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先抱人的謝雲槿不好意思了,推推梁煊:“殿下,把我放開吧。”

心中遺憾,梁煊仍松了手。

見謝雲槿臉頰染上一層緋色,笑問:“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殿下,我太……”

“不必道歉,”梁煊打斷他,“阿槿,不論什麽時候,你都不需要向我道歉。”

謝雲槿垂着頭,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調整好心情,謝雲槿再次确認:“殿下非去不可嗎?”

梁煊也不願與謝雲槿分開,但目前形勢,他去是最好的。

不論是避開皇帝猜疑,還是為往後行事做鋪墊,去災地,有危險,但也伴随着大機遇。

他想早日掌權,像從前那般穩紮穩打,太慢了。

謝雲槿知道,梁煊做下決定的事,無法更改,一連幾天情緒都有些低落。

睡也睡不安穩。

夢裏沉浮,謝雲槿知道自己在做夢,天地間一片暗沉,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層層疊疊烏雲仿佛天要墜落。

謝雲槿站在天地間,身體被雨淋濕。

不斷有衣不蔽體的人從他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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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乎看不見他,表情麻木,了無生氣。

“老伯,你們要去哪?”

謝雲槿跟在人群中,往某個方向走了一段距離,沒忍住拍了下身前人的肩膀。

那人回頭,露出一張空洞的臉。

謝雲槿悚然一驚,從夢中驚醒。

捂着胸口起身,謝雲槿大口喘氣,好一會兒,才從夢中的絕望氣氛裏緩過來。

天色将明未明,謝雲槿随意披了件外衣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緊閉的窗戶,猝不及防與外面的男人對視。

“殿下?”

一身露氣的男人立在窗外,不知站了多久。

似是沒想到謝雲槿會突然醒來,梁煊怔了一下:“阿槿怎麽這般早就醒了?”

“做了個噩夢,”謝雲槿轉身去開門,“殿下來了怎麽不讓人通報?外面寒氣重,快進來。”

動靜驚動了守夜的下人,謝雲槿把人打發出去,将梁煊迎進屋。

馬上要離京,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梁煊本想趁自己能出來,不驚動任何人多看看謝雲槿,沒想到會被發現。

走進屋,不動聲色打量一圈。

年少時,他是這裏的常客,後來發生了許多事,侯府覆滅,縱然他複刻了阿槿從小住到大的院子,到底不是原來那個了。

謝雲槿屋裏布置簡單,以舒适為主,沒什麽很金貴的東西。

“殿下會不會覺得我房裏太簡陋?”謝雲槿給梁煊倒了杯熱茶。

“上次送來的東西不喜歡?”上次他拿阿槿的衣服行了那事,這個時空的自己送了許多賠罪禮過來,梁煊自己也往裏面添了些。

都是按謝雲槿喜好添的。

現在阿槿年紀小,說不定喜歡的東西和日後不太一樣,梁煊心中暗暗決定,再去尋一些這個年紀少年喜歡的東西送過來。

“沒有不喜歡,我都放庫房裏了,”謝雲槿單手托腮,“我毛手毛腳的,怕把東西弄壞。”

“壞了再買就是。”梁煊滿不在乎,東西壞在阿槿手裏,是它們的榮幸。

謝雲槿搖頭:“殿下怎麽這個時間過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其實謝雲槿心中清楚,多半不是,如果不是他突然驚醒開窗,梁煊說不定會如悄悄來那般,悄悄離去,不讓他發現。

想到這,謝雲槿意識到什麽,問:“殿下之前,不會也在外面站過吧?”

“沒有,”梁煊矢口否認,“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怪異感又來了。

明明一切都正常,為什麽會有一種淡淡的違和感?

謝雲槿試圖弄清違和感來源,無果。

梁煊如他所說,仿佛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他,小坐片刻,不驚動任何人離開。

離京一段時間,有許多事要安排,梁煊比往常更忙。

各種事情安排下去,回東宮路上,梁煊意外撞見柔嫔一行人。

柔嫔身邊跟着的,是為她告狀的宮女。

柔嫔對梁煊盈盈一拜。

梁煊點頭示意。

雙方擦肩而過。

外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次碰面,只有柔嫔自己心中清楚,為了見太子這一面,她等了多久。

她不會忘記,在自己身處絕望打算魚死網破的時候,是誰給了她一線希望。

那個帶着太子命令來尋她的小太監,給她送來另一條複仇路。

雖然這條路難走,還要搭上她的一生,但能給家人報仇,誰在乎呢。

謝雲槿怏怏不樂了幾天,侯夫人把他叫來。

“我們槿哥兒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

謝雲槿也說不上來,自己在為什麽事煩悶:“娘,我沒事。”

“還說沒事?”侯夫人點了點他額頭,“你是從娘肚子裏出來的,你不開心,娘難道看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謝雲槿洩氣,倒在桌上。

