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謝雲槿張開指縫,透過縫隙去看梁煊,狐疑:“殿下,你好像很高興?”
受從小教育影響,梁煊習慣了情緒不外露,也就在謝雲槿面前,會顯露一二真實情緒。
“嘴角都勾起來了。”謝雲槿小聲嘟囔。
“有嗎?”梁煊自然是高興的,高興謝雲槿對老夫人送去的女子無意,未免謝雲槿起疑,梁煊轉移話題,“你說花開了,是怎麽一回事?”
謝雲槿寶貝外祖送來的錦蘭,梁煊是知曉的,為了更好照顧錦蘭,他還派了宮中對蘭花頗有研究的宮人去照料。
據謝雲槿外祖所說,錦蘭會開出幽藍色的花,謝雲槿很期待看到花開的樣子。
可惜幾年過去,只勉強養活錦蘭,更多的,沒了。
“我特意去問過思雨,她說家裏父親擅長此道,從曉耳濡目染,她也學會不少。”謝雲槿道。
花房的活兒輕松,思雨沒什麽不滿足的,比起做一個沒名沒分的通房,她更喜歡與花花草草打交道。
她母親是侯府老人,嫁給府中花匠,是标标準準的家生子,老夫人挑人時挑中了她。
當然,也問過她們自己的意願。
思雨沒拒絕。
她父母雖是府中老人,卻不是那種有話語權的,父親因勞作舊疾複發,她急需一筆看病的銀子。
老夫人很大方,知道她家中窘迫,提前支了筆銀子給她父親看病。
世子雖與侯爺不和,在府中風評卻很好,老夫人提起,思雨沒什麽不答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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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來到世子院中,世子完全沒看出老夫人的真實意圖,讓知書把她和另一人帶了出去,安排進花房。
思雨忐忑了幾天,見世子當真沒有那種意思,老老實實在花房幹起活。
她有照顧花草經驗,父親早年幫貴人照顧過各種名貴花草,見那株沒見過的蘭花蔫巴巴的,嘗試着料理了下。
意外讓錦蘭開花了。
這些內情是知書問出來的,謝雲槿只知道思雨是個照顧花草的好手,還打算去祖母院裏說一下。
知道思雨他們來的真實目的後,倒不好去說了。
“殿下,要去我那看花嗎?”謝雲槿搖頭将尴尬甩出腦子,邀請道。
“或者我搬來東宮給你看?”
“不必,我與你同去便是。”梁煊心思百轉,不管怎麽說,對阿槿,他不會輕易放手,阿槿在意侯府兩位夫人,想與阿槿在一起,繞不開這兩人。
梁煊不願看到謝雲槿夾在中間為難。
“你祖母壽辰沒幾天了吧?屆時我再過去。”給老夫人祝壽,不算突然造訪。
“是快到了,我給祖母定的禮物應當也快好了,今日回去的時候,順路去看看。”
謝雲槿準備的,是一整套頭面,還有一塊由上好成色玉制成的手镯。
玉是謝雲槿意外得來的,通體碧綠,放在自家鋪子裏加工。
謝雲槿從宮中出來,直奔鋪子。
玉镯已經制成,謝雲槿拿起來檢查了一下,滿意放回匣子。
然後去看頭面。
頭面還缺最後一道工序,問過掌櫃,能在祖母壽辰前做好。
謝雲槿沒有立刻離開,在鋪子裏轉了一圈,看到一支男子戴的玉簪:“掌櫃,這個怎麽賣?”
