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

第33章 一個班花的進化史

在聽黎青元說盛焱喜歡男孩子之前,濮喻面對盛焱的時候,還能坦然面對,至少面上是不會叫人看出來的。

但是如今知道盛焱喜歡男孩子,濮喻再看到他和寧頌在一起,他就覺得他可能大意了。

他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盛焱或許是另一個加強版本的沈令思。

比沈令思更年輕,更陽光,和寧頌更親密。

寧頌去沖澡換衣服,他和盛焱就在外頭等他出來。

他和盛焱沒什麽話,盛焱這人算活潑開朗的類型,但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社交小圈子,他的活潑開朗也只對他那個圈子裏的人。

反正他們倆在一塊,是沒什麽話講的。

濮喻活了十七年多,從小到大一直被人盛贊,除了默認自己的性格有點問題以外,自認為自己還是很優秀的。他這樣家世和條件的男生多少也有點自負,但他的對手實在都太強勁。

人都會以己度人,暗戀者尤其敏感。他試圖從盛焱的言行裏推斷他對寧頌的好裏有沒有摻雜那方面的好感,但換來的只是更加酸澀陰郁的情緒。

因為盛焱對他和對寧頌的區別對待很明顯,他在寧頌跟前張揚的有點臭屁,是那種對親近之人的不克制,像個愛臭美又有點自戀的大男孩,在他跟前就很淡漠,坐在那玩手機。

但他從前沒有單相思過,他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不一會寧頌換好衣服出來,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濮喻就聽見寧頌對盛焱說:“我想好了,我打算試試傅繪生那個角色。”

濮喻看向寧頌。

盛焱笑:“你終于想通了?!”

寧頌說:“明天彩排的時候我先試試看,行我就上。”

“那麽短的舞臺劇,沒你想的那麽難,而且我一直覺得你有個很大的優點,你知不知道是什麽?”

“什麽?”

“我覺得你一點都不怯場。”

盛焱其實很早就發現了,寧頌看着弱不禁風,或者很活潑,但他有一顆很強大且淡定的心髒,感覺他這個人很定,遇到什麽都不急不忙。

他能和他們這幫人成為朋友,就是因為他對他們和對普通人是一樣的,不會谄媚,也不會害怕,有一顆平常心。

哪怕是秦異要追他,看他反應也挺淡定的。

寧頌說:“裝的啦,其實內心慌得一批。”

盛焱聽了笑的更大聲:“那你演技很牛逼啊,寧老師,表演的時候帶帶我。”

濮喻笑不出來。

盛焱的白發在眼前晃,下午的日頭也這麽刺眼。

然後他就聽見寧頌又說:“我得找時間熟悉一下角色,臺詞也得重新背,啊,好忙。會長今天還找到我,問我要不要加入學生會。”

濮喻:“……”

他看向寧頌,問說:“學生會?”

寧頌點頭,說:“是會長助理的職位,他讓我寫個簡歷給他。不知道這個職位忙不忙。”

盛焱說:“這個職位還挺好的。你這種新來的能選上麽?”

“他說主要是他來選。這個職位很重要麽?”

他沒接觸過學生會,班級小組長都沒幹過,還以為只是端茶倒水打掃個衛生。

因為據他所知,學生會長的助理不止一個。他肯定是負責最不重要的工作。

“職位不算高,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政府單位,沒什麽權利,助理就真的只是做一些日常打雜,但會長身邊的助理,平時接觸的人多,也要經常和各級領導打交道,能刷個臉熟。而且咱們學校歷屆的會長基本初中的時候都當過會長助理,你要高二能當的話,明年肯定會小升一級。”

而且會長助理一般都是跟着會長。

辦公地點也在會長辦公室旁邊。

這個位置一般都和會長關系不錯。

沈令思這個會長在學校裏還是很有權威的,所以大家對他的身邊人也都很客氣。

“他怎麽會想到你?”盛焱問說。

“他好像也聽說了秦異給我送花的事,今天還專門跑來問我。會長對我很好,之前也是他把我調到一號樓書吧去的。”

盛焱“哦”了一聲,說:“沈學長在這方面确實沒話說。”

重點關注紅金銘牌的學生,偶爾幫助一下白銘牌的學生,對黑銘牌的學生不近不遠,單就做會長這一方面來說,沈令思的确很有想法,也很有手段。

寧頌如今在學校裏的關注度這麽高,沈令思出手幫他也在情理之中。會長大人要畢業了也能搞個政績出來。

他就天生适合當領導者。

盛焱對沈令思的印象比濮喻要好: “我聽說他已經拿到明大,賓尼思等四個大學的offer 了,挺厲害的。”

寧頌有些驚訝:“這麽牛。”

他對沈令思似乎有一種天然的崇拜,說:“上周我們不是去電視臺了嘛,還看了他參加的那個綜藝,他真的什麽都懂……小心!”

