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袖擺寬大,掩在袖擺下的動作不易被察覺,謝雲槿總覺得驚蕪大師能看到,掙了一下。
沒掙開。
非但沒掙開,還被握得更緊了。
謝雲槿:“?”
“殿下?”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梁煊手松了松,沒完全松開。
謝雲槿悄咪咪瞥了眼驚蕪大師。
驚蕪大師對着樹,似乎沒看到他們的小動作,謝雲槿正要讓梁煊松手,忽然想到,岑夫子說過的話。
罷了,梁煊願意牽着就牽着吧。
小時候也是這麽牽的。
謝雲槿發育比較遲,十來歲的時候,與普通人家七、八歲孩子差不多高,太子從小身高出衆,有一次差點把小伴讀弄丢,之後在人多的地方,都會牽着他。
直到小雲槿長大,義正言辭與梁煊說,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不需要再同小孩一樣牽着,這個習慣才慢慢被梁煊改掉。
梁煊的手比之前更大了,可以整個将他包裹,掌心與指腹有一些因練武留下的薄繭。
謝雲槿的手被他攏在掌心,層層熱意透過肌膚傳來,與兒時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
具體不同在哪裏,謝雲槿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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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驚蕪大師在樹下站了一會,除了一開始,驚蕪大師沒再開過口。
待了一會,謝雲槿待不住了,用另一只手戳戳梁煊手臂:“殿下,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裏嗎?”
他都困了。
這幾日一直在趕路,謝雲槿沒怎麽休息好,他有午睡習慣,雖然不需要睡多久,但睡一會下午精神會好很多。
梁煊對他的作息很熟悉,捏捏他的手指:“我帶你去午睡。”
“嗯。”困意席卷而來,謝雲槿打了個哈欠。
謝雲槿磕磕被梁煊牽着,磕磕絆絆跟他往前走,驚蕪大師在前面帶路。
一進屋,謝雲槿聞到一股檀香味。
謝雲槿對味道很敏感,鼻尖聳動,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皺眉。
“怎麽?不喜歡?”梁煊知道謝雲槿對吃住條件要求高,以為他不習慣簡陋的廂房。
“不是。”謝雲槿困惑,這個味道,他總感覺在哪聞到過。
是哪呢?
越來越困了,思維凝滞,謝雲槿懵懵眨眼,他剛剛在想什麽來着?算了,不想了,睡醒再說。
幾乎是一沾床,謝雲槿就睡了過去。
梁煊幫他調整了一下睡姿,再給他蓋好被子,凝視了一會,終于舍得松手。
走到屋外,驚蕪大師等在門口。
“阿槿怎會突然這般困?”謝雲槿有午睡習慣,不睡也行,不會困到這般地步,梁煊總覺得不太正常。
“那棵古樹,有安神凝魂效果,謝小公子在樹下站了許久,困倦很正常。”驚蕪大師解釋。
“為何孤不困?”
“殿下用了香?”驚蕪大師不答反問。
梁煊“嗯”了一聲。
“那香料的部分原料來自古木果實,殿下用過香,古木對殿下的作用削弱了許多。”
“會對阿槿的身體造成影響嗎?”梁煊最關心這點。
“殿下放心,古木對人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什麽害人的東西,驚蕪大師不會讓它出現在護國寺。
“那便好,”梁煊放下心,“方才阿槿說,自己似乎來過這裏,據孤所知,阿槿從小到大并未來過,為何?”
“許是與殿下一樣,有另外的奇遇。”
驚蕪大師不願多說,轉開話題:“殿下先前來的信貧僧看過,今日觀謝小公子面相,是個頂頂富貴命,不與京城繁華之地相克,相反,當是相輔相成才對。”
梁煊點頭:“阿槿身上可有別的不妥?”
“并無。”
兩人聊了許久,謝雲槿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他感覺自己好久沒睡過這麽好的覺了。
屋裏沒人。
謝雲槿起身,剛才太困,來不及打量四周,他在屋子裏轉了轉。
這是做關于未來的夢後形成的新習慣,謝雲槿自己無察覺。屋裏布置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蒲團,再無其他。
床上放着一件繡有鶴紋的玄色大氅,是梁煊的。
謝雲槿抱起大氅,推門出去。
屋外靜悄悄的,也沒有人。
人呢?