“公子好眼色,這支玉簪由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您看看這成色,通體無暇,最适合像您這樣一身貴氣的貴人。”掌櫃是個會說話的,不但誇了自家玉簪,還把謝雲槿誇了一通。
“不是我自己戴,我想送給……”謝雲槿頓了下,“一位兄長。”
“公子如此風姿,公子的兄長想來也是人中龍鳳,最配這支玉簪不過,公子可要看看別的,我們這裏還有……”
一通恭維下,謝雲槿暈暈乎乎買了一堆東西。
他付錢爽快,又好說話,掌櫃喜笑顏開用精致木匣将東西給他裝好。
觀棋抱着一匣子配飾欲言又止。
木匣裏,除了一開始的玉簪,還多了一塊玉佩,一個劍穗……
東宮。
暗衛呈上消息:“主子,事已辦妥。”
“放放口風,柴學海一事,該有結果了。”
“是。”
如來時般,暗衛悄無聲息退出屋子。
梁煊閉目。
陳貴妃等人猜的不錯,柴學海的事,一開始,就有他在背後做推手。
陳家在京中盤踞已久,想鏟除其勢力,非一朝一夕之事,最好的辦法,是找一個對方始料不及的突破點。
柴學海就是這個突破點。
若他只是一介普通平民百姓,影響力不會這麽大,但當他走上金銮殿,得到皇帝賞識,從衆學子中脫穎而出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柴學海的事,前半段是擁有前世記憶的梁煊做的。
從年輕自己身體裏醒來,梁煊就開始布置。
他讓人秘密前往華縣,救下差點被殺的柴學海,幫對方改頭換面,躲過追擊,來到京城。
後來,這個時空的梁煊察覺到另一個自己的存在,兩人開始有交流,這件事便到了這個時空的梁煊手裏。
事情進展很順利,柴學海對黃家的恨,支撐他走到最後,順利實施計劃。
殿試前夕,梁煊派去的人問他,即使失去一切,他也要報仇嗎?
柴學海給出肯定答案。
他比梁煊預料中做的更狠。
逼黃家倚仗的陳家不得不自斷一臂,狠狠咬下一口他們的血肉,讓陳家狠狠跌了一個大跟頭。
陳家許久沒受到這麽大屈辱過了。
只是一個剛中舉的學子,就把他們逼到這般地步,這讓陳家人如何能甘心?
柴學海入獄期間,陳家不止一次派人暗害他,大部分被梁煊的人擋了,遺漏的,柴學海自己躲過去了。
陳家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可,他們再怎麽篤定,背後有人想利用這件事對付他們,查不到證據,只能作罷。
浩浩蕩蕩的榜眼一事,在五月底迎來結局。
趙謙帶着剩下的黃家人以及一衆涉事官員回京,第一時間進宮面聖,除了罪人和罪證,他還帶回來一樣東西。
——華縣的萬民請願書。
華縣百姓受黃家迫害已久,趙謙手段利落将黃家連根拔起,百姓看到曙光,四處打探原因,甚至有人壯着膽子問到趙謙帶來的人身上。
那人便将京中的事說了。
沒多久,果然京城那邊傳來一樣的消息。
一片嘩然。
聽說柴學海觸怒天顏,已被關押,百姓自發組織跪到衙門前,為柴學海求饒。
最終,有了這封萬民請願書。
上至八十老妪,下至牙牙學語嬰孩,大大小小手印擠滿請願書。
皇帝垂眸打量趙謙呈上來的請願書,不語。
“趙愛卿,你說,朕該如何做?”
