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疫病有了對症的藥,楚楚又與大夫們研制出有效預防疫病的藥,随着病症輕的一批人好轉歸家,這個消息也一并傳到朝堂。

皇帝知道後大悅:“賞!重重的賞!”

朝中一片喜悅,唯獨三皇子一脈,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尤其當得知在解決疫病上立下大功的,是楚家那個曾經流落在外,差點成為三皇子妃的女人後。

因為刺殺一事,三皇子暫時被禁足在府中,聽到幕僚彙報的消息,氣得砸碎了屋裏的東西。

“好,好的很,楚家真是長本事了,對本殿隐瞞如此重要的事!”

若早知道,楚家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有這樣的本事,給她正妃之位又如何?夫妻一體,若沒有楚家隐瞞,楚楚如今就是他的妻子,一榮俱榮,立下這麽大功勞,也不會他們一點好處都沾不到。

殊不知楚家也很懵。

皇帝口頭獎賞下來的時候,楚家家主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喜悅表情,将來報喜的公公送出門。

耳邊不斷響起同僚的豔羨聲。

“楚大人養了個好女兒啊。”

“是啊,不像我家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令愛立下這麽大功勞,楚家真有福氣啊。”

每一句或誇贊或豔羨的話,都是在楚家家主心口紮刀子。

別人不知他還能不知嗎?

他的那個女兒,早對他們寒了心,不然也不會悄悄跑了,在他們暗中派人找人的時候,與章家那小子到了受災地,不與他們通一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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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恭賀的人,楚家大少爺寒下臉:“爹,楚楚那邊……”

這樣的功勞對女子來說,是好處也是壞處,大梁民風開放,雖不如前朝那般對女子名聲要求苛刻,但世家大族有些還是很講究這些。

“她現在哪是我們能管的?”楚家家主沒好氣道。

他現在也是後悔不已,若早知曉有這麽一茬,他怎麽也要好生運作,至少讓楚楚立下的功勞牢牢與楚家綁在一起。

沒看到皇帝只是口頭獎賞了楚家教女有方嗎?

他們對楚楚哪裏有半點教導之恩?

皇帝心裏對之前的事多半門兒清,派宮人來道賀,獎賞是一方面,更內層的原因,是想警告他們。

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陳貴妃失勢後,柔嫔成了皇帝新寵,她與宮裏其他女子不同,柔弱可憐,沒有母族做靠山,任何事只能依靠皇帝,皇帝非常享受這種被全心依賴的感覺。

況且,柔嫔年輕,還不争不搶,對皇後恭恭敬敬,在一衆妃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對比下,顯得格外不同。

坤寧宮。

災地消息傳來,柔嫔為皇後斟茶:“娘娘這下可以放心了。”

“是啊,”皇後端起茶杯小口喝,“之前本宮這顆心一直提着,生怕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來。”

兒行千裏母擔憂,表面再沉靜,唯有自己清楚,心中有多煎熬。

“算算時間,殿下應當快回來了吧?”

皇後點頭,最困難的部分解決,後續皇帝會派專門的官員去接手,太子便可回京了。

“娘娘,小廚房那邊新做了酥酪,您可要嘗嘗?”伺候的宮女輕聲問。

皇後有孕,皇帝很在意這個老年所得的孩子,尤其在失去柔嫔腹中胎兒後,尤顯珍貴。

坤寧宮上下更不用說。

太子在出京前,也叮囑過,要仔細坤寧宮這邊,不能有任何閃失。

皇後懷這一胎,沒有太多不适,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小廚房變着法子給她做吃的。

“端來嘗嘗。”

沒多久,宮人端着熱騰騰的酥酪上來。

蓋子打開,香氣四溢,可口宜人。

皇後揮揮手,宮人垂首退下。

試過毒,皇後拿起一塊酥酪,正要放入嘴中,柔嫔急切打斷她:“娘娘稍等。”

“怎麽了?”

柔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但剛才進來的宮人裏,有一個很面生的,她将自己的發現與皇後說了。

“娘娘,您現在腹中有孩子,不可大意。”

皇後放下手中的酥酪:“你說的對,只是銀針驗了無毒……”

“有些東西本來是沒有毒的,但與其他東西一起用,就會産生毒素。”

皇後點頭。

謹慎起見,皇後沒有大肆張揚這件事,也幸好,留在殿裏的都是能信任的心腹,與柔嫔一合計,他們決定将計就計,只是以後入口的東西都得全程在心腹的視線下完成。

酥酪被拿下去單獨處理,空盤子被送回小廚房。

心腹大宮女特意來了一趟小廚房,給做酥酪的廚子賞賜:“皇後娘娘很喜歡今日的酥酪。”

邊說,邊不動聲色打量四周。

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之色,沒有異常。

一連幾天,皇後都點了酥酪。

那些沒吃的酥酪都被秘密送往陳太醫處。

消息源源不斷從京城傳到梁煊耳中。

皇後有孕一事,前世并沒有發生,擁有前世記憶的梁煊在知道後,非常重視這件事,安排了人時刻盯着坤寧宮動靜。

即便皇後沒有聲張,梁煊還是知道了。

是夜,梁煊坐在桌前,半邊身體隐入黑暗,暗衛恭敬跪在下首,等候命令。

“既然母後有自己的想法,不必打斷,你們暗中查查,究竟是誰想對母後不利。”

“是!”

