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從來只求殊途同歸

第3章 我從來只求殊途同歸

“蘭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知道子衿不會做這些事,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太極殿內殿中,一地都是被人打碎的碎瓷片,皆是價值千金的珍品。

蕭然滿目怨毒地瞪着蘭時。

蘭時也不惱,慵懶地倚在榻上,不鹹不淡地掀起眼皮子瞧他。

“為什麽?陛下不知道麽?”

“因為嫉妒啊…”

“嫉妒裴昭不過在陛下九歲那年做過兩年伴讀,便引得陛下滿心滿眼都是他。”

“陛下,這麽些年了,臣陪在您身邊這麽久,竟然比不上他短短兩年麽,陛下對臣越發冷淡,嗯…甚至是厭惡…”

“這讓臣怎麽不嫉妒呢?裴昭必須死。”

“不過…若是…陛下若是願意服下我從國師那得來的千魂蠱…我可以考慮放他一馬。”蘭時慢慢地從懷中摸索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這只瓷瓶看起來非常小巧玲珑。

他細細地端詳着這個小瓷瓶,仿佛它是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

少頃,他輕輕地将小瓷瓶抛向了蕭然。這個動作看似随意,但實際上卻蘊含着蘭時內心深處的期待。

小瓷瓶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宛如一顆閃爍着微弱光芒的流星,準确無誤地落在了蕭然的手中。

“好,我答應你。”蕭然毫不猶豫從瓶中取出藥丸和水服了下去。

“呵…之前你死也不願意,現下倒是心甘情願了。”

終究還是…為了他…

[宿主,劇情裏好像沒寫這一段呀?原著裏是說,在行刑之前,小皇帝心甘情願服下千魂蠱與裴昭春風一度。]

千魂蠱是魂族人的寶物,許多年以前,魂族人沒有一個女嬰誕生,而魂族又不許外族人通婚,眼看魂族即将滅絕,魂族族長不得不查閱族中禁術,找到了千魂引。

族中人日日以血澆灌千魂樹,令其生根發芽,二十年便長成參天大樹,冒出花苞。

再輔以千魂蠱,族中人結成契兄弟,待其中一人服下千魂蠱,新婚後,割腕取蠱,放于千魂樹的花苞上,蠱蟲聞到花香,便會鑽進花苞裏授粉。

十個月後,花苞凋謝去,長出魂果,魂果成熟,自動裂開,一個嬰孩便誕生了。

但是靠此法誕生的孩子只能長出男嬰,且壽命只有八十年。其他與常人無異。便是正常的嬰孩了。

魂族人因此血脈得以延續,但因此法有傷天和,魂族族長決定率領全族,入桃花源避世,世人難覓其蹤跡。

而這唯一入世的魂族人,便是國師。

知道國師是魂族人的,唯有先帝,蕭然,裴家,和蘭時。

小呆的聲音在蘭時的腦海中響起。

蘭時将床幔扯下。

掩住一室溫情脈脈,只餘床榻吱呀晃動聲。

他在腦海中與小呆對話,頗有些慢條斯理。

[嗯,如果他之後接着趕去诏獄,時間相距較近,在服下千魂蠱後,最大的可能性是什麽?]

[卧槽!宿主還得是你呀!最有可能是像并蒂蓮一樣,長出并蒂果。]

[這算是,我最後一點私心了,若是蕭然不喜歡他,便由我養着他,雖不能做名正言順的皇子,以後做個富貴閑人也是好的…]

………

[宿主,他走了…]

[嗯,我知道。]

[宿主不難過不生氣嗎?]

黑暗中,蘭時的手指指尖緊緊嵌入掌心,握出了一手的血,将被子洇出了一片紅色。

[小呆,怪只怪我自己明知道結局,卻仍動了心,想要強求一段不屬于自己的感情。]

[嗷嗚嗚嗚嗚,宿主你說得我心裏酸酸的,眼睛要尿尿惹。]小呆從蘭時的識海中飛了出來,在上空飛來飛去,發着藍光,圍着蘭時打着轉兒。

“小呆。”

“嗯?”

“蘭時真的是反派麽?”

“從前聽你給我念劇情時,我并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這只是一個人設,作者筆下的一個人設。是呆板而沒有靈魂的。”

“直到我自己親身走過蘭時要走的路,我才恍然發覺,蘭時做的,當真是錯的嗎?”

“他殺的那些人當真是無辜的麽?”

“他唯一的私心,大砥是想殺了裴昭。可我縱觀大齊全局,發現,裴昭若是不死,依着蕭然對他的寵幸,大齊必五代而亡。”

“裴昭正直善良,卻不知過剛易折的道理,他堅持儒家的仁義教化,可在這與春秋戰國時期相似背景之下的大齊,需要的是法家的思想。大齊需要的是商鞅這樣的人,大齊若想富國強兵,必須變法!而蘭時堅持的,一直是變法。但裴昭作為保守派,一直領着朝中大半文臣反對變法。”

“于公于私,裴昭都必須死…”

“宿主,《參商》這本書是一本以古代權謀為主的耽美小說,裴昭作為主角攻,他所站的立場便是本書立場,而與主角立場相反的,自然便是…反派了。小呆以為,這本書沒有絕對的反派,只有不同的立場…”

“主角攻認為變法動搖國本,蘭時認為不變法無以救大齊,二人立場不同,注定成為政敵…”

“是啊,怪只怪,蘭時不是主角吧。”

“宿主…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小呆知道宿主心裏難過,等完成任務,宿主就能許願啦!到時候什麽男人沒有,嘿嘿。何必單戀這一枝花嘞。”

“小呆…”

“嗯?”

“要碰牆了。”

話音剛落,小呆就撞牆上了,“咚——”聽着怪疼的。

大牢中

黑漆漆的大牢裏只有透進來的一點澄澄月光。

裴昭看不見蕭然的樣子,也自然瞧不見他滿身的痕跡,他只是愛憐地抱着蕭然。

三更天時,一個披着黑鬥篷的影子慢慢出了大牢,他的身形有些不穩,發着抖,卻仍沒有停,也沒有回頭地隐入黑暗中,再不見了。

獄頭這才悄悄又回到獄裏。

裴昭已經換好衣服等着他了。

獄頭看也不看原本關押裴昭的牢房中,背對着他躺着的男子。

他恭敬地行個禮,“大人受苦了,大人快請随我來…”

三個月時,栽種在太極殿後院中的魂樹的花苞謝去,長出了兩顆并蒂而生的小魂果。

果不其然,魂樹孕育的是雙胎。

但若按原劇情,魂果應當只會誕生一子。

劇情早已在無形中發生了改變,生出了岔路口。

蘭時高興地将蕭然抱入懷裏,“然兒。”

此時的蘭時只有最純真的喜悅。

蕭然顯然也很高興,雖然二人各自滿腹心事,到底是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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