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歌
（十）情歌——兩個世界無法融合的觀念
“朵洛沒事咯！”劇組遠遠的歡呼聲傳到華少倫的耳朵裏，華少倫長出一口氣。
“看！我說沒事的，快把藥吃了。”李助理的手出現在華少倫面前，手裏拿着一片藥。
“謝謝。”華少倫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接過藥片。眼睛定定的看着遠處朵洛下馬的位置。有人接過朵洛的馬匹，大家還是很開心很熱鬧的說笑着什麽。
“你啊，自己的老毛病自己一點兒都不經心，總是逞強。”李助理說。
“沒事，拍完就好了。”
“拍完？再這樣下去命都沒了還怎麽拍戲。”
“沒有戲要命幹什麽！你真像我媽。”華少倫的眼睛沒有離開朵洛的方向，不過還是乖乖的把藥片放進嘴裏了。
李助理氣結。
“看來你這次是認真的。”李助理看着華少倫把藥片吞下，然後說。
華少倫表情不變“知道你結婚之前我還不确定，現在确定了。”
遠處一身火紅的朵洛離開人群向着另一個方向走過去，走出了華少倫的視線。
李助理稍微低下頭“現在說這種話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華少倫“我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好孤單。”
李助理“從來都不缺少關心你的人。”
華少倫“關心我？還是我演的角色？我的身份？”
李助理“至少張宇暢不是。”
華少倫“難道你支持我跟她？”
李助理“當然不，她不适合你，但她是真心的。”
這個時候兩個人說話的位置之後，一角紅色的衣裙從幾個疊在一起的墊腳箱後面露出來。朵洛輕手輕腳俏皮的從後面繞過來，手裏拿着那個香水瓶子，顯然想吓華少倫一跳，不過前面說話的兩個人完全沒注意到。
華少倫“別說這個了，婚約還不知道怎麽解決呢！”
朵洛愣住了。
李助路“宇暢雖然脾氣不好，對你倒是真心實意。”
華少倫笑着“我有那麽多女朋友，你似乎只對這個張宇暢耿耿于懷呀！張宇暢很有心機，沒辦法真實面對。不像朵洛，她今天對我說，願意随我到任何地方，你看她現在演戲多投入，這全歸功于你買的香水呢。”
朵洛怔怔的看着自己手裏的香水瓶子，笑容消失了，李助理的話傳進耳朵裏。
李助理“少倫，這樣說很殘忍呢。”
華少倫“有什麽殘忍不殘忍的，我就是——”
李助理“我知道，你就是個戲癡，只要能演好戲，你什麽都不顧，不過這次你并不是利用——”
朵洛眯了一下眼睛，狠狠的把瓶子砸在地上，“啪！”香水濺得到處都是，瓶子上美女的臉也扭曲得有點兒猙獰。
華少倫和李助理驚訝的擡起頭來，朵洛就站在兩個人身後。
朵洛看着華少倫，扭頭就走。
華少倫被眼前的變故吓傻了，李助理推他一把，“愣着幹什麽！趕快去追！”
華少倫頓了一下，急忙大跨步追上朵洛。
華少倫“朵洛，你聽我說！”
朵洛走得很快，并不回頭。
華少倫抓住朵洛的手腕，拉住她“朵洛，這不是全部真相！我曾經——”
朵洛使勁兒一甩“華少倫，我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你，現在還是！但是我不能信任你！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相信，你是個好演員！”
華少倫“朵洛——”
朵洛很快的離開！
導演在遠處手裏拿着喇叭大聲喊“各部門注意了，馬上開始拍攝，抓緊時間，各就各位！”
說話歸說話，這個明察秋毫的老家夥，這一幕幕卻都看在了眼睛裏。
朵洛轉身朝導演的方向跑去。
華少倫大聲喊“朵洛！給我機會，讓我證明這一切！”
朵洛停一下，繼續跑向導演。
華少倫表情複雜的看着遠方。
