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起風了, 樹影投進洞中,驚起一片簌簌抖動。

月影斑駁,露進的光斜灑在池淺鋪成的小床上, 照的時今瀾眼瞳深邃。

時今瀾就這樣跟池淺面對面躺着, 幽幽的聲音含着層熱意, 在這夜的涼風中吹拂過池淺的臉。

撲通,撲通。

池淺心跳的好厲害, 明明她沒有那個意思, 心還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她不想時今瀾誤會, 趕緊開口澄清:“我不……”

可着急的話剛到嘴邊, 就像是熙攘的人群全擠在了門口, 根本出不來。

那該死的系統不允t許池淺否定“池淺對時今瀾的愛意”, 就像上次池清衍問她時那樣,無法說清。

而夜色裏說不清楚的又何止是話,還有情緒。

而時今瀾也沒想到她這句話會引來池淺這個反應。

她薄唇輕張, 想幹脆在這裏說明了,讓池淺不要浪費時間,喜歡無用,她不會喜歡上什麽人的,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先不說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這是別人的事,跟她無關才對。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時今瀾覺得喉嚨好像被橫了一根杆子。

從她想開口勸誡池淺的時候, 就抵了過來,不要她這麽說,也不要她開口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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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今瀾将這種情緒定義為猶豫。

而她殺伐決斷, 已經很多年沒有在某件事上産生了猶豫了,還是一件根本算不上多難的情感小事。

奇怪。

她不該是這樣的。

時今瀾輕蹙了下眉頭, 她驚詫于自己生出了多餘的情緒,接着便把自己的這些因為情感而生出想法統統畫上叉號。

草鋪簌簌,她翻身對池淺說了一句:“閑聊而已,不必當真,不早了,我先睡了。”

月光朦胧的罩着人影,池淺看着時今瀾轉身只留給自己的背影,張口難言,氣鼓鼓的閉上的眼睛。

靠北,好氣啊。

等她完成任務,她一定要去好好研究研究這個破系統!

.

