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沈不棄還是在陳紫媗那裏得到了答案,alpha和omega的AO标記就相當于是打上一輩子的痕跡了。
但是AO标記也不是說随便一個alpha和omega就能做的,必須是契合的AO在标記時才不會相互排斥。
否則信息素一注入,兩個人都痛苦。
但是匹配度高的AO在标記時能夠達到心理與生理的雙重快感,甚至如果是特別高的匹配度,兩個人一見面就能相愛,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她說得浪漫,到沈不棄那裏卻多少有些刺耳了。
他深知自己不是omega,別說匹配度低了,恐怕連匹配這個選項都沒有。
他又問:“那,alpha可以不和omega在一起嗎?”
陳紫媗聯想到他和季維時的關系,更興奮了:
“當然可以了,如果真的愛,beta也是可以被标記的,雖然beta沒有信息素,但是alpha可以把自己的信息素留在beta的腺體裏。甚至alpha也可以為了愛被別的alpha标記的,雖然疼但是嘿嘿……”
她一臉陶醉:“真愛,不分性別。”
沈不棄更沉默了。
不分性別,但是……他沒有第二性別啊,根本沒有腺體那種東西。
別的性別可能有被标記的可能性,但他很清楚自己是絕對沒辦法被标記的。
一種濃郁的酸澀泛上心口,他拿上早晨新做的小型機甲,魂不守舍出了門。
季維時正在門口等他,今天算是幾月以來終于放晴的一天,陽光雖說幾經毒氣折射已經微弱得看不到,但聊勝于無。
那一點光,全都眷顧了季維時,從挺拔的鼻梁處将臉分成光暗兩邊,睫毛輕顫,黑色的瞳孔清透漂亮。
他本來是在閉目假寐,大概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條件反射地睜開眼,那眼神依賴而柔軟。
連帶着他手裏那枝玫瑰花都嬌豔欲滴。
見面第一句,季維時先抱住了沈不棄,像條粘人的大狗:“好想你啊。”
不知幾分真情又幾分假意。
沈不棄總歸已經沉醉。
玫瑰花好像成了愛情的連接點,季維時牽着沈不棄的手,沈不棄則抓着那枝玫瑰。
他壓在心頭的那些疑惑忽然一句都不想提,在學校學了也有十來年,最終會的卻只有那句“機甲遇困,及時逃避”。
如果這些問題沒辦法解決,又何必庸人自擾。
他注定不會有第二性別,但阿時已經喜歡他,已經屬于他。
那麽又何必執着于第二性別?
掌心特制的機甲唱起溫軟的情歌。
樂音悅耳,夕陽斜照,剛剛暗淡的陽光在消失前忽然回光返照,整條街道鋪滿了燦金色。
一對各懷心事的戀人在這條璀璨長街上,并肩回家。
·
雨季來臨前,別的區的人似乎漸漸來的少了。
而季維時十年一次的漫長易感期也終于迎來尾期。
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自己在易感期做的這些離經叛道的事。
他和一個沒有第二性別的人戀愛了,這個人滿身秘密,過分強大,又過分溫柔,還總是在他需要時散發出安撫的味道。
他為了這個人,半推半就地沒有回到4區。
最可怕的是,到現在,他竟然都不想回去。
季維時以前見到那些被AO标記牽制住的alpha只覺得可笑,現在沒想到自己也陷入了這種困境。
這是怎麽了呢。
他一拳砸到潔白的牆面上,一個巨大的凹陷出現。
牆面發出的哀鳴讓他理智稍微回籠,好死不死,沈不棄偏在這時候回來。
他見到這慘狀,圓目微睜,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季維時的手腕仔細檢查他的手上有沒有傷痕。
季維時斂去嗜血的暴虐,搖搖頭:“我沒事的小憶,我只是好難受好難受。”
自相矛盾的話讓沈不棄愣在了原地,他接住往他身上倒的季維時,問:“怎麽了?”
季維時攀住沈不棄的脖子,泫然欲泣:“好像是易感期還難受。”
沈不棄錯愕,他記得距離上次季維時說易感期難受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還難受的話,難道已經到下一次易感期了嘛?