“是為了太子的事?”侯夫人猜測。

“娘為什麽這麽以為?”謝雲槿支棱起來,“我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太子要去赈災的事娘知道了,你很擔心吧?”太子與自家孩子的關系,侯夫人看在眼裏,槿哥兒是個重感情的人,太子以身涉險,會擔心很正常。

“是有點。”

“你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去?”侯夫人一針見血。

謝雲槿眼中驚慌一閃而過:“我,我沒有。”

他确實動過這個念頭,可細想之後又退縮了,不是不敢,而是怕,怕自己給梁煊拖後腿。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梁煊啓程了,謝雲槿去送他。

城門前,謝雲槿仰頭望着坐在馬背上的男人,将自己存了多年的小金庫拿出來,鄭重交給他:“殿下,這些都是我自己存的,給你。”

東西被裝在半臂長的箱子裏,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梁煊接過來,剛要打開,被謝雲槿按住手:“殿下到了再打開。”

謝雲槿堅持,梁煊松開手,把箱子交給一旁等候的護衛:“好,到了孤再看。”

眨了眨有些思潤的眼,謝雲槿再次叮囑:“殿下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在京城等殿下。”

若不是有太多人看着,梁煊非常想親昵捏捏謝雲槿的臉,若有可能,再親親他的眼睛。

京城距離水患發生地路途遙遠,一行人快馬加鞭,終于在第十二日傍晚趕到。

當地郡守帶官員來見太子,梁煊沒與他們多說,直奔主題。

處理完一天的事,回到休息院子,看到擺放在窗邊桌子上的箱子,梁煊走過去。

鎖扣解開,看到裏面的東西,梁煊一愣。

箱子裏放的,有銀票,有碎銀,還有一些小物,以及一疊封好的信。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梁煊從小到大沒缺過錢財,但謝雲槿将自己攢的滿滿一箱子錢給他帶來,讓他備受觸動。

梁煊可以想象謝雲槿如小動物一般,搜尋自己攢的銀子,一點點放進箱子的畫面。

心中一暖。

拿出信,信封上,細心寫了打開日期。

最上面的日子是明天。

是按謝雲槿估算他們到的時間寫的。

按捺住立刻的打開的欲望,梁煊把信放回去,好生收好箱子,繼續處理白天剩下的事。

來治理水患的官員是個負責的,奈何天災無情,已經造成的損失無法挽回。

梁煊的離開對京城仿佛沒有影響。

只有謝雲槿,遇到什麽事想與梁煊分享的時候,驟然發現身邊沒人,心情不受控制一陣低落。

試着參加了幾次京中勳貴子弟舉辦的宴會,沒什麽意思不說,還容易遇到三皇子的人找茬,謝雲槿便不太愛去了。

一月轉眼而過。

災地不斷傳來消息,有好有壞。

大雨滂沱。

郡守忘了眼暗沉沉的天色,苦澀道:“又下雨了,什麽時候是個頭?”

梁煊盯着手裏的奏本,上面寫的是各地受災情況,雨一直不停,災情越來越嚴重。梁煊來得及時,時疫被暫時控制住,但一日不解決,便一日懸在衆人心頭,無法放松。

“還沒尋找出解決時疫辦法嗎?”

“目前只能控制。”

“朝廷那邊怎麽說?”

“陛下又派了幾位太醫過來,我們臣也按殿下旨意在民間尋找大夫了。”

“嗯,凡是願意來的,有重賞。”

“臣明白。”

朝廷派太子來赈災,來之前,災地官員心中都是忐忑的,他們不在京城,對太子知之甚少,擔心他和三皇子一流一樣,來了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需要他們騰出手伺候,不少人心中不樂意。

人真的來了之後,他們很快改變想法,太子殿下是個做實事的,雖然有時候,手段狠辣了些,可不得不承認,特殊情況,确實要用狠辣手段。

比如染上瘟疫的人,先前官員也想将他們集中安置,可有些人不樂意自己或家人被帶走,一直僵持,太子聽說後,狠狠處置了幾個鬧得最歡的,殺雞儆猴,快速控制住疫情。

疫情被控制在可控範圍內,多虧了太子出手。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事,一樁樁一件件,讓他們看清,太子的能力,也給了絕望中的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有希望,百姓便不會作亂。

因此,雖然災情沒有緩解,一月過去,災地除一開始爆發了幾次小動亂,被太子火速鎮壓,其他時候,災民都很聽話。

想到太子殺雞儆猴的手段,郡守狠狠打了個寒戰。

不知郡守對自己又敬又怕,知道了,梁煊也不在意,今天是打開第四封信的時候,他很期待。

比往常早一些回到院子,簡單洗漱後,梁煊從箱子裏拿出信封。

信上沒寫什麽要緊的東西,簡單問候後,是一些瑣事,與叮囑。

叮囑的話或多或少有些重複,梁煊百看不厭。

手邊放着另外幾封被拆開的信。

除了手裏這封,其他幾封都被主人多次撫摸。

看謝雲槿寫的信,總能讓梁煊緊繃的神經放松一些。

許久不見,不知阿槿有沒有想他。

謝雲槿當然是想的。

十五的月亮格外圓,謝雲槿坐在院子裏,托腮望月。

一個多月了,梁煊給他寫了兩封信,信上說,一切都好,讓他不要擔心。

如何能不擔心?

