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結局
大結局
我急匆匆升起雲頭,本來要往東天門去,此刻一改方向打算去血海,卻不料剛出山就被玄禦迎面攔住了。
我第一反應竟是下意識去看他的胳膊,奇了怪了,明明一只衣袖是空蕩蕩的,那歸來的燼族,怎麽說是他兩手?
見我盯着他的衣袖,他問道:“大蒼燼王對我這只斷手很好奇嗎?上次倒未見你如此在意。”
我說:“上回你與我那小玄焰王正打到一處,我無暇顧及,今日不免好奇,誰有如此本事竟能傷了上仙一只手?”
他眉頭壓低,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那魔焰所為,怎麽倒不認得了?”
自打能全然控制赤瞳,我對魔焰的氣息是很敏感的,但從他身上,卻嗅不到一絲一毫為魔焰所傷的氣息。這與傷後時間長短無關,但凡為魔焰所焚灼過,那氣息是去不掉的。
我也笑了:“真會開玩笑!若真是我魔焰所為,你上回還有心情幫我破昆侖鏡 ,怕是先要找我報斷手之仇才是。”
“幫你?”他敏銳地抓住了我話裏的漏洞,嘴角勾起一抹笑:“也對,幫你破了昆侖鏡,眼下有進無出的境界便只有你那重明之境了。”
倒是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不接他的話茬,反問道:“這麽說你這斷手是假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他不言語。我想起以往他勸我去火雲宮看眼睛,我還反勸他去看看手,他都不以為意,甚至連騷包鳥打趣畢方一條腿、他一只手,我身邊都沒個全活人時,他甚至有幾分得意,反譏騷包鳥說,手斷了自然有人疼,好過他遍地留情卻孤家寡人。
合着都是糊弄我的,騙子!
我瞪着他,他也正打量我,我意識到這會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卻見他突然出手,一道風刃劃過,趁我不備,割開了我面上的黑紗!
他怔了下,随即說道:“傳言血海旁的大蒼燼王濃須虬髯生的粗犷,竟不料如此俊秀。”
大蒼燼王,确實長得橫眉吊目、方臉大耳、弄須虬髯,但現如今在世的幾乎沒誰見過大蒼燼王,他那副尊容天天挂我臉上,我也實在看不過去,所以我如今的樣貌确實比他要好看的多。
我說:“血海那地界流行長那個樣子,但是美容美發這行與時俱進、因地制宜,胡子能刮、頭發能剃,我怎麽就不能更好看一些?”
他默不作聲,我反問:“那麽你現在攔路,是什麽意思?”
他說:“你是要去血海嗎,有些消息供你參詳。我去玉清境找元始讨盤古幡時,曾問他昆侖鏡的下落,他猶豫半天回答出乎意料,說這鏡子竟是由鴻鈞傳給了他的小童,作為天庭初立時的鎮天四寶之一,他那小童便是如今的昊天帝。而那日我用盤古幡擊碎昆侖鏡時,曾與月宸匆匆打過照面,令人不解的是,他周身氣息竟與昊天帝極其相似!”
這倒也不奇怪,按照白澤此前所說,月宸是昊天帝的胞弟,氣息相熟倒也不稀奇。但我一個燼族知曉這層秘辛,自然不便講明,所以便沒吱聲。
大約是見我并無意外,他又說:“你似乎早已知曉?看來大蒼燼王也是消息靈通之人。也好,知曉這層關系,行事時或可更謹慎些。”
我:“你倒是很關心我做什麽。”
他:“我并不關心你做什麽,我只關心你要對魔族做什麽。”
我不想再多耽擱,我還得緊着去攔我那小玄焰王,讓他改道去東天門,便說:“無論如何多謝提醒,我還有要事,就此別過。”
想是我與玄焰走了不同的路,我并未追上他,傳了信讓他改道也沒有消息返回。直到我趕到血海時,發現局面已是十分焦灼!
那魔族的萬聖來朝大陣,可不是設在什麽通往血海的必經之路上,而是好似一張漫無邊際的虛空大網一樣,似乎罩住了整個幽冥血海!俯視下去魔氣森森,影影綽綽,血海的腥鹹氣息,竟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洩出來,我驚呆了!
好一個萬聖來朝!能張開如此大的陣網,月宸,他究竟是什麽樣的實力?!
冥河也沒大意,在血海結下了傳說中他成聖後所創的血河大陣,此陣號稱含有四萬八千血神子結陣而成,能吞噬世間萬物的精血和元神,此陣一旦催動,冥河便與血海一體,血海不枯,冥河不滅!最要緊的,大陣也将承襲冥河殺人不沾因果的無上威德,實在是可怖得很!
