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诏入獄
下诏入獄
荷盈感到福寧殿時,素玉正被侍衛叩在地上,大殿中來了許多人,李家父子、雲岫、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白衣道士。
素玉見荷盈來了,回頭喊道:“我沒有做過,我不是邪祟,荷盈我不是。”
素玉一個勁的和荷盈解釋,但卻不知能夠裁決一切的人坐在案前的楊佶,雲岫站在楊佶身邊,看荷盈一路小跑而來,她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
楊佶看着跪在地上的素玉,一個弱女子,倒也不像是邪祟,他向一旁白衣道士問道:“你為何要說她是邪祟?”
荷盈跨進大殿徑直跪下,餘光掃過素玉,她的聲音溫柔堅決:“爹爹,素玉是我從利州帶回來的,在利州我遭遇山寇劫匪,是她救了我,她絕非什麽妖孽。”
雲岫輕哼一聲,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荷盈,為了保下素玉,荷盈竟願意跪在衆人面前。
“三姐,你是不是被迷昏了頭,若她真是邪祟妖孽,又怎會讓你發覺,說不定早已将你蠱惑了。”雲岫瞪大雙眸,做出一副驚嘆的模樣。
白衣道士睨了眼素玉,他回道:“若真是邪祟,自然不會讓人發覺其中端倪。”
李家父子滿目仇怨地盯向素玉,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血肉盯穿,李原指着素玉道:“怎麽會有人将妖孽二字寫在臉上,她的臉皮說不定就是奪得別人的皮。”
這話本是他一時怒言,楊佶一聽,心頭陡然生寒,将目光投向白衣道士,這殿中只有他能辨別妖邪,楊佶道:“你可能瞧得出她是否是妖邪?”
白衣道士走到素玉身邊,低垂着眼打量素玉,素玉仰頭與白衣道士對視,他的目光鋒利如劍,即使她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在他氣勢的壓迫下也驀然垂眸。
荷盈看他半天不說話,問道:“大師,是何處來的人,怎麽就要帶走一個清白的姑娘,诓人說她是邪祟。”
“诓人?這位公主看來被妖邪迷得不輕啊。”白衣道士回到李家父子身邊,“想來你就是淑慶公主,利州之行結識了這樣一個邪祟還不自知,為其開脫。”
素玉駁道:“我不是邪祟!我是——”
“你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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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玉!”荷盈出聲呵道,又轉而向李家父子發問:“榮國夫人出了事不請太醫看,反而帶了個來歷不明的道士,我想想問問李禦史,這事何意,既說素玉是妖孽邪祟,便請這位大師驗明正身。”
“若你不能說明素玉是邪祟該當如何?”
假使素玉真的是邪祟又何必在她的身邊潛伏如此之久,況且這幾個月以來,素玉的一舉一動都純真無暇,說什麽她都不願相信素玉是妖邪,反而是眼前這個白衣道士裝神弄鬼。
“官家,你可瞧見了,這女子善于蠱惑人心,淑慶公主已然入了魔。”白衣道士從袖中拿出了一道符紙,他道:“此符可觀世間萬物,若非人之身,定會被此符灼燒。”
素玉擡眼看他手裏的符紙,“符紙什麽的,都可以作假,憑這要說我是邪祟?”人間尚有人能隔空取物,口吐焰火,一張符紙就要讓她被打入妖邪一類?
楊佶盯着他手上的符紙,道:“将符紙拿來我看看。”
“這是道家的噬靈符?”
白衣道士将符紙遞給楊佶,他觀其字便知曉其中玄機,上頭的符文楊佶曾在古籍中見過,但好像有一處不太像,正當要仔細瞧時,白衣道士收走了符紙。
“此符乃我師祖所傳,斷世間非人之身,先前我在大人府中用的便是此符,那符紙燒成了灰,二位也瞧見了,如今只需将符紙貼在這小娘子的身上便可知其身份。”
話落,白衣道士便要将符紙貼到素玉身上,荷盈秉着一口氣,跪到素玉身前攔着他。
“若素玉不是妖邪,大師該如何?”荷盈挺直脊背,向來溫靜的人,現如今擋在她的身前為她說話。
楊佶道:“荷盈,你是為何這般抗拒,難道真中了妖邪的蠱惑的,讓開!”
