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發

第002章 出發

很快,司徒堇就明白是哪裏不對了。古人計算年齡的時候用的是虛歲,可他卻習慣性地用了周歲,難怪兩個最重要的時間節點對不上,原來是他犯了不該犯的常識錯誤。

确認了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也确定了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跑偏并沒有讓司徒堇糟糕的心情變得好一點,恰恰相反,他現在更郁悶了。

早先,司徒堇一直覺得自己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改變命運,雖然也很緊張,可還是夠用的。現在陡然縮水到了三分之一,那種撲面而來的緊迫感瞬間就放大了好幾倍。

好在有司徒煥的表現作為襯托,司徒桤看到孫子有點小驚慌,倒也覺得是可以接受的。司徒桤淡淡瞥了司徒煥一眼:“只召了你與堇兒,其餘兩家并未接到旨意。”

“啊?!”司徒煥徹底驚呆了,皇祖父這是要幹嘛,怕他爹不老實打算扣個人質嗎。可是他爹最喜歡的兒子又不是他,扣下來有什麽用,難怪連他兒子也叫上,堇兒可是他爹目前唯一的孫子。

時人都說皇帝妻妾不分,把皇貴妃的地位一擡再擡,幾乎就不差皇後什麽了。

可司徒煥一向覺得,他皇祖父是個十分拎得清的人,在立儲這樣的大事上,他從來就沒含糊過,除了皇後的兒子和孫子,他就沒立過其他人為儲君。

便是儲位空懸這麽些年,司徒煥也沒想過這事和自家能有什麽關系。皇帝的嫡幼子司徒桐還在,恭穆太子的嫡幼子司徒然也還在,他老人家再是猶豫,也不過是二選一的問題。

都是二選一了,幹嘛還把他們家摻和進去,皇祖父這是生怕新君登基後對他們家的印象太好麽?司徒煥憂心忡忡地在心裏吐槽着,對皇帝企圖扣押他和兒子當人質的行為略有不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既已下旨,你們遵旨即可,不可耽誤。”從始至終,最冷靜的人只有司徒桤,他平靜的态度讓司徒堇很懷疑,他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司徒無忌立儲的決定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後世揣測頗多,衆說紛纭。

以司徒堇過去讀書時候看過的史料來說,認同後者的人更多些。都說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明明有嫡還硬要立庶長,看起來有些不合規矩。

可以司徒堇穿過來的見聞而言,他更傾向于前者。因為他是真的沒看出來,自己的祖父有任何想要奪嫡的意圖。真有的話,他爹就不該被培養地如此憨厚老實,一看就是标準的親王世子。

正因為毫無準備,司徒桤才會在登基後對司徒煥各種不滿。他的長子當王府的繼承人很合格,可當帝國未來的掌舵人,明顯就不夠格了……

電光火石間,之前還毫無頭緒的司徒堇突然有了靈感,他現在有個很大膽的想法,他隐約有些猜到自己可能的死因了。

司徒桤大概率是不滿意司徒煥這個太子的,可發妻所出的嫡長子,也不是說換就能随便換的,于是司徒桤轉移目标,把重點培養對象換成了嫡長孫,然後他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

只可惜,歷史上的司徒堇沒能順利長大,沒了靠譜的兒子,司徒煥的儲君之位,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司徒煥素來畏懼司徒桤,他颔首應是,很快就帶着司徒堇退下了。

世子妃林氏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司徒堇父子回到正院的時候,她已經指揮人手把他們出行需要的行李打包好了大半。

“娘,你這也太神速了!”林氏辦事效率太高,司徒堇想要給她跪了。

“回京可不是小事,你爹總共也沒去過幾次,你更是連門也沒出過,不給你們打點周全,我怕你們路上就能出了岔子。”和司徒堇說話的工夫,林氏也沒閑着,還在指揮幾個丫鬟忙進忙出。

林氏招呼司徒堇到自己身邊,摟着他各種細細叮囑,司徒煥幾次想要開口,都沒找到合适的時機,可他也不離開,就靜靜坐在一旁,聽着母子倆的對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等到林氏把能想到的內容都叮囑了一遍,又打發了司徒堇出去,司徒煥立即松了口氣,他正要開口,卻還是被林氏搶在了前面:“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我會把人照顧好的。”

被人猜中心思,司徒煥莫名有點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你的為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原也不是為了說這個。我和堇兒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家裏就辛苦你了。”

司徒煥所言非虛,他話裏的辛苦也不單是指林氏要替他照顧有孕的侍妾,那不過是捎帶手的事。林氏真正辛苦的是要侍奉好燕王夫婦,以及和兩位難纏的弟媳婦打交道。

可能是新朝建立還不夠久的關系,司徒家的男人上至皇帝,下到皇孫,在女色上都是比較收斂的,不說絕不納妾,可也沒有妻妾成群的,大多還是為子嗣計才會納上幾房妾室。

司徒無忌宮裏只有皇後和皇貴妃兩位,卻是熱鬧了幾十年,看得皇子們心有餘悸。除了齊王司徒桐府上的側妃庶妃足了額,其他人除非是王妃無出,否則都是沒有側妃的。

燕王妃育有三子四女,司徒煥居長,按說該是家裏最受重視的兒子才是。可他不知是八字沒有生好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和父母的關系并不是那麽融洽,比起兩位弟弟不知差到哪裏去了。

司徒桤最看重的兒子是次子司徒焞,覺得他能文能武,無論哪方面都比司徒煥強出一大截。燕王妃最疼愛的則是幼子司徒煜,愛得如珠似寶,連司徒焞也比不了,更不說司徒煥了。

司徒煥自己都不被父母重視,林氏在燕王府的日子自然也不容易。不過世子妃的情商明顯比她相公高很多,有她從中斡旋,司徒煥與父母的關系才不至于變得更尴尬。

至于司徒堇,由于他二叔三叔一直生不出兒子來,祖父祖母對目前唯一的大孫子還是十分疼愛的,暫時體會不到他爹的落差感。

翌日,司徒堇一大早就跟着司徒煥出了門。饒是心裏早有準備,看着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司徒堇還是不禁在心裏感嘆,這個時代的生産力太不行了,什麽事都只能靠堆人頭解決問題。

等到上了馬車,司徒堇則連感慨的力氣都沒了。古代的馬車怎麽這麽颠,這要是一路颠到京城去,不用任何人出手,司徒堇覺得他的小命都快沒了。

好在他們進京走的并不是陸路,而是在通州坐船一路南下,這才讓暈馬車暈得一塌糊塗的司徒堇好歹保住了剩下的半條命。

上船以後司徒煥告訴司徒堇,等他九月份過完生日,他就讓人教他騎馬。司徒堇這才明白,原來暈馬車不是他的問題,這是原身就有的毛病。

船上的日子過得比較悠閑,司徒煥生怕司徒堇到了京城一問三不知,一路都在給他補課,先補宮裏的部分,再就說到了朝中的重臣。

“四王八公……”司徒堇喃喃自語,感覺自家曾祖父不是一般的大方。歷朝歷代分封功臣的時候,封公封侯不稀奇,封王就比較罕見了,封了王還能得善終的,那更是屈指可數。

司徒煥先從幾家王府講起,慢慢就講到了一門兩國公的賈家:“說起來,榮國公府與你母親的娘家,倒是有點親戚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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