情況比我想象得要麻煩。
遲疑間,遠遠瞧見玄焰帶了幾千人來馳援,我只好先去攔截。
對于眼下的情況,玄焰意外中又透着一絲興奮。我見他那樣子便說:“眼下兩陣皆是必死之兇陣,且因為戰場在血海,冥河是吃着虧的,雖然魔族威脅不到血海根本,但畢竟斷了他的出路,以冥河的性子,下一步恐怕就要想法破陣,那時候恐怕是一場駭人的腥風血雨。你這幾千援衆還是撤回去吧,如果實在要練兵,就去東天門,那裏或許還有仗可打。”
玄焰咬牙切齒的不肯走:“能有幾人生平見識到此等對決,我不走!”
他一指身後:“你們也都是不怕死的,對不對?”
身後徒衆振臂高呼:“留下來!留下來!”
我:“……”
勸說無果,身後血海方向的大陣卻突然起了巨大變化,有滔天風浪聲從中傳出,大陣結界邊緣電光閃耀,引得天雷接二連三的降下,卻又被結界阻攔。那森森魔氣之下,又洶湧着滔滔浩然之氣,以及血海的滔天憤怒,一時間天地變色,仿若随時便要毀天滅地一般!
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玄焰及族衆已經看呆,我發了狠對玄焰說:“護族和興族是你眼下唯一責任!給我帶着他們滾!”
我已雙目猩紅,大約他從未曾見我如此模樣,又驚又懼一時呆若木雞!
我無暇顧忌他,轉身飛入了那座令風雲激變、天地失色的萬聖來朝大陣!
我以為是冥河開始攻陣了,便向着陣眼方向急速飛奔,也終于知曉它為何被稱為萬聖來朝。這名字将通殺萬神的兇殘包裝到了極致,猶如天地同壽的招法其實是同歸于盡,萬聖來朝,勢要毀滅入陣的一切精氣和元神!陣內鬼哭狼嚎振聾發聩,威壓強到幾乎窒息,虛空中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魔抓在撕咬,稍有不慎元神便會被頃刻撕碎!
及至到了陣眼,我又一次驚到了!
昊天帝!兩個一模一樣的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
要命的是還有一尊我從未見過但卻聽聞的法寶,鴻蒙量天尺!是昊天帝的鎮天之寶之一,威力僅次于盤古幡!這潑天的動蕩和威壓,正是來自于這把量天尺!
這尺子一尺長短,凝聚着開天的一成功德和鴻蒙玄黃之氣,周身缭紫光流露,金光陣陣,大道氣息凜然彌散!此刻它正高懸于二聖頭頂急速旋轉,引得風雲激蕩,無數符文在生滅其間,卻不知該歸屬誰手!
我一時腦子有點不夠用。
月宸即使是昊天胞弟,即使外貌一模一樣,卻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沒道理此功德靈寶竟不認主!
細想月宸,他收服地獄的手段,頓悟并能驅動源自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悟性,以及眼下掌控此等萬聖來朝大陣的修為,他不是昊天帝,但與昊天帝有何區別?!
再想起玄禦的提醒,兩人氣息如此相像……
他根本就是昊天帝,身外身!
這念頭一出來,我驚得一身冷汗!氣息不穩險些就被這大陣所傷!
如果上面的猜測正确,顯然昊天帝已無法掌控他這個身外化身,但這樣鬥下去,僅量天尺的威壓就能讓大陣坍塌,一旦量天尺沖破大陣,那便是血海萬萬裏的一場浩劫!
我的出現給兩者的僵持帶來了一絲轉機。其中一個竟哈哈大笑起來:“大道衍化豈容你逆天而為,就算召來我的元神也未必能得逞陰謀!”
這是昊天在給我遞話頭了!那另一個必是月宸!
我手持玉杖突然出擊,那青玉杖帶起一道魔焰,冷光熠熠便朝月宸攻去!
他顯然沒料到大蒼燼王會來這裏,或者沒料到大蒼燼王能扛住他的萬聖來朝大陣。我腦子裏一時好像閃過什麽,但來不及細想,瞅準他一剎那的分神,在青玉杖攻過去的同時,在月宸身後開啓了魔焰之門,他為了躲避攻擊一腳已經踏了進去!
我緊跟又是一擊,生生将他逼進門去,魔域關閉,與這空間徹底隔絕了。
周遭白骨積山,陰風獵獵,此時的魔域,正是遭我當年血洗的大魔焰城!感受到生人氣息,死寂了數萬年的業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持杖逼近他,冷聲質問:“眼熟嗎?這裏才是真正的魔域,你這個罪惡滔天惡魔!魔域已關,就讓你的罪孽被這業火焚燒幹淨吧!”