“全憑陛下定奪。”
皇帝不願背負罵名。
年紀越大,越在乎名聲。
他沒有立刻下命令,而是招來朝廷重臣,一同商議。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都在。
陳家勢力大損,三皇子恨不得将柴學海淩遲,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經過與幾位大臣的商議,柴學海死罪可免,榜眼之位保留,罰俸三年,三年不得高升。
也沒讓人去翰林,而是直接找了個偏僻苦寒之地,把人外放。
這個結果,對柴學海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柴學海離京那日,顧承澤、馮修竹和幾名考中的學子去送他。
謝雲槿跟着去了。
他對這個叫柴學海的人很好奇。
不過他不是與顧承澤等人一起,而是與梁煊單獨一處,謝雲槿沒參加這次春闱,不好去湊熱鬧。
“來了來了。”
一人從外面跑進來,不多時,走進來一名三十上下,身形瘦削的男子。
牢中日子不好過,柴學海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精神卻很好。
看到一大桌子人,他愣了一下。
“柴兄,愣着做什麽?快些進來。”桌邊一人喊道。
經歷種種刑法不曾落淚的柴學海在這一刻眼眶濕了。
他聽說過,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這些與自己交集不深甚至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在外為自己奔走。
尚未步入朝廷的年輕學子,來自五湖四海,懷抱一腔熱血,不管未來他們會走上怎樣的路,這少這一刻,這一段時間,他們想當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與柴學海熟一點的人上前,攬着柴學海肩膀走到桌邊,把他按到主位上。
顧承澤、馮修竹等人舉杯,遙遙與他敬了一下。
無需多言,這場情誼,皆在酒中。
“多謝,多謝。”柴學海從沒哪一刻,有這麽詞窮過。
他以為自己要孤身一人離京,金榜題名,本該是大喜之日,他卻沒享受到一刻。
所有遺憾,在這一刻,被彌補了。
“柴兄,除了我們,還有人在等你。”顧承澤放下酒杯,開口。
柴學海倏地擡頭。
心中浮現某個答案,卻不敢相信。
知道他心中着急,顧承澤沒有賣關子:“他們在隔壁,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團聚了。”
“抱歉,失禮了。”柴學海一刻鐘都等不下去,跌跌撞撞起身,撞到桌子猶不自覺。
包房門緊閉,柴學海站在門口,敲門的一瞬間,遲疑了。
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動、恐懼……種種複雜情緒一同湧上心頭,放在門上的手遲遲無法敲下去。
許是聽到動靜,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身穿布衣的婦女看到人的一剎那,猛地上前将人抱住。
兩個小孩聽到動靜,跑過來,四人緊緊相擁。
柴學海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答應那個人要求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永遠見不到妻兒的準備,沒想到,他們一家人會在京城團聚。
抱了好一會兒,柴學海心情慢慢平複,擦掉臉上眼淚,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求了趙大人帶我過來的。”
趙大人,趙謙,柴學海知道,自己能安然出獄,多虧這人。
“趙大人是我們的恩人。”
不止趙謙,還有另一個從頭至尾都沒出面的人,柴學海知道,自己能一家團聚,最該感謝的,便是那人。
謝雲槿與梁煊待到傍晚,目送柴學海一家人離開。
“真好。”謝雲槿感嘆。
他與柴學海毫無交集,但由衷為這個苦命之人高興。
“該回去了。”梁煊起身。
“哦,對,”謝雲槿跟着站起來,“殿下忙的話不必陪我一起來的。”
“該忙的事忙完了,我也該出來散散心。”
“也是,天天悶在宮裏一點意思都沒有。”
走出一段距離,柴學海掀開車簾,往回看。
他們剛才出來酒樓二樓,一截玄色衣擺一閃而過。
驗證心中所想,放下車簾,柴學海心情複雜。
“夫君舍不得嗎?”柴夫人看到柴學海動作,問。
想想也是,聖上欽點的榜眼,若不是遇到這些事,現在已和狀元、探花一起入翰林院任職,而不是去那苦寒之地,前途無望。
“若不是為了我們……”說着,柴夫人眼中淚水止不住流下。
柴學海摟住人安慰:“別想太多,我們一家人能團聚,在哪裏都是最好的。”
至于京城。
柴學海心想,他會回來的。
不論是為了報答那人的恩情,還是為了尚未報完的仇。
夕陽緩緩落下,趕在日落前最後一刻,謝雲槿回到侯府。
錦蘭又長了兩個花苞,謝雲槿這幾日往花房跑的次數漸多,漸漸傳出些風言風雨。
謝雲槿偶爾聽到一次後,發了場大火,借機将院子裏的人整頓一番,該敲打的敲打,該扔出去的扔出去。
處理完這些事,離老夫人壽辰更近了。
天氣也越來越熱。
閑賦在家的第二月,長寧侯終于見到了太子的人。
小夏子來接謝雲槿,順路給長寧侯帶了幾句話,沒人知道他與長寧侯說了什麽,只知道,那日之後,長寧侯心情大好,也不在府裏作妖了,對謝雲槿難得的和顏悅色起來。
謝雲槿是知道小夏子單獨見了長寧侯的,好奇太子讓他給長寧侯帶了什麽話,幾番詢問,小夏子都大馬虎眼。
別看小夏子看着憨憨的,實則嘴嚴的很,不然梁煊也不會放心讓他在謝雲槿身邊伺候。
從小夏子嘴裏問不出來,謝雲槿目光落在梁煊身上,直奔主題:“殿下是不是和我爹說什麽了?”
