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願随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
第2章 願随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
小皇帝深知此次引出來的禍患非同小可,于是果斷地下令讓禁衛軍全面出動,務必确保裴昭的安全萬無一失!
只有揪出真正的幕後黑手,才能徹底消除隐患,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這次調查必須慎之又慎,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幾天之後,禁衛軍統領面色凝重地走進宮殿,手上捧着一封密封的信。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呈交給皇帝,并低聲說道:“陛下,這是臣等最新查到的線索,請您過目。”
小皇帝接過密信,打開一看,眉頭逐漸緊鎖起來。
信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刺痛着他的眼睛。這些線索詳細而确鑿,無一不指向了一個人——裴旻。而且不是第一次了。
子衿卻不願意告訴他,一心護着這個庶弟,朕的子衿從來都這樣良善…
裴旻,這個混跡花樓,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如今卻成為了懷疑的對象。
小皇帝心中暗自思忖,這厮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表面無害的庶弟,看似與他不相幹,可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裴旻與這起事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小皇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僅憑這些線索還不足以定裴旻的罪,必須要有更充分的證據才行。
于是,他轉頭對禁衛軍統領說:“繼續追查下去,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涉及到誰,都絕不能姑息!”
他再無權,也絕不允許旁人傷害子衿,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蕭然擡眸看向百般聊賴倚在龍榻上的蘭時,蒼白病态的臉上瞬間湧現一片陰沉。
禁衛軍首領再進來時,已是半旬後了。
隔着層層鲛紗,禁衛軍首領在龍床前小心回話。
攝政王蔥白如玉的手指在羸弱蒼白的少年天子的身上游移,蕭然似有些受不住,眼尾洇出一片媽紅。
小皇帝胸腔前的衣襟微敞,隐約能看見白皙的肌膚。
蘭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地緊緊摟住小皇帝那纖細而有力的腰部。
他的目光閃爍着,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着,緩緩貼近蕭然的冷玉般的側臉。
蘭時将蕭然親得面色潮紅,平添幾分媚态。
聽完禁衛軍首領的禀告,蕭然一時神思恍惚,沒有出聲。
蘭時淡淡道,“僅憑這些間接證據,怕是難以定罪。”
小皇帝猶豫了一下,偏頭小心地瞧了一眼蘭時。
卻見蘭時正漫不經心地用玉骨扇為他去熱,小皇帝想了想,最終同意了蘭時的提議。
這是沒有辦法的了。誰叫蘭時才是大齊真正手握實權的人。
蕭然想着,不論如何,他總歸會護住裴昭的。
卻不想,一切來的這樣快。
裴旻沒有锒铛入獄,反而笑到了最後。
裴昭被攝政王一手扶持的暗司秘密押入了陰森恐怖、戒備森嚴的诏獄之中。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遭受了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折磨。
獄卒們用沾鹽帶刺的鞭子無情地抽打他的身體,每一鞭都留下深深的血痕;他們用燒紅的烙鐵燙在他身上,讓他痛得失聲;他們還将他吊起來,用木棍狠狠地抽打他的雙腿和背部,讓他幾乎無法站立。
最後在裴昭痛得昏迷過去時,按着他的手指畫押。
完事後又把人丢進刑部大牢,畫押的罪狀則出現在刑部尚書的書房的桌子上。
于是辯無可辯,刑部尚書将罪書并奏折上呈天子禦前,卻被攝政王攔下,批了秋後問斬的朱批。蘭時對刑部尚書有恩,刑部尚書不敢不聽,只好聽命。
于是等蕭然知道時,為時已晚,大局已定。
裴旻小人得志,巴不得叭叭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裴昭是卑劣小人,僞君子,明明自己幹出這許多醜事,卻往他身上潑髒水。
裴旻大搖大擺回到府中,卻不想迎面便碰到等候他多時的裴珠泫。
話不多說就是一巴掌,沒收勁,裴旻的臉瞬間紅腫,一個碩大的紅色巴掌印浮在他臉上,裴旻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他爹。滿眼的不服和怨毒。
裴珠泫臉色陰沉得吓人,他冷笑一聲,“你這個混帳東西,家裏短你什麽了?成天這個欺負你,那個瞧不起你,你在京城仗着裴府二公子的名頭欺男霸女時,又不想着自己是庶子了?”
“你兄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也不必計較着自己是不是庶子了!自己收拾東西給我滾出裴家!”
“兒啊!你怎麽這麽糊塗啊!”李姨娘從翠園一路小跑過來,香汗淋漓。好不容易到了地兒,見了這般場景,含着淚,沖上前去也給了一巴掌,正好左右對稱,一邊一個了。
裴珠泫神色複雜地瞧了眼李姨娘,拂袖而去。
李姨娘的淚像掉了線的珠子,怎麽也止不住,她捧住裴旻的臉,細細瞧着他臉上的傷,心疼極了,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哪。
“兒啊,你這是何苦來哉?你父親從未看輕你,咱們府上從不論嫡庶,若非你自個不成器,你父親怎麽會更看重你兄長?”李姨娘心疼地看着一身狼狽的裴旻。
“娘,你哪知道兒子心裏的苦?是,府中不論嫡庶,那外邊呢?多少人在暗地裏瞧不起我,說怪不得我不如兄長,庶子便是庶子,難登大雅之堂!娘,你總說父親愛你,可這麽多年了,到底還是沒把你扶正,若是娘做了正室,誰還敢說我是庶子?”裴旻頗有些憤憤不平。
李姨娘氣得手都在發抖,她指着裴旻痛聲道:“娘竟然不知道,你是這般想的…旻兒啊,你可知道,娘原是哪兒的?”
“娘是太原李家旁支李源的獨女!”
“兒啊,那是你父親為了不讓我被人非議,讓他的部下李源認了我做義女啊!”
“娘原來是萬花樓的名妓,荼白。”
“荼白?娘是二十年前名冠天下的雅妓荼白?”
“是。”
“娘…我…我錯了…”
“兒子,你不該争的…”李姨娘摸着裴旻的眉眼輕聲道。
“娘,為什麽?”裴旻原本平複下來的不甘又死灰複燃起來,“連您也看不起兒子,覺得妓子的兒子活該不如他裴昭嗎?”
“你!你怎能如此說?”李姨娘眼眶通紅,氣得喘不過氣了。
她氣笑一聲,“比,你拿什麽比?就憑你根本不是裴家人,而是個生父不詳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