“哈哈哈!”他竟仰天大笑,笑畢竟帶了絲悲怆說:“大蒼燼王!想不到你竟是我計劃裏的唯一變數!不過你真以為小小魔域能困住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他的胞弟吧?”
我問他:“那你是誰?”
他恨恨說道:“我與他,本就一體!”
雖然已經猜到,但由他親口說出來,我還是心下驚異。
他繼續說:“我罪孽深重?他又是什麽聖人?能站在那種尊位上的,哪個不染殺孽?哪個又是單純善良的?你以為為什麽會有我?這戰場又為什麽會在血海?他面上一派祥和慈善,但衆神真的了解他嗎?我這個化身,是他用來統禦魔族的,卻被八荒六合當做邪魔,他想開戰,那便打一場,所有這些本就是他的帝王心術!呵,血海,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下一個魔族!我和他本就是一體,我本就是他,為什麽他可以高坐雲端,我卻要被衆神唾棄,流諸無間道中六萬年!今日合該冥河來,可惜你橫插一腳,否則不是他死便是我消,三界仍舊太平!”
我聽得心驚肉跳!
“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太久了,說與你聽也不妨,橫豎你都是要死的!”
說話間我只覺得寒光一閃,他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瑞氣騰騰的長劍。
“昊天劍!這神器竟也在你手裏?”
“他高坐雲臺受三界朝拜,哪裏需要這種東西,自然在我這裏!此劍六萬年未曾出鞘,今日便拿你這小小燼族開刃吧!”
他說着持劍便劈,用得盡是洪荒之力!那力道無窮,劍鋒凝聚的竟是昊天帝萬劫的修為!據傳上次的神魔大戰,他的修為已被散盡,看起來不過是障人試聽!
他速度快到難以想象,我手握青玉杖硬生生去擋,“轟”的一聲炸響,感覺整個魔焰城都在顫抖!
雙方一觸即分,均被震開數丈之遠!我握杖的虎口生疼,青玉杖似有隐隐裂痕,我運進精氣修補,眼見那細紋又快速愈合。再看對面,昊天劍還在哀鳴,似乎也并不好過。
月宸臉色不好,似乎剛才那一擊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主君!”一聲呼喚,我心裏咯噔一下!玄焰,他帶着燼族闖了進來。
來得真不是時候!
月宸哈哈大笑:“還有來送死的!”
“出去!”我厲聲呵斥。
玄焰跑到我跟前急急說道:“主君我們來幫你!”說着刷地亮出了九骨連環鎖。
真是沒見識啊,面對兩柄先天至寶,這兵器也敢往外拿!我雙目猩紅瞪着他:“帶着你的兵給我滾出去,馬上!”
他眼睛也紅了:“我不!”
“沒時間看你上演君臣情深了,一起去死吧!”月宸說着又攻了過來,昊天劍據說是鴻鈞賜下,威力自不用說,我一掌打在玄焰肩上将他推遠,然後朝着月宸飛身迎上,運足了精氣在玉杖之上,兩強相鬥沒什麽花活兒,硬碰硬,純拼實力了!
“轟”一聲,這次的後果比上一次還嚴重,大魔焰城開始悲鳴,再打下去怕是這空間真要坍塌了!
再次分開後,我只覺得喉嚨腥甜,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喘息的功夫瞧見月宸從地上直起身來,倒是沒有見血,但行動遲緩似乎也是收了重創。
側頭望向燼族的幾千兵俑,已經悉數倒在了地上,大部分已經受不住神兵撞擊的威力,有昏迷不醒的,也有口吐鮮血的,玄焰也單膝跪在了地上,用手撐着想要站起來,嘴角挂着血。
魔焰燃得更盛了,仿佛等待着這裏的數千具白骨添做燃料。狂風開始肆虐,卷着火苗左沖右突,像魔鬼的舌頭想要吞噬能夠到的一切!
我閉了眼再睜開,大蒼燼王的赤瞳徹底蘇醒了,業火之精仿佛憶起了弑殺的興奮,大蒼燼王臨終告誡過,作為異族,早晚有一天,它要吞噬我!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沉穩,喊道:“玄焰,你過來!”
他艱難地站起身,蹒跚着走到我跟前,聲音是顫抖的,喊了聲主君,但我知道那并非是怕,他眼裏全都是對我的擔憂,和對月宸的憤恨。
我說:“他剛才問我,我究竟是誰?我現在告訴你,我究竟是誰!”
