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竊火(三十三)

第39章 竊火(三十三)

蘇耶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到達宴會主場的。

他的全部理智都像是被那一抹從耳羽上點燃、進而蔓延到全身的每一處細胞,幾乎連語言的能力都失去了。還是全靠托納蒂烏牽着,才能夠好好的從神宮的換衣間走到宴會的現場去而沒有出洋相,亦或者是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就直接人丢了。

依靠着強大的心理素質,蘇耶爾即便是心裏已經呆成了一個只會嘎嘎亂叫的呆頭鵝,但是表面上依舊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讓不少神明倒是因此而對他高看一眼了。

這些神明對于蘇耶爾這位下一任【太陽】的繼承者,其實并沒有多少的認知和了解。畢竟對方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那種熱衷于社交的性格,除了定名那一天之外,衆神對這位小【太陽】的認知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仿佛他是一個什麽只會固定在太陽神宮當中活動的場地範圍角色一樣,而太陽神宮又偏偏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進去的,于是,諸神對于蘇耶爾的了解當然是順理成章的非常少。

這一次的百日宴……啊不,反正是由太陽神托納蒂烏做東,要無比盛大的為蘇耶爾舉辦的祝福儀式,無論是對于蘇耶爾的存在抱有着何種态度的神明們,都非常有興趣來參與一下。

他們也都非常的好奇和在意,這位下一任的【太陽】究竟是何等的模樣。

倘若是尋常的時候,蘇耶爾倒是并不介意和這些神明們你來我往一番,從他們的口中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信息與情報,分析他們對于自己、以及對于托納蒂烏的态度——這對于蘇耶爾來說并不算是什麽繁瑣的事情,而是他能夠很輕松的做到的事情。

把弄人心,對于邪神來說是仿佛是天生就會的、水到渠成的事情,現在也幾乎成為了蘇耶爾的本能。

只是很可惜,蘇耶爾現在正處于腦子宕機的狀态。平白的倒是浪費了這樣的一個大好的機會。

酒過三巡,最開始的鋪墊以及寒暄都已經結束,也是時候将今日這一場宴會的重頭戲給擡上來。

托納蒂烏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蘇耶爾見到他的動作,連忙也想要跟着站起來,結果卻被托納蒂烏不由分說的按住了肩膀,讓他繼續坐在座位上,不要起身。

“沒有那個必要,蘇耶爾。”托納蒂烏含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其中像是帶有着某種奇妙的安撫的意味,讓蘇耶爾的內心都奇妙的平靜了下來。

“你只需要看着就好。”那位神明對他說,“今天,你是絕對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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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即便是以【太陽】之尊,托納蒂烏也心甘情願的成為蘇耶爾的陪襯。

***

對于天之上所有今天來參加了這聚會的神明來說,這都将是一場永生難忘的宴會。——且不提其本身的規模,單只說神明雖然名義上擁有着無限悠久的壽命,但實際上也存在着隕落與換代。

并不是每一位神明都能夠有幸見證【太陽】的更疊的。

無論他們的內心抱有着何種的形式,眼下都仰起頭來,遙遙的看向上首的主位。

在那裏,一大一小、舊任與新任的【太陽】同享王座,共同俯視着前來道賀的衆神和這一整片的天地,以及包納在天地當中的世界。

年紀稍幼的銀發神明端坐在神座上,一雙晶紫色的眼瞳當中似是閃過涼薄,但唇角卻又分明挂着笑意,讓人一時之間忍不住懷疑那種涼薄與冷意是否只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手中端着水晶杯,其中澄金色的酒液随着少年手腕的輕微晃動而不斷的上下起伏,在杯壁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而在他的身後站着、雙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有如最不可忽視的背景板一樣的金發神明,其存在感更是強烈到無法被忽視。

那位高高在上的【太陽】、說一不二的衆神之主、執掌着整個世界最高權柄的掌權者如今卻是收斂了自身的攻擊性與威嚴,他只是站在那裏,作為自己最珍愛的繼承人的後端,也像是要成為他的底氣與面對一切的力量。

你很難描述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內心所受到的那一種沖擊感,想來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妙手畫師也很難描繪出這一幕場景千分之一的壯麗。

舊的太陽尚未老去,但是新的太陽已經開始煥發出勃勃的生機。當那一雙金色的瞳孔與那一雙紫色的眼睛共同朝着你望過來的時候,沒有人能夠不為之所震撼,情不自禁的跪伏下去。

紫發灰瞳的女神将鮮嫩的橄榄枝遞于蘇耶爾的面前:“以【智慧】之名,我祝福您明眸如星,永遠都不會被謊言和虛假所蒙蔽。”

