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噩夢

第033章 噩夢

果然, 當着皇帝和皇長孫的面,幾名太醫争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讓步。

見此情形, 司徒堇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個情形瞧着有點不妙了。太醫院那群人, 行事風格有多保守他又不是知道。他們平時給人看診,病往重了說,藥往輕了用,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這幫家夥眼看着都要吵起來了, 還是無法互相妥協,那他們之間的分歧之大, 就可想而知了。

“皇爺爺,我覺得他們吵不出結果來。”司徒堇認為不能再讓太醫們浪費時間了, 必須盡快拿定主意才行,這可是一場感冒搞不好都會死人的年代。

皇帝的耐心顯然已被消耗殆盡, 他甚至都沒問太醫們是否得出了結論,直接吩咐院使道:“你盡快把方子開出來, 治好了太子你們通通有功。”

雖然皇帝說話的語氣還算平靜,可太醫院院使已經吓得快站不住了, 趕緊跪下接旨。周圍其他人也紛紛下跪, 個個瑟瑟發抖,皇帝的言下之意誰不明白, 治不好太子他們就全部都是罪人了。

方子很快開好了, 藥也很快煎好了, 其他人哪怕是不贊同這個方子的, 這會兒也忍不住在祈禱,寧願是自己錯了, 也希望太子殿下藥到病除。

然而事與願違,用過了院使開的方子,司徒煥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

皇帝又急又怒,當即命人撤了太醫院院使的職,改由院判頂上。院判開出的方子在藥性上與先院使的截然相反,司徒堇略略掃了一眼,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明顯。

這藥性一時寒一時熱的,真的不會出問題嗎?可要說有人心懷不軌故意謀害太子,這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罪,誰吃力不讨好明晃晃地幹這事兒,就為了給他人做嫁衣,又有點不大符合人性。

司徒堇微微偏過頭,看了司徒桤一眼。見他面色還算平靜,心下稍微安定了些。既然皇帝信得過太醫院,他就跟着信,不是信他們的醫術,而是信皇帝的掌控力。

這位院判的醫術好像還有點靠譜,司徒煥喝了他的藥雖然沒有好轉,可也沒有再惡化,情況算是暫時穩定住了。

衆人見狀皆是松了口氣,能穩住也是好事,說不定再等兩天,藥效會來得更明顯。

司徒煥再是儲君,皇帝也不能為了他生病就罷朝。太子妃管着東宮各種事務,還要照顧幾個年幼的孩子,也不能時時守在太子跟前。司徒堇相對最閑,幹脆就搬到太子的寝宮暫住了。

雖說是司徒堇親自侍疾,可也沒有讓皇長孫在太子殿下床前打地鋪,再事事親力親為的道理。再三衡量之後,司徒堇住到了西次間,與司徒煥住的西稍間僅有一牆相隔,凡事十分方便。

因為太子這兩日的病情還算平穩,所以司徒堇的作息也還算正常。只是心裏有事牽挂着,總歸睡得不太安穩。這日,司徒堇也是翻來覆去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然後他就夢到了賈瑚。

賈瑚剛随船隊出發那段時間,司徒堇很是不習慣,幹什麽都覺得差點意思。後來還是将近年底事情多了,每天忙得沒空胡思亂想才漸漸習慣了。可無論何時,他都沒有夢到過賈瑚。

司徒堇很清楚自己是在做夢,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和賈瑚等人不在同一層界面。司徒堇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賈瑚他們好像在哪裏登陸了,海岸邊有很多人,每個人都拿着武器,打鬥得十分激烈。司徒堇左看右看,好容易看到了賈瑚的身影,就看到有人拿起刀,朝着他的背後砍去。司徒堇有點急了,他明知賈瑚不可能聽得到,還是忍不住大聲喊了他的名字。

賈瑚十分輕松地一個騰躍,不僅躲開了那一刀,還反手還擊了一槍,拿刀的人應聲倒下。司徒堇不禁大聲叫好,原來賈瑚的身手這麽好啊,他居然從來沒在自己面前展現過。此時的司徒堇已經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他發現對面的人好像特別多,賈瑚他們是在以少打多,雖然個人戰力不弱,還是漸漸被人包圍了起來。

突然,有兩個人同時拿起刀向賈瑚撲去,他們身後還有人用火槍進行支持。賈瑚反應不慢,正手一個反手一個,幹淨利落就搞定了沖到面前的兩個敵人。

可是這樣一來,他就沒有時間再躲開幾乎是同時開的那一槍了……

“賈瑚,小心!”司徒堇猛地坐起身,滿頭滿臉的汗水,他被自己給喊醒了。

司徒堇從來沒有做過這般真實的夢,真得就像在看全息電影似的。這個夢是真的嗎?還是在預示什麽?司徒堇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裏頭閃過無數念頭,快得他根本就抓不住。