表演開始了，華少倫身上的服飾和臉色都變成了渥巴錫的，臺詞從他嘴裏說出來，”為什麽？你們哥薩克沒有必要效忠沙皇！你們不是俄羅斯人！”
可是他心裏還想着臨開拍前老陶趴在他耳朵上說的那句話：“別讓猶豫和誤會錯過生命力最重要的東西，別像我，記着，你會唱歌。”
“因為我要嫁給你，我不許你離開。”阿米娜保持着剛開的表情，目光熱切的盯着渥巴錫。
渥巴錫愣住了。
“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阿米娜沒有一點兒退卻，反倒跨前一步。
兩個人對視很久，所有人都靜止了。場裏場外所有人注視着這一切，導演叼着煙，認真而滿意的表情，悠然突出一個煙圈。
渥巴錫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向前一步一步走過來，快到跟前的時候，身體僵直的饒過她，慢慢彎下腰親手把箱子一個個合上，只有剛才抖散的半截絲綢還露在箱子外面。阿米娜的目光追随者渥巴錫的身影，目光急切起來。”渥巴錫——”
渥巴錫沒有回頭，背對着阿米娜，聲音低沉而極力保持平靜，”你走吧，帶着東西離開，任何阻止土爾扈特東歸的人，都是我渥巴錫不共戴天的仇敵，我決不饒恕！”
“你！”阿米娜氣急，倔強的擡起頭，”我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東歸，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阿米娜猛地掀開一個箱子，從裏面揪出一件景泰藍瓷器，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散飛濺。一轉身，阿米娜氣哼哼的下山，淚水從眼角飛起來，有一滴随風落在旁邊的渥巴錫臉上。
渥巴錫一動不動。
巴木巴爾憨厚的聲音”渥巴錫，原來她喜歡你。”
策伯爾多爾濟陰沉着臉“沒必要激怒她，就說你同意去皇宮，等我們連夜起身的時候，她發現也晚了。”
渥巴錫“連，連喜歡自己的人都騙，我還是土爾扈特的子民麽？”渥巴錫說話的時候有了一個停頓，表演得不夠自然，然後用一個手指輕輕的接下臉上留下的阿米娜的淚珠，此時淚珠已經流到腮幫子附近，也小了很多，風起，淚珠被吹散。渥巴錫扭過臉意味深長的看着阿米娜下山的方向，忍不住小聲說”朵洛——”。
耳邊卻回想着老陶的話“記着，你會唱歌。”
“停！”導演微笑着站起身，走向華少倫”非常好！準備下一場——”
“等一下！”華少倫看着朵洛離開的方向和已經離自己很遠的背影。
“多情的姑娘請你原諒
多情的小夥愛你在心上
家鄉的太陽升起在東方
愛你的心意永遠埋藏”
華少倫放開喉嚨，大聲地唱着，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雪谷裏久久回蕩。
陽光耀眼的映射在皚皚白雪之上，所有人一動不動的定在那裏。
導演露出驚奇的目光。
柴劇務“天啊，華少倫唱歌了！”
華少倫根本無視旁人的目光，依然放聲歌唱。
王才“沒想到繡花枕頭的歌聲還不錯嘛，那以前幹嘛讓曾仁代替他唱歌！”
柴劇務“你知道什麽！華少倫剛當上影帝的時候，曾經向媒體表示，只有找到真愛才會唱歌。他從來不唱！不過可憐了張宇暢。”
其實，那也是個讓人很心疼的女孩子。
王才急了，一捅旁邊的曾仁“還愣着幹什麽！唱出來，別讓他贏了。”
“別說話！”曾仁制止住才仁。認真傾聽華少倫充滿魅力的歌聲。
“笨蛋。”王才說。
曾仁“他們真心相愛。”
王才搖搖頭，“你個書呆子，演藝圈裏有真的愛情嗎？”
（于此同時，歌詞同步）
“伏爾加的土地肥沃又寬廣
伏爾加的女兒多情又漂亮
伏爾加的天空壓抑着胸膛
伏爾加的烏雲遮蔽着太陽
涓涓細流也懂得享受陽光
卻從不停下腳步奔向東方
土爾扈特的祖國同樣寬廣
渥巴錫的親人張開臂膀
遠方的游子從沒有遺忘
百年千裏心向着家鄉
多情的姑娘請你原諒