茶發棕眸的少年步履輕快的上前,把手中一直拿捏把玩着的一枚金幣笑嘻嘻的呈在桌上:“以【財富】之名,我祝福您永遠都被金錢所親近與喜愛。”

一位又一位的神明依序來到蘇耶爾的桌前。他們看起來對于少年依舊坐着的行為沒有絲毫的介意——至少表面上是沒有絲毫介意的,只是向對方獻上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祝福。

“以【豐饒】之名,祝福您所過之處,萬物都以最蓬勃的生機趕來觐見。”

“以【愛欲】之名,祝福您受到所有擁有智慧的生靈的喜愛。”

“以【大氣】之名,祝福您能夠享有自己喜愛的天氣。”

“以【醫藥】之名,祝福您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世間諸般事物,都能夠在您的手中發揮獨特的妙用。”

“以【甘泉】之名,祝福您指尖拂過之處,皆有醴泉湧出,百年不腐,千年不枯……”

蘇耶爾幾乎要被這些祝福所淹沒。

他同每一位神明點頭致意,面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禮節性的笑容,同時在心底不無感慨的想,他在今天才算是将雲天之上的這些正神們全部都好好的認了一遍臉。

而必須要明确的一點是,無論能力多少、權柄大小,首先,這些存在全部都是神明。其從誕生的本質上,便已經天然的同這世間平庸凡俗的萬物拉開了差距。

因此,那些祝福當然不可能僅僅只是一時漂亮的場面話,而是其中真切的蘊含着一位神明的力量。

這一點從諸神的身上所分離出來的、小小的祝福,當然不可能真的讓蘇耶爾就能夠代行某一位神明的權柄,亦或者是從中獲得力量;但是它們的存在卻讓蘇耶爾渾身上下都被神光所籠罩,只要看到他,你就立刻能夠明白,他的存在——是為世界所愛着的。

或許在某個誰也料想不到的時刻,這些祝福就能夠發揮出令人驚訝的作用和價值來。

伴随着最後一位神明的退下,蘇耶爾面前的長桌上如今已經是被堆的密密麻麻,近乎沒有留下什麽空隙。放眼望去琳琅滿目、皆是珍寶,每一份都代表着獨一無二的祝福,擁有着無可估量的價值。

到此,這一場宴會的最重頭的戲劇已經接近了尾聲,現在只等最後由托納蒂烏壓軸出場,來做最後的收尾。

而那一直都站在蘇耶爾的背後,含笑注視着他的神明也微微的彎下腰來。

蘇耶爾感到自己頭上一重,是什麽東西被對方小心的放在了他的頭頂。蘇以後,一雙手從背後将他輕輕的擁抱住,蘇耶爾覺得自己幾乎是要被日光花的味道所完全的籠罩包裹在其中。

“蘇耶爾,我很高興能夠看到你的誕生。”他聽到托納蒂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蘊含着更多的、無比強烈而又濃郁的情感在其中。

蘇耶爾并不能夠很好的辨別那當中所蘊含的情感,但是這并不妨礙蘇耶爾感受到這一份情緒的厚重。

他聽到那位尊貴的神明輕聲的道出對他的祝福,又像是某種篤定的谶言。

“這整個世界,都将會因為你的降臨而感到萬分的榮幸與喜悅。”

蘇耶爾并沒有回頭,因此他當然也就沒有看到,那站在他身後的金發神明垂下眼眸來,望着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溫情而又珍視。

托納蒂烏稍稍的收攏了一些自己的手臂,更緊的抱住了蘇耶爾,切實的感受着他的存在。

蘇耶爾。托納蒂烏的嘴唇動了動,在心頭無聲的默念。

你是第六紀元的太陽。

***

本次宴會的最主要的部分,至此便已經全部的、圓滿的宣告結束。接下來就是諸神盡情的享有這一次宴會的時間。

有不少的神明——尤其是那些地位與權柄并不算很高的、三等乃至于是四等的小神明們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

拜托,一直都要在大佬們的面前晃來晃去、并且還要注意着保持儀态,對于他們來說也實在是有些太過于提心吊膽了。

不過,這些低位的神明們解放了,蘇耶爾卻并沒有解放。不如說,想要前來能夠同他攀談一二的神明實在是太多了。

今天他就是這一場宴會當中絕對的主角,就算是托納蒂烏,似乎也都要退一射之地。

這也就導致了,盡管蘇耶爾的內心其實對于這樣的名利場并沒有多少的興趣,但是他也不得不端着酒杯,面對前仆後繼的想要上前來同他搭話的神明們。

在這樣的時候,神明與人類,似乎也并沒有什麽兩樣。

又一次的同某位神明碰杯,看着對方心滿意的離去之後,蘇耶爾舉起手中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目光透過澄金色的酒液,打量着周圍那些形形色色的神明們。

