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心蠱
第23章 同心蠱
但那幕後之人耐心極好,不到最後一刻,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吐露出來。
眼看着時間流逝,蘭時體內的毒素已經快要蔓延到心髒,再無解藥,他便只剩下一日可活。
就在衆人都陷入絕望的時候,一個髒兮兮的瞎眼耳聾的老乞丐突然出現在門外,遞給他們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跡龍飛鳳舞,上面只寫着讓蕭然一個人去花滿樓赴約。
王公公頓時吓得臉色慘白,他深知此次行程可能會有危險,但又不敢違抗蕭然的命令。
他哆哆嗦嗦地勸說道:“陛下,此去怕是有詐啊!不如奴才叫些人悄悄地跟在您身後保護您吧?”
蕭然冷靜地将手上的信紙扔進燈燭中燒毀,眼神冷漠而陰郁。
信紙很快被燭火吞噬的一幹二淨。
這張信紙非常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見來者十分謹慎。
“不必,你這樣做反而容易暴露行蹤,打草驚蛇。”蕭然冷聲道。
王德福緊張得滿頭大汗,卻也只能點頭應是。
蕭然繼續吩咐道:“你去叫晝春帶領一隊人馬,悄然包圍花滿樓,等候朕的指令……”
“是。”王德福連忙點頭,轉身離去。
蕭然換上便衣,獨自一人來到了花滿樓。
樓內彌漫着濃郁的花香,卻安靜得可怕。
他走到頂樓的一間包房門口,輕輕推開門。
房間裏坐着一個戴玄鐵面具的黑衣人,看不清面容。
“你終于來了。”黑衣人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解藥在哪兒?”蕭然開門見山地道。
黑衣人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手。
只見兩個侍衛模樣的人呈上來兩個錦盒。
裏面分別裝着兩顆藥丸。一顆黑色一顆紅色。
“黑色那顆的是解藥…紅色的那顆,是同心蠱…”
黑人不鹹不淡地解釋道。
“同心蠱?這便是你的條件嗎?”蕭然不動聲色道。
同心蠱,一種十分邪門的蠱蟲,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相傳從前有一個十分擅長蠱術的番邦男子愛上了一位中原姑娘。
但是中原姑娘心有所屬,喜歡一位名滿天下的琴師。她拒絕了番邦男子的求愛,還要不日與心上人成親。
番邦男子滿心悲憤與嫉妒,一時走火入魔,歷時一月,閉關養出了同心蠱。
同心蠱分為子蠱和母蠱。服下子蠱的人,便會移情別戀,愛上母蠱的主人。
若是服下子蠱的人原先并沒有心上人還好,若有,那麽服下子蠱的人便會将原來的情盡數移到持有母蠱的人身上。
于是在中原女子與琴師大婚那日,她當堂逃婚,與番邦男子私奔。
琴師怒急攻心,當下口吐鮮血昏倒在地,眼睜睜看着心上人消失在眼前。
琴師等了三年,也等不來心上人,最終抑郁而終,去時不過二十二歲。
而那番邦男子與中原女子卻消失無蹤。
三十年後,中原女子只身返回故鄉,跪在琴師靈前痛哭流涕。
那番邦男子卻不見蹤影。
原來,是中原女子不知如何,覺醒神識,在番邦男子睡夢之中在他背後捅了一刀,番邦男子當即便沒了生息。
中原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流亡了半年之久,才逃回中原。
至此,同心蠱才被世人熟知。
可也因此惹出禍端來。
那被殺的番邦男子原是扶桑唯一的王子。
得知王子是被他們王子捧在手心的中原王妃所殺後,扶桑人悲憤交加,大舉入侵大齊。
最終被大齊先祖趕了回去。
這便是大齊與扶桑最早的恩怨糾葛了。
“呵…你是裴昭吧。”是肯定,而不是疑問。
若說之前還只是懷疑,現下蕭然便十分肯定了。
他可沒有忘記裴昭在他小時候便想着讓他服下可疑的藥丸的事了。
那時的裴昭到底少年心性,做事急躁了些,難免留下了破綻。
裴昭一點也不意外,反而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刻。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将那副神秘的玄鐵面具從自己的面龐上取下。
随着面具的離去,一張熟悉而英俊的面容逐漸展現在蕭然眼前。
裴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揚,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此刻,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有恃無恐的傲然。
“是我又如何。”
“陛下若是再猶豫,攝政王可就沒命了。”裴昭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陛下在這附近埋伏了人,所以這是一半的解藥,待陛下服下同心蠱,我便讓人送來另一半的解藥,陛下可要想清楚了。”裴昭的手輕輕敲擊着錦盒,似乎在提醒着什麽。
“為什麽?大費周章如此,只是為了讓朕服下同心蠱?朕哪怕移情于你,也不會為了你,将天下拱手相讓于你。”蕭然十分不解裴昭這愚蠢至極的行為。
“我知道啊,蘭時便是前車之鑒嘛。”裴昭毫不在意地取出那顆紅色藥丸拿在眼前端詳。
突然他神經兮兮地笑道:“陛下還記得我的姑姑嗎?”
“已故仁和皇後。”
“你們蕭家人自诩高貴,将我裴家玩弄于股掌之間,怎麽…若沒有我裴家,你們早被康王剁成肉泥了!”裴昭笑得癫狂,面目猙獰,全然沒有半分芝蘭玉樹溫潤公子的模樣了。
“我自幼喪母,李姨娘早早進門,占了我母親的位子,雖無主母之名,卻有主母之權。她雖面上待我極好,可我到底不是她親子,比不得她與我父親的生下的孩子親厚。是姑姑養大了我,在我眼中,她便是我的母親。”
“她原本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裴家大小姐,有我父親在,她這一生本該享盡榮華富貴,美滿一生。可她偏偏…偏偏遇上了你父王!”
裴昭的雙眼變得猩紅,像是被鮮血染紅一般,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仿佛要從眼眶中爆裂出來。他的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僞君子…明明不愛我姑姑,明明心有所屬,可偏偏貪心不足,妄想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刻意接近她,只是為了我裴家的兵權!可悲啊…我的姑姑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僞君子,非君不嫁,為了他,公然反抗父親,在我父親門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我父親同意。”
“他奪得了皇位,娶了她,立她為後,卻教她獨守空房,做那形同虛設的皇後!那僞君子死了也不放過她,叫蘭時送去毒酒,讓她給那賤人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堂堂一朝皇後,竟要給一個小小嫔妃陪葬!你們當我裴家人都是死的不成!”
裴昭悲痛欲絕下,笑出了眼淚。
蕭然冷笑一聲,“為什麽,你們不知道麽?若不是她,我娘怎麽會死?她可從未害過任何人,只是想守着我過完餘生,可你們偏偏不放過她!”
“哈哈哈哈,那又怎麽樣?這是她欠我們裴家的!她該死!”裴昭聽不進半分旁人對仁和皇後的诋毀。
“若不是你們…我姑姑…不會死…若不是你們…我不會自小便送進宮當質子,被人不聞不問,被勢力的太監宮女欺負…這是你們蕭家和那賤人欠我和我姑姑的!”
“你們以為自己很高貴麽?啊?把我們當作蝼蟻玩弄,還要我們磕頭謝恩!我告訴你,沒有這樣的道理,現在,你盡在我手掌之中,我想讓你,也體會一遍我切齒拊心的痛。”
裴昭忽而平靜下來,他笑了一聲:“你吃是不吃?不吃的話,你便眼睜睜地看着蘭時去死吧。”
那粒紅色丸藥被放在蕭然面前。
蕭然沉默了一瞬,眼中閃過一抹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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