聽說皇帝又派了幾名太醫過去,還在民間征集大夫,想來疫情沒有控制住。

謝雲槿每日都擔心,梁煊會生病。

“轟隆——”

一聲驚雷落下,大風忽起,雲層彙聚,月光被層層遮住。

“世子,要下雨了,快些進來。”

謝雲槿起身,剛回到屋子,豆大雨滴砸下。

“嘩啦啦——”

伴随不斷響起的驚雷,雨不斷落下,擾得人無法安眠。

謝雲槿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世子睡不着嗎?”觀棋抱膝坐在地上,小聲問。

“有一點,這場雨好大,不知道殿下那邊怎麽樣了。”

“是啊,聽說那邊經常下這麽大的雨。”

“觀棋,聽說你老家是南方的,你遇到過這麽大的雨嗎?”謝雲槿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京城很少下這麽大的雨。

“我很小的時候吧,有點印象,當時天黑沉沉的,我坐在屋外,沒一會兒就被淋成了落湯雞,被我娘拎了回去……”

觀棋說着兒時趣事,謝雲槿聽着聽着,阖上眼,慢慢睡着了。

心裏想着事,夢裏也不安生。

不知是不是受了白日影響,夢裏也下着大雨。

謝雲槿站在院中,全身都被打濕了,雨聲裏,傳來不真切的對話聲。

“殿下怎麽樣了?”

“不是很好。”

“怎麽會?讓你們好生看着殿下,你們就是這麽看着的?”說話的人出奇憤怒。

是高公公的聲音。

謝雲槿能分辨出來。

高公公怎麽會在這裏?

殿下,殿下怎麽了?

謝雲槿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想法。

不會的。

他掐了掐手心,殿下明明寫信給他說,疫情已經控制住了。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的。

可惜老天沒聽到謝雲槿的祈禱,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破他的幻想。

“公公,我們也不想,哪想到會有染病的人混在人群中,還偏偏讓殿下遇到了……”

什麽意思?

梁煊染病了?

謝雲槿腦中一陣轟鳴,剩下的話聽不真切。

他不顧一切往院子裏沖。

“小公子,您怎麽來了?”察覺到有人過來,高公公正要喊護衛,看清來人,按下到了嘴邊的呼喊,詫異道。

“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謝雲槿不抱希望祈禱,是他聽錯了。

高公公為難,他不知道謝雲槿為何會在這裏,但自家主子顯然是不願意告訴謝雲槿,讓謝雲槿冒險的。

謝雲槿一顆心緩緩沉到谷底:“你別想瞞我,我剛才聽到了,殿下被傳染了,是不是?”

“你們不說是吧?我自己去看。”謝雲槿說完,擡步往裏走。

旁邊太醫嘆了口氣:“是,世子,您現在最好不要進去,免得也被感染。”

“是啊,小公子您放心,殿下這邊有我們,我們會好好照顧好殿下的,您一定要保重自己,若您也染了病,殿下知道了,不會放過我們的。”

高公公攔在謝雲槿面前,他知道太子對謝雲槿有多看重,是萬萬不敢讓謝雲槿進去涉險的。

可謝雲槿鐵了心要進去,高公公他們又不敢動真格攔着,僵持了一會,無奈放棄。

“世子您進去可以,要做好防護。”

“好。”謝雲槿知道這是他們的底線,不再拒絕。

打開門,濃重藥味傳出,謝雲槿最不喜藥味,若平時,他肯定一臉嫌棄躲開了,這次卻什麽都沒說,徑直往裏走。

梁煊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沒有因為他的出現睜開眼,喚他一聲“阿槿”。

謝雲槿從沒見過梁煊如此虛弱的樣子。

眉骨深陷,臉色慘白,肉眼可見瘦了許多。

謝雲槿慢慢挪到床邊,握住梁煊放在被子上的手,聲音哽咽:“殿下,你答應我,會平安回來的。”

淚珠在眼眶打轉,他多希望,梁煊能睜開眼看看他。

但梁煊始終閉着眼,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

“為什麽會有這麽重的血腥味?”離得近了,謝雲槿聞到一股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是殿下身上的傷。”

“為什麽會受傷?”

