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賞榮賜姓
賞榮賜姓
靖王扶起了昏昏欲睡的仡濮曲,後者因為這幾日的路程有些疲憊。
“王叔,到了嗎?”仡濮曲揉了揉眼睛,疲憊又馬上被緊張驅散。窗外十分寂靜,仡濮曲好奇的掀開簾子。發現除了親衛以外,連綿樓閣的街道卻一個人也沒有。
“曲兒,你年歲尚小,陛下仁慈,應該會在宮裏養你一段時間。或長或短,不過你要謹記,陛下是君,永遠的君。”靖王不太放心,即使當年李雲慧是記在靖王名下的義妹,按理仡濮曲應該交由靖王府撫養。他心裏知道,後宮不适合在山水間孕養出來的孩子。
“曲兒記得,多謝王叔。”仡濮曲從軟墊裏掙紮起來,走到旁邊古琴的位置,“王叔,它的名字叫阿依,我把它托付給你了。”
看見仡濮曲臉上的鄭重和不舍,倒是逗笑了還擔憂的靖王。“你也舍得?”
“不舍得啊,但是王叔家一定種了很多花草,曲兒能聞出來,我很喜歡這個味道,阿依也會喜歡。還有就是,這樣曲兒就可以經常出宮看望王叔。”
“鬼靈精。”靖王笑着,心底的擔憂也散了幾分。這樣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呢?
“陛下,仡濮王女到了。”侯公公低着頭,慶帝摸了摸弓箭的弦。
“讓她進來。”
“是。”侯公公躬身正面退下,不多時再進來,身邊多了一個剛到他腰處的小姑娘。
小小的一個團子,右衽上衣的壓邊和長褲角都袖着各色的畫符,或鳥獸魚蟲、或看不懂的文字。束發的銀鈴、脖子上的項圈和手上的三圈銀镯在跪拜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倒是顯得幾分異域風情和神秘。
“仡濮曲見過陛下。”
過了片刻,仡濮曲卻沒聽到聲音,但她不敢亂動,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她看着地上石磚的縫隙,卻沒有見到一絲灰塵,有點涼。
沒想到下一秒,仡濮曲直接被一把抱起舉過肩頭。慶國皇帝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他沒有穿着金光閃閃的袍子,而是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随便的耷拉着。甚至束冠都有些歪了。
“穿的倒是新奇,你母妃教你的都是中原的禮儀,不過教的差強人意。”慶帝放下仡濮曲,又去把玩起弓箭來。
“這有什麽不一樣的。”仡濮曲幾步跟上去,拉着慶帝的衣角。“陛下,仡濮的禮儀和中原的禮儀都是慶國的禮儀。”
“你這丫頭會說,這點倒是和你母妃一樣。”慶帝放下弓箭,蹲在臺階上看着她。“你姓仡濮?”
“回陛下,仡濮是地名,以地為名。曲是我的名字。曲子的曲。”仡濮曲也順勢蹲在慶帝旁邊。
剛剛領着仡濮曲進來的侯公公把頭埋得更低了,宮裏沒有一個貴人像這樣的。剛才他還給這位王女捏把汗,如今看來,陛下倒是樂見于此。
“李弘曲,就是你的名字。”過了片刻,慶帝拉起仡濮曲的手,“封號,就叫羲吧。”
“陛下,封號是什麽?”
慶帝腳下一踉跄,“你要不要?”
“要。”
傍晚,宮內宮外都知道了。衡陽長公主之女被封羲郡主,賜名李弘曲,記在靖王名下。一個有夷族血脈的郡主獲得如此殊榮。那些因為質子入京的約定而掂量仡濮曲,現在應該叫李弘曲的人們要重新定性了。
慶帝以習字和靖王府無女主人為由,把羲郡主交給淑貴妃撫養五年,再出府由靖王撫養。
淑貴妃拆掉李弘曲的小啾啾,也順帶給她換了套衣裙。她沒有女兒,卻對這個一進門就撲到她懷裏的孩子升起一股憐愛。
“淑娘娘。”李弘曲自以為小聲的在淑貴妃耳邊說道,“旁邊那個一直盯着我的漂亮哥哥是誰啊?”
旁邊木桌上,李承澤兩只小手剝着果皮,因為不太熟練,本來晶瑩圓潤的葡萄變得坑坑窪窪,而因為用力不均的雙手也被汁水弄的粘稠。看着好像是對旁邊的人漠不關心,但像他的頭仍側向這邊。
“那是我的兒子李承澤,他比你大。你應該叫他哥哥。”淑貴妃難得從書中世界走出來,這些日子好久沒見承澤,好像有些瘦了。
淑貴妃把李弘曲的頭發簡單的捆好,看着女孩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笑出聲。“曲兒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淑娘娘,承澤哥哥好笨啊。”李弘曲撐着手打算從榻上下來,淑貴妃笑着一把抱住,才穩穩的把她放下。李弘曲兩三步跑到李承澤旁邊,拉了拉他的腰帶。“哥哥,你為什麽要偷偷聽我們說話,既然想知道曲兒是誰,就應該直接看着我。”
李承澤沒有說話,還是剝着面前的葡萄。李弘曲看不到,淑貴妃卻看到自己兒子的耳朵紅透了。小心思被直接戳穿,他是不好意思了。
大概受不了旁邊李弘曲炙熱的眼神,李承澤從蹲着的木凳上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淑娘娘,我好像不該說哥哥笨。”李弘曲小心的走到淑貴妃旁邊,“承澤哥哥是娘娘的兒子,是曲兒的哥哥。”
“好孩子,你哥哥沒有生氣,他只是害羞。”淑貴妃抱起來李弘曲。
“母妃說了,做錯事情就要道歉,我要去給哥哥道歉!”
見李弘曲堅定的表情,自己也要忙着收拾偏殿的住處,于是讓身邊的宮人領着李弘曲去了。
李承澤從殿裏跑出來,并決定下次再不要答應婉兒妹妹來看看新妹妹長什麽樣。他雖然已經開始武學啓蒙,但是狂奔出來,還是有些喘氣。
“哥哥,你等等我!”
李承澤驚恐的回頭看,發現李弘曲已經噠噠的朝他跑來了。看到李承澤回頭,她張開雙手,作勢要一把抱住他,看來淑娘娘的兒子和淑娘娘一樣,喜歡抱抱。
“等等!別......”過來兩個字還沒說完,李弘曲已經一把抱住李承澤,她比李承澤小三歲。這一下抱住也不過只能抱到他腰間。
“哥哥,不要害羞了。”李弘曲看着李承澤光着腳,心裏明白了,她快速的取下手上的镯子暗扣,轉而系在李承澤腳踝上。“原來哥哥是準備跳祭祀舞嗎?仡齊都喜歡光腳祈禱,這是我的镯子,給哥哥做法器。”
李承澤好不容易散下耳闊的熱氣,這下好了,直接紅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