他伸手拉了一下濮喻,濮喻這才看到眼前地上有一灘不知道誰灑了的粥。

他頓了一下,邁過去。

寧頌就繼續給盛焱講沈令思在節目上的表現。

一個模糊不清的盛焱,一個心懷不軌的秦異,還有一個手段高明步步緊逼的沈令思。

一個一個。

他們到了食堂,每次體育課結束,寧頌都覺得他們整個食堂都充滿了狼吞虎咽的氣息。十幾歲的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高強度訓練後會更容易餓,他點了一大堆吃的,趁着餓更要多吃。

他看了看濮喻:“你就吃這麽點?”

濮喻“嗯”了一聲,擡頭見盛焱笑盈盈地走過來,一頭白發在餐廳裏不要太招眼。

他沒什麽胃口。

盛焱看了看寧頌的盤子:“雖然你要增肥,也不用吃這麽多吧!”

“我吃得了。”寧頌說,“不知道是不是營養品的關系,我現在胃口特別好,很能吃,消化也好。”

他感覺他從裏到外都在變健康。

盛焱就說了一句在他和寧頌之間的對話裏很正常的,但在濮喻聽起來有點暧昧模糊的話。

他說:“看得出來,可能要發育了,所以最近越來越帥了。”

說完就笑着在寧頌身邊坐下了。

濮喻這還是第一次吃飯沒坐寧頌身邊。

他就默默在他們對面坐下了。

寧頌就是在這時候看到了秦異那幫人。

秦異看着他們,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

寧頌就當沒看見。

人群裏他們兩撥人成了兩個焦點,秦異他們在餐廳的另一個角落裏坐下,幾個人時不時就扭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寧頌多少受到點影響,盛焱察覺了,扭頭看了一眼。

寧頌卻看向了濮喻,問:“不好吃麽?”

濮喻擡頭看向他,說:“還行,是我沒什麽胃口。”

“那你給我吧。”寧頌說。

濮喻看了盛焱一眼,把自己的盤子舉過去。

寧頌就用筷子把他幾乎沒怎麽動的西藍花炒蝦仁扒到自己盤子裏。

盛焱顯然有點意外,看了看,但沒說話。

濮喻沉下眼,沒去看盛焱表情。

吃完飯寧頌去給喬僑打包,喬僑上的是射擊課,他學的很差,總是瞄不準,下了課也在補,現在還在體育館裏頭呢。

盛焱回宿舍洗澡,濮喻要去自習室。

“你先去吧,我等會去。”寧頌對濮喻說。

他到了體育館,喬僑正在給鄧旬打視頻,他發現這倆人的相處有了點變化,嘴巴很毒很愛對喬僑陰陽怪氣的鄧旬居然在鼓勵他:“已經更棒了。”

喬僑很不高興:“棒個屁啊,我連一個三環都沒射到過!”

“起碼打在環內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脫靶。”

“那都是剛開始吧,我都學了倆月了!”

私教在旁邊說:“這個就是要靠多練,有了手感就好了。你朋友把晚飯給你送過來了,你先吃點東西咱再練。”

寧頌把飯盒拿出來:“都是你最愛吃的。”

“我不配!”

寧頌覺得喬僑很可愛,他是這種性子,做不好就愛對自己發脾氣。

他在旁邊陪喬僑吃完飯。正好喬僑之前建議他轉到氣步,槍射擊課上來,趁着喬僑的私教在,就讓他試一把。

喬僑的私教是鄧旬給他找的,高三的一個學長,在校運會上拿過十米氣步,槍冠軍,很厲害。

他手把手教寧頌怎麽拿槍,怎麽瞄準,鑒于寧頌看起來弱不禁風槍好像都拿不穩的樣子,他怕喬僑這位朋友比喬僑射得還差,于是提前寬慰說:“不要緊張,憑感覺随便射,脫靶就脫靶了,射出去就是勝利。”

寧頌以前一直以為射擊運動員戴的眼鏡是為了看的更遠更清楚,自己親身實踐了以後發現,這個眼鏡根本沒有放大效果,他以前看奧運會直播,感覺靶子有一張a4 紙那麽大,如今才知道一到十環加起來也就瓶蓋那麽大,十米的距離壓根什麽都看不清,就能看到一個圓點,瞄準器也不管用,全靠感覺。

寧頌端着槍,呼吸都壓制住了,啪啪啪射擊一通,打了一堆四五環。

喬僑:“……!!”

私教也很意外,問:“這麽穩,之前真的沒練過麽?”

“沒有。”寧頌隐約覺得他成績好像還可以,起碼有打在黑環內,“還行麽?”

“你現在就去找老師,趕緊調過來。”喬僑說,“比你射箭有前途多了!”

寧頌被他說的有點興奮,又試了幾把,居然打了兩個六環出來。

他覺得也不難啊。

他可能真的有這方面天賦,他也是憑感覺,但他的感覺居然都很準!

私教也鼓勵他說:“如果你之前真的沒有接觸過的話,那你真的很有天分,可以試試。”

“我陪你一起去找老師。”喬僑說,“周教練看了肯定要收你,他現在應該還沒走,在跟射擊隊那幫人開會呢。”

喬僑拉着寧頌去找周教練,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

寧頌問:“我臉上有什麽?”