這夜好安靜,長風溫和,送人入眠。

第二天一早池淺就名為跟時今瀾一起尋找水源,實則按照十三的導航來了昨夜曾聽到過流水聲的河邊。

春天的魚肥,池淺随身有帶打火機。

點火烤魚,享受山澗河流處的美景,池淺感覺跟她在原世界公司團建感覺差不多。

只不過以前一向鄙視旁人圍着老板轉的她,現在不得不做起這些事情。

從某種角度時今瀾就是她的上司,她得把她伺候妥妥帖帖,舒舒服服,好感值蹭蹭往上漲才行。

池淺撸起袖子,挽好褲腿就下河了。

好歹她這具身體是從小長在海邊的,抓魚應該不難——

然後池淺就撲空了。

在一次就成,抓上給時今瀾的那條肥魚後,她從此就與魚絕緣了。

十三看着池淺差點為了一條魚掉河裏,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宿主您行不行啊。】

池淺很氣:【不是,抓魚也有新手光環嗎?為什麽我想再抓一條就這麽難!】

她單手掐腰,一個勁兒的喘粗氣。

她是真的累了,看着腦袋裏一直在看自己熱鬧的十三,靈光一閃:【貓不是很會抓魚嗎?你出來,幫我抓魚!】

【宿主不覺得這個時候我出現會很奇怪嗎?】十三賴在池淺的腦海裏,不肯出來,【一只專門給你捕魚的貓,看起來太刻意了,時今瀾是很聰明的人類。】

池淺有點被十三說服,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抓魚金手指?】

【宿主積分不夠。】十三誠實。

池淺癟了下嘴。

她天天聽十三說積分,就是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過自己有多少積分。

十三說過積分跟任務完成度挂鈎,池淺一想自己現在跟時今瀾不近不遠的關系,怕是自己攻略時今瀾的進度可能還不到0.0001%。

還是不要找十三看積分了,萬一她是個零,那也太跌面子了。

她怎麽也得是個一吧。

流水不斷沖刷過池淺的小腿,她腦袋裏的思緒在亂飛。

十三瞧着,對池淺提醒道:【宿主,如果抓不到魚還是上岸好一點。河水目前溫度較低,宿主發燒的概率在19.7%】

【這連50%都沒有,不會有事的。】池淺不屑,對十三擺了擺手。

好勝心把池淺素日的謹慎擠得沒有落腳的地方,過去好幾次健康監控的高概率提醒都沒有被說準,這次十三的提醒她也沒放在心上。

遠處粼粼水光下,又擺着尾巴游過來一條魚。

日光下,池淺重新撸起袖子,被水沾濕的長發被她順着耳廓別過去,露着一張目光堅定的臉,襯得她濃郁的眉眼愈發英氣。

這樣的人就該放在太陽底下,怎麽曬都不怕。

濃密交織的綠葉抖下一片蔭蔽,光影斑駁,将人的視線藏起來。

車子停在一旁,時今瀾依樹而坐,視線裏某人如兔子一樣跑來跑去的身影,垂在膝上的手撚着一根繩子。

布條做的繩子沒什麽硬挺度,軟趴趴的貼在草叢裏幾乎看不到。

這是時今瀾剛剛讓池淺幫她做的一個簡單聯動陷阱,車筐做的簡易捕獸籠連着布條繩子,有獵物進去籠門關上的同時,繩子也會提醒。

這是時今瀾的plan B。

倒也不是說時今瀾不相信池淺,而是她不會把全部放在希望一個地方。

這樣很危險,效率也不高。

她們現在這樣的情況,該是多多益善才對。

而且現在看來她還真的沒準備錯。

這個人雖然在海邊長大,可是抓魚的技術遠沒有她剛才拍着胸脯保證時那樣。

一陣水聲響起,日光裏飛濺着跳躍的水花。

池淺俯身向下,粼粼金光灑在她的身上,朝氣燦爛,可視線一繞,卻是一張眉頭緊皺的臉。

似乎是瞄準好的魚又跑掉了,跟勝利失之交臂,這人氣的整張小臉都鼓起來了。

明明是自己技術不過關,鬧出來的動靜偏偏喧嘩又聒噪,真的是很難讓人安靜。

時今瀾遠遠的看着,不由得皺了下眉。

她是個獨居動物,不喜歡吵鬧,也讨厭濕淋淋的感覺。

打濕的頭發黏在池淺的臉上,水光沿着衣料描繪着她的身形。

遠處隐隐有海浪的聲音傳來,叫時今瀾恍的一下。

日光曬在她的臉上,暖烘烘的,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天的海邊。

那次她這二十多年裏難得覺得恬淡閑适的午後。

人在不同的情景下也能有一樣的感覺嗎?

時今瀾微垂下眼睫,漆黑的瞳子漸漸深邃。

緊接着,她的手指就忽的被扯了一下。

是那條布繩子。

時今瀾頓時收起眼中的溫和,利落朝陷阱的方向看去。

就見那支起的陷阱已經扣下了,籠子一下一下的動着,似乎有東西在裏面掙紮。

“池小姐。”時今瀾行動不便,出聲喊池淺。

此刻池淺目光定定,是又瞄準了一條魚。

都說一心不可二用,可她在聽到時今瀾的聲音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的雙手收攏,立刻轉身:“啊?”