這個孩子,前世當真沒來過嗎?

還是說,前世也曾短暫在母後腹中停留,只是因為意外沒了?

是了,前世自己這個時候也被派出來赈災,回去後,聽說母後大病一場,身體大不如前。

會是那個時候嗎?

前世沒有發生陳貴妃被廢的事,也沒人提前知道母後懷了孩子。

隐藏在暗中的眸子晦澀一閃而過。

交代完種種事,梁煊起身回到床邊。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謝雲槿說什麽都不肯到床上與他一起睡,說如果不打地鋪就去別的屋子,梁煊不想與他分屋,說自己睡地上謝雲槿也不幹,只好口上答應,等人睡熟再把人抱到床上,第二日早早起來把人抱下來。

梁煊坐在床邊,目光從謝雲槿身上舔舐而過。

他沒有做什麽吵醒謝雲槿的事,這個時空的自己把他的心思狠狠拿捏,知道阿槿累了一天,他不會忍心将人吵醒。

仔細描繪熟睡中謝雲槿的容顏,好半晌,梁煊微微附身,貼着謝雲槿臉頰,蹭了蹭。

很輕微的動作,不會把人吵醒,是梁煊一點點試探出來的。

輕柔的吻落在額上、臉上、唇上。

謝雲槿動了動,梁煊立馬停下動作,屏住呼吸,小心觀察身下的人。

沒有醒。

謝雲槿本就熟悉梁煊的氣息,加上白日累得狠了,只要不動作太大,都不會把他驚醒。

“唔。”

不知夢到什麽,謝雲槿發出一聲輕微呢喃。

梁煊眸色驟然變暗。

他盯着身下人的唇。

吃了一段時間補藥,謝雲槿身體比從前好了許多,嘴唇泛着淡淡的粉,仿若含苞待放的花,誘人采摘。

梁煊被誘惑了般,貼的越來越近。

觸碰到了柔軟。

很甜。

伸出舌頭輕微蹭了一下。

克制自己不要深入,梁煊緩緩起身。

“阿槿,我快等不下去了。”

快點開竅吧。

想到占據身體大半時間的另一個自己,梁煊輕啧一聲。

麻煩。

要是能徹底掌控這具身體就好了,獨享阿槿。

恰好,這個時空的梁煊也是這麽想的。

翌日醒來,梁煊模模糊糊對半夜的事有印象,臉色黑如鍋底。

懷裏人睡得正熟,梁煊輕車熟路把人放回地鋪,手背輕輕蹭了蹭謝雲槿的臉。

天色大亮,謝雲槿從夢中醒來,揉了揉自己的臉。

洗漱完,出門。

疫病解決,水患處理得差不多,京城傳來皇帝命令,他們需要與新來的官員交接一下,該回京了。

謝雲槿也想家了。

從有記憶起,謝雲槿從沒離家這麽久過。

不知道祖母和娘在家中怎麽樣。

來的時候想早點回去,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反而各種舍不得。

要交接的事太多,擠占了謝雲槿悲春傷秋的時間,謝雲槿忙得腳不沾地。

終于忙完,謝雲槿被章子茗堵在路上。

“雲槿,要去喝酒嗎?”

“你和楚大夫鬧矛盾了?”

“怎麽可能?!”章子茗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我和楚楚再好不過了。”

謝雲槿拍拍他的肩膀:“是男人就該支持妻子的事業。”

“我知道,我就是……”章子茗捂住臉,“你知道嗎,楚楚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了,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喜歡你就夠了,你想那麽多幹嘛?”謝雲槿無語,“之前三皇子還想娶楚大夫呢,楚大夫不也沒應?”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像害怕被楚大夫抛棄的小妻子,以後叫你楚夫人得了。”

“楚夫人也不是不行。”章子茗忸怩。

疫病得到控制,過了最忙碌的一段時間,楚楚逐漸清閑下來,與章子茗相聚的時間多了,謝雲槿好幾次看到章子茗,他都和楚楚黏糊在一起。

“對了,阿槿,楚楚讓我把這個給你。”章子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什麽東西?”謝雲槿接過來,打開瓶塞,馥郁香氣溢出。

瓶子裏,是半透明的軟膏。

謝雲槿用指腹抹了一點,放在鼻下嗅了嗅:“給我這個幹嘛?”

“塗在手上和臉上嗎?挺好聞的,我好像用不上,能給我娘和祖母帶回去嗎?”

“哎哎哎,不是這麽用的。”章子茗勾住謝雲槿肩膀,低聲說了幾句。

謝雲槿臉騰地紅了,結巴道:“我,我不需要……”

“我也覺得你現在用不上,”章子茗一攤手,“可楚楚說,總有能用上的一天。”

“這可是好東西,能讓你少受罪,”章子茗若有所思,“你家殿下看着……”

挺天賦異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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