“殿下去巡視,被流民所傷,世子放心,人已經抓住了。”

被子掀開,謝雲槿看到梁煊肩膀處纏繞的繃帶,不斷有黑色血液從傷口溢出。

心中驟然一緊。

謝雲槿狠狠咬住唇,沒讓自己哭出聲。

“殿下……”

光怪陸離,耳邊聲音聽不真切,似乎看到了太醫搖頭,看到高公公暗下的眼,看到梁煊臉色一點點灰敗下去。

“梁煊!”

謝雲槿猛地驚醒。

原來是夢。

臉上一片濡濕。

謝雲槿伸手去摸,不知何時,他已淚流滿面。

但。

真的只是夢嗎?

還是對未來的預示?

心髒還在狂跳,可能失去梁煊的痛苦遲遲無法緩解,謝雲槿捂住胸口,坐起來:“觀棋,把我的衣服拿過來,我要進宮。”

不管是不是對未來的預示,謝雲槿都睡不下去了,他要進宮見皇後娘娘,他必須确定梁煊的安全。

見謝雲槿臉色難看的厲害,觀棋不敢多問,為謝雲槿打來水。

不等天亮,謝雲槿坐上馬車,來到皇宮。

他有進出皇宮的牌子,宮門一開,就能進去。

先去了東宮。

見他來,高公公詫異:“小公子怎麽來了?”

“我要見皇後娘娘。”

謝雲槿白着一張臉,狀态怎麽都說不上好,擔心他有什麽要事,高公公沒有耽誤,派人去坤寧宮傳話。

“小公子來這麽早,先吃點東西墊墊?”

謝雲槿搖頭。

他吃不下。

坐了一會,他看着高公公,突然想到什麽,“殿下沒帶你去嗎?”

高公公點頭。

懸起的一顆心落下了些。

還好,和夢裏不完全一樣。

至少高公公現在不在災地,而是在宮裏。

前往坤寧宮的路上,謝雲槿好似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見到他,皇後吓了一跳:“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娘娘,我想去找殿下。”謝雲槿鄭重道。

“為何突然……”皇後話到一半,臉色微變,“你知道了?”

“什麽?”沒料到皇後是這個反應,謝雲槿心中一突,“殿下真……”

不是夢嗎?

難道已經發生了?

為什麽他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

謝雲槿心中焦急,臉上不由帶出些許:“殿下,他是不是受傷了?”

“是,”皇後深深看他一眼,“他讓我瞞着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謝雲槿不好說自己是做夢夢到的,支支吾吾了半天。

“也罷,你說要去尋他,可想好了?那裏,會很苦。”

謝雲槿點頭:“是,我想好了,我不怕苦。”

“那便去吧。”

懷着複雜心情從坤寧宮出來,謝雲槿與柔嫔擦肩而過。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梁煊受傷的事,無心關注柔嫔來坤寧宮做什麽。

做出決定,謝雲槿當即安排馬車,帶上可能用上的東西,離開京城。

他走的太急,甚至沒來得及當面與侯夫人和老夫人告別。

侯府兩位夫人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謝雲槿已經快馬離開京城了。

他是騎馬走的,馬車裏帶的東西慢他一步,高公公不放心他獨自去,安排了一隊東宮護衛護送他。

快到的時候,謝雲槿遇到一行人。

“雲槿!”

身後傳來喊聲,謝雲槿勒緊缰繩,回頭。

“子茗?”

“是我。”

“你這是?”

“楚楚揭了皇榜,準備去看看能不能為解決疫情出一份力,我與她一起,你怎麽在這裏?”

“我也是去那邊的。”

目的一致,雙方簡單寒暄過後,謝雲槿先一步離開。

他心中着急,不願在路上浪費時間。

緊趕慢趕,終于趕到梁煊待的地方。

謝雲槿第一時間去找人。

當地官員不知道他的身份,聽他說要找太子,含糊不肯回答。

謝雲槿怒了,好在京中派來的官員遇見這一幕,出聲帶走謝雲槿。

他知道謝雲槿是太子伴讀,此番多半是為了太子來。

去尋太子的路上,謝雲槿忐忑問起太子近況。

得到的消息不怎麽好。

梁煊真的受傷了,目前在養傷。

到地方後,不等外面的人通傳,謝雲槿大步上前,推開房門。

他怕遇到夢中一樣的場景,又想快點确定梁煊情況,沒給自己任何猶豫餘地。

梁煊閉目躺在床上,與夢中如出一轍的場景,謝雲槿瞳孔劇縮。

“殿下……”

“梁煊……”

“你個大騙子……”

門悄無聲息關上,無法忽視的苦澀藥味中,擔驚受怕太久的謝雲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晃就要跌倒。

身體反應比腦子快,梁煊把人接住的同時,嘴唇從謝雲槿臉上蹭過。

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謝雲槿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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