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會

第11章 誤會

清晨。

蕭家兩兄弟照舊去坐牛車,直到到荷葉軒,蕭寒錦的唇邊都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想到臨走時,家裏小瞎子送出去好幾步,才羞怯的說出自己的訴求,只是想想都覺得好笑。

掌櫃看到他來,立刻迎過來:“蕭先生,東家讓您今日老時辰上去。”

“我知道了。”蕭寒錦點頭,唇邊始終帶着笑,反正他做的越多,東家銀子就給的越多,這種事還要計較就沒意思了。

回到賬房處,張元和溫中已經在了,不過看着也是剛到的樣子,張元看到他來,當即冷哼一聲,招呼都不願打。

溫中有些尴尬:“寒錦兄別多想,他就是心情不快,并非有意冒犯。”

蕭寒錦點頭表示理解:“他就沒有心情愉快的時候。”

溫中:“……”

更尴尬了,但莫名覺得好笑。

他不由得多嘴解釋:“因為誤算是要扣一百銅板的,張元家中雙親都要用藥,他怕你告知東家,昨日請求你時,你又那般……”

蕭寒錦恍然:“他昨日那般怯懦猶豫,其實是在請求我?當真不曾看出來,我家夫郎亦是聲音細小,我都能聽到。”

溫中無奈,這不是在說張元連個哥兒都比不上嗎?

不過,重點貌似不在此處!

“你成婚了?”他大驚,鎮上不是傳言,蕭寒錦心悅胡夫子的女兒嗎?怎麽悄無聲息的就娶夫郎了?

“是如此,所以傳言只聽聽便是了,還有告訴那位宛若炸藥桶的賬房,我若真想與他計較,便不會讓他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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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想告他,當時就該直接拿着賬本去找東家,哪裏還能讓他有機會對自己吹胡子瞪眼。

溫中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立刻道謝,緊着就跑去找張元了。

得知他的意思,張元頗有些別扭的和他道了歉,但好在不再像之前那樣拿捏着,蕭寒錦自然不會和他計較這些。

賬本枯燥乏味,總算熬到了午食時辰,酒樓照舊會幫他們準備些用剩的食材,雖是剩的,但幹淨美味,也沒人有意見。

“東家這兩日可是去研究新菜了?昨日就不見他了。”酒樓的老廚子問道,他是跟着東家來的,自然也知道他的習慣,隔段時間就要研制菜單。

“是,東家就好這些,也正因如此,咱們這酒樓才開的長久,客源不斷。”掌櫃笑說,“您這手藝又精進了!”

老廚子立刻高興的給他們添了個小菜。

蕭寒錦眉心微動:“東家為何要外出研制,我曾翻看過不少書籍,依稀記得有菜譜食譜,為何不多看看?”

掌櫃笑了起來:“蕭先生一介讀書人,哪裏知曉的這些?怕不是被诓騙了,這都是獨門獨藝,誰肯寫在書上供人研讀?”

“原來如此。”蕭寒錦笑笑,倒也真是如此,這時候的人都講究“傳承”,需得拜師方可傳承手藝,不過倒是也方便了他。

從前開酒店時,他倒是也研究過餐廳的菜色,再加上前世社會上的菜,放到這裏,樣樣都得是精品美味。

若是賣幾張菜單,應該能撈到一筆才是。

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東家回來,和他親自商量,畢竟讀書人的身份擺在這,對方大概會同意。

只是這一等三五日就過去了,蕭寒錦正照舊在雅間內看賬本,東家就推們進來了,他溫吞起身:“東家好。”

東家眉宇間帶着惱意,但又想在外人面前裝着些,只得壓下怒火,他微微點頭:“賬本看的如何了?”

“今日便能看完,有錯漏之處已經都批改過。”蕭寒錦說。

“你先出去——算了,你之前和掌櫃說的都是真的?”東家掀起眼皮看他,信了,但并為全信,此時也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态詢問他。

蕭寒錦立刻明白,他點頭:“是如此,不過那是數年前所看,但因我後來落榜,便将那些書燒了個幹淨,但若您想要,我亦是能寫出來,且保證在一定時間內唯此一份。”

“你的意思是?”東家溫潤的面龐帶着狐疑和驚喜。

“如您所想。”蕭寒錦亦是認真回應。

東家立刻喜笑顏開:“你想要什麽?”

