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乎
晚膳過後，顧桐和紅玉出去繼續商量武林大會的事情，沫沫也被瑤枝抱出去玩兒。一下子，正廳裏面只剩顧蘊和莫淮安了。
顧蘊想着剛剛席間莫淮安不對勁的神情，試探問道，“莫少俠，你很在意別人的話嗎？”
莫淮安一時間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問，“那郡主能告訴我誰不在乎嗎？”
莫淮安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并不喜歡被人認為出生高于武力。
在應該以實力說話的武林大會上，竟然因為自己的出生和能力，而不是武功高低而拿上盟主之位。實力沒有被認可暫且不提，卻被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是一個貴公子哥。如今江湖上，提起莫淮安再也不是幾年前的游俠，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産業上，而忽略了許多莫淮安身上本有的俠士之義。
他又一向是個別扭的人，不願和人多做解釋。他不喜歡聽別人沒拍到點子上的馬屁，人家還不喜歡熱臉貼上他莫少俠的冷屁股，久而久之，莫淮安這脾氣臭的名號就被自己打響了。
顧蘊想通了這些之後，突然覺得眼前這位大俠實在是太別扭了。但是畢竟這樣的心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三言兩語勸解開來的。
“莫少俠就沒有想過先拿上這個盟主之位之後再給江湖中人看看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莫淮安笑了笑，“是誰說我一定要拿這個盟主之位了？而且，我并不在乎那些人說什麽。”
顧蘊，“……”這個人真的很不坦誠！
……
又是好好準備了幾日的時光，武林大會終于在橘子洲上開始了。
要說這唐門門主還真是頗有心計，将地點定在湖心小島上并且不設船舶接送。有功夫的自然就能去，沒那個金剛鑽的便也只能在岸邊跳腳幹着急。
而顧蘊就是那在岸邊跳腳幹着急的人。
眼瞧着湖心小島上的鼓聲越來越大，顧桐還在岸邊組織着官兵嚴加看管以免出現意外。雖然武林大會第一天一般都是交流試探，但是免不得會有什麽意外發生，所以顧桐和紅玉還是小心翼翼，周全考慮。
想看熱鬧的顧蘊瞧着沫沫都已經被星樓來的人拎上湖心小島去了，這會兒就更着急了。她今日穿着男裝，在岸邊蹦跶的樣子着實有些好笑。甚至一些幫派的後生直接嘲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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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蘊懶得理他們，抖着腿在岸邊等顧桐一會兒忙完了再帶自己上島。但是島上突然爆發出的叫好聲和鼓掌聲又讓她心裏十分癢癢。
莫淮安恰好此時安排好了星樓師弟們的住處才趕來。看見穿着男裝的顧蘊還愣了一下。今日因為星樓的師兄師弟要來，他早早就帶着沫沫出去了，沒曾想顧蘊今日也會穿成這樣出來。
顧蘊倒是不見外，不知是穿了男裝的緣故還是怎地，今日只覺得自己胸中豪情萬丈，也想去江湖上看看，闖蕩一番。
“莫少俠你來啦？咱們過去吧！”說完就要扒住莫淮安的手臂。
莫淮安連忙後退幾步，“幹、幹什麽？”可憐見的江湖大俠莫淮安現在耳朵尖兒上又出現了多日不見的紅暈。
顧蘊皺眉，很是豪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噫，莫兄就不要害羞了！咱們走吧！”顧蘊不容置喙，直接緊緊巴住了莫淮安的肩膀，生怕他把自己甩出去。
莫兄？害羞？
莫淮安臉色僵硬，但是看着湖心小島上已經沖自己招手很久的師兄弟，他還是帶着顧蘊輕點岸邊軟土，掠過水面到了小島之上。
顧蘊這會兒還在新鮮剛剛飛起來了，自然也沒見到自己和莫淮安離開之後，顧桐陰沉的臉色。紅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剛剛就讓你把郡主先送過去，你不信。”
顧桐掃掉了紅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島。”
紅玉看着顧桐這個樣子，想了想不久之後就要回來的王爺和世子，很是覺得長沙郡将會有相當一段時間很熱鬧了。
顧蘊上島之後就和莫淮安一起，走在星樓人的中間。聽着星樓人對莫淮安亂七八糟各式各樣的稱呼，顧蘊又更加明白了為什麽江湖中人對莫淮安是這樣的态度。
并不是只在乎他除了武功之外的別的方面，而是刻意回避了武功造詣這樣的問題。因為都是練武的，天分不一樣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很夠打擊人了。
沫沫看見顧蘊上島之後也不跟星樓的哥哥們玩兒了，而是乖乖伸出了小胖手要顧蘊抱抱。顧蘊這廂也才剛剛蹲下，沫沫就被人拎了起來。
顧蘊擡頭——是大哥來了。
顧桐一張娃娃臉冷冷和沫沫對視。
“不要随便抱我妹妹。”顧桐說着這話，眼神還不停向莫淮安飄過去。
沫沫抽抽鼻子，淩空瞪着小短腿，抱着雙臂哼了一聲扭頭不看他。顧桐便将沫沫丢到了莫淮安懷裏。
莫淮安看着沫沫，也是面無表情。沫沫突然有點想娘親和外婆。
本次武林盟主最強勁人選出現，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顧蘊想着自己身份，還是不着痕跡地躲到了顧桐身後，開始仔細打量這武林大會的場地了。
