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不給謝雲槿思考的機會,梁煊繼續道:“這件事的關鍵點在老三身上,只要老三無意,楚家再怎麽想,也不可能送家中女兒進宮。”

想要三皇子放棄娶楚家女,辦法有很多。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章子茗歡天喜地來報喜,說三皇子和楚家的親事告吹了。

“太好了,楚楚給我傳信說,楚家主和三皇子見了一面,回家後大發雷霆,再也不提讓她做三皇子側妃的事了。”

謝雲槿知道,是梁煊出手了。

不知梁煊做了什麽,令兩家關系從一開始的和睦變成拔尖怒斬。

似是為了表明不與三皇子為伍的決心,一向不肯在章子茗和楚楚婚事上松口的楚家主應下章子茗求娶要求。

章子茗開始籌備與楚楚的婚事,與謝雲槿幾人見面的時間漸少,謝雲槿恢複皇宮、侯府兩點一線的生活。

長寧侯被禁足在家,謝雲槿沒興趣去觸他眉頭,常在東宮躲閑。

春闱在即,街上來往的學子越來越多,謝雲槿每次出門,都能遇到一二。

“怎麽碰不到馮星文呢?”暖融春光裏,謝雲槿坐在自家院子裏,喃喃自語。

這段時間不再做夢,謝雲槿沒機會去夢裏探清馮星文救他緣由,便打算在現實裏查查。

“世子說的馮公子嗎?”觀棋端着瓜果進來。

莊子裏送來的新鮮瓜果,各個清香味甜,極得謝雲槿喜愛,每日都要用上一盤。

“我說的馮星文,不是馮修竹。”謝雲槿挑起一塊切好的瓜,放入嘴中。

Advertisement

“不都是馮公子嗎?”觀棋放下裝滿瓜果的盤子,轉身。

咀嚼動作一頓,謝雲槿拉住觀棋衣服:“你是說,修竹就是馮星文?”

“世子您不知道嗎?”觀棋詫異。

自家世子讓自己查馮星文,後來與馮修竹相識,觀棋一直以為對方知道,兩個名字背後是同一個人。

謝雲槿怔怔放下手裏的瓜:“我不知道……”

回想這段時間的相處,每次與馮修竹見面,旁邊都有章子茗或顧承澤,他們知道馮修竹就是馮星文嗎?

第二日來到學宮,不等夫子來,謝雲槿湊到顧承澤身邊,小聲問。

“你說修竹是馮星文的事?我知道啊,”顧承澤将書放到桌上,“修竹是他的字,你不知道?”

“你怎麽不告訴我?章子茗也知道?”謝雲槿趴在桌上,滿臉郁郁。

虧他還想,怎麽到處找不到馮星文,敢情人就在他身邊。

“應當是知道的吧,”顧承澤也不确定,“怎麽?你與馮星文有過節?”

看好友表現,若馮星文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不會讓他露出這般情态。

“那到沒有。”謝雲槿搖搖頭,如果夢中未來真的發生,他與馮星文之間,非但沒有過節,馮星文還對他有恩,與馮星文有過節的,該是梁煊才對。

眼下,馮星文還未入仕,暫時也沒聽說他與哪位皇子走得近,不過馬上他就要參加科舉,步入朝堂。

究竟發生了什麽,會讓未來變成那個樣子。

尤其是梁煊。

回到自己座位的謝雲槿又一次看向坐在身邊的太子。

他自己沒發現,他已經這麽看梁煊好幾次了,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又一次被少年用困惑目光看的時候,梁煊放下手裏的筆,無奈:“阿槿,你再看我,太傅要過來了。”

若不是在上課,梁煊很樂意謝雲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謝雲槿悚然一驚,擡眸,見太傅正嚴肅看着自己,忙正襟危坐,不敢再走神。

好不容易熬到太傅離開,謝雲槿如同被暴雨淋過的小草一般,蔫吧了。

恹恹趴在桌上,思來想去都想不通,未來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明明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即便皇帝不怎麽喜歡梁煊,礙于皇後和皇後母家的威懾,也只敢暗搓搓提拔其他幾位皇子與太子打擂臺,不敢明着做什麽。

梁煊對謝雲槿不設防,梁煊手下勢力謝雲槿大多知道,若他想,也能接觸,謝雲槿暗中觀察過,太子勢力正在蓬勃發展,朝中看好太子的大臣也占大多數,到底是怎樣的變數,讓太子衆叛親離?