謝雲槿心中浮現淡淡疑惑。
難不成梁煊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自己下山了?
輕微交談聲從不遠處傳來,謝雲槿尋着聲音找去,看到在樹下對弈的梁煊和驚蕪大師。
君子六藝,梁煊樣樣精通,謝雲槿也會。
慢吞吞蹭過去,謝雲槿站在梁煊身後,看兩人下棋。
梁煊棋路詭谲,與他平時表現出的性格有很大不同,都說棋品觀人品,謝雲槿覺得這句話放在梁煊身上不太準确。
驚蕪大師執白子,梁煊執黑子。
棋盤上,白子看似溫吞,實則不落下風。
兩人鬥的旗鼓相當。
看樣子,這盤棋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謝雲槿搬來旁邊的小凳子,坐在梁煊身邊,靜靜看他們下棋。
看着看着,視線不自覺從棋盤已到梁煊身上。
梁煊長相完美繼承了皇帝皇後的優點,皇帝後宮美人都,誕下的皇子裏,謝雲槿沒看到有誰比梁煊長得好。
長睫垂下,認真的梁煊身上有一股特殊氣質,仿佛天生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夢裏年長些的梁煊和少年期有很大不同,無論是氣質,還是給人的感覺。
從謝雲槿到來起,梁煊便注意到了。
他的心神不受控制分出一部分落在謝雲槿身上。
白子落下,奪走黑子生機,驚蕪大師意有所指:“殿下心亂了。”
梁煊表情不變:“大師教訓的是。”
一個姿勢久了,謝雲槿有些累,想找個東西靠一靠。
周圍有樹,但離得有些遠,上面還有小蟲子爬,謝雲槿不想靠上面,看來看去,能靠的,只有一處。
他往梁煊身邊挪了挪,邊挪邊觀察梁煊神情,見他沒有表示,身子一歪,靠到了男人身上。
身體緊繃,謝雲槿打算只要梁煊開口,他就立馬坐直,說自己是不小心歪倒了。
梁煊仍沒有表示。
謝雲槿膽子漸大,把自身重量往梁煊身上壓了壓。
梁煊依然沒說什麽,仿佛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
或許是察覺了,也默許了。
不管了,這麽僵着身子好累,謝雲槿力道一卸,徹底靠在梁煊身上。
肩上一層,梁煊微微偏頭。
謝雲槿的頭發蹭過他下颚,帶來輕微癢意。
他面上沒有表示什麽,只默默放松身體,讓謝雲槿靠的更舒服。
謝雲槿繼續看兩人對弈。
眼下棋局看似黑子落下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下定論。
果不其然,五個來回後,局勢翻轉,黑子大開大合,将白子包圍,贏下此局。
“殿下棋藝增長不少。”驚蕪大師坦然認輸。
“大師承讓。”
“我也要下。”看兩人下了這麽久的棋,謝雲槿被勾起興趣。
“阿槿想與誰下?”梁煊問。
“唔……”謝雲槿想了想,“與驚蕪大師下。”
“小沒良心,給你靠了這麽久,怎麽不選我?”梁煊捏了捏謝雲槿臉頰肉。
謝雲槿被捏的聲音含糊:“跟你下棋太費腦子了,我還沒跟大師下過呢。”
謝雲槿皮膚又嫩又滑,手感極好,梁煊不舍松開手,看他臉上被自己捏紅了些,又有點自責。
“捏疼沒有?”
“沒有啊,”謝雲槿感受了一下,什麽感覺都沒有,“我沒那麽脆弱啦,捏一捏不會壞的。”
殿下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他好歹也是堂堂男兒,哪會輕輕一碰就出問題?
滑嫩觸感殘留在指腹,梁煊撚撚手指,腦中忽然飄出夢中身影相疊的場景。
不會壞嗎?
那……
捏別處呢?
身體升起熱意,梁煊忙在心中念了幾遍清心經,止住绮麗幻想。
梁煊起身,給謝雲槿讓位置,自己則坐到謝雲槿之前坐的位置上。
“還要靠嗎?”