“爹爹!”
雲岫委屈道:“三姐,不論如何你都不能那我外祖母的性命做賭,你分明知道那天,只有素玉去了外祖母的院子,不是嗎?”
不等荷盈辯駁,白衣道士已将符紙貼在了素玉的手腕,此刻衆人都看向素玉的手。
扣押着素玉的侍衛也好奇地盯着素玉,只見她手邊的符紙一點點被吞噬,煥出瑩白的光塵,符紙灼開素玉的手腕,瑩白的光塵如流水湧出,素玉痛至心肺,撕裂灼燒蔓延在身體的每一處。
“疼——”
“荷盈......疼——”
符紙劃開一道口子,灰燼融進血肉,素玉手腕被撕裂,痛徹心肺,待到符紙燃盡之時,素玉已無力再反抗,額間冷汗直冒,她被侍衛架起。
銀竹不曾聽說過什麽妖邪,也不知素玉究竟是何人,她的嘶喊聲響徹大殿,除卻荷盈和她之外無人憐憫和心疼她,銀竹想去扶一扶素玉,但大殿之上她是最無能為力的人。
素玉虛掩着一口氣,半阖着眼,她略帶哭腔地對着荷盈道,“我......不是......妖。”
殿上檀香深深,荷盈跪扶着素玉,侍衛見此只得松手,荷盈抱着素玉,仰頭看向站在眼前的一衆人。
白衣道士眼中輕慢,看荷盈還迷戀其中,他朝楊佶道:“公主想來是被下了蠱,這般護着這小娘子,這妖邪力量強大,噬靈符燒了這樣久才成灰......”
李原不等白衣道士把話說完,他拉着李柏正的手兩人跪到楊佶面前,“官家,我母親危在旦夕,皆因這妖邪,不誅殺她,如何能天下太平,若再有人遇害該如何是好。”
白衣道士噤聲,餘光往後一掃便瞧見了荷盈幽怨的目光,雲岫也跟着跪下,她兩眼一紅,抽噎起來,“爹爹,外祖母百歲有餘,如今遭難,做子孫的如何能不憂心,爹爹若不殺了這個妖女,叫姐姐和舅父如何放心。”
楊佶毫不猶豫地吩咐道:“将這女子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爹爹!”
侍衛上手要将素玉從荷盈懷中拉走,荷盈急忙跪到楊佶面前,“爹爹,爹爹,素玉真不是妖邪,可以讓我查一查嗎?”
