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條龍龍!
第62章六十二條龍龍!
“才、才不是……那只是因為、因為……”
符苓掀開被子, 一臉憤憤的反駁。
胡非為老神在在,一臉“終于抓到你把柄”的小人得意:“因為迷情劑?”
“哪來的迷情劑?”
符苓答不出來,他支支吾吾,氣意般一頭埋進被子裏。
“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埋着腦袋, 近乎掩耳盜鈴。
同性之愛對于現在這個國家社會來說, 還是太超前了, 屬于年輕人的概念範圍裏勉強能被大衆理解的小衆愛好。
但對于壽命悠長的神妖來說, 喜歡就是喜歡, 是男是女,是妖是人,都無關緊要。
長命種真情喜歡一個人不容易,他們情感遲鈍又快速,沒開竅時怎麽也想不到這方面,一旦接觸到情感, 則會如烈火燎原般熊熊燎盡一切。
年少時美好的愛戀或許能牢記一生,也許只是片刻飛逝而過的好感……
不管是什麽。
“哎呀,雙向暗戀啊, 真美好!”鳳歌忍不住羨慕。
白行止也溫柔的拍了拍鼓起的被子包,笑着感慨:“兩情相悅啊,兩情相悅。”
“小符苓,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真情。”
符苓沒有回應, 他只是動了動身體, 像是蠶寶寶般蠕動着努力與這群人拉開距離。
他掩耳盜鈴,他不肯面對。
胡非為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嘲笑指責他:“得了, 你們說這些可沒用。”
“他從小就這樣,想要的東西不會争取, 還要嘴硬自己不喜歡,非要別人拿到面前硬塞給他。等到最後徹底失去了,只會自己躲在被子裏偷偷哭,偷偷後悔。”
“你光嘲笑我了吧!”符苓翻起身,他一把拉下被子惱羞成怒:“不知道是誰,喜歡的人不敢表白,還……唔唔!”
他話說到一半,胡非為滿臉驚恐得撲上去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的咒罵:“你再說一句,爹寶苓!”
“說得就是你,胡德華!”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罵得十分幼稚。
不用鳳歌活躍氣氛,兩個死對頭罵起來,一句一句戳心傷肝。
胡非為氣得肝疼,飙出一句:“有本事你現在就打電話過去告白,證明給我看!”
符苓僵住了。
胡非為就知道他不敢,他翻了一個白眼,奇怪嘟囔:“真不知道你這個性格怎麽養出來的!”
“你過得還不好啊,想要什麽有什麽,還那麽多人喜歡你……”
性格別扭死了,好像缺愛的小孩子,嘴硬得要死。
胡非為也不是生來就和符苓不對付,院裏的小孩一起玩關系都不差,泥裏來地上滾,皮猴一樣。
但符苓不一樣,他好像天然就得大人喜歡,永遠穿得漂漂亮亮的像個小王子,沒人會不想和他玩。
但性格非常惡劣,動不動就不高興告家長,質問他時又一副無辜懵懂的樣子,好像他故意找麻煩。
死裝的!
這樣的人,還最得女孩子喜歡。
胡非為的初戀,是院裏最漂亮的女孩子,總是穿着漂亮的小洋裙,只會和符苓玩,還說最喜歡他。
胡非為在她搬走的前一天試圖表達心意,卻被被她狠狠拒絕,傷了男孩情窦初開一顆脆弱芳心。
那個時候,他才七歲嗚嗚嗚。
多麽悲慘的遭遇,胡非為發誓讨厭符苓一輩子!
兩個人吵來吵去,圍觀的三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在停戰時果斷拉開兩人竄逃出房間,免得等下他們又罵起來。
房間終于空了,白行止收拾淩亂的桌椅,符苓撐着下巴看着他動作,默不作聲。
“你在怕什麽呢?”