重新坐好,謝雲槿聽到梁煊的聲音。
十分心動,然而拒絕。
下棋還靠着,像什麽樣子?
梁煊心中遺憾,早知道将那局棋拖久一點了。
真正對弈,謝雲槿才感受到,驚蕪大師棋藝有多高超,一開始,他還能占上風,但,随着時間流逝,黑子優勢一點點被白子拔除。
不出意外,謝雲槿輸了。
這局棋時間短,謝雲槿不是什麽輸不起的人,認輸後,順帶誇了誇驚蕪大師棋藝。
多年不曾被人這般誇過,驚蕪大師錯愕,繼而失笑。
“謝小友也很厲害。”
“大師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棋藝不佳,”謝雲槿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我有些渴了,你們要喝水嗎?”
桌上茶壺已經空了,梁煊正要叫人,謝雲槿制止他:“我去吧,正好活動活動。”
等人走遠,驚蕪大師開口:“謝小友是位妙人。”
梁煊不曾收回目送謝雲槿離開的視線:“阿槿很好。”
好到即使知道不對,他也不願放手。
在護國寺歇了一晚,第二日早上,一行人啓程回京。
馬車上,謝雲槿抱着小木箱,分門別類整理求來的平安符。
有給祖母的,給娘親的,給知書他們的,還有給皇後的,高公公等人的,一大箱子。
挑出其中一個,謝雲槿雙手捧着,遞到梁煊面前,笑眯眯道:“殿下,這個是給你的。”
“孤也有?”看着猝不及防怼到自己面前的平安符,梁煊驚訝。
“殿下為何沒有?”謝雲槿故作疑惑。
他早發現了,從他拿出小木箱起,梁煊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落在他手裏的小箱子上,尤其在他說哪個平安符給哪個人時,從期盼到失落,想忽視都難。
“我以為……”梁煊輕咳一聲,他以為阿槿沒有給他準備。
“以為什麽?”謝雲槿睜着大眼睛看他。
“沒什麽。”梁煊不太好意思別開目光。
謝雲槿晃晃手裏的平安符:“那,殿下要嗎?”
“自然要。”生怕謝雲槿反悔,梁煊動作迅速從謝雲槿手裏取走平安符。
謝雲槿收回手,忍不住,悶悶笑出聲。
梁煊捏着手裏的平安符,耳朵悄悄紅了。
馬車在長寧侯府門前停下。
謝雲槿下車:“殿下,我進去啦。”
“嗯。”梁煊跟着下來。
“殿下不用再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梁煊為他整理好衣服:“進去吧。”
知道他們今日回來,侯府一早便派人在門口候着,看到馬車走進,連忙通知府裏主人。
老夫人與侯夫人親自來門口迎接。
一行人給太子行禮。
與梁煊告別完,謝雲槿大步走向老夫人,扶住她手臂:“祖母,您和娘怎麽都出來了?在府中等我就好。”
“在府裏等也是等,出來走動走動也好。”
馬車辘轳走遠,謝雲槿一行人進府。
邊走老夫人邊問:“殿下怎麽親自送你回來?”
“殿下說剛好順路,先把我送到家。”
老夫人回想剛才兩人在門口告別的場景,總覺得不太對。
但想到太子從小就對槿哥兒不一般,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況且他們槿哥兒心性跟個孩子似的,應當不是那樣。
謝雲槿把自己求的平安符送給祖母和娘親,得了兩位夫人好一頓稀罕。
老夫人和侯夫人身邊的心腹也得了主子送的平安符,一個個感動得不行。
他們真是好福氣,試問哪家下人能得主子親自求來的平安符?不說東西貴不貴重,只這份心意,便足以抵過一切。
回到自己院子,謝雲槿把給知書等人的平安符挑出來,送給他們。
金祥院。
老夫人留下侯夫人:“你給槿哥兒物色的世家女如何了?”