日光明明,水光濺起。

一條銀白色的肥魚在池淺手裏繃起身子,不停反抗。

就在剛剛池淺收手的瞬間,那條被她盯住的魚正好鑽了過來。

歪打正着的,竟然就這樣讓失手多次的她抓到了魚。

河水帶起的水花,在日光下連出一條漂亮的水線。

金光粼粼,沿着池淺的身形傾瀉而下,周遭一片都是亮晶晶的。

池淺挽着褲腿,一長一短,明明是不修邊幅,卻很有生命的活力。

她的詫異分外鮮活,她的喜悅也更加的鮮活,整幅春日簇擁的畫面比時今瀾在畫展見過的任何一幅描繪春日景色的畫卷都要鮮活奪目。

光影下,時今瀾冷靜的克制的看着此刻的池淺,眼神還是有些沒控制住的在發愣。

直到過了幾秒,她才搶在池淺的喜悅冷靜下來前收回了自己的發愣,對她道:“陷阱抓到東西了。”

“那邊也抓到啦!咱們倆這是什麽運氣啊!”池淺眼睛一亮,利落的跑上岸把魚拍暈,撐開包,跟自己抓到的第一條魚放到一起。

“讓我看看是什麽——”

池淺迫不及待,說着就跑到了籠子跟前。

綠油油的草葉簇擁下,蜷着一團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池淺瞧着,接着就對上了它灰藍色的眼睛。

“兔子?!”池淺脫口而出,利落的拎起了它的耳朵,“沈小姐,是只兔子!”

時今瀾看着池淺手裏的黑兔子,目光稍作打量,表示道:“我們回去吧,山裏溫度不算高,今天把它殺了跟魚一起烤好,如果吃不完也會比較好儲存。”

“啊……殺,殺了啊。”池淺沒想到時今瀾會這麽直接,突然就不那麽喜悅了。

她沒殺過兔子。

別說兔子了,魚她也不會殺,要不是十三跟她說可以先摔暈,等他們“自然死亡”,她都不知道怎麽處理。

殺魚已經夠難了。

殺兔子……

恒溫動物的體溫遠比河水溫熱,柔軟的絨毛緊密貼着池淺的掌心,一聳一聳。

這兔子全然不知自己要被吃掉的命運,眼睛依依不舍的看着草地,嘴巴裏還叼着沒有吃完草,瘦弱渺小的,一只手都能掐死。

池淺不太敢,也心有不忍:“沈小姐,能不能不吃它啊?”

“那我們吃什麽?”時今瀾漠然反問。

“魚啊!”池淺道,“這還不到t中午我就已經抓到夠咱們今天吃的魚了!下午我再來抓,或者明天一早來抓,如果明天也有魚吃,我們就不用吃兔子了!”

“而且你看着這只兔子好瘦瘦,就這麽一點點,一看就知道沒有什麽肉可以吃,明天我還是得來抓魚。”

池淺難得腦袋轉得快,理由說了一大堆。

時今瀾聽着池淺的話,眼睛慢慢浮現出許多不解。

她不明白拯救一條這樣渺小的生命對池淺有什麽意義。

她更不明白都到這種時候了,這個人還在想着保護弱小。

時今瀾是獵人,獵人不會放棄她的獵物,跟池淺表示道:“為了抓它我拿出了我的火腿腸,如果放了她,我們損失的就不只是一只兔子。”

池淺脫口而出:“那我把我的火腿腸賠給你。”

“你的不是我的嗎?”時今瀾接着反問。

兩人剛剛一句接一句,彼此都說的很快。

直到抛出了這個問題,池淺跟時今瀾一下頓住了。

的确她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東西是不分你我。

可這麽一說出來,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就好像……她們關系有多麽親密一樣。

她們真有這麽親密嗎……

明明凡事都是做賊的先心虛,可此刻空氣裏卻蕩着意外的安靜。

兔子在池淺手裏掙紮了兩下,先把她匆匆拉回了剛才的問題。

池淺知道時今瀾有她自己的顧慮。

她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允許她有太多的好心,居安思危是她最基本的技能。

想來要想保住這只兔子的命,就得順着時今瀾的思路想辦法。

略頓了一下,池淺對時今瀾表示:“那沈小姐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不殺她,哪天我抓不到魚,或者我抓的魚不夠,我再殺它,要吃也吃新鮮,行不行?”

