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離

別離

元歷四十三年四月，霍景烨被任命為征虜大将軍，舒婉為副将，率十萬大軍自安邑出兵北伐匈奴，誓要一舉消滅右賢王殘部，大軍長驅直入，與勢力壯大的左賢王一萬騎兵合力圍擊。

經過上次戰敗後，右賢王于狼居胥山腳下修建高達數米的銅牆鐵壁，将新王庭嚴密圍住，大軍到達狼居胥山下，看着堅固的城防，舒婉派出使者前去溝通，緊緊關閉的大門緩緩打開，右賢王派人做答複，使者返回舒婉身邊，面色凝重的搖頭。舒婉驅馬上前，高聲大喊

“我聽聞匈奴部落作為馬背上的民族，向來骁勇，鐵蹄之下，就連西面的遠歐諸國也聞風喪膽”身下馬兒慢悠悠的來回踱步

“如今為何給自己建了個王八鐵殼，龜縮在內，是在裏面藏了一片的草原嗎？乖乖出來受降，你們還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說完笑看着遠處匈奴使者返回通報，回到景烨身邊等待答複。

不久，大門便被完全打開，一群整裝待發的匈奴騎兵奔襲而出，霍景烨見狀，發號施令，夏軍整齊劃一的快速沖向匈奴，兩軍交戰，兵戈相交與慘叫聲震天，半日後，四萬匈奴騎兵盡數被滅，大軍湧入城內，擊殺右賢王與親眷大臣。霍景烨在狼居胥山上修築祭臺，按照匈奴人的祭天儀式，舉行大典，昭告夏軍戰無不勝之功績，群情激奮，而後夏軍如入無人之境，以碾壓之勢一路向西，殺至大宛國，大宛國王眼見大勢已去，跪拜投降，消息傳至安邑，攝政王在大宛設置安西都護府，自此，右賢王被滅，左賢王率領匈奴對大夏俯首稱臣，大夏版圖逼近西歐諸國，九月，大軍回城。

元歷四十四年七月，秉攝政王旨意，霍景烨與舒婉帶領四萬匈奴騎兵與五萬夏軍精銳自安西都護府出發向西進攻西歐諸國，戰力本就強盛的夏軍配合擅長馬上作戰的匈奴，如虎添翼，一路高歌猛進，直攻打至多瑙河附近。

是夜，大軍駐紮營地中，一黑衣男子悄無聲息來到霍景烨營帳內，于其行軍水壺中投下秘藥。

軍隊進攻佩斯城，霍景烨與舒婉正率軍沖鋒時，一支冷箭從敵軍中射出，霍景烨本想側身閃開，突覺頭昏眼花，躲避不及，冷箭直直射入胸膛，身體的力量也漸漸消失，跌落馬下，舒婉見狀，指揮衛隊将其擡下戰場，又因心中憤懑，手下殺敵愈發兇狠，随行兵士見狀亦拼了命的攻向敵軍，大軍傾軋，哀嚎遍地，城內居民無一幸免，傍晚時分占領佩斯城，屍橫遍野，血水深深侵入底下，向東蔓延而去。

戰鬥結束後，舒婉脫去戰甲，身着便服來到霍景烨營帳，看着面無血色安靜躺在床上的霍景烨，舒婉輕輕來到他身邊坐下，霍景烨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燭火将眼前人映的朦胧溫脈

“婉婉，你真美”聲音有些無力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舒婉輕嗔，将手覆上景烨的額頭探知溫度，被他握住，貼近嘴邊輕吻，手上傳來微微刺痛，原是生了些細小的胡茬，多年征戰，當年的少年面上已增添了些許風霜滄桑。

“你向來穩妥，今日怎會突然中箭”舒婉問到

“當時有些暈眩，想是連日來參戰未好好休息疲乏了”

“你此前可做了什麽吃了什麽”

“與你一同用過早飯，商讨完作戰計劃後便上了戰場并未做其他，只在途中喝了幾口水”

“水在哪裏？”舒婉按照景烨指的方向看到水袋，過去打開将水倒入杯中聞了聞，無色無味，看上去并無異樣，随即喝下，身體未發生變化，舒婉回到景烨身邊

“你好好休息，今日作戰我軍大捷，等你傷養好了我們再回安邑”二人相伴至三更，看着熟睡的景烨，舒婉囑咐守衛士兵嚴加看守，帶着水袋回到自己營帳。

營帳內，舒婉催動內力，頭部頓感沉重，果不其然，是被人下了藥，舒婉喊來軍醫，軍醫亦無法辨別水中藥物，舒婉眼眸狠厲“是誰要害景烨”佩斯城內人口都被屠盡，已無從下手查證，只得等回歸安邑調查秘藥來源。

九月，休整多日後，看着士兵們單薄的衣物和逐漸變冷的天氣，舒婉指揮大軍開始返程，因返程速度變慢，到達護府治所時天空已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匈奴士兵已盡數回歸左賢王王庭，餘下的四萬夏軍士兵們在城內換上棉服，等待下一步指令。

由于長久路途颠簸，景烨傷勢愈發嚴重，舒婉扶着他從床上坐起，看着他蒼白的嘴唇艱難開合

“婉婉，我自感時日無多”說完咳嗽起來，舒婉為他輕撫後背“你可願作我妻子”

“夫君”舒婉輕輕開口，景烨聽到眼神一亮，原本無神的雙眸煥發出光彩，随即艱難拉起舒婉來到門口“那今日你我便以天地為證，行拜堂成親之禮，舒婉攙扶着他慢慢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下，

“蒼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霍景烨願與舒婉結為夫妻，恩愛不疑，請列位在此作證”說罷便彎腰叩首，舒婉也跟着拜下去，便聽得耳邊更加劇烈的咳嗽，舒婉支起上半身将身形搖晃的景烨攬入懷中，景烨口中已滲出鮮血，躺在舒婉懷中，景烨想伸手擦拭她眼中溢出的淚水

“婉婉，若有來生，你還願…”随即手臂便無力落下，雙目慢慢閉合，舒婉這才放聲痛哭，夏軍亦舉目哀傷，大雪仍靜靜落下。

消息傳回安邑，攝政王倍感心痛，追封霍景烨為定西王，加封其父母為安國公國公夫人。

十一月，舒婉用冰塊保存霍景烨屍身帶領夏軍匆匆歸朝，此時朝中大臣皆被替換，多是肅穆勇武剛正賢明之臣，告老還鄉的禦史大夫也官複原職，這些大臣雖大多由攝政王提拔，卻直言不諱，經常在朝堂之上令他顏面無色，有時不免理解起那個賦閑多年的哥哥，只能暗自無奈，卻也能聽取良言妙谏，夏朝一派繁榮昌盛之景，舒婉歸朝後将軍權交出，攝政王封其為武安侯，欲授予權柄，協助丞相與太尉處理軍政事務，舒婉應下爵位，推辭掉其他。

三日後，霍景烨屍身隆重下葬，攝政王攜百官前來送行，舒婉暗中告知景烨父母二人已行拜天地之禮，願為二人養老，二人看着曾經被自己商隊捎帶過的女孩，傷心落淚之餘感嘆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