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系統

系統

曼曼抓着樊璟的手,還淌着淚水,像一只驚恐的小鹿,擡着濕潤的眼睛望向顧清疏,聲音顫抖:“疏姐姐,璟哥會沒事吧?”

顧清疏也不知道,這冰魄只是暫時護住了樊璟的心脈,畢竟底子已經傷了,若是想徹底好起來,恐怕要費不少精力。

幸好命保住了。

“行了,別哭了,還沒死呢就趕着哭靈。”她随手帶起一旁備用的幹淨絲絹,胡亂往曼曼臉上擦,“大小夥子哭成這個樣子像什麽。”

“你哭成這個樣子,外面岑酌不知道,還以為我下去了呢。”樊璟也詐屍般地開口了,幽幽地倒真是吓了人一大跳,“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

曼曼被吓得心一顫,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撫着心口順氣。

顧清疏像是提小雞一樣把醫師提到樊璟面前,示意他看看樊璟的狀況。

醫師擡起樊璟的手腕把脈,又運起靈力将手掌懸在樊璟額頭上空,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邊,收手低頭思考着。

他搖搖頭,嘆了兩聲。

顧清疏和曼曼眼睛都瞪圓了。

在他們印象裏醫師嘆氣只有一個原因——盡力了,救不活了。

她忍住自己的脾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你嘆氣作什麽?是有什麽大問題?”

醫師連忙擺手,“啊不是不是,樊堂主沒什麽問題,剛剛檢查已經脫離了危險,好好休養便可。”

“那你嘆什麽氣!”真是的,吓得她還以為樊璟又出什麽事了。

“我只是想着冰魄難得,就這麽用掉了有些可惜。”醫師小聲叨叨,生怕顧清疏把他丢出去。

“……”

醫師見自己任務已經完成了,再留在這裏恐怕有生命危險,便提着藥箱一溜煙跑了出去,活像逃命的。

醫師一走,岑酌便沖了進來。

方才樊璟情況不好,說得是房內人越少越好,多了反倒亂了,他便一直待在門外。剛剛見醫師行色匆匆像是躲什麽東西似的跑出來,他便想着裏面應該已經完事了。

果然,一進門就看到趴在床前憋着眼淚的曼曼和站在曼曼旁邊一臉沒話說的顧清疏。

而樊璟此刻已經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但看樣子,應當沒什麽大事了。

岑酌見一切安好,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他就知道清疏沒有趁亂補刀。

顧清疏想把曼曼拉起來,卻發現像挂了個秤砣一樣,根本拉不動,低頭一看,這小子蹲成一團,一臉委屈。

“剛剛蹲太久了,腿麻了。”

“我給你砍掉就不麻了。”她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吓着小孩。

曼曼立馬屁股一坐,腿一蹬,整個人坐在了地板上,像個傻子一樣笑着:“我坐一會兒,坐會兒就不麻了,不勞姐姐費心。”眼睛卻直直盯着岑酌,指望着師父幫忙。

果然,脾氣變好什麽的都是假的。

岑酌倒是看透了她,他算是比較了解這個姑娘的了,向來只是嘴上說說,唬人玩呢。

他上前一把抓住曼曼的肩膀,将他的小徒弟提了起來,對顧清疏仍是一抹慈愛的笑容:“你呀,就覺得吓唬他好玩是吧。”

顧清疏也接着他的話,“是挺好玩的。”

曼曼:那麽大人怎麽這樣!就喜歡欺負吓唬小朋友是吧!

岑酌光顧着樂了,本來他除了看樊璟還有一個事情要說的,方才都忘了,現在總算記起來想說什麽了。

“我方才來時看到了錦岚,你當心些。”

顧清疏秀眉微皺,錦岚,紅鬼啊,那個和她不對付的右護法。

她這半個月都沒見到過他,也沒聽說過他的一點消息,也不知道是死哪去了。現在回來,或許是聽說了樊璟的事吧,畢竟他們交好。

錦岚看她不順眼,巧了,她看錦岚也不是很爽。

記憶裏他們兩個見面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拳腳相向,反正不是很愉快。

“嗷,你也讓他小心些。”她摩挲t着冰冷的手指,像是随口一提,漫不經心地說着。

就算她想找事,玄剎門那麽大,想遇着錦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可打臉來的那麽突然,那麽痛。

她剛交代完曼曼和岑酌要照顧好樊璟,自己準備回屋睡大覺,畢竟忙了一天了,白天帶丁允,下午救樊璟,天元宗玄剎門兩頭跑也确實是有些累了。

可誰知她一走入竹林便感覺有些不對,味道不對。

一片青草味中摻雜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她現在窮得叮當響,對任何貴的東西都敏感,包括沉香。