“放肆!荷盈你也看見了,那符紙被燒成了灰燼,你如今是被迷昏了,來人将淑慶公主帶回寝殿禁足,待你想清楚了再出來。”楊佶眉心緊皺,看着眼前乖巧溫順的女兒,就這樣為了一個妖女違逆她。
荷盈從小謹言慎行少有此舉,如不是有了妖孽的蠱惑,她斷不會做出這樣頂撞的舉動。
白衣道士:“淑慶公主,妖孽若不殺,日後你就會妖孽所殺,你要知道這世間的妖孽是不會顯現于人前的。”
“三姐我看你是喪失了神智。”雲岫眼神輕蔑掃過暈死過去的素玉,她眸光一閃而過的快意被荷盈捕捉。
荷盈心下冷笑,她早該想到這一切都是雲岫做的局,銀竹見荷盈的神情不對,急忙扶了扶她,果真她所想,荷盈渾身沁涼,手心膩着汗。
素玉即将被侍衛帶下去,恰在此時,殿外有人慢步走來,她的出現讓楊佶一驚,李家父子也繃着臉,雲岫則淡淡地跪在原地。
銀竹回頭看去,來人一襲緋紅衣裙,腰間佩和田白玉,頭簪鳳釵,容顏成熟明豔,鳳眼微眯掃了一眼福寧殿內的人,她唇邊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朱唇輕啓。
“慢着。”
“姑姑。”
荷盈猛然擡眸,全身的氣力仿佛又回來了,荷盈回頭看向魏國長公主,那一句說得随心,可語氣極其威壓,觀遍昭元只有她才有這樣的底氣。
長公主垂眼看跪在地上的荷盈,幽幽嘆了聲,随後伸手示意荷盈起身,而其他人還跪着,沒有官家的命令誰敢起身,即使是長公主也要聽從天子的命令。
荷盈搭上長公主的手,自然而然地起來,李家父子瞳孔一震,悄然看了看楊佶,只見他似乎習慣,對此竟無異議。
“六哥,是什麽事,跪了這麽多人。”長公主走到楊佶面前。
“道士?”長公主審視着白衣道士,大殿上烏泱泱地跪了一批人,只有他毫不畏懼地站着格外高傲。
“長公主。”白衣道士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語氣和緩不少,“長公主也是來看妖邪的?”
長公主勾唇一笑,美眸低垂:“妖邪?什麽妖邪?”
李家父子見長公主問起了這事,李原回禀道:“昨夜我母親在家中忽然六親不認的要吃人,後院又多了一衆吐水女屍,好在有這位大師相助才得以平安無恙。”
長公主身懷甜香,衣袖翻動間蓋過了福寧殿的檀香,聽了李原的一番話,她擡袖支着下颚,挑眉道。
“是這樣啊。”她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麽,“可是李禦史,我沒問你。”
李原垂頭不再說話,楊佶也未說話,殿內只有長公主說話聲音,荷盈擡眼看向長公主,心裏驀然松了一口氣,只要有長公主在的地方,別人說的話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可是為何長公主今日會進宮,以往長公主進宮前都會讓蘭采提前一日告訴她,今日事發突然,長公主進宮的時間竟這樣巧,但也勝在了巧。
白衣道士将昨夜發生的事一一道來,連同方才殿上符紙燒素玉的事也一并告知,長公主環視大殿,無一人反駁白衣道士的話。
“雲岫,他說可都是真的?”她俯下身子,與雲岫對視,長公主并不請她起來,随後又起身垂眸俯視她。
雲岫道:“都是真的。”
荷盈正欲開口,長公主一個眼神掃給蘭采,蘭采拉住了荷盈,她附耳道:“長公主的話,您聽着就行了。”
楊佶見她問得差不多了,起身說:“我累了,要歇息了,都退了吧。”
“六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進宮一趟,我瞧着這人很有趣呢,你是從哪兒來的道士?”長公主再次發問,楊佶見她不走只得再坐下。
白衣道士:“熙州,已在大相國寺修道兩年有餘,幾月前觀有禍星降世,故而在汴京巡查。”
禍星?楊佶眉心緊擰,幾月前司天監監正分明說得是有福星降世,怎麽會變成了禍星?
楊佶訝然問:“你說的禍星是在西面?”
白衣道士眸光一滞,顯然被楊佶的話驚住:“官家也曉得?”
“混賬!”楊佶怒罵一聲。
長公主一驚,半懵着回頭:“六哥這是怎麽了?何故動怒?”