原先只有圖紙，但現在就在場地裏面，顧蘊還真是為唐門門主的匠心所折服了。
湖心小島上最大的平臺上放着一個個小的臺樁，用來車輪戰。武林盟主選拔要說也算是相當簡單了，車輪戰不休息，誰站在最後，誰就有資格和上任盟主過招，成為下任盟主。
今日這臺樁上面也只站了唐門門主——唐鑫，他正和身邊的人說着話，還抽空沖莫淮安點了點頭，看起來私交甚好的樣子。
莫淮安一行人到了星樓的帳篷坐定，旁邊是武當，另一邊則是峨眉。顧蘊兩輩子還是頭一次來這樣的場合，自然是見什麽都新鮮。
但是觀察之中發現，星樓旁邊兩個帳篷的氛圍都有些怪怪的。
顧蘊湊到了顧桐身邊說了一下自己的發現。帳篷裏都是練武之人，顧蘊這悄悄話也不見得多麽的悄悄。
星樓幾個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選出了趙清蘭出來說起了一件事，“這幾日……我們幾個都發現了武當和峨眉有些不對勁兒。”
顧蘊趕忙問到，“是不是掌門有什麽不對？”
趙清蘭有些驚訝，“這位小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顧蘊壓低了聲音，“你看旁邊的武當和峨眉，氣氛就是怪在坐在上位的人。所有的弟子不像別的帳篷裏的弟子一般随意，而是正經危坐且不時看看上位的掌門。有蹊跷。”
莫淮安也注意到了顧蘊說的，但是他卻同時也看出了點兒別的不同的事情。
莫淮安和顧桐、紅玉對視一眼，幾人眼中都是同樣的意思。
峨眉和武當的掌門不說武林至尊，至少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這樣的武功內力和造詣，是能夠在這樣的場合感受到的。有些黑道來的大門派掌門還會故意瀉出內力來壓制別的門派的年輕後生。
但是現在，莫淮安還有顧桐、紅玉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峨眉的掌蓮師太和武當的孔老身上的內力。
實在是太奇怪了！
武功練到他們這個歲數，內力消失也就是壽命盡了。但是現在兩位掌門雖然感受不到內力，但是看起來至少是精神威武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桐給顧蘊解釋了一下剛剛他們的發現，顧蘊也皺起了眉頭。武林大會第一天就發現了這樣的怪事，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顧蘊扯了扯趙清蘭的袖子，“趙兄，可否請你幫個忙？”
趙清蘭看了看莫淮安，見他并不阻止之後點了點頭，“小公子想要我幫什麽忙？”
“你有空的時候能多去打探打探峨眉和武當的事情嗎？”顧蘊看着峨眉那邊的方向，“特別是問問那些小弟子他們掌門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保準一問一個準！”
莫淮安也點頭，“給你們安排了住處，剛好峨眉和武當也在。”這個暗示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趙清蘭點頭，拍了拍胸脯示意包在他身上了。
這邊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之後，顧蘊開始打量起來臺樁上面的唐門衆人。來之前她就知道了唐門是用暗器的，所以一直盯着人家的小姑娘看。
顧桐實在是對顧蘊這種□□裸的目光有些扛不住，拍了拍顧蘊的肩膀小聲提醒，“不要那麽盯着姑娘看。”
顧蘊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做男兒打扮出來的，那樣直白地盯着姑娘家怪不得大哥要提醒呢。她尴尬地吐了吐舌頭。
但是唐門的小師妹唐卿卿早早就感受到了顧蘊□□裸的目光，她眯着眼睛摸着袖子。
倏然，莫淮安伸手擋在了顧蘊的面前，面色不善地看着唐卿卿。
唐卿卿勾着嘴角，內力傳聲，“斬龍劍竟然為了這樣的登徒子出手？”
莫淮安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轉手從指縫間丢出了刀片。顧蘊這才知道剛剛瞬息之間發生了什麽。她捂着狂跳不止的心，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若不是剛剛莫淮安反應迅速，自己是不是又命懸一線了。
莫淮安冷眼看着唐卿卿，“唐門有你這樣的徒子徒孫？”
參加武林大會的人也早在唐卿卿射出暗器的時候就悄聲看着。那個盯着唐卿卿的小公子一看就是顧桐帶過來哪個鄉紳富賈的兒子出來見世面的，不懂規矩亂看确實有錯，但是唐卿卿直接暗器射上命門也太過分了些。
那莫淮安也是個狠角色，竟然徒手接住了唐門的暗器。
唐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對着唐卿卿皺眉。唐卿卿抿唇低頭站到了師兄弟的身後。眼神裏面還有不甘。
“淮安，小女不懂事。”
莫淮安淡淡搖頭，“無礙。”
莫淮安說完之後便和身邊的星樓弟子講起話來，好似并不太放在心上。
顧桐眯着眼睛看着唐門，紅玉也直起了背。沫沫緊張站在顧蘊腿邊，小聲和她說話幫她壓驚。莫淮安轉頭看她。
顧蘊乖巧道謝，莫淮安搖頭，“你且不要放在心上。有什麽不對都可以說，可以看。我…們是護得住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蘊拍胸脯：吓死我了！
莫淮安：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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