想到夢中見到的、寥寥幾筆描述的未來,謝雲槿心中一堵。

他不想看到那個未來發生。

他不能坐以待斃,任由那個未來發生。

要是夢中描述細節再多一點就好了,他也好提前防備。

比如皇後的事。

謝雲槿前兩天還與太子一同去拜見了皇後。

皇後雍容華貴,氣度不凡,放眼望去,皇帝後宮裏,沒一個能比得過皇後的。

皇後待謝雲槿也很好。

在太子和他面前,皇後沒有什麽架子,和世間萬千母親一樣,抛開一國之母身份,她只是一位關切孩子的母親。

皇後宮裏的小點心謝雲槿也喜歡。

這麽好的皇後,謝雲槿不願看到她落得夢中未來的下場。

額上傳來溫熱觸感。

是梁煊的手。

謝雲槿從紛飛思緒裏回神。

“殿下?”

“怎麽蔫蔫的?身體不舒服?”梁煊微微蹙眉,大有謝雲槿說一句不舒服,就叫太醫的意思。

謝雲槿搖搖頭,動了動身子,露出眼睛:“沒有不舒服,是在想馮修竹的事。”

殿下的手好暖和。

謝雲槿無意識蹭了蹭:“殿下知道馮修竹就是馮星文嗎?”

“知道。”

謝雲槿瞪大眼睛:“殿下也知道?!”

怎麽好像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他這麽傻乎乎的嗎?

“阿槿才不傻,只是沒往這件事上想罷了。”梁煊柔聲安撫。

我怎麽說出來了?

謝雲槿想捂臉。

算了,在殿下面前丢臉不是一兩回了,習慣就好。

安撫好自己,謝雲槿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他們是同一個人。”

“阿槿好似對那名叫‘馮星文’的考生特別關心。”梁煊垂眸。

“他名氣大嘛,我就是想看看,傳言裏的人是什麽樣子。”

“那,阿槿有什麽感觸?”

“就,沒什麽特別的。”

謝雲槿打算,下回與馮修竹見面,觀察一下,也試探一下,對方的想法。

機會來的很快。

楚家松口後,章子茗怕夜長夢多,連夜聯系家中長輩,江南章家很快派了人過來,與楚家商量嫁娶具體細節。

聘禮章子茗早已準備妥當,下聘前兩日,章子茗邀請謝雲槿幾人聚一聚。

選的是謝雲槿和顧承澤不用去上學的日子。

謝雲槿一大早就起來了,章子茗也邀請了馮修竹,這算是知道馮修竹身份後,謝雲槿與他第一次相見。

出門前,謝雲槿想了很多,但到了地方,心緒反而平靜下來。

不管怎麽說,未來的事還沒發生,他沒必要用未來的事度量現在的人。

章子茗邀請的人不多,只謝雲槿、顧承澤、馮修竹三人。

“我與楚楚的事太感謝你們了,我敬你們一杯。”繁華酒樓裏,章子茗為三人倒酒。

謝雲槿、顧承澤、馮修竹端起酒杯與他砰了一下。

“好辣。”謝雲槿很少喝酒,喝了一口,難受的鼓成包子臉。

“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佳釀,雲槿可是喝不慣?”瞧見他的表情,章子茗問。

是有點。

謝雲槿很少接觸酒,從前是年紀小,家裏管得嚴,沒什麽接觸的機會,其他時間也不需要他飲酒。

謝雲槿又嘗了一口。

這次吸取教訓,只抿了一小口。

辣味過後,是濃濃的酒香,謝雲槿端着酒杯,慢慢回味。

章子茗已經招呼人換酒了:“這酒比較烈,是我的疏忽,我讓人換。”

謝雲槿阻止:“不用……”

“我這裏有一種沒那麽烈的果酒,也是江南的特産,你之前接觸酒水不多,不應用這麽烈的。”不等謝雲槿說完,章子茗打斷他。

新的酒上來了。

章子茗打開蓋子,帶着淡淡酒味的果香從酒瓶溢出,清新怡人。

章子茗為謝雲槿換了酒:“雲槿嘗嘗這個,應當能适應。”

謝雲槿端起酒杯,靠近時,濃郁果香充斥鼻腔,小抿一口,恰到好處融合的酒香與果在唇齒間蔓延開。

确實感覺不到嗆人的辣味了。

“這酒有些後勁,雲槿別喝太多。”章子茗提醒。

“嗯嗯。”謝雲槿嘴上答應,轉眼便喝完一杯。

幾人說說笑笑,謝雲槿抱着酒杯坐在位置上,暈暈乎乎。

“雲槿好像醉了,我送他回去。”

迷糊間,謝雲槿聽到自己的名字。

“我沒醉……”

就是有點暈。

謝雲槿搖搖晃晃站起來,往外走。

路過馮修竹時,腳下一個踉跄。

馮修竹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頭越來越暈,身體輕飄飄的,謝雲槿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小聲問:“馮星文,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

後面的聲音咕咕哝哝的,聽不真切,馮星文正要詢問,雅間的門被打開。

身穿常服的太子裹挾着一身寒意走進來:“把他給我。”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氣場強大的人,馮星文卻有種同樣的事經歷過好幾次的感覺,扶住謝雲槿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

謝雲槿被捏的有些疼,看到梁煊,掙紮着往他那邊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