他知曉蕭寒錦是秀才,來日保不齊就要繼續讀書,他倒是可以為對方引薦書院和夫子,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位蕭秀才不一定會要這些。

蕭寒錦微笑:“既是做買賣,我賣您買的事,照常出價便是了。”

“我倒是喜歡與你這般做生意,只是我總要知曉方子的真假。”東家頗有些驚奇,只是一句話的功夫,這書生的氣質便截然不同了,說話前溫和儒雅,說話時反倒淩厲敏銳。

且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故作讨好,有商有量,很是痛快。

蕭寒錦揚唇:“好說,若東家方便,我可借用後廚,先做一樣來。”

“那就說定了!”東家也笑了起來。

……

傍晚,蕭永福回來後,村裏的牛車也回去了,不見蕭寒錦身影,就表示對方要晚歸或者不歸。

江以寧還記得上次對方晚歸時,村裏便有謠言散開,聽在耳裏,着實不好受。

“二弟同我說了,他做事的地方還有事,會晚回來,你只管做好飯等他就是了。”蕭永福還記得在酒樓看到蕭寒錦時的樣子,他确實沒想到對方居然在那裏做事。

“我曉得了,謝謝大哥。”江以寧小聲道謝。

平時如果沒有蕭寒錦囑咐,他是絕對不會做飯的,因為對方嫌他做的不好,雖然嘴上沒說,但他自己都吃着沒滋味,更別提那書生了,但今日居然要他做,可見要很晚歸了。

但夫郎本就是做這些的,他也沒憤慨,做好飯就在門口等他了,村口他是不敢去的,每次遇到村裏好事的婆子們,都要說到他。

直到夜幕降臨,一輛馬車緩緩出現在村口,幸好已經日落,此時家家戶戶都在吃飯休息,沒人會注意到這裏,也避免了很多麻煩。

蕭寒錦從馬車下來,車夫憨厚一笑:“蕭先生慢走,我就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他轉身朝蕭家走,并未瞧見暗處經過的身影。

蕭家的大門是開着的,鄉下人為省銀子,天黑也不會燃蠟燭,也就之前為了讓原主讀書會有,現在也沒有了,因此蕭家此刻看着就是黑乎一片。

“……你回來了?”

蕭寒錦猛的偏頭看去,就見角落位置蹲着一道身影,因為過于瘦小,不出聲壓根看不見,他長舒一口氣:“怎麽在此處等着?”

“沒怎麽,我去端飯菜。”江以寧利索起身,摸到木棍就要往裏走,卻被人一把拽住。

“你回屋裏等着,我去。”蕭寒錦看着他朝屋內方向走去,才去竈堂将飯菜端來。

江以寧的廚藝有待提高,蕭寒錦也沒指望他能做出多好吃的飯菜,匆匆用過便點燃一小節蠟燭,誰都沒說話,但莫名有點緊張。

借着燭光,蕭寒錦将今日所得放到床上,江以寧只聽得咚的一聲,不免有些慌張:“什麽?”

他并未得到回應,手腕卻突然被人扣住,緊接着手就摸到了鼓鼓的東西,他微微瞪大眼睛:“這是……”

“今日所得的銀子,這裏是二十兩,明日得全部交給娘去還債,今日回得晚,你要的東西沒能及時給你買上,明日給你買可好?”蕭寒錦有些愧疚,小瞎子頭次跟他要東西,他竟是沒能做到。

“沒關系的,賺這些已經很辛苦了,還有銅板坐牛車嗎?”江以寧說着就準備往外走,“我去山上将那三百文也拿出來給你。”

“這便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蕭寒錦從袖口拿出一枚碎銀,放到他掌心,“這是我與你借用的五十五文,現下還你,我們不相欠這些。”

江以寧垂眸看着掌心,分明就是塊碎銀,卻莫名覺得灼熱難忍,燒疼的厲害。

他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銀錢是最難分明的東西,就得從一厘一毫上都分清楚,來日分開才不至于糾纏不清。

從一開始,秀才就是抱着和他好聚好散的念頭,是他聽了那些溫和的話有些得意忘形,卻忘了自己一個小瞎子,怎麽能攀上秀才郎。

“你要休掉我了嗎?”小瞎子有些悲寂。

“什麽?”蕭寒錦有些驚詫,話題是如何落到這上面的?

借着燭光,他能看到小瞎子臉上的倉皇,以及可能要被休棄的心死如灰。

江以寧默然,沒再多說,只是将銀子好好收起來了,明日就得回山上了,能有銀子傍身自然是好的。

翌日,天不亮。

江以寧小心翼翼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拿好木棍,趁着村裏還沒人時,就上山了。

蕭寒錦醒來沒看見人也沒多想,反正小瞎子每天都要做事,偶爾看不到人也是正常。

“寧哥兒呢?”王秀蓮探頭尋找,“是不是不舒服啊?”

蕭寒錦猛的扭頭:“沒跟着去田裏?”

王秀蓮一臉茫然:“沒,爹娘還沒起,今日不急着做活。”

你要休棄我嗎?

蕭寒錦腦海中頓時閃過這麽一句話,他忙跑了出去,還不忘讓蕭永福去酒樓幫他告聲假,這誤會可真是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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