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營生

第29章 營生

涼粉越來越受歡迎, 西瓜汁也總是早早就賣完,一上午的時間都用在這些事上,下午就沒事做了, 蕭永福不禁有些着急, 若是換做之前在碼頭做事,哪裏能成日裏歇着?

只是他也想不出什麽好東西來,就幹脆找蕭寒錦商量,眼看着王秀蓮冬天就要生了,需要銀子的地方多了, 他也不能一直靠二寒接濟,現在的銀子都和他分着呢, 賺再多都不覺得夠。

想賺錢是好事,蕭寒錦自然會幫他想。

“涼粉夏日裏吃還成, 待往後天氣一冷, 就沒什麽人買了,大哥若是想趁着這會多賺涼粉錢,那就上午賣完, 回村再讓大嫂做些挑着走村賣賣。”蕭寒錦說。

眼下就只是一個小攤,冷熱都得先扛着, 他手上是有些銀子,只是別說買鎮上的鋪面不夠, 還得供家裏吃喝長短,以及小瞎子的藥錢。

到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 他自然不能頭腦一熱就“傾家蕩産”的買鋪子,那種吃糠咽菜的日子, 他是一刻都不想過的,也不要家裏人過。

蕭永福一聽就有些急:“那可咋整?冬天咱咋賺錢?不如我跟人去跑商, 那個賺得多。”

“跑商是賺錢,可大嫂月份漸大離不了人,你外出她也擔心,不必平添這份煩惱,你且先聽我的賣着,船到橋頭自然直,冬日自然有冬日的賣法。”蕭寒錦勸說着,沒有孕婦會想在這種時候讓夫君離家。

“那成那成。”蕭永福念叨着,“多虧有你,要不真不知道該咋辦了……”

蕭寒錦頗有些無奈:“那大哥只管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只是沿村叫賣時,寧哥兒就不能跟着了。”

蕭永福下意識看了一眼江以寧,他點頭:“這個自然,我曉得。”

江以寧畢竟是小哥兒,在鎮上做生意倒是沒什麽,畢竟蕭寒錦也在,可若是在鄰村中走來串去只有他們二人,那些好事的自然免不了要少三到四,更難聽的話都能說出來。

蕭寒錦自然不願意江以寧被指指點點,也不想家裏因為這樣的小事煩憂,何況蕭永福也能自己出攤,至于小瞎子偏要跟着的緣由,蕭寒錦不會拆穿。

這事江以寧的意願不重要,他也能明白,他是見識過村裏那些婦人的,三言兩語就能吃了人。

“那我們就回了,你做事。”蕭永福起身,“我給錢,也是賺了些,一頓飯錢還是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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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錦沒有和他争,趁着對方結賬之際,叮囑了小瞎子很多,眼看着他們走遠,這才回了酒樓。

他一回賬房就再次被打趣,溫中和張元借着做事的名義從前廳走了數次,就是想看看他是如何和夫郎相處的。

溫中嬉笑着啧啧稱奇:“寒錦兄,還以為你冷淡脾性,對夫郎倒是極好的,膩膩乎乎的,眼睛都舍不得挪開!”

“你我這般未娶妻之人自是不懂,不過瞧着那時的寒錦兄,倒真是判若兩人了!”張元立刻跟着附和搭腔。

蕭寒錦向來對他們這些調笑之言放心裏,偶爾也會與他們逗弄幾句,此時自然也不甘示弱。

他輕笑:“哪日待你們成婚,我定要好好瞧瞧,是哪家姑娘小哥兒這般愛聽曲,才叫你二人去說戲。”

兩人脾性灑脫,聽到蕭寒錦将他們比作戲子也并未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蕭寒錦搖搖頭不再與他們逗鬧,做事賺錢才是最要緊的,只是如今,他手裏的銀子不多,總是覺得不安,不知何時才能賺到蔣亦疏那般。

若他能開起酒樓來,定要将那些花樣全都複刻進酒樓裏,別說什麽涼粉西瓜汁,火鍋烤肉串串都得做起來,那才是真的美味。

只是現下別說開酒樓,他便是買鋪子的銀子都不夠,位置稍好些的鋪子,怕都得一百五十兩往上,他這些銀子還得留着用。

捉襟見肘,蕭寒錦倒是再次體驗到了。

只是如今雖然開不成酒樓,做簡易的攤子叫賣還是可以的,夏天吃串燒烤是最爽的,天聖朝對鐵的把控沒有之前那般嚴苛,到時候可以做鐵架試試,不過還是先用冷串做敲門磚比較好。

想到這些,蕭寒錦腦子裏就已經拟好了章程了,大致需求走向,至于菜品和串串所需的肉食,可以問酒樓的管事,他經常采辦,定然知道這些。

“這您可問對人了,酒樓的肉菜都是從早市那邊購買的,有專門合作的鋪子,你如果需要可以去那邊看看。”管事笑說。

蕭寒錦是知道早市街的,那邊的菜都是去的越早越新鮮,他趕緊點頭:“多謝您,待我回頭去瞧瞧。”

