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琉璃飛檐

琉璃飛檐

銀竹接過趙遠手上的冷元子,分到三人的面前,荷盈小口品嘗,銀竹将自己那份和素玉的換了過來。

“你的這碗只加了一點蜂蜜。”銀竹嘗了口元子,軟糯可口,只是不夠甜,要将蜂蜜裹在元子上才令人心醉。

素玉半信半疑地接過冷元子,比起方才那一碗,這碗的碎冰浮在糖水上,白雪小元子染着蜂蜜,金黃白嫩。

銀竹滿心歡喜地盯着素玉,期待她吃後的反應,彼時荷盈已吃了過半。

素玉抿了口糖水,入口冰甜,唇齒留香,旋即大口吞入了顆元子,甜糯的冷元子浸潤了蜂蜜,因碎冰的緣故不過分的甜膩。

“好吃嗎好吃嗎?”銀竹眉開眼笑,“瞧着你就是沒來過汴京,姑娘留你,日後有的是時間出來。”

素玉悄悄舔唇,乖巧地點頭。

回宮路上銀竹牽着素玉來回逛,偶爾遇着雜技藝人,素玉總會多看兩眼,沒有法術的凡人竟也能隔空取物,實在是有趣。

穿過喧鬧擁擠的街巷,銀竹穿過宮門,塞了幾塊糕點,再放了些碎銀子。

“我和姐姐幾個出去吃了些東西,順道帶了點回來。”銀竹挑眉一笑,守衛掂了掂那手中的錢袋子,看向素玉和荷盈,打開了宮城門。

荷盈安心回了寝殿,素玉的一切則交由銀竹打點。

殿中亮着微弱的燭光,荷盈摘下帷帽,坐在卧榻上,翩然晃蕩的光影勾勒處荷盈小巧精致的臉。

這片刻她忽然想到了魏國長公主。

有了長公主,她才在宮中有了地位,分得自己的寝殿,哪怕身邊只有銀竹貼心服侍。

長公主楊令乃先帝愛女,天皇貴胄,身份華貴,有封地私兵,這些年卻不曾前往封地,也不曾動用私兵,甚至一度為讓官家放心交出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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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尊榮是獨一份的,只要能讓她歡喜,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有人替她去尋。

或許于長公主唯一的遺憾便是膝下無子,早年喪夫,雖說如此,可荷盈卻并不覺得她需要這些。

荷盈發愣地想了會,吹滅了燈燭。

另一面,素玉趁着銀竹睡去,悄然躍上飛檐,仰頭看向星夜中的皎皎明月,她的仙力好似已不能再用。

翌日清晨,銀竹醒來時沒見着素玉,只好先走一步,等素玉回過神來時,只剩她一個人留在這。

四周寂寥無聲,四四方方的院牆莫名的讓人心頭不安,寅時已過,已無人留在寝居。

素玉不安地往外走,剛踏出一步,擺在面前的兩條路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兒規整的石磚嵌地,沒有腳印可以辨別,宮牆之上飛檐翹角,琉璃瓦映着日生輝。

素玉随意選了一邊,邊走邊望着高牆之上的琉璃瓦,似乎比她在天宮中看到的更為精巧輝煌。

這原來就是拈華所說的瓊樓玉宇,當真讓人挪不開眼。

“你這丫頭是那個宮的?”

素玉被這聲呵斥吓得心跳不止,這樣嚴苛的語氣,在天宮中并不常見。

“我不知道。”素玉怯生地答,不敢看她盛氣淩人的眼神。

錢尚宮道:“這宮裏還是娘娘做主,你是李淑妃的宮裏的吧,別忘了尊卑!去仁明殿跪上兩個時辰,得教教你什麽叫做規矩。”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宮女,聞聲上前去扯素玉,架着她往仁明殿去。

素玉拼着勁掙紮,“我不知你在說什麽,什麽皇後李淑妃!放開我!我要去找木荷!”

