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謝雲槿:“???”
什麽太激烈?
他怎麽聽不懂?
疑惑看向梁煊,梁煊輕咳一聲,大夫止住話頭。
他也不是胡亂猜測,這位謝小公子來了之後,與太子形影不離,還住在一處,試問,若兩人只是普通關系,怎麽會這麽黏糊?
尤其今日,大晚上的,慌慌忙忙跑來,說太子傷口裂開了。
太子的傷他之前看過,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若不故意用力拉扯,根本不會裂開。
來的路上,他隐晦問起,謝公子只含糊回答,和他有關,大夫想不多想都難。
謝雲槿目光落在梁煊包紮好的傷口上:“大夫,殿下的傷多久會好?”
“原本不需要太久了,今日裂開,時間怕是會拖長一點。”
謝雲槿暗惱,若不是他,梁煊身上的傷說不定不會裂開,仔細詢問大夫注意事項。
大夫列舉了許多,謝雲槿一一記下。
“若是可能,太子身邊最好不要離人,傷口不要沾水……”
“不打緊,眼下大家都忙,沒必要為了孤專門騰出人手。”梁煊道。
“這……”大夫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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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身份不一般,可不能在他們這出了差錯。
想到梁煊身上的傷是因為自己裂開,謝雲槿不可能放任他不管,道:“我會看着殿下的。”
确定梁煊身體沒有其他異常,大夫收拾好東西,離開。
屋裏只剩下謝雲槿和梁煊兩人。
梁煊坐在燭光後,眼眸微垂:“我已經沒事了,阿槿去休息吧。”
謝雲槿站在門邊,猶豫片刻,始終沒能邁出離開的步子。
“算了,我先在這邊住兩日,等殿下肩膀上的傷好些了再說。”
把梁煊獨自留下,謝雲槿不放心也不忍心。
兩人的相處似乎回到了表白之前,但謝雲槿知道,有些地方,已經不一樣了。
從櫃子裏拿出被褥,謝雲槿開口:“我睡地上。”
他再心大也不會在知道梁煊心意後,還和人躺一張床上。
梁煊動了下嘴唇,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謝雲槿沒讓他開口。
“殿下,你受了傷,如果你說什麽要自己睡地上或者讓我睡床上的話,我就去隔壁了。”
梁煊不說話了。
淺淺嘆了口氣:“都聽阿槿的。”
他料到表明心意後阿槿會躲他,只是沒想過,阿槿會躲的這麽徹底,若不是有災地各種事情要向他彙報,恐怕他連人都見不到。
夜半時分,謝雲槿聽到輕微衣物摩挲聲,白日太疲憊了,他掙紮了一會,沒能睜開眼。
力道适中的安撫從背後傳來,謝雲槿緊蹙的眉頭緩緩松開,再次陷入深眠。
梁煊半跪在地上,借着昏暗月光,打量熟睡的人,目光晦暗。
那日半夜醒來,知道這個時空的自己把人吓跑,梁煊氣笑了,一度覺得是這個時空的自己小心眼,不願他接觸阿槿,才故意把人吓跑。
偏他白日不能出來,這裏又人多眼雜,他想趁夜晚去看看阿槿都不行。
冷嘲熱諷了一番這個時空的自己,難得的,這個時空的自己沒反駁。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不管如何,還是要先把人哄回來。
“阿槿。”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注視沉睡的少年,眼中滿是迷戀。
他不敢觸碰,怕把人吵醒,只能用目光描繪。
一點一點,一絲一縷,無形目光化為有形絲線,将沉睡的人纏繞。
次日醒來,謝雲槿扭動有些酸澀的脖子,坐起來,第一時間看向床的方向。
床上沒人。
梁煊已經起了。
整個受災地的大事小事都需要梁煊過目,謝雲槿能幫上忙的,只有一小部分。
梁煊受傷的是右邊肩膀,謝雲槿見他寫字動作滞澀,抽走他手中的筆:“殿下,就不能歇兩天嗎?”
“我能歇,這裏的人等不起。”梁煊點點輿圖上被标出的受災地區。
謝雲槿也知道,他只是……
只是不願梁煊拖着受傷的身體忙碌。
大夫說,傷口裂開的問題可大可小,若不好生将養,會影響愈合,嚴重的話,會留下不小後遺症。
看出他的擔憂,梁煊解釋:“大部分下面的人都處理好了,我只要批幾個字就行。”
梁煊說的不錯,謝雲槿看了桌上的折子,大部分梁煊只需要批注一個“允”字。
“殿下若是傷口疼,一定不要勉強。”
謝雲槿白日要忙的事很多,簡單用過早飯,和梁煊告別。
忙了大半日,謝雲槿錘錘自己的脖子,不知是不是睡的姿勢不對,脖子僵疼的厲害。
肩背也有些疼。
章子茗一大早去謝雲槿屋裏尋人,沒找到,問了一圈,找來謝雲槿辦事的地方。
“雲槿!”
