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親九下
親九下
“我說圖你的人，你信嗎？”姜知恩嫣然一笑。
她靠到化妝桌旁，漫不經心地玩弄着耳邊一縷長發。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水光潋滟，格外勾人。
齊墨眸色微沉。
頓了頓，像是被自己剛剛說的話逗笑，姜知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繼續道：“逗你的，瞧把你緊張的。我直說了，我聽說齊老師和梁晔呈導演關系很好，想讓你幫忙引薦下。”
聽到梁晔呈的名字，齊墨蹙了下眉尖：“想見梁導？我憑什麽幫你。”
姜知恩滿臉真誠地眨眨眼：“所以我這不是跟你打好關系呢麽。”
齊墨：“……”
她突如其來的坦誠令齊墨一瞬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默了默，他沉聲對姜知恩道：“姜小姐，我沒有幫你的理由。”
姜知恩似乎并不意外他這麽說，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對呀，我也沒有讓你現在就幫我嘛。我這不是和你拉近關系呢，關系好了，再幫我也不遲。”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他粲然一笑。
與方才那抹極具挑釁意味的明豔笑意不同，她此時的模樣帶着一抹不谙世事的嬌憨，像是一朵沾染着雨露的茉莉，潔白而輕盈。
齊墨有一瞬的恍惚。
他被姜知恩莫名其妙的邏輯逗笑了。
這幾天他一直對她沉着張臉，這會兒突然笑起來，姜知恩不悅地蹙了下眉：“你笑什麽！”
齊墨搖搖頭：“姜小姐，拉近關系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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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必須見到梁導，你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嗎？”
“你可以直接約見他本人。”齊墨不以為意道。
他套上外套，準備離開。
姜知恩擋住他的去路：“他本人有多難見到，你比我更清楚。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你這層關系。”
“我沒有幫你的義務。”齊墨淡然地睨她一眼。
姜知恩朝他笑了笑：“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只能靠這種方法認識梁導，你自己克服一下吧。”
說完，姜知恩故意朝他揚了揚下巴，而後揚長離去。
明明她才是求人幫忙的那個，可姜知恩的态度一點也不恭謙。她似乎有種能把所有事都變成自己占據主導地位的能力。
齊墨恍然想起白若雨說的。
只要是姜知恩想要的東西，她都會費盡心機搶到手。
——這就是她所謂的“有心機”？
如果這樣也算是有心機的話，那姜知恩的心機未免過于坦蕩，過于莫名其妙了。
他突然覺得，姜知恩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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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姜知恩的真實意圖後，齊墨便将整天黏在自己身邊的姜知恩視若無物。
姜知恩也不僞裝自己了，每天給他和身邊的工作人員帶咖啡帶早飯帶零食照做不誤，雷打不動約他吃飯對劇本，但有時齊墨不予理會，她也會當着他的面直接炸毛。
兩人關系一直不溫不火，但如果是演戲相關的事情，兩人都會認真對待。齊墨偶爾也會耐心地給她傳授自己的拍戲經驗。
他發現姜知恩雖然不是科班出身，演戲經驗也不算多，但有天賦，也肯努力，和他原本以為的玩咖完全不同。
她是在認真對待這份職業。
劇組每天的工作繁重而乏味，除了拍戲，就是翻來覆去拍同一條戲。
每天做着一成不變的事情，時間過得倒也快。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姜知恩還在努力和齊墨“拉近關系”，可她甚至連齊墨的微信都還沒加上。
吃過午飯，姜知恩刷了刷手機，發現齊墨的微博發了和同劇組男二的合影，氣得咬牙：“齊墨這狗東西，連魏楷的微博都關注了，憑什麽不關注我微博！”
她狠狠戳了戳屏幕，用小號舉報掉那條微博，這才解氣。
單純剛給齊墨那邊的工作人員送完下午茶，忿忿道：“姐，要不算了吧。我覺得齊老師就是個渣男，不拒絕不回應不負責，太過分了！他不配你對他這麽好！”
在劇組呆了半個多月，單純已然對帥哥祛魅了。劇組裏大大小小男演員一個比一個顏值抗打，但在劇組這段時間她聽過太多八卦，見過太多人渣，已經對這群男人沒有任何好感了。
更何況，她現在是姜知恩的頭號狗腿子，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家老大。
這段時間姜知恩給齊墨那邊送去了一堆東西，她不僅會準備齊墨那份，還會給齊墨的工作人員準備，有時是全劇組的。這些全是姜知恩自己掏腰包買的。
單純簡單算了筆賬，數字吓得她不敢再繼續算下去。
最可氣的是，齊墨最開始還知道拒絕，可次數多了，他也不拒絕了，全都默許助理收下。
拿人家東西不辦事，不是渣男是什麽！
單純都替姜知恩虧得慌。