——然後。

他在某一刻,與一位下等的神明之間對上了視線。

這原本應該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對視,一個小小的巧合與意外。按照常理來說,稍後雙方便都會将視線轉開,都不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才對。

可是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那和蘇耶爾對視的神明不但沒有挪開自己的目光,正好相反,在蘇耶爾的注視當中,這不知名的下等神明的面上露出來了一種由衷的喜悅來。

緊接着,蘇耶爾近乎是驚悚的看到,對方的眼瞳當中升起了銀白色的霧氣,以至于讓他的眼睛都有那麽某個瞬間看着也像是盡染上了銀白。

然後,他的嘴動了動,向着蘇耶爾無聲的做出口型。

我、主。

蘇耶爾:……

蘇耶爾:???

他手中原本握着的酒杯都因為過于的震驚而沒有拿穩,直接掉落了下去。還是蘇耶爾立刻的酒反應過來,手疾眼快的一把接住,才沒有真的讓什麽太過于失态的事情發生,亦或者是引起在場其他神明的注意。

那個神剛剛……喊了他什麽來着?!

盡管蘇耶爾的失态只在一瞬間,但還是被一直都有在關注他的托納蒂烏給捕捉到了。

“蘇耶爾?”托納蒂烏輕輕的詢問了一聲。

“我沒事,托納蒂烏……剛剛只是手滑了。”蘇耶爾急忙回答。

托納蒂烏“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就究竟是信了還是沒信。蘇耶爾略有些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不過在對方的聲音響起之前,蘇耶爾先等到的事托納蒂烏擡起手來,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要專心啊。”托納蒂烏輕嘆着道。

“……我知道啦。”蘇耶爾鼓了鼓臉頰,應了下來。

只不過,有和托納蒂烏的這簡短的幾句交談的打岔,等蘇耶爾再去找方才哪個下位的末流小神明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清明,并不再有方才那種染在身上的、會讓蘇耶爾覺得戰栗的奇異的瘋狂感。

當那個下位神明意識到蘇耶爾正在看着自己的時候,從她的面上浮現出了某種疑惑當中混雜着驚喜的神色來。

別管上面的大佬們之間如何過招,對于像是她這樣的非常不入流的末位小神來說,能夠落入這些上位的神明的眼中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哪裏還有掐高捏低的餘地在?

蘇耶爾大人怎麽會突然注意到她……?

這樣的疑惑并不是沒有在這個下位神明的腦中出現過,但是她很快就将其抛之腦後。

就算是對方要在他的身上有所圖謀,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對于這個神明來說,如果能夠現在就搭上蘇耶爾的這一條船的話,那麽她立刻就能夠從中攫取到好處和利益。

少女外貌的神明的臉上已經因為這樣的暢想、以及由着暢想所衍生出來的興奮而染上了激動的紅暈。

蘇耶爾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随後很快的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不對。他想。

這和方才……絕對不是同一個存在。

蘇耶爾有一種非常古怪的直覺,或許剛剛發生的事情,就算是這個神明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那應該是某種潛藏在他的身體裏面的力量,或者是意識,擁有着極強的同化性與污染性。現在那種力量對這個神明的影響程度還并沒有多麽的強烈,所以只會偶爾在受到什麽東西的引導或者是刺激的時候才會顯現。

蘇耶爾的思維詭異的停頓了一秒。

等等,等等啊。

這個設定,怎麽越是這樣說,聽起來就越是讓人覺得有些眼熟呢?

……這不完全就是克系神明的設定嗎!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蘇耶爾只是因為對方突然做出的奇怪的舉動而投以關注的話,那麽現在,蘇耶爾是真的開始擔憂究竟都在對方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麽了。

因為如果他所料沒錯,這件事情可能、大概、或許,最後還是能尋根溯源,落到他的頭上。

“托納蒂烏……”蘇耶爾拉了拉托納蒂烏的衣袍一角,在對方朝着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向着那個已經失落的錯開視線的下位神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是誰?”