荷盈被蘭采捉着不讓說話,只能眼看着素玉被侍衛架着,而長公主問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卻不為素玉說話。
“快将這妖邪押入大牢,傳我口谕,将司天監監正革職查辦。”楊佶憤然道,随後問向白衣道士,“道長道號是何”
“在下令玄子。”令玄子道。
“道長既有如此才能,流落坊間實為可惜,道長可願掌司天監,以肅清天下妖邪?”楊佶眼眸發亮,瞧着眼前人道法高深,又能繪道家符紙,将來靠他掌一方太平。
令玄子淡聲道:“得官家擡愛,願為官家效犬馬之勞。”
侍衛押着素玉離開福寧殿,荷盈幾度想要開口,皆被蘭采制止,銀竹也不敢違逆長公主,殿內李家父子還跪在地上,楊佶與令玄子在談論道法,雲岫無官家命令也一直未起身。
長公主不再多留,離開時帶着荷盈回了公主府,銀竹和蘭采默聲在一旁,銀竹自然是想救素玉,可要知道長公主在大殿上都未素玉說過一句話,她又怎敢說什麽,只能在心裏着急。
汴京的大牢中陰暗潮濕,牆角滴着水珠子,素玉昏昏沉沉地醒來,吸了一口悶澀的氣息,地牢之中暗無天日,手腕上的傷口結了血痂,暗紅一片。
牢裏的草席破爛不堪,唯一能落腳的地方只有滴着水珠子的角落,押她來的侍衛告訴了牢頭素玉是個妖女,因而素玉所在的地方,幾乎沒再有別人。
牢外的火把是唯一燭光,素玉掙紮着身子靠到了牆角,水滴落在她的腳邊,她環抱着雙膝,以此抗拒牢裏陰寒的濕氣。
素玉把頭埋在膝蓋裏,淚水氤氲了衣袖,她不是妖女,她是月宮的仙娥,她不是妖女,無盡的恐慌驚懼擁占了素玉的思緒,沒有人願意相信她,只有荷盈為她說話。
荷盈也會覺得她是妖女嗎?
素玉不願再去想,只是緩緩擡頭,摸了摸腰間的玉飛天。
不見天光的牢獄,每日送來馊掉的飯食,素玉記不清在牢裏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何景象,她記得一句話
秋後問斬。
若是在牢中無所作為,那麽待到秋日她便會被斬首,可她并非妖女,為何要承擔如此罪名,又為何要被斬首。
“土地聖靈,佑德佑民。”
素玉召出了土地仙,他還是圓潤潤地,但在看清了所處的位置時,當即彈坐起身,不可置信地道。
“素玉小仙,你咋到牢裏來了?”土地仙挑了個稍顯幹淨的地方,素玉白嫩的臉如今髒兮兮的一片,頭發散亂,只有一雙眼眸一直清亮。
素玉吸了吸鼻子,頭一次感到無助委屈,沒有人聽她的辯解,所有人都用厭惡的厭惡的眼神看她,她就是她們眼中的妖女。
“他們說我是妖女,用符紙燒我。”素玉鼻尖一酸,淚水伴随着聲聲哽咽溢出,所有的委屈都随淚湧出。
土地仙聽着她發顫的聲音,心咻的一軟,他沒見過幾個仙人,那裏見過有仙子哭,土地仙手忙腳亂地放好仙仗。
土地仙道:“素玉小仙,凡人便是只願相信自己所見到的,再過一月你便要被問斬,素玉小仙,你可想過該如何辦?”