“沒什麽,就……感覺你射擊的時候好有魅力哦。”

寧頌:“……”

“哈哈哈哈哈,”喬僑說,“你射擊的時候好專注好嚴肅,跟你平時一點都不像!”

就……感覺很攻。

寧頌長的瘦瘦高高的,有點過于清瘦,以至于看起來弱弱的,可他剛才端着槍射擊的時候,眉目那麽沉,好像整個人都肅穆了起來,他真的很穩,感覺他一點都不緊張。就是因為他特別瘦,反而感覺反差特別大。

仔細想想,寧頌确實情緒穩定。

他感覺寧頌是很自信的人,也很堅韌。

寧頌開始傳授經驗,說:“那個槍那麽沉,你端着的時候就是不能亂動,才能射的準。”

“我下盤很穩好不好,我射的時候也是紋絲不動,”喬僑說,“你就是有天分!”

他們學校調課沒有那麽簡單,程序也很複雜,不過他們那個私教學長有幫他美言兩句,寧頌射擊了兩組給周教練看,周教練讓他明天去體育組辦公室。

這就有八成轉課的可能了。

寧頌很高興。

他覺得他最近時運超級好,不管是哪方面都給他一種蒸蒸日上的感覺。

喬僑還要接着訓練,他從體育館出來,往教學樓走,外頭已經黑下來了,只有西邊的天空上留有一道火燒雲的餘晖。傍晚的白花繁密,花香帶着一點甜,秦異就在無人的花蔭下将他攔截住。

學校的路燈還沒亮,黑胧胧的。他看見有煙頭猩紅的光在閃,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他們學校抓吸煙還是抓的很嚴的。然後路燈突然亮起來,路燈亮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雪白,這個瞬間非常令人驚豔,只是他看到秦異和他身邊那幾個人在路邊的長椅上坐着,笑盈盈地看着他。

寧頌就停了下來。

秦異笑着勾手。

寧頌沒有轉頭就跑,而是走了過去。

秦異身邊的幾個人,有一個是黑銘牌的胖子,很眼熟,迎新會的時候他就見過,很壯實,剩下的幾個都是金色銘牌的,應該是反派的炮灰小弟。

“我知道花不是你扔的,不用怕。”秦異笑,“我又不會吃了你。”

寧頌笑起來,說:“秦哥在等我?”

秦異說:“找你聊聊天啊,不容易啊,身邊護衛太多了,寧頌,你是怎麽把那麽多闊少爺攏你身邊去的啊,有什麽我知道的好處,讓我也看看呗。”

寧頌朝遠處看了看。

有同學本來要路過這裏,看到秦異他們,立馬退回去了。

秦異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對身邊那些人說:“你們走遠點,別打擾我們談心。”

那幾個人就壞笑了幾聲,走到路口去了。

這哪兒是走開啊,分明是給他把風去了。

寧頌笑了笑,把袖口卷起來,說:“秦哥,你這麽玩我有什麽意思,你又不是真的喜歡我。”

“怎麽沒意思啊,我覺得你太有意思了,我就送個花,就有人來威脅我,你說我要是做點別的,會不會濮喻和盛焱,包括那個李猷,都來找我麻煩?想一想就覺得很有意思。”

寧頌:“……”

好神經的理由,居然真的只是因為他和大佬們走的近。

所以他成了反派和主角們鬥争的工具人了麽!

秦異忽然笑了起來,風吹的白荊木落花成片,他在那落花裏站着,極致的美襯得他額頭上的疤痕更加醜陋駭人。

“不過你不用怕,我現在是真的對你很感興趣,沈令思看上的人,肯定不會差,要不要跟我談談戀愛,我也可以學着以你舒服的方式,跟你相處。”

他還特意加重了“舒服”兩個字。

說完他就站直了身體。

面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嘴角沉下來,然後又仰頭笑了一下。

寧頌回頭,就看到了一個薄薄的,高高的男生走過來。

路口的胖子他們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要攔住他,可是濮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就又自己讓開了。

慫慫的回頭看秦異。

風吹落花缤紛,濮喻在花影下看起來更為陰郁。他夠高,所以看起來身形特別薄,有一種很利落的少年感,他最近頭發一直都是自然地垂下來,上挑的眉毛被蓋住了大半,看起來更秀氣好看,是美男子學霸該有的樣子。

濮喻很安靜地看着秦異,走過來。

秦異哂笑說:“護花使者來了?”

話音剛落,就被濮喻一腳踹倒在草地上了。

不止是秦異本人,就是寧頌都吓到了。

因為這一腳太突然了,濮喻踹之前真的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他平時又是那麽靜默的一個人。

秦異呲着牙,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甚至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濮喻也沒看他,拉了寧頌的手:“我說你磨蹭那麽久沒回來。”

寧頌被他拉着手,從胖子那幾個人跟前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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