“嗯?”托納蒂烏順着蘇耶爾的指示看了過來,目光在那邊停留了片刻,随後柔聲的同他介紹了那個被蘇耶爾所重點關注的神明的身份,“那是黃昏之神,格洛米爾。”

“你看起來對她很感興趣的樣子……是想要去認識她一下,和她成為朋友嗎?”托納蒂烏關心的詢問,“或許我可以充當這一場友情開始的見證人。需要我幫你牽線介紹一下嗎?”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心頭升起了一些微妙的、并不能夠算是歡喜的情緒。這樣的情緒的出現的十分的突兀和沒有來由,就連托納蒂烏自己都忍不住為之感到了驚訝。

他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出現的緣由。蘇耶爾能夠擁有自己的朋友圈和交際圈,這是一件好事,他理應為之而感到高興才對。

但是這種無緣無故生出來的不悅,又是從何而來?

好在蘇耶爾很快的就給出了回應。

“不,暫時并不需要那樣做。”蘇耶爾對于托納蒂烏這種過于的關心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并不覺得排斥和讨厭,“我只是突然生出來了一點點的好奇而已。”

他朝着托納蒂烏比劃了一下:“嗯,一點點。”

這個回答很好的撫平了托納蒂烏心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不悅,他輕輕的笑了笑,看起來還是如同平日裏一般的溫柔的模樣。

“這樣啊……”托納蒂烏輕聲的感嘆着,“我并不會幹涉你的交友,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

“但是,如果你在擁有了自己的朋友之後,願意将這樣的好消息同我分享一下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蘇耶爾。”

“當然。”這并不是難以達成的要求,因此蘇耶爾答應的非常爽快,“如果有那樣一天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是第一個知曉這個消息的,托納蒂烏。”

托納蒂烏面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一些。

“我很高興你這樣信任我,蘇耶爾。”

在銀發的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金色的光芒所構築的符文一閃而過,同時在他和托納蒂烏的手腕內側亮起,随後又很快的消失不見。

契約已成,無論是誰,都不能夠違背。

蘇耶爾對于“神明”的了解終究還是太過于稀少和流于表面,至少現在的他還尚且沒有意識到,對于神明來說,出口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都是字斟句酌之後的産物,因為他們存在本身就相當于是世界的一條規則的具現化。

由他們口中說出的話語,即便是無意,也天然的就帶上了約束的效力。而這一份結果,則由世界見證和記錄。

如果蘇耶爾之後食言了的話……那麽托納蒂烏會知道的。

他這樣做并不是為了冒犯到蘇耶爾的隐私,也不是想去限制蘇耶爾的交友自由。只是蘇耶爾畢竟還是太過于稚嫩和年幼了,托納蒂烏擔心他會在外面被人三言兩語的就騙的連帽子都不剩,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他不會做什麽,只是想幫蘇耶爾把把關。如果蘇耶爾交到的是很好的朋友的話,那麽托納蒂烏會為他感到高興并且遞上由衷的祝福;但倘若有誰接近蘇耶爾的目的并不單純,那麽托納蒂烏也必然會讓對方知曉何為雷霆之怒。

金發的神明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暗色,讓那一雙原本應該是有如黃金一般閃耀的眼眸當中都染上了幾分的陰霾。

嗯,最好還是不要有人那樣做吧。

不然的話,他也是會感到很困擾的。

如果可以,托納蒂烏并不希望自己在蘇耶爾心目當中的形象受到任何的損壞。

***

很少有人知道,在【明日之庭】當中還有這樣的一處地方。

它位于整個【明日之庭】的最深處,是輕易不會被觸碰到的密所。而在這裏所關押着的全部都是被判定為對帝國會産生極大的危害的、神秘側的罪犯。

越是往深處走,代表着牢籠當中所關押的罪犯也就越危險,同時也越需要防範。

而現在,有一個披着鬥篷,手中提着一盞提燈的青年匆匆的在這排成數列的牢獄當中前行。

他最後在某一間牢房門口停了下來,透過銘刻有特殊的限制與加固符文的欄門,看向被關押在裏面的那個青年。

青年有着微長的黑發,一雙灰綠色的眼睛。他的雙手都被用最堅固的鐐铐固定住,再以鎖鏈牽制着吊了起來,讓他整個人被以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方式限制住。

在青年的身上有着大塊大塊的血跡,在那久不見日光的蒼白皮膚上斑駁的點綴着,看上去像是一副驚悚但又瑰麗的畫卷。

“艾格.威爾遜,原【智慧殿堂】下屬三級神眷者……”男人念出了犯人的名字,“你依舊不肯供出自己如今在為誰做事嗎?”

“【智慧殿堂】已經宣布要除去你的名字,你自此之後再不能以【智慧】的信徒自稱。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的話,接下來我們将不再留手,必然會給予你更嚴重的刑罰。”

“哈。”從欄門後傳來了艾格輕飄飄的聲音。

“除名就除名好了……難道以為我很在意嗎?”

他所信奉的,也并非是那徒有【智慧】之名的僞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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