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繞竹飛天
繞竹飛天
雲岫帶着那碟沒有上蜜的紫藤餅離開，素玉終于得了解脫，快步走到銀竹身邊。
她手上還剩了一碟紫藤餅，素玉回想起臨進殿前銀竹非要和她換一碟。
素玉問：“那一碟是不是不一樣？”
銀竹接過素玉手上的紫藤餅放到做案上，“自然是不一樣的啊，沒加蜂蜜呢。”
“只是沒加蜂蜜？”素玉惑道，“可我分明看你做的時候——”
“行了，行了，吃點紫藤餅吧。”銀竹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塊紫藤餅到素玉嘴裏，“好吃嗎？”
素玉當真不再說，愣愣地點頭，嘴裏細細咀嚼着紫藤餅，內裏花餡軟糯清甜，外層又剁了核桃仁香脆軟甜，居然可以和諧的交織在一起。
“銀竹，那一碟當真只是沒放蜜？那可是要送大娘娘的，不可胡來。”荷盈看向瓷碟中紫藤餅。
銀竹道：“公主您放心，入口的東西自然不敢胡來。”
素玉舔唇，回味着花香。
“荷盈，我想去買個東西。”素玉撫着腰間玉飛天，“我想買一塊玉。”
“玉？”荷盈疑道，想問的話始終沒能問出口。
素玉跟着她這麽久，還是頭一次向她要一個東西，荷盈問，“你想要什麽樣的玉。”
“碧玉即可。”素玉低聲問道，“貴嗎？”
荷盈笑道：“再送你一塊便是，不過我那兒有些玉，可任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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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竹道：“公主不是送了你玉飛天嗎？這還比不上別的玉？”
“不是的，我想送人。”素玉滿眼真摯，“我想不到別的東西了，總覺得他是一塊碧玉。”
荷盈聽她說完，微微颔首，“銀竹，這幾日你帶素玉去挑一塊吧，順道做幾件新衣裳。”
汴京的玉種多樣，能被荷盈相中品相自然不差。
素玉跟着銀竹去庫房轉了一圈，裏頭不止有玉，各種璀璨亮麗的金叉珠寶安詳躺在其中。
銀竹道：“公主的東西雖比不上柔嘉公主，可也比外頭的好啊，為何執意要去鋪面買？”
素玉道：“庫房裏玉精工細琢，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
那些玉石華美貴氣，總歸是不合适出現在那片紫竹林，這樣一想，素玉總覺得差了些什麽。
那玉上該是何種花紋才與他相配呢。
銀竹見素玉沒挑出喜歡的玉，只好帶着她出宮去看看，春末夏初時的風清爽利人。
荷盈允了兩人出宮，又喚銀竹多帶些銀錢。
銀竹帶着素玉跑遍了汴京的玉石鋪子，素玉只看一眼便搖搖頭，都是些普通的玉石，每家鋪面上的玉大差不差，從東陵玉到和田玉各式各樣的。
走了這麽多家，素玉愣是沒有滿意的。
銀竹指着這條街的最後一家賣玉石的鋪子，“素玉，這是最後一家了，你到底要什麽樣的玉啊？”
已經在禦街上逛了一個時辰了，一雙腳已經走得麻木酸疼，就算跟在荷盈身邊，她也不曾走過這麽久。
“抱歉銀竹，若是這兒也沒有的話，我再想想別的辦法。”素玉低眉斂目，将所有的希望傾注在最後一家鋪面。
掌櫃的見門前站着人，忙上前賠笑。
“兩位小娘子，要些什麽？”他道，“我這兒有的東西可多了，現下最時興的釵環，各色玉石，顏色妍麗小娘子平日喜歡素淨的可過來看看。”
他打量着素玉和銀竹的穿着，素玉的衣裳都是由荷盈挑的，多淺色，今日她穿着的是淺青色對襟褙子，下着同色百褶裙。
銀竹則是一襲鵝黃衣裳，腰間墜有白玉，陪在素玉身邊添一抹暖色。
掌櫃的早已将兩人的衣着儀态看了個明白，直将兩人往鋪裏最華貴的首飾處引。
“我想看看你們這兒的玉。”素玉并不跟着他，進了店便觀望起了玉石。
銀竹沒能逃脫掌櫃的毒手，一直從進門就被他忽悠着，只差沒叫銀竹把店盤下來了。
鋪子裏擺放着的玉石其實與別家的都差不多，一時之間素玉眼含落寞，盯着這些玉石。
“小娘子，要看玉嗎？”掌櫃的轉過身和素玉搭話，“小娘子你腰上的和田白玉如此名貴，不如來瞧瞧我這兒的青玉？”
青玉？
素玉跟着他往樓上去，二樓正中擺放着各色玉石，同一樓的相差甚遠。
銀竹上手摸了其中一塊，掌櫃的肉臉瞬時耷拉下來。
“小娘子，二樓的貨可不是誰都能上手的。”他從懷裏抽出了一方絲巾擦拭着被摸過的碧玉。
銀竹無語凝噎，她跟在荷盈身邊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商人市儈，銀竹倒也理解，沒和他争這口氣，不過他手上的那一方絲巾有些來頭。
用定州缂絲來擦拭玉器，怕也是個揮金如土的主。
掌櫃的上了二樓态度也變了不少，只盯着擺放的諸多玉石，他擦好後，小心收起絲巾。
“小娘子可有喜歡的？”他道，“這些都是我花重金尋來的，這汴京恐怕只有我這兒有。”
他手捧着方才銀竹拿起的碧玉，朝素玉說，“這塊碧玉質地細膩，雕琢精細，與你腰間這塊飛天玉可很是相配啊。”
話落，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玉飛天上，而他手上拿着的碧玉上刻着的是青竹。
仙女繞竹飛天，确實相配。
銀竹仔細地又看了看碧玉，這不就是素玉想要的碧玉，比起別家的着實清雅貴重。
“素玉，這塊玉你喜歡嗎？”
銀竹擡眸問道，素玉出神地注視着碧玉，聽不見任何話語，碧玉上雕刻的竹林，活靈活現就像她離開紫竹林那天看到的風吹竹葉。
素玉的思緒被碧玉遷回那個時候，風聲竹葉聲，好似還有什麽別的聲音。
是......
素玉擡眸眼前逐漸展開一副黑沉的畫面，昏黃的卧房，她抱膝坐在窗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也聽到了風聲竹葉聲，直到有一道掌風從她的耳邊擦過。
是還有心聲。
“素玉，你在想什麽？”銀竹喚她，“是不是喜歡這塊玉？”
掌櫃的道：“這塊玉瞧着也是與小娘子有緣，只要這個數。”他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二兩？”銀竹疑道，這個數字怕是買不下這塊玉，又開口道。
“二十兩？”
掌櫃的搖搖頭，輕描淡寫地吐出三個字。
“二百兩。”
銀竹瞪大眼睛：？？？
銀竹不是沒見過大世面，若說是上等的白玉她也認了，可那碧玉最多值五十兩。
銀竹轉頭看向素玉，那玉畢竟是她要看上的，喜不喜歡都得素玉說了算。
素玉回過神來，輕抿着唇，擡眸與銀竹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