管事知道他一直在給夫郎做飯養身體,因此這次也只當如此,并沒有多問。

做這些事都得先和蕭永福先商量,不能他腦袋一熱,幹勁十足,再忽略了蕭永福的想法。

做完事回去,一大家裏只有小瞎子自己,蹲坐在檐下,慢條斯理的撥弄着草藥,将那些品相不好的全都放到旁邊,到時候家裏也能煮着喝。

往常小瞎子耳朵靈光,聽到車轱辘的聲音就會去門口迎接他,這會他都走進來了,小瞎子還無動于衷。

“我回來了。”蕭寒錦微微揚聲說着,走近就聞到了從屋內飄出的草藥香。

小瞎子忙站起來,神色莫名有些慌張:“你回來啦!我我在收拾草藥沒有聽到,廚房給你熬了湯藥,我去給你端一碗來!”

他語速很快,蕭寒錦緩了一下才聽明白,小瞎子懂些草藥,時常會煮些避暑的敗火的湯藥,因此蕭寒錦對他煮的湯藥并不抵觸。

他點頭:“我自己去,你別忙活。”

小瞎子唯恐說多錯多,便提着心多等了一會,他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麽,對方又不懂草藥,更不會知道他熬煮的是什麽,所以肯定會毫無防備的喝下。

也确實如此,蕭寒錦只覺得這次的湯藥比尋常更酸甜些,并沒有多想,喝過就去外面找小瞎子了。

“大嫂跟着大哥去的?”蕭寒錦輕聲問,将他放到旁邊的品相不好的草藥收到另一個藥匾上。

小瞎子低應一聲,繼續說道:“爹娘還在田裏沒回來,我閑來無事,就将草藥篩篩。”

蕭寒錦偏頭看他:“餓不餓,我現在去做飯,今日吃涼粉如何?”

“涼粉嗎?不拿來賣嗎?”小瞎子有些糾結,賺錢的東西總要他吃,總歸是心裏不安的。

“不是。”蕭寒錦起身,“你且等着,我去做。”

小瞎子便沒再多說,反正二寒說可以就是可以,只是那藥喝了怎麽沒有反應呢?莫不是大夫诓騙他來着?

他忙搖搖腦袋,将這不好的想法搖出去,老大夫是好人,他不能這樣想人家!

可能是蕭寒錦太虛了,所以只喝了一次無用?

大概是在廚房做事的緣故,蕭寒錦越待越覺得煩悶,想着許是熱的,一會吃過涼粉就好了,便将這股難受壓了下去。

這邊剛做好,外面就傳出動靜了。

蕭寒錦便走出去,見大院裏王秀蓮正歡喜的和小瞎子說着什麽,他走近一聽才知道是下午做的涼粉都賣光了。

一天都在賺錢,任誰都會覺得高興。

“那就好,一會吃過飯,我有事想和大哥商量。”蕭寒錦說。

蕭永福現在一聽到這話就激動,往常二弟這樣說的時候,都是要和他商量賺錢的事,這會他更是敏銳了一把,察覺到這次的事,可能比之前還要嚴肅認真。

他自然不能扯後腿,立刻點頭:“我一會吃過飯就過來找你。”

“好。”蕭寒錦點頭,“江以寧,進屋吃飯。”

雙親還沒有回來,兄嫂又是剛回來,蕭寒錦到底過不了良心那一關,準備去他們院把飯菜做了,結果剛準備進廚房,就發現門已經上鎖了。

看到那鎖,蕭寒錦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笑,家裏一共就這些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有人在家,廚房鎖着,不知道在防誰。

他又默默回去了。

王秀蓮去大院洗菜,看到問了一句,蕭寒錦沒說什麽,他還好,若是別人恐怕更多心。

蕭寒錦回去時,小瞎子正辣的哧溜嘴,好在西瓜汁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哧溜兩下就要喝一口,他不由得笑出聲:“辣子放太多了,別給你吃上火。”

“好吃額!”小瞎子狂點腦袋,生怕對方不讓自己吃,辣的話都不能好好說了。

從前自己在山上時,日複一日的就是水煮菜,偶爾放些鹽巴調味,那都是奢侈的時候,但來到蕭家,他能嘗能學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蕭寒錦知道他好這一口,做菜向來能放辣就會多少放一點,他倒是比自己想的還要貪嘴。

“少吃些辣,眼睛還用着藥。”蕭寒錦說,所幸偶爾吃這麽一次也無事。

聞言,小瞎子瞬間不敢大快朵頤了,慢吞吞的将涼粉吃完,喝了兩杯西瓜汁解辣。

蕭寒錦将屋裏這一攤收拾完,就準備去找蕭永福,大院裏李桂蘭正嘟囔着什麽。

“真是無法無天了,飯菜也不做,是要餓死我們老兩口嗎?”