素玉搖了搖頭,她如今什麽都想不了,只覺心冷,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牢裏澆滅了所有生的希望,她可以逃,可逃走之後如何再見荷盈,又如何回仙宮。
牢外有傳來腳步聲,以及談話聲。
“公主可要快些,別叫我們為難。”
“好。”
銀竹塞了一個布袋給牢頭,荷盈悄悄進了地牢,素玉就被關在不遠處,土地仙見有人來即刻遁地消失。
素玉也聽到了聲音,還不等她整理好思緒,荷盈就已站在了鐵欄外,她低聲喊道:“素玉!是我。”
荷盈從袖中帶了酥餅,牢裏的東西定然不好吃,她又拿了個布袋,裏頭裝着竹筒,銀竹在外頭進不來,本是要再多帶些東西來的,可總是不能把這兒當家。
素玉顫顫巍巍地起身,剛哭得眼睛還腫着,微微泛紅,見到荷盈後素玉忍不住淚意,“荷盈,我不是......妖女。”
幽靜的大牢只關着素玉一個人,她嗚咽委屈聲音格外清晰,荷盈信她,她溫聲寬慰也跟着哽咽。
“素玉,我信你的,等我些時日我一定救你出來,等等我好嗎。”荷盈眼尾泛紅,眸中泛起漣漪。
那天她求了長公主要救素玉,長公主不以為意,無用的人長公主不會留,也不會救,要想救素玉她就必須另想他法。
這幾日汴京的流言四起,說她攜妖女進宮居心叵測,荷盈不在意這些話,可長公主在意,長公主不願再管這件事,蘭采也婉言相勸,可她如何能坐視不管。
當初是她在利州将素玉帶回來的,如今出了這遭事就要将她丢棄,她是做不到的。
白衣道士一躍成了司天監監正,而今又成了國師常伴楊佶身側,還有誰是能助她救素玉的,荷盈眼眶一紅,淚珠滾落,是不是只要她當初不帶素玉入京就不會有這些事。
想要救素玉出獄就必須先将榮國夫人查清楚,長公主不會幫她,官家和國師對素玉是妖女一事深信不疑,只有那個人能幫她了。
“荷盈,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麽,我可以逃走的,但我不是妖女。”素玉和荷盈的手緊叩着,荷盈看着她手上的傷,心下升起無限悔意。
荷盈搖頭道:“素玉,這不一樣的,我要你清清白白不留污名,請等一等我。”
“素玉等着我好嗎。”
“嗯。”
素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看着荷盈,腦海中卻浮現出了拈華說過的話,倘若她沒有追那只白狐是不是,她如今就在月桂樹下等着她。
外頭出聲了。
“公主快些吧,若被人瞧見了就不好了。”
那人催得急,荷盈有很多想和素玉說,最終都化作了無言的眼淚,她叮囑素玉一定要吃酥餅。
素玉目送荷盈離開,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土地仙再次出現在她身邊。
土地仙在她眼前揮了揮手,“素玉小仙,為何要留下來?”
方才他聽了二人的談話,素玉分明有機會直接離開大牢又為何一定要留下等着荷盈為她證明清白。
素玉手裏捏着荷盈帶的酥餅,又回到角落裏蹲着,酥餅烤得焦香酥脆,素玉拿了一塊問土地仙,“吃嗎?”
土地仙盤腿坐下,捋了捋白胡子,嫌惡地擺擺手。
“素玉小仙,人間的這些東西有煙火氣,沾得多了讓你流連忘返,到時候你還願意回仙界嗎”
“方才我想了想,素玉小仙若是當真回不去仙界,你在凡間也會漫長無垠的歲月,可享萬世福樂,何樂而不為呢,留在凡間也是一樁趣事不是?”
土地仙見素玉咬着酥餅,一口又一口,吃得格外香,他不自覺的舔了舔唇。
素玉咽下酥餅,悄聲說了一句:“這一定是銀竹的。”只有銀竹做得酥餅金黃脆香。
素玉思索着土地仙說的話,可她并不覺得留在凡間是一件趣事,人世間的紛擾無奈,好似比她想得多多了。
從前在月宮她總想能見一見仙娥們口中的人間,當真來了一遭,卻發覺同自己想的不盡相同,但又有什麽差別?
素玉記得拈華說得話,她說人間好,可人心卻難測,一切都像是浮雲虛妄。
“這并不是樂事,我并不想永遠留在人間。”素玉輕聲說着,手腕上的傷疤隐隐作痛。
牢頭來送飯正巧看着素玉對着土堆說話,他詫異地看了看,又想起了押送她來的侍衛說的話,吓得身子一哆嗦,飯也給不敢送了,直往回跑。
正要鎖上地牢時,背後忽然有一道暗影攏住了他,牢頭提着食盒回頭,十分詫異地看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