司徒堇知道自己睡不着了,正打算起來喝口水透口氣,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伺候太子的內侍卻在這個時候沖了過來,沖到他的面前撲通跪下,聲音都在發顫:“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

“什麽?!”司徒堇頓時顧不得沒頭沒尾的噩夢了,他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連鞋也顧不得穿,就往西稍間沖去。

“來人!快傳太醫!”司徒堇一看司徒煥紅得快要滴血的臉色就感覺不對。好在通知他的同時,就已經有內侍去隔壁配殿傳值守的太醫了。

司徒堇話音未落,兩名太醫就跌跌撞撞沖到了司徒煥的床前,臉色同樣不好。一番診斷過後,一名太醫向司徒堇請示,他們現在要用針灸之法。

司徒堇沒說話,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點。好在一套針法施展下來,司徒煥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臉色也不再像之前紅得吓人。

“到底怎麽回事?”見司徒煥的情況稍有好轉,司徒堇轉身詢問太醫。

誰知兩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就是誰也不肯開口,也可能是不敢。

“我問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司徒堇并沒有提高音量,只是語氣變得更冷了些。

兩名太醫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撲通一聲跪下了,邊磕頭邊求饒道:“饒命!長孫殿下饒命!”

司徒堇氣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脾氣沒有一腳踹出去。他定了定神,厲聲道:“你們把話給我說清楚!治不好太子殿下,誰也饒不了你們的命!”

“太子、太子這脈象不對呀!”其中一名太醫顫顫巍巍開了口,整個聲音都在發抖。

“哪裏不對了?你給我說清楚點,用我能聽懂的方式。”司徒堇越生氣,面上反而越冷靜。

“哪哪都不對……”太醫快要吓死了,颠來倒去好一通解釋,說得司徒堇眉頭越蹙越緊。

用這兩名太醫的話來說司徒煥的脈象在他們會診的時候就不對,不然也不至于幾個人診出幾個不同的結果。只是那時他們都在懷疑自己學藝不精,并不敢胡亂猜測,免得被認為是在推卸責任。但是院使和院判的方子都用過了,不僅不見效,還使得太子的病情更糟了。

“殿下,臣等懷疑,這其中必有……蹊跷……”太醫躊躇再三,最後選擇了“蹊跷”這個詞。但是司徒堇看得出來,他的原話不是想說這個,是話到嘴邊臨時改的。

“什麽蹊跷?”司徒堇直直盯着人看,看得兩名太醫滿頭大汗。

最終,另一名太醫承受不住這種壓力,顫聲道:“臣懷疑,有人用了巫蠱之術。”就算是他們醫術不精,全都看走了眼,可太子殿下這變來變去沒個定數的脈象,真的太不正常了。

司徒堇作為一名唯物主義世界觀下成長的現代人,聽到巫蠱這個詞的第一反應就是陌生。他甚至想了想這是什麽意思,然後才反應過來,古人很信這個的,搞不好就會鬧出很多人命。

相對于司徒堇慢半拍的反應,聞訊趕來的太子妃聽到巫蠱兩個字臉色大變:“你們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回禀太子妃娘娘,臣知道。”兩名太醫互相看了一眼,竟然異口同聲了。

“娘,我們得禀報皇爺爺了。”司徒堇很清楚,無論巫蠱是真是假,他和太子妃都沒有置喙的餘地。

不多時,皇帝夫婦雙雙到了東宮,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太醫們也很快被人提溜了過來。

之後又是一通會診,太醫們的說法更亂了。如果不是知道這些人都是歷經重重選拔才能進入太醫院的,司徒堇簡直就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學過醫術了。

如此一來,巫蠱之說就顯得更有道理了。就在皇帝沉着臉不說話,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時候,有人進來禀報,說是有粗使的小宮女在東宮花園的樹下發現了巫蠱娃娃。

皇後和太子妃聞言臉色發白,差點昏了過去。司徒堇也猛地瞪圓了眼睛,他想起賈瑚之前不經意地提過一句。原著總體來說是寫實的,但中間也有那麽一丁點的神仙鬼怪出入。

因為兩個人都是不信這些的,所以賈瑚只是随便說說,司徒堇也只是随便聽聽,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巫蠱娃娃真的出現了,司徒堇也不禁開始懷疑,他爹的病情會不會真的與此有關。

想完他又忍不住自嘲了下,真是病急亂投醫,竟然信起這些怪力亂神了。

司徒堇半信半疑,皇帝夫婦和太子妃卻不會。在看到寫着司徒煥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全身被人紮了針以後,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特別難看。

“拿下去!馬上拿下去處理掉!”最先開口的竟是皇後,“然後接着找,看看東宮還有沒有腌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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