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少頃,梁煊如什麽都沒發現般将人摟着躺好。

謝雲槿僵了好一會兒,心中閃過種種念頭,一會兒是夢中場景,一會兒是兩人過去相處的畫面。

夢裏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他與梁煊之間,一定會發展成那種關系嗎?

還是他感覺錯了,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抱着他的人已傳來清淺呼吸,謝雲槿恨不得睜開眼把人搖醒,問個清楚。

可,之後呢?

“阿槿。”

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謝雲槿一跳:“怎,怎麽?”

“阿槿睡不着嗎?”

你還問我!

謝雲槿恨恨咬牙,要不是你突然,突然親我,我會睡不着?

“阿槿剛才是不是發現了?”

梁煊語氣看似平靜,實則心中有多緊張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本想,若謝雲槿問,他該怎麽回答,可等了半天,懷裏人還在裝鹌鹑,梁煊心中仿佛有把火在燃燒,一邊是想讓謝雲槿知道他的心意,一邊是害怕謝雲槿知道後躲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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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什麽?”謝雲槿第一反應是裝傻。

“天已經很晚了,殿下快些睡吧。”

“發現我在親你。”

若謝雲槿仔細感受,便會發現,這一刻,梁煊掩藏在平靜下的忐忑。

可惜他心中的水也被攪亂,只想在這一刻糊弄過去。

“我沒有!”

不自覺提高聲音。

他語氣裏的抗拒太明顯,梁煊徐徐吐出一口氣,掰過謝雲槿身子,直視他的眼睛:“阿槿,我不願瞞你,很早之前,我就對你懷有不一樣的心思,想親你,想觸碰,想與你行夫妻之禮的心思。”

“啊啊啊啊啊你不許說!”謝雲槿慌忙去捂他的嘴。

梁煊沉默了一會,舔了下覆在唇上的手。

謝雲槿猛地縮回手:“你……你……”

梁煊倏地笑了:“阿槿厭惡嗎?”

謝雲槿攥緊手指,被舔過的掌心仿佛被火舌滾過,燙得厲害。

他讨厭嗎?

他不讨厭。

可一想到夢裏各種混亂畫面,謝雲槿頭皮發麻,他真的不想在現實體驗那些……那些……

“阿槿不用着急給我答案,可以慢慢想,”深谙兵法的梁煊以退為進,“我已經等了許久,再等一段時間也不妨事。”

輕輕拍了拍謝雲槿後背:“睡吧。”

“你覺得我睡得着嗎?”謝雲槿幽幽道。

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殿下這般年紀,确實到了會想這些的時候,不然同皇後娘娘說一聲,讓她給你選太子妃?或者先選個側妃?”

梁煊本來在笑,這下笑不出來了,目光沉沉看着他:“阿槿要把孤推給別人?”

“我們整日在一起,你對我的想法說不定是錯覺……”謝雲槿吶吶。

梁煊深吸一口氣:“我還不至于連自己對你是不是喜歡都分不清楚。”

男人目光深邃,黑沉沉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謝雲槿被吓到了般往後退了退:“我……”

知道自己把人吓到了,梁煊收斂氣息:“阿槿,不管你心中的答案是什麽,不要把我往外推,我第一次喜歡人,或許有哪裏做的不好,你直接提。”

謝雲槿木了,想往床下溜:“我還是先去別處睡吧,殿下冷靜一下。”

“你想去誰那?”

手臂被抓住。

謝雲槿掙了一下,沒掙脫:“我去找章子茗他們。”

章子茗一行人到來,有新的安置地方,謝雲槿過去,可以蹭個住處。

不給梁煊反應時間,謝雲槿一溜煙跑了。

梁煊望着被關上的門,嘴唇微抿。

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狠,給人一點緩沖時間也好。

只是,阿槿,別讓我等太久。

想到身體裏另一個自己的存在,梁煊頭疼,這幾日與阿槿同宿,他提前與另一個自己約定過,不許做不該做的事。

好在那人知道自己能感知到他在做什麽,沒敢放肆。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

梁煊想了想,起身,留下一封簡短的信。

寫完躺回床上。

擁有前世記憶的梁煊蘇醒,看到信的一剎那,氣笑了。

什麽叫他與人與人告白把人吓跑了,讓他不要火上添油?

梁煊面無表情在信最下方寫下“沒用”二字。

“來人。”

“殿下。”暗衛悄無聲息出現。

“查的如何了?”

“線索指向庸宮。”

“挺謹慎,還知道找替罪羊,”梁煊翻看暗衛呈上的信息,“既然給了孤除去陳家的理由,焉有不用的道理?”

“去辦吧。”

“是。”

薄薄信紙置于燃燒的蠟燭上方,一點點被火舌吞沒。

梁煊垂眸,掩下某種暗沉幽色。

他受傷是故意為之,前世,他确确實實在這裏被流民所傷,染上時疫,九死一生。

當時他情況太不容樂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給了幕後之人抹幹淨痕跡的時間,這一次,梁煊将計就計,為的就是提前把人救出來。

想當縮頭烏龜沒關系,他可以陪他們慢、慢、玩。

章子茗一行人自己帶足了物資,住在一座閑置酒樓裏,聽說謝雲槿來了,章子茗揉着眼睛出來。

“這麽晚了,雲槿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不是,你這裏有多餘的住處嗎?我想過來住。”

“多的是地方,”章子茗帶着人往裏走,“你過來這麽久,一直住在哪?他們不會沒給你安排住處吧?”