“兒媳挑選了一些,還沒與槿哥兒說,上次提了一嘴,槿哥兒不太願意。”侯夫人道。
“你與我說說,都是哪家的女孩。”
侯夫人說了幾個,都是頂頂好的孩子,看出來是用了心的,老夫人滿意點頭。
“槿哥兒年紀小,沒個定性,現在定下,是不是太早了些?”侯夫人本來是為了防止長寧侯才請老夫人出面,現在長寧侯那邊危機解除,她便沒那麽急了。
槿哥兒今年才十六,可以先不用着急。
老夫人沒有回答,事關太子,且她只是懷疑,不好跟兒媳說,只道:“槿哥兒也到了知曉人事的年紀,你可有給他選人?”
一般世家子到了年紀,屋裏都會有教導人事的婢女,十五六屋裏還沒人的,已經算遲了。
當然,也有為了不移孩子性情,刻意不讓的。
侯夫人一直覺得自己兒子年紀還小,确實沒考慮這點,搖搖頭。
“我這裏有兩個知根知底的,先給槿哥兒送去,他不喜歡再說。”打定主意,老夫人叫來崔媽媽,吩咐一番。
崔媽媽把兩個婢女叫來,給侯夫人長眼。
“你先過過眼。”
侯夫人打量兩個女孩。
面相溫婉,生得水靈,不是那等狐媚禍主的長相,一言一行舉止有度,身段也好,饒是侯夫人,也挑不出不好來。
“母親費心了。”
當晚,謝雲槿發現屋裏伺候的人是兩個眼生面孔。
水靈靈的,穿着也比其他侍女清涼,謝雲槿不習慣陌生人近身,搖鈴叫來知書。
“這兩人是怎麽回事?”
“是老夫人送來伺候世子您的。”知書一早便得知了兩人的作用,按老夫人意思把人安排進屋裏。
“祖母突然給我送人做什麽?我這裏又不缺伺候的人。”謝雲槿不解。
看出謝雲槿完全沒理解老夫人的意思,其中一名婢女張了張嘴,被另一人扯了一下,咽下到了嘴邊的話。
知書瞥了她們一眼,沒有解釋兩人來的真正原因:“世子不習慣她們的伺候嗎?”
謝雲槿點頭:“我不喜歡生人近身,以後我屋裏還是原來的人伺候,至于這倆人,既然是祖母送來的,你尋個輕松些的活,安排給她們。”
“是。”
兩人被帶了出去。
關上房門,知書把兩人帶到下人住處:“世子爺待人一向寬厚,只要你們不生出異心,世子爺不會虧待了你們,但若誰有異心,不說世子爺,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們。”
兩人連連應是。
敲打完兩人,知書離開。
關上窗戶和門,剛才準備開口的婢女問:“你方才拉住我做什麽?老夫人送我們來,本來就和那些侍女不一樣。”
“你傻啊,你現在到了世子爺院裏,惹怒世子爺和院裏伺候的人,對你有什麽好處?”
“可我們……”
“我們什麽?老夫人沒明說,我們就是普通侍女,世子爺讓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該生的心思別生。”
“再說了,世子爺說給我們找個輕松的活兒,不比當個沒名沒分的暖床好嗎?”
“你說的對,我們只管做好本分,旁的,不是我們該想的。”
知書觀察了兩人幾天,确定她們本本分分,沒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對兩人态度溫和了些,把人安排到花房輪值。
很輕松的活兒,每天給花澆澆水就行。
其他重活有別的人做。
聽說謝雲槿院裏安排,老夫人哭笑不得。
崔媽媽也是好笑:“我們世子爺,完全沒開竅呢。”
“開竅晚也好。”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您怎麽突然這麽着急世子爺的親事,世子爺年歲小,現在提,恐怕自己也不樂意呢。”也只有崔媽媽,有着多年情分在,才能與老夫人說這些話。
“确實不需要這般着急,”老夫人臉上笑意收斂,“那日太子殿下送槿哥兒回來,你可看見了?”
“瞧見了,太子殿下待我們世子爺那是沒話說,要不怎麽說我們世子爺是有福之人呢,您看看,連太子殿下那樣的人都喜歡我們世子。”
崔媽媽是老夫人還在閨閣時的婢女,與老夫人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待謝雲槿,也如親孫兒一般了。
更別說,謝雲槿是一個值得真心相待的人。
想到謝雲槿送給她和她家中小孫子小孫女的平安符,崔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哪個下人有她這樣的福氣、被主家如此看重?