“為何突然這麽問?”梁煊給謝雲槿倒了杯熱茶。
天氣熱了,謝雲槿不愛喝熱的,端着茶盞不動:“我爹最近突然,呃,怎麽說呢,很安分。”
“他年紀大了,也該懂事了。”梁煊垂眸。
“噗。”謝雲槿沒忍住笑出聲。
“笑什麽?”
“殿下,你一本正經說這句話,哈哈哈哈哈。”謝雲槿笑開。
明明梁煊也是個不到弱冠的少年,長寧侯都快四十了,被這麽評價,怎麽想都好搞笑。
“其實也沒什麽,許他一個職位罷了。”
謝雲槿笑不出來了,擰眉:“殿下為什麽要給他職位?難道是為了讓他不刁難我?沒這個必要,我不搭理他就是……”
“不是,”梁煊打斷他,“不是這個原因。”
“殿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樣。”謝雲槿坐直身體,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語氣和梁煊說話。
“我們很早之前就說好的,你不會因為我們的關系優待長寧侯,他怎樣,與我沒有關系。”
看出他是真的生氣了,梁煊嘆了口氣:“阿槿,你聽我把話說完。”
謝雲槿低頭摳手指:“你說。”
很難說出是什麽心情,謝雲槿不願梁煊因為自己放任長寧侯,長寧侯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兩面三刀,私下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麽,謝雲槿害怕,長寧侯會把梁煊拖溝裏去。
與梁煊相處久了,謝雲槿知道,梁煊看似冷情,實則很重感情,被他圈在自己人範圍內的,他都會盡力護着。
他身處儲君之位,看似花團錦簇,也只有與梁煊親近至此的謝雲槿才知道,內裏暗藏多少殺機。
謝雲槿不允許自己成為傷害梁煊的刃。
梁煊抓住謝雲槿的手,緩緩捋開。
“我打算讓長寧侯去渝州,不是多好的差事,若他做的好,可以将功補過。”
真實原因梁煊沒說,他查出一點東西,需要把長寧侯放去渝州,确定某個猜想。
“真要過去,也得等禁足結束才行。”
渝州一事爆發,正是亂的時候,并不是什麽好去處。
長寧侯心中權衡利弊。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就此淡出權勢中心,他甘心嗎?
答案是不甘心。
原先的謀劃顯然不能成了,只能另謀出路,這些天,長寧侯一直在給自己找新的出路,想出種種,又被自己逐一否決。
直到小夏子給他帶話。
長寧侯眸中一亮。
是了,京城不行,他可以先去別處,做出一番功績,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就像顧四。
當年選擇外放的時候,得了多少冷眼?
現在呢?
誰不知他在外面立下大功,上趕着巴結?