多情的小夥愛你在心上
家鄉的太陽升起在東方
愛你的心意永遠埋藏”
遠處的朵洛聽到這歌聲，停住腳步，扭過頭，此時的朵洛臉上已經充滿淚水。擡頭看看華少倫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導演終于反應過來“太好了，一大噱頭！各部門注意，繼續拍！太好了！”
所有人都趕快行動，柴劇務還愣在那裏。
導演回頭看見他，一拍他的腦袋；“還愣着幹什麽！你想繼續當劇務還是攝影師？快。連花絮一起拍，宣傳用！”
“哎，好！”柴劇務慌忙回答，然後趕快低下頭，調整攝影機的角度，對準朵洛所在的位置。
導演“哥薩克軍隊，上！”
朵洛（此時已經是阿米娜了）下馬，回身，緩緩往山上走。
突然身邊剛才那些擡箱子的人都脫下外衣，露出哥薩克軍人服飾的人，手裏都拿着弓箭，指向阿米娜的方向，嘴裏統一的喊着“你是冰雪塑成的公主，到了草原上将融化，不再晶瑩。”
阿米娜“是我哥叫你們這麽做的嗎？是他讓你們背叛我的嗎？”
朵洛眼睛裏有着忍不住的晶瑩淚水，但是為了拍戲，她必須忍住，透過眼淚，她在眼前裝扮成哥薩克人的隊伍裏看到一雙充滿關切地眼睛，透過那雙眼睛，她似乎又聽見眼睛的主人對她說：“山裏的百靈，飛出大山，找不到自己的栖息地。”，那是曾仁的眼睛，這句話突然重重的敲擊着朵洛的心，跟下面劇中的臺詞融為一體。
“阿米娜，你是冰雪塑成的公主，到了草原上将不再晶瑩。你是冰雪塑成的公主，到了草原上将不再晶瑩……”周圍的弓箭手一起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像喃喃的咒語。
阿米娜“感情沒有國界，我們兩個民族只有情沒有恨。哥薩克為什麽要幫助俄羅斯人，為什麽阻攔土爾扈特！”
“你是冰雪塑成的公主，到了草原上将不再晶瑩。”沒有其他回音。
“太美了！”柴劇務面帶笑容從鏡頭裏看着朵洛的表演，不知道在贊美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攝影技術。
轟！突然鏡頭一陣瘋狂的抖動，震天的響聲驚動了所有人。
大家擡頭驚奇的看着周圍，沒什麽動靜。
“我哥哥？他帶來了火藥！”阿米娜看看震動的方向。
“靠！這也太逼真了吧！”柴劇務小聲說。
突然曾仁從人群中起立一個箭步奔到導演身邊抓住他的衣領，”你們到底在炸什麽！”
“轟隆隆隆隆————”導演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一連串巨大的響聲。人們看向響聲來得方向，雪山上的雪飛速的滾下來。
“雪崩拉！”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惶恐起來，各自朝雪崩來的反方向奔跑，有人跌倒有人踩在別人身上。
柴劇務抱着攝像機東躲西藏找不到藏身的位置，最後抱住自己的攝像機，用夾克裹住腦袋。
劇務們拼命往巨大的箱子後面躲。
廬山人也在跑，馬嘶狗吠亂作一團。
養天鵝的大爺急忙打開籠子，天鵝驚慌失措的飛出來，自己卻來不及跑，左看右看沒地方可以躲避藏身，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抱住頭跪在地上。
曾仁放開抓着導演的衣領子，擡頭看看，大雪很快就滑到他們附近，曾仁急忙往上一跳，拉住一根樹枝，然後使勁兒往上翻，突然看見導演低着頭抱着腦袋發抖的樣子，伸出一只手對着導演喊“快，拉住我。”
慌亂之間朵洛逆着人群大喊“華少倫！華少倫你在哪裏！華少倫。”
導演只顧着發抖，沒有反應，震天的嘈雜聲淹沒了曾仁的聲音。
“拉住我！快！”
雪來了，所有都淹沒進去。
仁增被一個巨大的雪團打落，也埋在雪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