“這裏物資緊缺,大家都是擠一起住。”謝雲槿道。

章子茗氣憤:“你要忙這麽多事,他們連個住處都不給你安排?”

“沒,我之前一直住在太子那邊。”謝雲槿大致說了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你們住在一處?”章子茗抓住重點。

“嗯啊。”

“殿下還天天等你回去?”

謝雲槿繼續點頭。

章子茗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雲槿,你覺不覺得,你和殿下的相處模式,很像每日等夫君歸來的妻子啊。”

“啊?”謝雲槿懵了,“有嗎?”

“平常人家的夫妻,就是這樣,丈夫白日出門,妻子在家中等候,晚上相聚,你想想你與太子殿下的相處……”

謝雲槿驟然想起出來前梁煊說的話,心虛道:“也沒有吧……”

章子茗恨鐵不成鋼:“你或許沒這麽想,那太子呢?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

章子茗本來不想說的,可他這好友,都被太子哄騙和他睡一屋了,哪天被吃幹抹淨都不知道,不提醒一下不行。

“你怎麽知道?!”謝雲槿震驚。

“你知道?!”梁煊不是才和他說嗎?這麽快就傳出去了?

兩人對視,兩臉懵逼。

章子茗把人拉到自己屋裏,仔細問他:“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他沒有強迫你吧?”

“就……今天啊……”

謝雲槿磕磕絆絆說了今晚發生的事。

“所以,你是因為被告白了,才跑出來的?”

謝雲槿點頭。

章子茗表情變了幾遍:“那你是什麽想法?以後怎麽辦?”

謝雲槿也不知道。

“這事,不好處理啊。”對方是太子,未來的一國之主,真想要謝雲槿,甚至不需要他主動出手,有的是人願意把謝雲槿送他床上。

“我不知道,”謝雲槿捂住額頭,“算了,不想了,想的頭疼。”

謝雲槿開始躲着梁煊。

很明顯,沒兩天,縣丞看出來了,私下悄悄問謝雲槿:“謝大人和殿下鬧矛盾了嗎?”

謝雲槿清點物資的動作一頓:“怎麽這麽問?”

“你這幾日一直有意避着殿下。”

“有那麽明顯嗎?”

“可不是,大家都在猜你們是怎麽了。”

畢竟謝雲槿從來,與太子就不是一般親密。

謝雲槿倒是不知,他表現的這麽明顯,大家都看出來了。

晚上,謝雲槿需要去給梁煊彙報物資的事。

他磨磨蹭蹭不肯過去,想讓縣丞幫忙,縣丞連連擺手:“不是我不肯幫忙,你還是自己去吧,殿下這幾日心情差的很,我去容易挨罵。”

心情很差嗎?

是因為自己嗎?

謝雲槿怔了一下,拿着賬本,來到梁煊院子。

算起來,在謝雲槿的有意為之下,兩人有幾日沒碰面了。

坐在案前的男人一如既往,不知不覺,謝雲槿盯着看了許久。

梁煊也不打斷他。

沒發生讓謝雲槿尴尬的事,仿佛那晚發生的事是謝雲槿的錯覺,兩人相處和往常一般無二。

彙報完,謝雲槿起身離開。

梁煊拉住他:“別走。”

謝雲槿腳步一頓,繼而往前走。

“唔……”梁煊悶哼一聲。

謝雲槿停下腳步,回頭,見男人肩膀處衣服上泅出鮮紅血液,吓了一跳:“你別動,傷口好像裂開了!”

亂七八糟思緒被抛出腦海,謝雲槿顧不上其他,幾步走到梁煊面前,為他檢查傷口。

衣服扯開,裏面的紗布已經被全部染紅。

謝雲槿不是大夫,不敢亂動,簡單看了眼,重新合攏他的衣服:“我去喊大夫。”

“不必,”梁煊垂眸看了眼受傷的肩膀,“沒事的,阿槿。”

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流了那麽多血,怎麽會沒事?”謝雲槿生氣,把人扶到床上躺好,“你別亂動,我去喊大夫過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盡管梁煊再三保證自己的傷口沒事,謝雲槿還是去醫署喊人。

目送謝雲槿離開,梁煊偏着頭,嘴唇微揚。

能留下阿槿,流點血有什麽關系?

大夫很快來了。

重新給梁煊包紮,大夫望着包紮好的傷口,欲言又止。

太子身上的傷早結了厚厚的血痂,按理說,不該崩裂才是,怎麽會突然裂開?

“看孤做什麽?”

大夫看了看太子,又看看神情慌亂的謝雲槿,隐晦提醒:“殿下受了傷,還是不要太激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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