正好謝雲槿忙完,放下手中的事,走出來:“你怎麽過來了?”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楚楚每天忙得不行,沒道理的成日閑着。”
章子茗上下打量謝雲槿,眉目清明,氣色不錯,不像是遇到什麽事的樣子。
“我今日去找你,他們說你昨晚就出去了,一宿沒回來。”
“嗯,對。”
“你去哪了?不是說沒地方住嗎?找到新住處了?”
“沒,”謝雲槿移開視線,“我昨晚去和太子彙報這段時間的情況……”
章子茗等了半天,沒等到後續,眉頭擰起:“然後呢?你被他留下了?”
“嗯。”
“雲槿,你的個人感情問題我不會多言,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什麽啊?”謝雲槿雙手撐住下巴,“我留在那是因為殿下傷口裂開了,離不得人。”
章子茗要說的話一卡:“他是太子,難道身邊還缺伺候的人?”
做什麽要謝雲槿留下?謝雲槿也不像是能伺候人的樣子啊。
留在那誰伺候誰還不一定呢。
想到前幾回見面,太子對謝雲槿的照顧,和謝雲槿關系再怎麽好,章子茗也沒法昧着良心說出兩人之間是謝雲槿照顧太子的話來。
“雲槿,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謝雲槿摳袖子。
“算了,你也不要多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但是,”章子茗話鋒一轉,“不管你打算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跟着自己的心走嗎?
謝雲槿不知道自己打算如何。
驟然被好友表白,不比當初做那樣的夢給謝雲槿震驚小。
他一直以為,夢裏他被梁煊藏在別莊,做那樣的事,是因為他背叛了梁煊,被梁煊以那樣的方式報複。
可若一開始梁煊就對他懷有那樣的心思呢?
謝雲槿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仿佛有下不完的雨,謝雲槿每日出門都得打傘,為了方便出行,從家裏帶來的衣服都被他收起來了,穿的是這裏統一發放的方便行動的布衣。
頭發也只用發帶簡單束在腦後。
一開始還不适應,慢慢的,也能适應了。
章子茗曾打趣他,說他這幅打扮回去,指不定侯府都認不出他來。
沒幾日,章子茗也變成了和他一樣的打扮。
謝雲槿笑他:“前兩日你還說我,今日怎麽自己也穿上了?”
章子茗低頭看自己,有些別扭:“沒辦法,那些绫羅綢緞在這裏完全沒法穿。”
行走在路上,災民的目光看他像看一塊香噴噴的肉不說,一天下來,衣服至少要弄壞一套。
最最重要的是,行動太不方便了。
“對了,雲槿,你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了嗎?”
“什麽消息?”
“就是關于三皇子的啊。”章子茗與三皇子有舊仇,提起這件事頗有些幸災樂禍。
“你家殿下之前被人所傷,幕後指使之人查出來了,是陳貴妃,啊不,陳嫔在蓄意報複,皇帝發了好大的火,陳家、三皇子都受到牽連。”
說起陳貴妃,謝雲槿想到之前宮裏發生的事,繼而想到,自己離宮前,在坤寧宮外見到柔嫔的事。
他就說自己有什麽事忘了。
“我出去一趟。”說完,謝雲槿起身,大步往外走。
“哎,雲槿,飯還沒吃完呢!”
章子茗沒叫住步履匆匆的謝雲槿。
“殿下!”謝雲槿推開門。
梁煊正在與人談事,對上屋裏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謝雲槿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扶住門框緩了口氣:“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
梁煊來這邊後,好生整頓了一場這裏的官員,能被留下的,都是做實事的,他們與謝雲槿共事過,對這個年紀不大進步飛速的小輩很有好感。
“謝公子尋太子是有要緊的事嗎?”
“我們這邊說的差不多了,謝公子快些進來。”
謝雲槿抹了把臉:“我沒什麽事,你們先忙。”
太心急了,忘記這裏不比東宮,不可能他随時來找梁煊,梁煊都有時間。
“阿槿,進來。”
“你們先談,我等會再來。”謝雲槿飛快溜了。
見他去而複返,章子茗好奇:“這麽快就辦完了?”
“還沒。”
“雲槿,有件事,我想找你幫個忙,過兩天楚楚他們那邊試藥,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楚楚來後,給了這裏大夫新思路,關于疫情,他們研究出新的藥方,已經有了成效,過幾日便是正式試藥的日子。
章子茗聽說謝雲槿會全程跟進這件事,纏着謝雲槿求了許久,想借這個機會去見見楚楚。
“好雲槿,你就與我行個方便吧,你看我與楚楚,好不容易在惡人的阻攔下在一起,還沒幾日呢,就兩地分離……”
“不到兩刻鐘路程的兩地分離?”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見不到人啊!”明明離那麽近,卻沒法見面,章子茗心裏苦哇。
“還是太子好,每日都能見到你,你們晚上還能宿在一起,若像我這般每日見不到人,你信不信太子也會跟我一樣?”
“怎麽會?”謝雲槿下意識反駁。
“那是誰,在外面短暫住了幾天,又被人撈回去的?”
謝雲槿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