像是有什麽東西朝她的後頸探來,她快一步,反手抓住了那向她襲來的手,往前一扯,轉身掐向那人的脖子。

那是一個身着鍍金紅袍的人,臉上帶着銀質暗紋面具。

她出手時鼻尖不小心蹭過他的紅袍,他身上的沉香味便撲了她滿臉。

她松開手,放過了那人細長的脖頸,雙手環胸,看着這個穿得紮眼的人,淡漠極了。

穿得看起來可真富貴啊,太窮了見不得這些。

“這麽久不見,一見面就動手,可真有你的。”錦岚揉了揉自己的側頸,言語輕佻。

“是你先動手的。”顧清疏歪頭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錦岚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錦岚穿得像個撲棱蛾子,性子像個花孔雀,時不時就要開屏。

“我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

打招呼?鬼信啊。

“我說真的,你還是離開玄剎門為好,這樣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眼裏也清靜。”錦岚每次遇見她都會這麽對她說,這次也不例外。

其實他們之間的恩怨也沒多深,只不過錦岚不知道為什麽,一心想趕她走。在外人眼中都覺得是錦岚貪戀地位權勢,可她卻看不出錦岚有什麽在乎的,畢竟錦岚連教主都不放在眼裏。

錦岚一直藏得很深,她看不懂他。

在她眼中,玄剎門是她唯一的容身之地,她離了這還能去哪呢。

于是,他們兩個便處處較勁,誰也不讓着對方。雖說錦岚不爽她,但也沒做過什麽很過分的事情,除了挑唆樊璟。他的目的就只是趕她走。

“你死了我再走。”

他突然笑了,隔着面具能看清他那如彎月牙般的雙眸,燦若星辰。“你不該在這裏,早晚有一天,你會自己離開的。”

錦岚留下這一句話後,便像一只紅蝴蝶一樣,飄飄然地走了,帶起一陣風掃到顧清疏的臉上,竟有些徹骨的寒意。

她本以為見面會是個劍拔弩張的情況,卻沒想到如此平靜,他們真的是心平氣和地說完了話。

連錦岚都與往常不同了。

他好像沒有敵意了。

這一切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不敢相信。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樊璟與錦岚不與她為敵,白渌洛初未對她生疑,她還擁有了朋友。

她真的不敢想象這些是真實發生的事。

為什麽會與書上描寫的如此不同。

【萬物皆有變數】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幾個字。

系統詐屍了。

【你的心境不一樣了,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有可能改變你的命運】

“那我是不是有機會活下來。”

【我不知道,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從心】

“你什麽時候會出現。”在她來到這個世界時,系統出現過一次,可距今已經半個月了,她從未見過這麽不負責的系統。

【當你不得不需要我時,我便會出現】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可系統卻沒再給她答案了。

什麽鬼啊,詐屍一小會兒又不見了。

她還有好多東西不明白,她的身世,她的記憶,統統不知道。

萬物皆有變數,而她,便是那變數之一。

既然岑酌和樊璟能活下來,那就說明命運是可以改變的,那她的結局也可以改變。

現在離那個雪天還有好幾個月,她還有機會拯救自己。

她走回房中,看着屋內燃了一半的蠟燭,想起樊璟說的讓她換掉,她也着實摸不着頭腦。

這蠟燭分明好好的啊,怎麽就不好了。

但她還是聽了樊璟的話,将蠟燭取下丢掉,換了新的。

還沒來得及補貨,先将就着用吧。

她素來有燃香的習慣,喜歡房內萦繞着梅香,此刻也是。

梅花的香氣蓋住了蠟燭燃燒的氣味,讓她感到舒心,今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夏日晚間的清風從半開的窗下吹過,書案上被鎮紙壓着的信件被吹得沙沙作響,晚風掃開了她額間的發絲,清涼舒爽。她只覺得眼皮好重,下一秒便昏睡過去。

夢裏上一片漆黑,雖說是夢,但卻清晰極了,她甚至能聽到腳踩在積水的地面的聲音。

她低頭一看,根本不是地面,這就是水面。可她踩在上面跟踩在平地上沒有區別,就像是水鏡一樣。

水面随着她的一舉一動蕩漾起波瀾,伴着水被推動的聲音,卻是悅耳極了。

她看不清前方,只看得見水中倒影。她便看着水面往前探尋,好奇前方到底有什麽。

那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但在水中确是一幅桃源景象。有山有水,有花有樹。

她看見了一個山谷,有一片竹林,也有蜿蜒小溪,周遭是綠樹成蔭,百鳥争鳴,耳邊也能聽到翠鳥鳴叫。

一只大方優雅的仙鶴正立在小溪邊,像是在看她。

山岚穿過空谷,卷起一片綠潮,帶來的不是尋常的風聲,倒像是悅耳的琴音。

她只感覺這地方似曾相識,好像自己呆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