白行止收拾完,爬上床,眉眼無害的微微彎起,他躺在符苓身邊,柔和的眉眼沒有一點銳氣,像是溫順的綿羊。
“……怕他不喜歡我。森*晚*整*理”
符苓張了張嘴,半晌又吐出一句:“怕他不夠喜歡我。”
戀愛中的人就是這樣,怕他不喜歡我,又怕他不夠喜歡我。怕他真心實意,又怕他虛情假意。随随便便一句話,又會輾轉反側,仔細琢磨。
正如胡非為說的,符苓很別扭,他不會伸手要去真心想要的東西,他希望月亮奔他而來,近乎昏庸、幾乎失智、毫無緣由、荒謬而熱烈的愛着他。
迷情劑剛剛好。
毫無緣由、近乎昏庸。
一旦失去這個,符苓就像是被打回原形般,開始遲疑開始退卻。
如同被打碎過珍愛之物的孩童,在長大之後,仍然只敢遙望着櫥窗裏漂亮的擺件。
哪怕面前并沒有阻礙他的玻璃存在。
知心大哥哥“唔”了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啦。”
“這樣好了!”他翻起身,鄭重的壓緊了符苓的肩膀,專注的眼眸仿佛倒映着世間萬物。
“符苓,看着我,我什麽都知道,我什麽都看得到,你會順心如意,你會得償所願。”
“……這是什麽?話療嗎?”
符苓默默吐槽,他定定的看着白行止的眼睛,居然真有一種仿佛被說定命運的詭異感覺。
他居然也迷信起來了……
白行止笑了一下,這一下,莫名的神秘感瞬間消散,他翻過身手臂向後撐着床,俏皮的歪頭朝符苓眨了眨眼:“你可以理解為某個咒術。”
“我幫你給那個人下了咒,唔……快喜歡符苓快喜歡符苓~”
他故作神秘,裝模作樣的壓着嗓音低着頭一頓碎碎念。
白行止顯然對跳大神、裝神弄鬼一類格外熟稔,他自稱家裏是研究傳統的,但是符苓這些天在他家,是三步一張符五步一個卦,迎來送往,都是有所求。
外面罩着一個香火店的皮,內裏燒香拜佛求神問蔔,主打一個遇事不決先問鬼神。
他跟着白行止燒香拜佛,也偷偷問過白行止那些是不是真的,白行止指着家裏供奉的神像說:“那是我家祖先。”
那是一尊似羊的雕像,案前香火不絕,案後神龛猙獰,雕刻百鬼百怪,深重的暗紅色神龛內壁塗漆深重,濃郁的恍若滴血。
白行止漫不經心的丢了笅杯:“可不可以吃外賣。”
丢出來一正一反,同意了。
白行止收起笅杯,扭頭跟媽媽說:“媽,老祖宗同意我吃外賣。”
媽媽:“我看你像外賣!”
白行止撇撇嘴,朝符苓聳了聳肩。
符苓懂了。
他下咒做法根本沒用。
符苓偏開頭,一時沒說話。
白行止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的喜歡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你有很多時間可以考慮。”
考慮嗎?
深夜,符苓看着手中關于吊墜的設計圖,他從小跟着姥爺腳邊看那些流傳到現在的文物,審美在線,成品也不會太難看。
只是問題在于,他根本鑿不破它,一下一下,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符苓想,如果他能把這東西做好,就去找尼德。
确實,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了。
“大家小心參觀,注意腳下……”揮舞着紅旗的工作人員帶領着研學小隊穿梭在科考站內。
如同未來科技感的科考站樹立在一望無際的雪地裏,透過玻璃,可以感受到外面照射進來的天光,明亮的白晝下,雪地蒼茫一片。
符苓拿着本子,跟着工作人員的步伐,裹着厚厚的大衣,不停的呼出白霧。
他們白天跟随工作人員參觀科考站,中午在食堂吃一頓熱乎乎的吃食。
在這麽冷的情況下,科考站已經突破困難,開墾出了一片大棚蔬菜。
而這就是他們的任務之一,研學隊需要在午後作為豐收的體驗者,幫着隊員們一起收獲糧食。
到了晚上,短暫的休息過後,他們會聚在一起集中讨論所學習到的內容。
當然往往很難維持到一兩分鐘的正經。
當帶崽似的跟隊隊長離開,會議室立刻就熱鬧起來。
鳳歌蹦蹦跳跳的對着攝像機打招呼:“哈喽,歡迎來到我的研學vlog,今天是研學的第三天,來看看我的隊友現在在幹什麽?”