池淺的假設太多,也存在太多變數,活物不如死物好保存,時今瀾不喜歡這樣的方案。

通常情況下,這樣的建議時今瀾會選擇否定,甚至無視——

“求你了,沈小姐。”池淺抱着兔子走到了時今瀾跟前,一手抓着它的耳朵,一手拖着它的腿,“你看她多小,多可憐啊。”

春光明媚,天邊的雲與樹葉遮不住太陽的光亮,照的世界清晰。

池淺抱着兔子過來,打濕的小臉被日光照的粉紅,一雙眼睛圓溜溜的,落滿了琥珀光澤。

要說可憐。

她比兔子要看着可憐多了。

時今瀾的目光撇了眼那只她抓到的兔子,看着那抓着它的手陷在黑乎乎的毛絨裏,白玉與黑墨撞在一起,視線游移兩秒,又重新的落回池淺臉上。

之前在病舍小心翼翼也是她,現在為了只兔子在這裏跟自己賣乖撒嬌也是她。

現在怎麽不怕自己生氣了?

難不成對池淺來說,這只兔子比自己……

沒想完,時今瀾蹙起的眉頭就截斷了這份思緒。

她不知道自己的不悅是因為池淺将動物看得比人高,還是其他什麽的原因,反正,是更不喜歡池淺手裏這只兔子了。

算了。

這只兔子看着也沒有多少肉,就讓她養兩天,長大點也好吃。

時今瀾不想再跟這只兔子争,斂了下瞳子,冷聲妥協:“如果明天沒有魚,我會吃掉它。”

“當然當然!”池淺連連點頭,托着兔子,給時今瀾賣乖,“謝謝沈小姐,沈小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仙女!”

似乎是為了符合兔子的形象,池淺夾起了嗓子,學着小孩的聲音。

但她不是專業學配音的,這聲音學着有些笨拙,聲不成調的,滑稽,卻也招人笑。

時今瀾實在不知道池淺腦袋裏每天都在想什麽,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在她注意不到的某一秒,輕輕笑了一下,心道:巧言令色。

.

今天一上午的收獲可謂是豐盛,池淺推着車子,左邊車把挂着裝魚的包,右邊挂着裝兔子的籠子,後面還坐着時今瀾。

池淺總結着,突然有一種拖家帶口的感覺。

就好像古代的獵戶帶着妻子出去打獵,滿載而歸似的。

其實要是能自給自足,她跟時今瀾生活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

可時今瀾不會想的吧。

她有她的世界,她只是受傷流落在海島的孤鳥。

等到傷養好了,她就要飛回她的廣闊天地了。

一期一會。

池淺悄無聲息地在心裏嘆了口氣,帶着時今瀾回了山洞。

點好火,架上處理好的魚,池淺就趁這個間隙抱着車框做的籠子去安置兔子了。

兔子拉臭臭的味道不太好聞,池淺擔心時今瀾不悅之下會讓自己把兔子殺掉,準備給它找個離山洞近,且通風遮陰的地方。

綠茵地裏風忽來忽往,又吹過陣風來,池淺縮了縮脖子:“儲備糧,你會不會覺得這裏冷啊。”

——儲備糧是她給兔子起的名字。

儲備糧不說話,三瓣嘴一聳一聳的,不停吃着伸進籠子的草。

池淺看着它吃的這樣開心,也沒有給它換地方,蹲在一旁看起兔子吃草。

“沒有辦法啦,沈小姐都這麽說了,你就得跟我們生活一陣子了。”池淺主動拔了一片鮮嫩的草喂進籠子裏,忍不住小聲絮絮叨叨,“不過你也不要怪她,她這是居安思危,等我們出去了,你也就能出去啦。”

“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之後要報答也要報答她,知道嗎?”池淺話說的認真,好像一定要儲備糧聽懂明白一樣。

可是兔子怎麽會聽明白人說的話呢?

