嚴慧芳窗子底下的對話，家裏大人孩子立刻起床，叮叮咚咚，洗臉的洗臉，刷牙的刷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嚴慧芳鍋裏下紅薯，翻了翻米攪勻，蓋上鍋蓋，“娘，小火再煮幾分鐘粥就好了，我回去看妞妞和石頭起床。”
“你去吧！”
嚴慧芳小跑着回屋，石頭醒了，小家夥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妞妞還在睡，面包一樣的小臉肉嘟嘟的，手高高舉在耳邊，小肚子一呼一吸睡得正香。
嚴慧芳脫鞋，爬上床，蓋着被子把石頭抱進懷裏，石頭小聲掙紮，“媽媽，妹妹還沒醒呢！”
“我知道。你再睡一會兒，等會兒殺豬，讓你爸給你踩尿泡！”嚴慧芳摸摸兒子軟乎乎的頭發，小家夥頭發長了，該剪了。
“媽媽！”
“嗯，怎麽了？”
“媽媽，你去上學，會帶着我和妹妹嗎？”石頭擡頭，想看清媽媽的表情。
“兒子，媽媽的錄取通知書都沒來呢，你這擔心是不是早了點。”
嚴慧芳笑着揭開被子，抱着石頭坐起來，認真的看着他，說：“你和妹妹是我和你爸的親娃娃。我們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帶着你們。可能剛開始的生活不太好，你和妹妹沒在家裏過的這樣舒服，你害怕嗎？”
“不怕，媽媽，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好。我們一家都去上學。”
“媽媽，你要去讀書書了？”妞妞不知道什麽醒了，一邊揉眼睛，一邊糯糯的問。
“應該快了。到時候帶你和哥哥爸爸一起去上海，好不好？”
嚴慧芳拉住女兒揉眼睛的手。
“奶奶不是說，我和哥哥要留在村裏嗎？讀書要花錢錢。我和哥哥沒錢。”
兩只小胖手一攤，真沒錢。
嚴慧芳被女兒逗笑了，“你，哥哥，爸爸媽媽我們四個一起去讀書。”
“讀書書，媽媽，我要書書。”嚴慧芳知道她要幹什麽，忙把床頭櫃上的連環畫遞給她。
“石頭，你看着妹妹，媽媽去廚房幫忙。”嚴慧芳把石頭喜歡的連環畫遞給他，用被子圍住妞妞。
吃過早飯，身形高大的大姑父帶着三個兒子背着牛皮包來了，男人都去抓豬，李菊拿盆接血準備做血豆腐，王桂花黃英一個鍋裏提水，一個往大木桶裏倒冷水。
嚴慧芳聽豬吱吱死命尖叫着，哼哧從後院出來，吓得進屋，關上房門。
黃英給王桂花使眼色，“看她三嬸膽小的，連殺豬都怕！”
“連孩子都不如！”
妞妞和石頭眨巴着大眼睛想往跟前跑，李菊一把抓住，“永盛，帶着妞妞和石頭旁邊去！”
大肥豬被男人們抓到長凳上，眼見着大姑父拿出殺豬刀，趙應慶接過母親手裏的大盆，只見刺啦一刀子伴着豬嚎叫血噴了一盆。
“嚴慧芳，有你的挂號信！”正在此時，郵遞員高聲在大門口喊道，看孩子的永盛立刻反應過來，急忙來叫嚴慧芳。
“三嬸，三嬸，你的錄取通知書來了！”
“快點，快點呀！”
“真的嗎？”
黃英幾個大人跟着看了過來，嚴慧芳小跑着去接，是大學寄來的信。
“謝謝您！”
“黃哥，家裏殺豬，進來喝杯茶！”趙應安走過來站在嚴慧芳身邊，對郵遞員笑着說。
“不了，還有幾份信要送，改天有時間一起喝酒，恭喜弟妹考上大學！”
“謝謝，那改天再見！”趙應安笑着說。
“真是大學通知書？弟妹，快打開我看看！”黃英王桂花李菊三個圍了上來。
“三嬸，快看看是哪所大學！”永盛永昌永望永興四個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嚴慧芳手裏的信。
“我有點緊張，應安你來拆！”嚴慧芳把信封遞給趙應安，永盛四個忙走到三叔身邊伸着腦袋。
趙應安朝妻子一笑，拿着信往屋裏走，找到剪刀又覺得不妥，萬一剪壞了怎麽辦。
“慧慧，我也緊張。”
永盛覺得三叔肯定是故意的，拆個通知書有什麽緊張，考試才緊張呢！
“拆吧，看是不是你報的外國語學院。”嚴慧芳打趣說，“快拆，看什麽時候報到，到上海火車要四天四夜，時間來不來得及？”
聽妻子這一催趙應安立刻撕開信封，虔誠的拿出一張薄薄的紙。
“上海外國語學院，英語系！”永興一把翻開正面，哈哈大笑，說：“三叔，真的是你報的學校。”
“爺奶，爸爸媽媽，三叔坑我三嬸選英語專業，真的成功了！”
趙永興生怕挨打，從屋裏跳出去，邊跑邊喊：“我三嬸考上上海外國語學院了！”
“太好了。”
“太好了，老頭子。”李菊喃喃道，見趙根子也一臉喜色，更是高興的手忙腳亂。
“他爹，老三家的考上大學了！”村裏人再也不敢笑話他們一家癡心妄想，大學生啊——貨真價實的大學生，趙家壩村的第一個大學生，是她家裏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豬肉，請大姑父父子吃了殺豬菜，把人送走，一家人坐下商量嚴慧芳上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