鏡頭在會議室空轉了一圈,挪到角落裏正在對着一塊東西細細打磨的青年身上。
青年留着半長發,半紮着頭發任由發絲垂落,濃郁的陰影遮不住隽秀漂亮的側臉,他眼眸一轉,下三白的眼睛裏寫滿了冷淡與拒絕。
“不想露臉,拍別人去!”
鏡頭胡亂的往下撇,鳳歌死皮賴臉發出哀求的長鳴:“沒拍了沒拍了,我們就聊聊天嘛,多有意思啊,記錄生活小确幸。”
“小符苓,說說你在幹什麽嘛。”鏡頭擠擠挨挨的湊到青年手下,一枚漂亮的鱗片在打磨中鋪滿了灰塵。
“做手工。”
符苓輕輕一吹,流光溢彩的黑色鱗片赫然出現在手中,被水一沖,五彩斑斓的色彩瞬間在眼前浮動。
他鑿不動,粉末看起來磨了不少下來,但其實毫發無損。
鳳歌盯了兩秒,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要把它磨成粉?!”
符苓無語:“我磨成粉幹嘛?”
“吃啊!這可是好東西呢!”鳳歌笑嘻嘻的,讓符苓給他拿着相機,他用嘴型示意符苓對準他。
緊接着,他拿着鱗片用力一掰,在符苓驚恐的目光下,直接掰成兩半。
如同上古時期做石刀一般的步驟,他兩兩敲擊,“嚓”“嚓”一塊一塊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符苓一臉懵懵:“這玩意是這麽弄的嗎?”
“是的啊,我以前和隔壁海燕叔叔家的小精衛玩,她教我的,用這個方式可以做出非常工整的石刀哦!”
鳳歌三兩下就敲出個圓形雛形,他得意的拿到鏡頭前,上翹的嘴角格外開朗歡快,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哪家明星錄vlog對着鏡頭砸石頭的?
不過鳳歌在,符苓的進度一下子就快了很多。
鳳歌将邊緣敲擊得十分圓滑,符苓在上面畫上線稿,準備後期找機器打磨。
鳳歌直接招呼隊裏的一個小姐姐過來:“歲和,有事忙!”
歲和是位身材高挑的短發小姐姐,被叫到的時候,正漫不經心的撐着腦袋和自己的男朋友調情,濃烈眉眼的眉眼銳利多情,勾唇一笑,笑得人心煩意亂。
男友一本正經,眉眼冷峻,像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在女孩面前卻有着俯首帖耳的卑微,傾耳細聽她的每一句話。
歲和走過去,聽他們兩一比劃,點點頭,拿着薄片轉出去,在廁所待了三分鐘,回來上面的細槽就打好了。
符苓看看完美到像是機器開鑿的線槽,再懵懵看看什麽都沒拿的歲和。
巨大的問號浮現腦袋,符苓:?
不是,你們這些人都這麽蠻的嗎?
他看得久了,被鳳歌撞了下肩膀,擠眉弄眼的小聲打趣:“那可是位四愛渣姐,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快,別迷上她哦~”
歲和也跟配合似的,扭頭朝符苓露出笑容,撫過頭發的動作間,後頸上栩栩如生的火鳥若隐若現。
而她的男朋友,此刻正危險的盯着符苓,一副看情敵的姿态。
符苓面上一燙,惱怒的爆錘鳳歌:“你在胡說什麽啊!!!”
被人誤會了啊喂!
此時,某冬眠的大龍迷迷糊糊在被窩裏翻了個身。
這一回,他夢到漂亮對象帶着一只五彩鳥跑過來玩,還有一只紅鳥對對象搔首弄姿。
惡龍震怒,呼呼扇動着翅膀罵罵咧咧。
金龍,我的!
鱗片,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