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富察雲依無奈,只好讓淩珠去添碗筷。“我這兒比不上皇上你宮裏的金碗銀筷,皇上莫要嫌棄。”

“嗯。”

福臨不多話,只悶着應。

“怎麽想着到奴才這兒來?”接過淩珠給的碗,富察雲依給福臨添了飯,與筷子一并遞過去。

“批奏折,心煩着就散步到這兒了,正巧趕上你宮裏用膳。”福臨別扭着解釋。

富察雲依一聽,也不說話了,在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慢慢的對福臨沒了恨,只是道不清的情。可也就是這樣,她才放下了從前,才沒有與福臨賭氣。

這一餐倒是不痛不癢的就結束了,福臨也就坐了會兒就離開,只離開前吩咐淩珠日後都添上他碗筷,然後笑着離開。

菜還沒收呢,全因着富察雲依拘禮,沒吃多少,此時正餓着要動筷兒,納蘭明珠就來了,一進院兒就嚷着:“诶!聞着味兒了!”

一行人見了納蘭明珠來,都笑着問安:“見過納蘭公子!”

要麽說是納蘭明珠俏公子一個呢!人人見了都喜歡。尤其姑娘們更抵不住他了,見了納蘭明珠,那些個丫鬟小姐格格公主的,哪個不是含情脈脈?

就瞧這納蘭明珠一笑,一個點頭,就奔着屋裏去了,富察雲依在裏屋聽着,那是無奈,對着淩珠的眼,倆人就這麽笑啊。就見着納蘭明珠進來了,淩珠笑着給納蘭明珠請了禮就退到外屋侯着。

“喲!吃過了?給我留着呢?”納蘭明珠盯着桌上的菜,然後擡頭一笑:“誰來過?不能是給我的,都用過了。”

“皇上來過,剛走呢,你就來了。”富察雲依也不搭理他吃沒吃。

“來過了?嗯……”納蘭明珠點點頭,“哎,那宜安郡主那事兒就好辦了。”納蘭明珠跨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胳膊肘撐在桌上。

“怎麽說?”富察雲依心裏大概有了底兒,卻也還問納蘭明珠。

“好依兒,這麽些事兒啊,就你不通透,皇上心裏可跟個明鏡兒似的,他有愧于你,卻又嘴硬,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可你要去和他說說,他一定得答應了,還趕着讓你開心。”納蘭明珠心裏暗嘆氣,怎麽她就不明白呢?打小她在福臨心裏得多重要?即使是現在這樣,可往日的感情騙不了人。

“我說?他能答應麽?”富察雲依這麽聽,也這麽問,可就打心底兒不想去。

“這可不是他答不答應的事兒,是你拉不拉的下臉去說的事兒。可別說你不去。你得想清楚,這可是麻煩事兒,到時候要有人認出來宜安郡主,牽扯到我倒是無礙,那她呢?英親王?再者你呢?”

納蘭明珠苦心竭力的說着,其實來時倒是想好對策了,誰知道是這情況呢?也就為了富察雲依能懂懂福臨,他才這般說的,要不然他也樂意做。又看富察雲依半就着點點頭,也算就同意了,尋思明早就去找福臨,大約也就正午時候,宜安就可以起身去了。

納蘭明珠一見這,嘿!這事兒不就行了!總比帶着宜安秘密進去強。于是站起身拍拍衣袖,笑着擺手,邊往外走就道別:“事兒完了,我可走了啊?你也歇息去吧,累一天了。”

“不用晚膳再走?別餓着啊!”

富察雲依這才想起讓他留在這吃飯。

“算了算了,回去了。”納蘭明珠也不敢留,富察格泰還在府裏呢,再不回去,他該忘記要吃飯了。想到這個,納蘭明珠也是嘆氣,自己怎麽就任着這兄妹倆差遣呢?怎麽就事事依着他倆來呢?

“那你注意些!”

淩珠見納蘭明珠走,就進了裏屋:“郡主還吃麽?吃些吧,免得餓着。”

富察雲依搖搖頭:“罷了,給他怎麽一鬧倒不想吃了,收了吧。”想想,又說:“你交給下人做吧,你現在捎個話給宜安郡主,讓她明兒正午些時候預備着,就說不用冒險去了。你親自去,我放心些。”

“往後可別再叫少爺公子的了,他任了職,該叫大人了。”

淩珠一邊應着,到外面去吩咐了幾個丫頭來收拾桌上的菜,然後才去了宜安住處。

富察雲依起了個大早,疏忽着梳洗了,就領着淩珠急急忙忙去給太後請早,又急急忙忙趕到乾清宮外去侯着。只是站的久了,那雙腳有些難受,又剛入四月,雖說回暖了,可也正是冷的時候,這氣候,楞把富察雲依候得火氣大,偏偏沒地兒撒。淩珠只能拿着手爐給富察雲依暖着手。

就只見着遠處來了人,一看原來是小李子。富察雲依立刻趕上去,小李子瞧見人,立刻行了禮,直着身低着頭恭敬道:“奴才給郡主請安。”趁着富察雲依點頭之時又擡頭看了富察雲依一眼,“郡主可是在等皇上?剛下朝,奴才先來給皇上備茶,皇上就來了。”

富察雲依直點頭,又等了會兒,就見福臨走來,小李子一驚,心想怎麽就從外面來了?往日不都走裏屋來嘛?幾人行了禮,福臨亮着眼睛問:“幹嘛來了?”