“那不行，我不能輕言放棄。”姜知恩朝單純比了個“必勝”的眼神，“再努努力，肯定把他拿下！”
姜知恩這話說得蜜汁自信，可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底兒。
齊墨這種悶騷的性格，她還不清楚？她家裏就有一個。這種人你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把他們的心捂熱。
不過怎麽惹他們生氣，姜知恩的實戰經驗還是挺豐富的。
姜知恩幽幽嘆了一聲。
——這種經驗在這個時候一丁點用都沒有啊！
可她都努力半個多月了，這會兒放棄不就前功盡棄了？
再堅持下t，萬一呢！
下午是場男女主的感情戲。
姜知恩在房車裏休息了會兒，便開始補妝。換好衣服後，她打算提前去片場，醞釀醞釀情緒。
感情戲一向是她最棘手的類型，這也是她為什麽喜歡接愛情片的原因。
她很少卡戲，獨獨在和對方情到深處的情節，翻來覆去總是NG。
帶她入行的導演評價她，演深情的時候像個不知所措的機器人。
他讓她把對面的男主想象成自己喜歡的人，想想兩人談戀愛時的場景。
別說談戀愛了，她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都不知道。
或許曾經有過情窦初開的懵懂，但那種感覺離她實在遙遠。至于她現在的婚姻，更是跳過了談戀愛這步，直奔主題。
姜知恩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體會到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
就傅以寒那張冷臉，她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絕對不會。
從房車下來，到拍攝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
陽光毒辣，單純忘了帶遮陽傘出來，又重新折返回房車取傘。
姜知恩穿着拍戲的長裙，不方便走來走去，站在原地等她。
周圍偶有劇組的工作人員行色匆匆路過。
劇組每天的工作都是忙忙碌碌的，每個部門各司其職，缺少任何一環，每天的拍攝都無法保證正常進行。
姜知恩刷了會兒手機，忽地，一個神色慌張的女生不小心被臺階絆了一跤，摔到姜知恩面前。
“嘩”的一聲，她手裏的一桶水也悉數灑到姜知恩的身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女孩“嘶”了一聲，掙紮着站起來，等她看到姜知恩輕蹙眉尖，身上的戲服被澆透後，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更嚴重的錯誤。
“姜、姜老師！對不起！”她顧不上膝蓋上的疼痛，踉踉跄跄走到姜知恩身邊，慌張地道歉。
她忙手忙腳地從兜裏掏出紙巾，幫姜知恩擦衣袖上的水漬，可那桶水幾乎全都倒在了姜知恩的身上，裙擺此時淌着水，根本不是一兩張紙能夠解決的。
姜知恩擡手扶住她，嗔怪道：“走路怎麽這麽不小心。”
女生吓壞了，語氣含着哭腔：“真、真的對不起，姜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姜知恩無奈地笑了下，問：“摔得嚴不嚴重？有沒有受傷？”
女生微微一怔，眼角噙着淚花，怔愣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沒事……”
單純取傘回來，正巧看到姜知恩的戲服濕透，而她旁邊的女生熟視無睹地撿着地上的水桶，她氣沖沖跑過去，扯住女生，厲聲質問道：“喂！你幹什麽呢！”
女生被她吓了一跳，手裏的水桶“哐啷”一聲，再次掉到地上。
“行了，”姜知恩好笑道，“有沒有創可貼？給她一個。”
“……哦。”單純兇巴巴瞪了女生一眼，但還是老實聽姜知恩的話，從包裏翻出一個創可貼，遞給女生。
她随身會帶個背包，裏面全是各種姜知恩有可能會用得上的小物件。原本遮陽傘也在裏面，但這兩天陽光太毒，經常會用到遮陽傘，這才被她随手落在了房車裏。
女生臉頰漲得通紅：“謝、謝謝！姜老師，我陪您換套衣服去吧。”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可、可是……”
姜知恩笑了笑：“怎麽，這麽想被孫姐罵一頓？”
孫姐是服裝組主管，在劇組裏是出了名的嚴厲。
女生是道具組剛來的小助理，各個組的老大，誰也得罪不起。
看到女生猶豫，姜知恩笑着提醒她：“行了，還不趕快重新接桶水去？耽誤了進度，也得被罵。”
女生朝她深深鞠了一躬，這才拎着水桶踉跄地跑回去重新接水。
女生走後，姜知恩好笑地對單純道：“她剛摔了一跤，不小心把水灑我身上了。”
“我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單純從包裏翻出紙巾，小心地幫姜知恩擦身上的水漬。
劇組裏人太雜，什麽人都有。之前她就見過故意欺負其他人的事情。
她一開始誤會了女生是故意的，想幫姜知恩出頭，可仔細想想，就姜知恩的脾氣，如果女生真是故意的，她一定不會慣着。
“姐，找服裝老師換身新的吧，水太多了，一時半會幹不了。”
“嗯。”姜知恩點點頭，兩人正要離開，姜知恩肩頭忽然覆上重量。她疑惑地擡起頭，便見齊墨站在她的身旁，将一件男士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淡聲對她道：“發什麽呆，還不趕快去換件新衣服，別着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