“就怕太子太過喜歡。”老夫人臉上染上一抹愁色。
“這不是好事嗎?”崔媽媽不解。
“是好事,也不全是好事,你沒發覺,太子與槿哥兒之間,太過親密了嗎?”想起前段時間,太子往槿哥兒院子裏送了不少好東西的事,之前老夫人就隐隐覺得不對,親眼看到馬車前兩人相處,這種感覺達到了巅峰。
“……不會吧?”終于明白老夫人意思,崔媽媽駭然。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
如果真如她所想,這件事對槿哥兒來說,絕對算不上一件好事。
“您先別急,以奴看,世子爺如今懵懂的很,太子正值關鍵時期,應當不會挑明。”
只要太子不挑明,事情就有回轉餘地。
“但願如此。”
老夫人心中有種奇怪預感,與槿哥兒,太子不會止步于此。
侯夫人也聽說了謝雲槿把老夫人送去兩個婢女安排進花房的事,與心腹婢女餘霜笑道:“我就說槿哥兒還小,不急着這些。”
“世子才十五呢,離弱冠還有好幾年,老夫人确實急了些。”
“不過慢慢挑也好,能挑到更合适的。”
被安排到花房的兩人沒在跟前晃悠,謝雲槿幾乎要忘記他們的存在,直到那天知書一臉喜色走進來。
“世子,您先前養的那盆花,開花了!”
“那株錦蘭?”
“對!”
謝雲槿放下手裏的事,去花房看花。
錦蘭是前年謝雲槿外公送來的,是經過特殊培育出的新品種,可惜不太适應京中環境,勉強養活了,始終不開花。
謝雲槿還以為見不到它開花的那一天了。
看完花,謝雲槿迫不及待與梁煊分享這個好消息。
“殿下,你還記得那盆錦蘭嗎?”
來到東宮,謝雲槿湊到梁煊面前,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它長花苞了!”
不等梁煊開口,謝雲槿絮絮叨叨說了今日發生的事。
“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小花苞,但也是要開花的跡象!還是祖母厲害,送來兩個侍女,一下子就成功了。”
梁煊聽到重點:“你祖母給你房裏送了人?”
“你怎麽知道是送我房裏的?”謝雲槿忍不住吐槽,“祖母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我們回來那日,我一進屋,看到兩個面生女子站在屋裏,要給我寬衣,吓我一跳。”
“她們還穿的和我院裏其他侍女不一樣。”
梁煊臉黑了:“後來呢?”
和謝雲槿不同,幾乎是在謝雲槿說的第一時間,梁煊就意識到,長寧侯老夫人送那兩名女子到謝雲槿屋裏的真實意圖。
想到阿槿身邊會有別的人,會有人與他親密接觸,梁煊心中生出一股無法控制的暴虐。
梁煊心情變化太明顯,謝雲槿想忽視都難,他疑惑不已:“殿下,你怎麽這麽生氣?”
“孤問你,之後呢?”
他碰了那兩個人嗎?
嫉妒占據理智,梁煊抓住謝雲槿手臂,極端情緒下,力氣稍微大了些,謝雲槿擰眉,去拍他的手:“你抓疼我了!”
“抱歉。”梁煊稍稍恢複理智,手松了些,卻沒完全松開。
桎梏手臂的力道明顯,卻控制得極好,讓謝雲槿能感覺到,卻不會疼。
“然後我把知書叫進來了啊,我不喜歡生人近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祖母送來的人,我也不會随随便便放在屋裏,知書就把他們安排到花房了。”
理智徹底恢複,梁煊問:“老夫人沒問你嗎?”
“問我什麽?”謝雲槿一臉茫然。
“阿槿,你是真不知道,老夫人往你房裏放人,是什麽意思嗎?”梁煊無奈。
時間在他送阿槿回府當晚,是老夫人起疑了嗎?
謝雲槿終于反應過來,捂臉:“你不許說!我不知道!”
“我才不要屋裏有奇奇怪怪的人。”
心情放晴,梁煊捏捏謝雲槿手臂:“阿槿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