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酸果
第39章 酸果
翌日。
蕭寒錦在小瞎子的帶領下去了另一片山上, 如今八月裏,許多草藥都已經瞧不見了,好在他們這次也不是要挖草藥賣。
山坡上能照到太陽, 樹木多高大, 蕭寒錦也留意着四周,免得有什麽東西突然沖出來,或者碰到,他倒是沒什麽,傷了小瞎子就不好了。
兩人走得有些遠, 小瞎子到底跟着王秀蓮經常走山路,對這些山也多少有些印象, 也知道哪種地長哪些草藥,一路摸摸索索的, 蕭寒錦的背簍就滿了。
“不是要給你額頭找草藥, 你又挖這些做什麽?”蕭寒錦皺眉,背簍不重,但對他不知輕重的行為有些不悅。
小瞎子邊摸索邊揪草葉子嘗着, 含糊道:“家裏也要備些草藥,你總胸悶難受, 也要吃些藥,背簍來呀!”
蕭寒錦便将背簍遞過去, 眼看着越堆越高,小瞎子的手也越來越髒, 他不由得有些不耐,但也不曾說責備的話。
小瞎子就喜歡做這事, 他也沒必要剝奪對方僅剩的愛好。
“呸呸呸……”
“怎麽了?吃到什麽了?”
蕭寒錦趕緊半跪,一手捏起他下巴, 另一只手緊張的扒拉他眼皮,沒發現有什麽奇怪的顏色,又稍微用力捏開他嘴巴,手指在裏面扣/弄。
原本咬到苦草的小瞎子,此時徹底愣住,連帶着口腔內的苦澀都退散了許多,只剩對方微鹹的手指,以及那種橫沖直撞的觸感……
他不敢動,口涎便淌了出來,又驚又羞之下竟是直接開始吸溜。
蕭寒錦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趕緊将手抽出來,然後驚恐地看着小瞎子:“江以寧,你吸溜什麽呢?還不趕緊吐出來!”
“我有點想吐……”嘴裏又苦又鹹,即便是都吐了出來,小瞎子還是難受的很,皺巴着一張臉,好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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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錦徹底無奈,立刻背好背簍,兩手架在他腋下,直接把人給抱起來,半拉半抱的帶着人往前走,試圖找到一處小溪流,能讓他洗手,也能讓小瞎子漱漱口。
只是原主從未來過山上,因此蕭寒錦記憶裏也沒有山路的走法,蕭寒錦看着周圍的草地,知道這附近一定有小溪,便帶着他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會,當真聽到了流水聲。
蕭寒錦攙扶着他過去,将他安置在旁邊的石頭上,說道:“趕緊漱漱口,不許發出嘔聲,不然揍你。”
“嗯。”小瞎子抿唇應了一聲,偏頭就無聲幹嘔了一下。
蕭寒錦趕緊撇開頭,蹲下去旁邊洗手了,幸好小瞎子還摘了幾把澡豆子,他将手仔仔細細搓了一遍,仗着小瞎子看不到,自己快速又心虛的輕舔了一下指尖。
做完這些,他不由得失笑,怕自己手鹹被嫌棄……什麽時候膽小到這種程度了。
溪水清涼,小瞎子漱過口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還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溪水,方才的熱氣兒瞬間就消散了許多。
他偷偷摸了摸嘴唇,又快速将手撤開了。
蕭寒錦沒發現這些小動作,視線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小山坡上的一棵樹,因為季節緣故,葉子雖然沒有掉落,但果子倒是已經長出來了。
“你在這歇着,我去轉轉,不許亂跑。”蕭寒錦叮囑着,得到小瞎子準确回應,這才背着背簍朝小山坡走去。
蕭寒錦在遠處看着,以為那是株蘋果樹,但細看卻發現還是有些不同,這樹上的果子不管是形狀氣味都和蘋果大同小異,但也絕不是蘋果。
心中一時五味雜陳,若真是蘋果就好了,還能做飲品,只是不知這東西吃着和蘋果是不是也一樣。
他摘了一顆,在身上略擦了擦便咬了一口,只一口,便令他五官全部皺在一起。
“這麽酸?”他驚詫,這都趕上檸檬了!
“二寒?”
小瞎子略有些緊張的聲音傳來。
蕭寒錦顧不上驚喜,連忙應了一聲:“我在,我還在,我馬上過去,你別亂動。”
那邊的石塊常年被溪流沖洗,小瞎子看不到上面的青苔,就算能看到,一不小心都能摔倒。
蕭寒錦趕緊将草藥倒出來,快速摘了一些果子放進背簍,再将草藥放上去,做完這些趕緊去扶小瞎子。
“不休息了?”蕭寒錦輕聲問。
“你去做什麽?我好像聞到酸果兒的味道了。”小瞎子沖着他嗅了嗅,像是小狗兒。
蕭寒錦挑眉,将背簍裏的果子拿出來一枚給他:“它就叫酸果嗎?”
小瞎子略有些嫌棄的點點頭:“是的,連鳥雀都不吃的果子,滋味肯定不好。”
怪不得。
蕭寒錦看果樹時總覺得有些地方奇怪,原來是沒看到鳥雀啃咬的痕跡,越是味道好的果子,越是會被鳥物叼啄啃食,怪不得這酸果長得還圓澄漂亮。
不過沒關系,這東西滋味既然和檸檬差不多,那所幸就當檸檬來用,不管如何說,今日這一遭都是賺的。
“這酸果對我大有用處,若不是你,還真不會走到這裏。”蕭寒錦輕輕拍拍他後腦,拇指輕輕蹭了蹭,這是鼓勵贊揚的意思,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小動作。
“多虧了我嗎?”小瞎子抿着唇笑了起來。
…
有了這東西,蕭寒錦就能做更多飲品,且因為果子酸澀,鳥類不食,果實完整,沒有破損不說,還能存放很久,蕭寒錦只是想想都覺得賺到了。
去得早,回來得早,蕭寒錦将小瞎子送回家裏,便駕着馬車只身去山上摘那些酸果了,雖說不會有人摘,但保不齊就有人好這個味兒,得先摘回來才安心。
他将酸果放進地窖裏,小瞎子已經給額頭敷好草藥,用布包着,在額頭纏着,看着多了幾分虛弱。
小瞎子默默額頭,歪頭看他:“是在看我嗎?”