沈不棄犯了難,按照上次的經驗,輕輕把人抱進懷裏,一下一下撫摸着alpha的後背。
聞着他身上那淺淡的伴着苦澀的香氣,季維時骨子裏暴虐的氣息稍微壓制。
但也沒好哪去,到了易感期尾期,他的精神力暴漲而不受控,周圍的空間都快扭曲了。
腦內有什麽東西要爆炸了,可能是血液,也可能是其他的什麽,讓他渾身沸騰、滾燙,仿佛置身于火海。
又瞬間跌落到冰河,忽冷忽熱交替着,人泡在黏膩的空氣裏難以呼吸。
痛,太痛了。
無法抑制的痛在骨髓深處蔓延,S級alpha的易感期絕不是柔和的,可憐這個剛成年沒多久的alpha還以為一切結束。
殊不知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突如其來的懷疑,突如其來的惱怒,不是因為易感期結束後的理智回籠,而是徹底被易感期控制,讓他想徹徹底底全方位地得到這個人,包括他身上的那些秘密。
偏偏求而不得。
于是那隐秘的不滿在這一刻宣洩,他怪易感期,怪信息素,卻唯獨不去想自己愛上了這個人。
沈不棄哪裏知道自己的alpha已經處于癫狂狀态了,他小心翼翼安撫着戀人,從傍晚到夜晚一刻不敢松開。
靠着雪白的牆面,兩個人相依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S級alpha的身體強制性開啓了休眠狀态,季維時沒能醒來。
沈不棄見季維時還在睡,也沒叫他,悄悄起來打好飯放到桌子上。
上班時還是心不在焉的。
今天陳紫媗腦袋疼請了假,趙迩得了機會立刻湊過來,她和陳紫媗不同,因為深知性別優勢,她總把自己表現得很脆弱柔軟。
今天也不例外,一過來就是掐軟的嗓子:“小沈哥,需要我幫忙嗎?”
沈不棄擡頭睨她一眼,陷入深思,機甲上的工作他一個人完成綽綽有餘,但是alpha的性別相關問題,他倒是有些疑惑。
恰好今天老板去別的區進零件,他無人可問,便開口問趙迩:“我有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趙迩自然答應,聽到是易感期的問題後卻面色一變,心中不由打起算盤。
她自然聽說沈不棄不知從哪找了個alpha,估計是別的區開了門來的,又高又帥。
但那alpha身體卻很虛弱,也沒什麽特別厲害的地方,每天就會黏着沈不棄,是個依附于別人活着的,雖是alpha,可和她又有什麽區別?
趙迩是個孤兒,本來有個alpha對象,奈何這alpha非要去外邊闖一闖,偷渡去了1區,果不其然,沒兩天她就領到了1區發來的撫恤金。
沒了庇護,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孤身漂亮omega沒少受騷擾,畢竟7區嘛,愛總是很少的,“玩”卻太多了。
如果不想淪落到悲慘的局勢,她能做的就是再去找一位能庇護自己的人,是beta、omega、alpha倒無所謂,重點是能護住她,并且人比較正常的。
沈不棄就很不錯。
雖然可能人家看不上她,但是總要試一試,和上一位分了也才好說下一位的事不是嘛?
如果她就這麽幹等着,誰知道機會在哪兒。
打定主意後,趙迩柔柔一笑:“易感期啊,我聽說alpha的易感期必須要omega安撫呢,最好是有AO标記的那種,畢竟契合一點才更舒服嘛。”
然後驚訝問到:“小沈哥怎麽突然問這個,我記得小沈哥你是beta吧……”
再裝作想起什麽失言的樣子:“抱歉小沈哥,我忘了你的愛人是alpha了。”
一套連招下來,趙迩仔細觀察沈不棄的表情,她在賭,賭7區這個更看重第一性別的地方,beta對AO的生理了解很少。
也在賭,沈不棄夠喜歡那個alpha。
如果賭贏了,那麽沈不棄一定會放手。
她很自私,不想管那個alpha的死活,只想讓自己獲得最大利益。
果不其然,沈不棄眉頭緊鎖,雖然接着去忙機甲工作,但趙迩知道,自己賭贏了……
下班後沈不棄看到外邊沒人,猜到季維時大概還沒醒,又心疼又難受,胸口悶悶的,又漲漲的。
讓他給阿時找一位omega伴侶,這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可是看着阿時難受,他也受不了。
思忖片刻,沈不棄決定先去醫院問問,看醫生有沒有什麽辦法。
誰料那麽巧,大夫也出差了,只剩艾缇絲一個人在醫院裏坐着。
想起她對季維時說過的話,沈不棄本能地厭煩,而且她看上去只是一位護士,應該不知道該怎麽治療。
扭頭正準備離開,沈不棄卻被艾缇絲攔下,她今天戴了副銀框眼鏡,整個人多了幾分斯文氣質,說話也正經了許多:
“喂,諱疾忌醫可不是好事,我也是有醫師證的,正經學了十幾年,哪不舒服直接說就行。”
沈不棄看着她,死馬權當活馬醫,重新坐下問:“alpha的易感期如果很難受該怎麽辦?”
艾缇絲正準備寫診斷單的筆一頓,似笑非笑道:
“呵呵,你和你對象做呗,還問我幹嘛?”
沈不棄:“……?”
他真沒聽懂,微挑的桃花眸滿是不解。
艾缇絲見他那個樣,心中煩躁,本來以為是什麽大病,正準備趁她爹不在大展身手表現一下自己苦學多年的醫術,誰知道最後是這麽點破事,語氣中不由自主帶了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你又沒法給他找個omega啃,那就自己上呗,還用我教?把脖子湊過去讓他标記,beta雖然不能被标記,但是他弄完心理上爽了就得了,反正易感期也就是那麽回事,沒對象的照樣能過,騙過身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