“娶個金貴媳婦,懷了孕就什麽都不做了,還娶個瞎子,更是什麽都做不了……”

蕭寒錦目光沉靜的看着她,人的變化果然莫測,只在瞬息之間。

“娘。”他喊了一聲。

李桂蘭莫名心虛擡頭,與他對上視線,蕭寒錦微笑:“廚房被您上了鎖,沒法進去,也做不了飯。”

李桂蘭還記着他那日發瘋的樣子,有些慫又有些不高興:“你們不能做好給我們端來嗎?”

“那分吃的意義在何處?”蕭寒錦只眨眼看着她,“若您真想讓我們幫着做飯,廚房就不要再上鎖了,家裏時刻都有人,如果真怕被人偷東西,我也有千百種方法讓對方還回來。”

李桂蘭冷不丁又想到蕭永利斷的那條腿,莫名打了個冷顫,她看不透現在的蕭寒錦,從前都說娶了媳婦就能踏實做事,所以她也一直張羅,但因為眼界高,一直相看不上,兜來轉去,娶了個瞎子。

也就罷了,但自從成婚,她這兒子就變得不像從前那樣聽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教唆的。

她嗫喏道:“娘曉得,娘就是習慣了,吳貴那事……”

一個窮苦慣了的村婦,還經歷過被小偷摸家,再敏銳都不奇怪,蕭寒錦看着她,到底還是心軟了,沒有再說過分的話。

“有吳貴在前,沒人敢偷到咱家來。”蕭寒錦捏了捏鼻梁,“我來做飯,您去歇着吧。”

“哎哎!”李桂蘭激動的應了兩聲,低頭裝作無意擦了擦眼角。

蕭寒錦長舒一口氣,他和這樣的婦人計較什麽呢?

蕭寒錦做飯,一貫為了味道以及填飽肚子,而不是單純的填飽肚子,因此李桂蘭十分心疼那些油鹽,但也沒再說什麽,她明知道會這樣,是他讓蕭寒錦做飯的。

何況家裏這些,現下都是他們兄弟二人買,她不好說什麽。

蕭永福等他等的有些着急,見他過來,立刻笑着迎上去:“二弟,你要跟我商量什麽?”

“大哥別急,坐下說。”蕭寒錦指指廳中央的桌椅,這是當初建造房屋時,特意讓蕭永福打的,接待客人也方便。

蕭永福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讓他坐下,王秀蓮給他們倒了杯水就準備去裏面屋裏了,女人家不好聽男人們商量事情的。

蕭寒錦忙叫住她:“大嫂也聽聽可不可行。”

“我想再做些其他生意,涼粉生意只能做到今秋,而且這期間肯定還會有其他人也做出來賣,本質和做豆腐差不多,老手研究兩次就會做了。”蕭寒錦說,“所以我想将涼粉放到酒樓去賣,我們賣涼串。”

“啥?放到酒樓賣咱們咋賺啊?涼串又是啥?和涼粉一樣啊?那不還是涼的,只能賣到秋天啊?”蕭永福滿腦子疑問,這都是啥跟啥啊?

王秀蓮碰碰他,皺眉:“你等二弟說完。”

蕭寒錦:“夏天可以做冷串,天冷了可以做熱的,我會先做些給你們嘗,很簡單,只是需要重新做推車,我會給你畫圖,涼粉先賣着,等我休息就将這些全都弄好。”

“放到酒樓也有賺頭,我會和東家再詳細商量,這次就是先和你們說,這幾日就盡量将這些都弄好。”

蕭永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左右就是要再等,那他就先賣着涼粉,賺點是點。

王秀蓮接話:“最近豆子快用完了,得買了,還有辣椒。”

“這些你們看着辦就好,各項進出的銀子記好,年底再分。”蕭寒錦說。

“也好。”

勉強算是說清楚,只是蕭永福不識字,這就點難辦,得想辦法教他。

蕭寒錦回到自家院裏,剛進屋就聞到一股藥香,小瞎子已經在乖乖敷藥,桌上還放着一碗湯藥,他挑眉:“這是給我喝呢?”

“啊…不、你不喝嗎?”

蕭寒錦自然喝了,只也不知是為何,從回來就一直莫名躁得慌,他當然知道是因為什麽,可他不覺得自己對那方面有強需求。

只是也許是因為蕭裏瑣碎事一堆,他平時也忙得很,沒時間自己弄,所以不能不弄了?

他長舒一口氣走到床邊:“再來浸一次。”

小瞎子立刻伸出手将眼睛的布給他,蕭寒錦盯着那截未着寸縷的手臂,終于意識到是哪不對勁了。

他皺眉:“你給我藥裏都有什麽?”

小瞎子咬了咬唇,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小聲回答:“有幾片鹿茸,還有些枸杞……”

真不錯,全都是壯陽的。

他輕啧一聲:“你倒是會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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