兩人的手勁大得驚人,素玉愣是掙脫不開,渾身就像是被鎖死,任由她如何使力都無用。

“錢尚宮,何故動怒啊?”面前赫然出現一倩麗身影,嬌俏明媚,好奇地打量素玉。

三人向其行禮,錢尚宮壓下口氣,不情願地回話,“一小宮女不懂事,帶回去教訓一番,罰出宮去。”

“喔?”她拉長尾音,輕慢地昂首,“我看罰出宮去也就不必了吧,我身邊倒缺着人呢。”

錢尚宮登時蹙眉,勾了一抹極淺的冷笑。

“公主此舉怕是不合規矩,畢竟是宮女犯了錯,怎可包庇讓她再犯錯。”錢尚宮誓要罰了她為皇後争一口氣。

李淑妃仗着得寵,太後為她親姑姑,在這宮裏人人尊敬,可再看那皇後無權無勢,往日貌美被官家娶了回來。

色衰愛馳,官家也不再關心她的境況,這後宮倒真像是李家的了。

雲岫走近素玉,眼底起興。

“錢尚宮,拿娘娘擋我可當真是無趣呢。”雲岫眸光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兩個架着素玉的宮女。

見此,二人都松了手,這宮裏沒人會想要得罪李淑妃。若得罪皇後,說上兩句可憐話也就免了責罰。

“我就要她。”雲岫得意回首,見着錢尚宮敢怒不敢言,心中陡然暢快,“錢尚宮,回吧。”

錢尚宮指尖陷進肉裏,笑得生硬難看,卻仍舊要回她的話。

雲岫不管她的難堪,她便是要故意要讓錢尚宮的這樣憋屈,就像那位中宮皇後一樣。

“你是那個宮的?”雲岫收了方才得意的神色,轉而淡淡地問她。

素玉道:“我不知道是何宮,我是來尋人的。”

“什麽人?”雲岫問她。

“她名喚木荷。”

雲岫忍不住地開口:“宮裏千萬人,重名的不知名的千千萬,什麽木荷玉荷,多得去了。”

“你腰上是什麽?”雲岫摘下她腰間的玉飛天,在日光下細看,白玉通透不含雜質,玉質溫涼。

素玉伸手去奪玉飛天,雲岫掌心朝下,那玉忽地從她手心墜落,素玉忙去接,被侍女攔下,眼睜睜地看着玉朝下墜去。

雲岫見她憨傻,眼底生笑,玉飛天并沒摔在地上,穩穩地套在她的指尖。

素玉氣惱,幽怨地看她。

“三姐的東西怎得在你手上?”雲岫收起玉,“随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諾大的皇宮,素玉別無他法,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

雲岫并未食言,領着素玉去了荷盈的寝宮,第一個瞧見素玉的是銀竹,可定睛一看見到雲岫時,一瞬間便冷了下來。

銀竹請她入殿,順道将素玉扯到身邊,“你怎麽和她一道來了?”

素玉如實說來,銀竹搖頭嘆息。

“你這是被人利用了,還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銀竹恨她不識趣,卻又不知該怎麽和一個癡人說這些。

雲岫悠然進殿,一眼便瞧見荷盈,匆匆上前去,看她在臨摹官家的字,眼神驀地黑沉了一瞬。

“三姐,你瞧這是什麽?”雲岫從手中放出玉飛天,荷盈溫和擡眸,會心一笑。

“怎會在你這?”荷盈問道,“這是我贈與一小仙女的。”

雲岫一驚,她手上這塊玉可是長公主當年為她求來的,說送人就送人了?

“物可易,意不可易啊。”雲岫秀眉輕蹙,“這可是姑姑欽賜。”

銀竹進殿伺候雲岫,素玉跟着銀竹站在荷盈身邊。

聽她如此說話,銀竹在心底啐了她一口,她家公主想如何做,還由得她來管?

“三姐可見到二哥了?”雲岫将那玉随手放在鎮紙旁。

荷盈反問道,“你怎知我去了利州?”她前往利州,只有長公主與官家知曉,雲岫又從何處去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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