它只是一只瘦弱到快活不下去的小兔子而已。

時今瀾靜默的聽着木枝燃燒的聲音,噼啪聲裏遠遠的透着池淺念念叨叨。

她就那樣蹲在籠子跟前,自言自語,叫時今瀾很是不理解。

她為什麽要給自己拉好感,而且還是對一只兔子。

低等動物不具備人類的思想,更不會對她的話有記憶,妄論理解。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無用功罷了。

真是個笨蛋。

善良的笨蛋。

“你知道她為什麽死嗎?”

長風吹進洞裏,冷澀的涼意中夾着時今瀾記憶裏傳來的爺爺的聲音。

那段記憶,時今瀾淡到都快要記不起來了。

可她還是想起來了,女人鮮紅的血濺在她的裙擺上,悲戚可憐。

時今瀾也不知道嬸嬸為什麽會從樓上跳下來,明明她最喜歡這個願意來陪她玩的長輩了。

她抱着玩具熊盯着嬸嬸的身體看了很久很久,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她真的好美,就算是從樓頂跳下來,手腳折斷,也好像一朵燦爛奪目的血蓮。

她潔淨的白裙子綻放在草地上,一點點被血吞噬。

也一點點吞噬掉時今瀾的視線。

時今瀾快要意識不到自己有沒有在哭,是不是還站在這裏,直到肩頭落下爺爺蒼老而遒勁有力的手,面無表情的對她道:“太善良的人會短命。”

短命。

好像有把刀子對着時今瀾的心口正着反着攪了兩下,她心抽疼的厲害。

她緊攥了下手,口袋裏剛剛被她解除飛行模式的手機亮了起來。

是條短信。

時今瀾看着這消息,瞬間斂回了全部情緒。

她擡眼看了眼外面,在确定池淺不會注意過來後,才擡手點開了它。

發來短信的人是時今瀾昨天聯系的親信,短信用詞很隐秘,還用了倍康尼密碼加密。

她昨天發出去的消息看來被她接收到了,因為信號時有時無的原因,直到這個時候她的手機才收到這條短信。

時今瀾不緊不慢的讀着,天上的雲不知在哪一秒兀的壓低了下來,連帶着她漆黑的眼眸也沉落下一層陰鸷。

那邊的人動作迅速,短信寫的也是言簡意赅,簡單來說就是她們已經查到時承派出去了多少人,現在手裏掌握了什麽,以及為了以防萬一,時承的人準備對池清衍一家動手的消息。

時承的人到現在都沒找到時今瀾,但又不放心小毓島有這樣一位正在研究毒藥藥理的神醫,所以要殺掉他,以絕後患。

那份名單裏除了池清衍,還有他的孫女池淺。

以及那個時今瀾聽過一聲的,元明。

時今瀾看着這簡單的兩個字,眉頭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皺了一下。

接下來的最後一句,是那邊在詢問她是不是要不打草驚蛇,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放松時承的警惕。

是了,時承這個人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一個。

所以如果用池清衍的死換來放松時承對時今瀾派系的追絞,對時今瀾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她就有時間喘息,組織自己的人,按照她之前的計劃,聯合那些能聯合的人。

可是……

“儲備糧,你真的好瘦啊。”

“一t個人在外面很辛苦吧,多吃點,小可憐。”

風晃的吹了過來,給山洞送來池淺的聲音。

她還蹲在兔子籠前,雙手托腮,自言自語,卻也實在天真。

時今瀾眸色沉沉的看着這道背影,目光裏鋪着一片晦澀不明。

這個人可憐這個,可憐那個,知不知道也可憐可憐自己,如今命懸一線,沒人能救她。

她就快要死了。

連帶着她爺爺,還有她那個叫元明的“青梅竹馬”。

手機亮起的光沿着時今瀾的下颚照去,在日光下拉出一道白皙矜貴的線。

她的白透着冷淡,優雅的像只白天鵝,跟池淺不是一個世界。

所以她能救她。

只要她願意。

山洞盛着一片寂靜,手機打在靜音上沒有動靜。

時今瀾神色冰冷,面無表情的給對面敲去回信:【他癡心妄想,我的人也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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