蕭寒錦一聽他說話便不自覺揚唇:“你怎知我在看你?小瞎子一個,看得倒是挺實在。”
“心呀,我有心呀。”小瞎子連連拍着胸口,說到心時,下巴都擡起來了。
“知道你有,好好揣着。”蕭寒錦忍不住笑出聲,“行了,我去廚房想想,你就在檐下曬草藥,有事便喊我。”
小瞎子點點頭,将洗好的草藥全都倒在圓匾裏,細心将每一株都分開,每弄好一匾就放到架子上,來回好幾趟,才将這些草藥全都曬上去。
他也沒閑着,如今八月,王秀蓮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他總要縫制些小衣裳給小侄兒,聊表心意。
他針線活不太好,但林林總總到生,總能縫好幾件兒!
蕭寒錦則是直接将酸果當檸檬用,切好片的酸果放進竹筒裏,用小木錘搗稀碎,再放上先前別人送的蜂蜜,以及之前随手摘的薄荷葉片,攪和均勻,再撒上水果碎,一杯飲品就做好了。
他立刻拿去給小瞎子嘗,雖然不是透明杯,但只是從開口處看,也很漂亮。
小瞎子看不到,小心翼翼的小啜一口,酸果的酸和蜂蜜的甜融合在一起,很是爽口,又因為薄荷葉而多了一重清涼,果肉碎更是豐富了飲品的味道。
他又連連喝了兩口,惬意從眉眼發散,整張臉都挂着笑,顯然很喜歡。
“在福錦串裏賣這個可好?”蕭寒錦知道他味覺異于常人,若他都覺得好,大部分人應該都會喜歡。
“很好喝的,只是……蜂蜜的味道會不會有些濃?”小瞎子小聲詢問,生怕被對方斥責,又趕緊找補,“是我的問題,我的舌頭不太靈光,我我胡說的……”
蕭寒錦微微皺眉,就着他的手嘗了一口,确實如小瞎子所說,蜂蜜味兒很濃烈。
大概是因為野生蜂蜜的緣故,這蜂蜜是先前來家裏串串兒的婦人漢子送的,說是在山裏摘是蜂巢,給家裏送了一塊,味道确實不錯。
不過這也是噱頭,野生蜂蜜多難得,只是采摘都不容易,價貴些也合理。
“多虧你,我們的飲品能再賣貴些。”蕭寒錦捏着他臉蛋晃了晃,只是這飲品就不能單放在福錦串賣了。
第二日,蕭寒錦去酒樓做事時,還不忘将自己提前做好的幾杯拿去給蔣亦疏嘗,倒不是他不相信小瞎子的味覺,只是他也相信吃遍美食的舌頭。
蔣亦疏喝過果然贊不絕口,連較濃的蜂蜜味道都被他稱為“實誠”和“獨特”,他喜歡,那縣令一定也喜歡。
“當真要與我合作?”蔣亦疏詫異打趣,“這東西若做起來,那自然是能引人常來常往的,賺頭不小,但一定有難處,你說來聽聽。”
難處自然在原料上,不管是蜂蜜還是酸果,都不是蕭寒錦如今的身價能大批購買到的,他自然需要蔣亦疏的幫助。
而且他并不打算将這飲品只和吃食同賣,也可做起單獨的飲品店來,只是目前他要做這些事,就都需要合作,而能與他合作的,便只有蔣亦疏了。
聽他說完這些,蔣亦疏都久違的來了精神,只是他更謹慎,思索片刻後說道:“提議不錯,只是我們都不能保證味道是否能滿足所有人,我需要一些在酒樓先試賣。”
“這是自然。”蕭寒錦一口答應。
談完正事,蔣亦疏身形松散些,他撐着下巴看向蕭寒錦:“二弟,你若不做賬房,與我合夥開酒樓也是不錯的,你如今都快成挂牌賬房了。”
“得,我這便趕緊去賬房做事,免得東家哪日瞧我不順眼,立時将我趕出去,連月銀都不給我發。”蕭寒錦說着真站了起來。
蔣亦疏趕緊攔他:“你可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快些再與我多說說那飲品之事,要取何名,又如何賣?”
原本蕭寒錦是想把飲品取與“福錦串”同系列的名字,但到底是要和蔣亦疏合作,他便不好那樣做,便用裏面放置的東西糅雜起來取了個“蜜果漿”。
蔣亦疏對此沒有疑問,這些點子想法又無需他動腦,動腦的人如何說,他如何出錢就是了。
蕭寒錦點子多,現在這些都是九牛一毛,往後總還有更多賺錢的法子,兩人先将眼下顧好,就決定先試賣“蜜果漿”了。
“對了,你可知前面有條街,也在賣串兒了?”蔣亦疏突然說道,言語間帶着些意味深長,似是故意氣他。
“這東西凡是長了唇舌的都能做,會切會串都不要緊,這些串兒能賣,靠的可不僅僅是新鮮食材。”蕭寒錦神态自若,并沒有半分惱怒。
無非就是也想賺些順風錢罷了,只是能不能做長做久,還是另一回事,他實在犯不着因此而氣憤。
蔣亦疏早就知曉他會是這般,便又故弄玄虛道:“那你可知,是哪家在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