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衆人追捧恭維的未來,長寧侯露出笑容。
至于太子說的,對謝雲槿婚事另有安排一事,長寧侯猜測,太子是想用這樁婚事拉攏某個家族,他并無意義。
心中一高興,原本老夫人壽辰只打算辦一場小宴的長寧侯大手一揮,讓侯夫人按大宴規模準備。
侯夫人揣着一肚子疑惑将這件事與謝雲槿說了。
“也不知道你爹被什麽喜着了,不過這樣也好,熱鬧熱鬧,讓你祖母也開心開心。”
謝雲槿倒是知道這件事多半與梁煊的應許有關,不好與侯夫人說真實原因,打了個哈哈:“他心情好也好,省的府裏天天被他鬧得烏煙瘴氣。”
“也是,少鬧騰些也好。”
與老夫人說了宴會改變的事,老夫人不解:“怎麽突然變了?”
“許是侯爺心疼您,您看看賓客名單,有沒有需要增減的。”侯夫人命貼身侍女将名單交到老夫人手中。
“你辦事我放心。”老夫人拿起名單,逐一看去。
自她放權給侯夫人掌家,侯夫人做事面面俱到,老夫人很放心将事情交給他。
“你母族那邊,接待規模再高一點,前段時間,槿哥兒不是交了新朋友麽?也不能忘了。”
“兒媳明白。”
“你看好的那幾家,也可以聯絡聯絡。”
老夫人說的,是侯夫人給謝雲槿相看的幾家。
“好,”侯夫人笑道,“不知槿哥兒會娶回來一個怎樣的媳婦,我要求倒是不高,能一心一意待槿哥兒就行了。”
驀的想到太子,老夫人眉心一跳:“還是得好好挑挑。”
只當她是心疼孫子,侯夫人應道:“您說的是,兒媳定會好好選。”
“太子殿下在賓客名單裏嗎?”老夫人問。
“在,另外幾位皇子也有。”
不論貴人們來與不來,他們該有的禮數要做足。
“行,你看着辦吧。”
為了即将到來的壽宴,侯府上下一片忙碌。
謝雲槿每日都去花房,答應了給梁煊看花,他對花的生長狀況很關注。
在思雨的指導下,謝雲槿給花修剪枝丫。
邊修邊給花打氣:“你們争氣點,争取殿下來看的時候,開的又大又好看。”
給祖母準備的生辰禮做好了,掌櫃專程送來,謝雲槿把它們和之前買的木匣子放到一起。
知書幫他整理。
“世子,這些都是送給老夫人的嗎?”
“嗯,對。”
大大小小匣子一堆,謝雲槿往那邊瞟了眼,看到其中一個,目光凝住。
見知書準備将它們歸攏到一起,忙出聲:“等下,這個不是。”
幾步走過去,拿出中間的匣子:“這個單獨放一邊。”
“這是世子給別人的禮物嗎?”
謝雲槿遲疑點頭。
他當時被掌櫃誇的暈頭轉向,一時上頭買了一堆,回來後又不知道怎麽送出去,便一直堆在屋裏。
真要把這些都送給殿下嗎?
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謝雲槿又想起岑夫子離開前說的話。
他是打算再與梁煊親密些,不過還沒想好具體怎麽做。
要不,先從小事開始?
事情忙完,太子重新回到太學,待滿太學生涯的最後一個月。
謝雲槿是太子伴讀,桌子與太子的桌子挨在一起,很方便兩人做一些小動作。
夫子在前面講課,謝雲槿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往梁煊那邊挪。
挪啊挪。
挨到梁煊衣服。
繼續挪。
感受到腿上傳來的動作,梁煊垂眸,看到一只不安分的手,正在往他身上蹭。
偏頭。
謝雲槿正襟危坐,看似在認真聽講,實則手還在他身上挪動。
梁煊:?
輕微觸感從腿上傳來,做這種事的又是心悅之人,梁煊心猿意馬了一瞬。
很快拉回思緒,以為謝雲槿有什麽要事,低低喊了一聲“阿槿”。
謝雲槿“嗖”的收回手。
啊啊啊啊啊啊出師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