我緩緩擡起手,雙指并攏如劍一般從眼睛上劃過,玄焰一聲驚呼,但完全來不及阻止,大蒼燼王的赤瞳已經被我取了出來,我在他沒反應過來前,将這對本屬于燼族的業火之精化進了他的眼眶,赤瞳,本就應該歸屬燼族。
我聲音有些虛:“玄焰,你慢慢看,欠你燼族的,我今日已還給你,不夠的,倘若我還能活,也不會賴掉。從今天起,你便是燼族的王,燼族的最高統帥!但我仍然要以前任王的身份,下最後一道王令!”
我聽到燼族族衆們窸窸窣窣整肅隊伍的聲音,能想象出他們正紛紛吃力地站起來,恭然聽訓。
我說:“燼族聽令:此時此地的戰鬥,玄焰及族衆,不得參戰!神魔大戰乃天劫,燼族全族退守龜息,不得參戰!”
我說完死死盯着玄焰,但視線已是一片模糊:“若我不死,你我的恩仇自有了斷的一日,若我死了,就當因果報應替你雪恨了。你背負着全族,別拉他們一起陪葬!走!”
他幾乎要哭:“我走了,你再也出不去……”
“滾!”我一聲大喝。
他終于回到退伍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風中傳來,他們在行告別禮,玄焰,今日一別,你我的恩仇就算兩清吧。
月宸看明白了,陰恻恻地說:“你果然也是個冒牌的!大蒼燼王也能複生,虧我一度還信了!”
我擡起手,手上出現了一道白绫,幽幽的蘭香鑽進鼻息,我将它緩慢地系了在流血的眼睛上。
繼而右手一動,那根青玉杖已化作一柄長劍,昔日令八荒六合震顫的鴻蒙劍再度現身了!劍身已失去青光,烏黑陰冷,開始漫出了層層煞氣,有元始天妖的混元污血之煞,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洶湧天煞,有洪荒戰死的萬古陰靈……一時間萬鬼哭嚎之音被狂風卷夾着沖擊耳膜!
月宸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駭意:“這……這是鴻蒙劍嗎?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陰冷冷地笑:“你還是生的太晚了!竟不知道他本就是我的劍,你不是問我究竟是誰麽?你記住了,我叫青冥!”
我說着高舉右手,鴻蒙劍仿佛一只貪婪的邪魔,開始肆無忌憚的吸收和積聚能量,魔域的煞氣、界外萬聖來朝大陣的煞氣,甚至幽冥血海中源源不斷的煞氣……
月宸聲音發顫:“你瘋了……”
身上玄袍獵獵,我舉劍低吟,卻在狂風鬼嘯中異常清晰:“天道,因果,我是個勘不透的散仙!神麽,今天便再殺一次!”
這一擊,我傾注了全部心神精氣,鴻蒙劍的飽脹到幾乎要承受不住的煞氣,合着我的混元道氣,凝成劍氣朝着月宸劈去!
我們都知道這是雙方的最後一擊,月宸周身金光大盛,連我覆着白绫的雙眼都覺得刺目,我知道那是昊天帝修煉千萬劫的元神。
撞擊的那一刻,大魔焰城坍塌了!
覆眼的白绫被昊天劍的劍氣劃開,不知道被狂風卷去了哪裏。感覺身體像一片葉子,在空中飄飄搖搖,慢慢落在了地上,我竟感覺到了魔焰的熱度……
強撐起上半身,迷蒙着眼睛去尋找月宸的身影。幾丈之外似乎倒着一個人,一動不動,我眼看着他被一旁的魔焰慢慢吞噬。
肉身被焚,元神消亡,昊天啊,不會有第三次神魔大戰了。
我已經感覺不到痛,意識正逐漸模糊,恍惚間又回到了混元金鬥下,我好像聽到了玄禦喊我阿九,又像是突然回到了魚鲮島,我師父抱着小小的我說,想吃花糕啊,可我不太會做诶……
我終于,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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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宸倒下的一刻,九重天上的昊天帝一口血噴灑在了大殿上,顯得十分虛弱,良久才喃喃說了句:“就這樣了結了。”
幽冥血海上,萬聖來朝大陣已經撤了,血河大陣也撤了,血海和燼族的族衆們黑壓壓地站于血海岸邊。其間還有一襲白衣的玄禦。
魔域的骨門重開,玄焰雙目猩紅潮濕,雙手捧着一根玉杖緩步走了出來,正是大蒼燼王的遺物,那根青玉杖子通體發黑,像是被煞氣浸透,又像是被魔焰燒焦,了無生氣。
冥河和玄禦幾乎是同一時刻沖上來,冥河問的是:“他怎麽樣了?”
玄禦沒說話,但眼圈通紅。鴻蒙劍出世的氣息他感知到了,那道白绫的氣息,他也感知到了,卻是什麽都做不了。他盯着那根發黑的杖子,良久才說:“把它給我吧。”
那聲音暗啞地幾不可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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