“奴才在這等了皇上好些時候了。可算把您等來了。”富察雲依礙着一會兒得求他,于是難得的亮出了回來後對他的第一個笑容。

福臨瞧這人,心裏慌了神,暗想多久沒見她笑了,倒是讓他話也不太利索了,咳嗽一聲:“等我做什麽?知道你沒事不會來。”然後自顧進了屋,小李子也只好跟上,卻招呼其餘人等都在外面侯着。

富察雲依愣在原地,還沒緩過神,就見福臨回頭來:“還不跟上來?”說完這話自己就笑了。

皇上都發話了,富察雲依擡腿就小跑進去,快踏進去時,還不忘別過臉對淩珠吩咐不用進去了。這兩人可進去了,就留下一院子的下人在那兒幹瞪眼。

“什麽事兒啊?”

“不知道啊。前些日子還冷着呢。”

“聽昨個守班的說,皇上是在郡主屋裏用晚膳的,出來的時候笑吟吟的,還賞了好些東西給昨兒身邊的下人的。”

“要不說還是皇上疼郡主呢。哪舍得真那樣對她。”

“……”

淩珠瞧這些個人偷聊還沒得完了,于是冷着臉咳嗽一聲:“咳!不該你們嚼舌根兒的就閉嘴,免得屋裏主子聽了去,你們可沒好下場。都該幹嘛幹嘛去。”

衆人見淩珠這般模樣,也都撅撅嘴,該幹嘛幹嘛去了。可心裏忍不住猜,只怕郡主又要稱霸後宮了。

這屋內,富察雲依被福臨叫坐着,那後背直冒汗,這要怎麽開口。福臨也是不急,就這麽批着奏折,時不時擡頭看看富察雲依,一臉笑意,可就是不開口。

終于富察雲依是憋不住了,只能先開口:“皇上,奴才。”這還沒說完,福臨像是不經意的說話了,可一看那臉色卻不好。

“不急,你來看看這奏折。”福臨向着富察雲依招招手。

富察雲依心裏是緊張,可福臨都叫她去看看了,也只能看看,一看卻吓一跳,那奏折上一段的話,富察雲依卻只覺着“富察格泰”這四個字顯眼,心裏一緊,順着看了下去。

“什麽個想法?”福臨看着富察雲依這一串表情,沉聲問到。

“這明擺着瞎說,奴才長兄戰死沙場是整個宮裏都知道的,所有從邊關回來的将士都說瞧見了屍首下葬在那,就連納蘭明珠都這麽說,若說将士們說謊,納蘭明珠沒有這個理由對大家說謊。這不能有假。”富察雲依盡管嘴上怎麽說,可心裏卻不認這個想法,她只想着長兄沒有死。

福臨點點頭,也這麽認為,沒有多說的,可心裏也有了疑慮。

“好了,不談了,你就說說你找朕什麽事?”福臨繞了回來。

一聽這話,富察雲依“刷”的跪下,“奴才就一事相求,只是請皇上先答應奴才。”

福臨眉頭一皺,拉了她起來:“就你事兒多。你只管說,朕都答應。”

有了這句話,富察雲依也不矯情,張口就說:“奴才想見見阿濟格大人。”別說私底下還叫着英親王,可這是處理政事的地方,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多少雙耳朵在聽着,只能叫了阿濟格大人。

福臨擡了頭,一扇子敲在富察雲依頭上,“就為這事兒你一早就在這等着?”然後又恨恨道:“準了!但別弄什麽幺蛾子出來。”說完就開始趕人,“去吧,快去!”

富察雲依心裏高興,跪下了磕頭:“奴才謝過皇上,只是。”又沒說完呢,福臨就又開口了。

“帶上宜安去吧,讓父女倆見見,宜安得多久沒見他了。”

又道了謝,富察雲依便笑着離開了。

乘着車去到宜安的住處,眼見着宜安已經穿戴好領着柒兒站在門外了,此刻的富察雲依什麽都顧不上,只喊着宜安上馬車,滿臉堆笑。淩珠瞧着自家主子這般開心的模樣也就笑了,四個丫頭難得抛開身份,就這麽樂着,笑着,說着。

不過些時候就到了地方,宜安按耐不住激動,才下馬車就急着奔向裏面。富察雲依安排着倆個姑娘就在車裏侯着,也就尾随着了,許是福臨早遣人來吩咐過了,獄官并沒攔住倆人,還帶着倆人去。

“兩位郡主,就是這了。”獄官離開。

“阿瑪!”宜安眼淚就出來了,她哪裏見得自家父親這樣?張開手就奔向阿濟格。

阿濟格正坐在角落,就見着獄官開了門,然後就見着自家小女奔來,也是眼裏一陣驚訝,自然張開懷抱接住宜安。

“婵兒!你怎麽?額哦,罪奴見過公主。”阿濟格一只手撫摸着宜安的秀發,一只輕手拍着宜安的背,七尺男兒竟落了淚。末了才發現了站在外面的富察雲依,于是放開宜安,向着富察雲依行了禮。

“大人快請起!我早以不是公主,只是富察家的郡主,您何必行此大禮呢!您是長輩,該我行禮才是。”富察雲依快步将阿濟格扶起來,眼淚含淚,又跪下行禮。這地兒人多眼雜,不知有多少聽牆角的,于是富察雲依也就沒喊王叔。

“這…”阿濟格疑惑,心裏卻有了一二。只能勸到:“都是如此,你自個兒好就行了。罪奴也放心。”

“阿瑪,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瞧瞧你這些地方,都是傷,定是受了許多苦。”宜安終于哭出聲,伸出手來盼着阿濟格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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