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始聞君意

始聞君意

李弘曲靠在車廂上,看着桌上水仙開的正盛。旁邊還有一筐用冰坨鎮住的葡萄。

不知道範閑有和老太太說了什麽,反正巳時是準時出發了。不過範閑馬車離紅甲騎士有些距離,大概是為了藏那個侍衛。

正是那個殺手。不管他是哪方勢力,既然範閑選的,李弘曲都管不着。

李弘曲是知道範閑是婉兒的賜婚對象的,自己也有心留意。範閑除了那幾分才氣,身手不錯。雖然從未看過他動手,那真氣是掩蓋不了的。

比如說現在。

車廂外傳來一陣敲響,自己是範閑當下唯一接觸京都的人。他自然不會錯過。

“哈哈郡主好啊。”範閑掀開簾布,人都是沒進來,探頭探腦的。

“小範大人有事?”

“不敢當不敢當,只是聽說郡主是西南域人,範某好奇。”

“紅甲都是範大人的人,我獨來獨往,無人跟随。”

得了李弘曲這句話,範閑兩手一撐進了車廂。一入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東西,嘆了一聲好雅興。

“小範大人有話直說。”

“郡主豪氣。”範閑想着要問些什麽,李弘曲倒是直接說完。

“範府如今柳夫人當家,有先夫人所誕之長女範若若,柳夫人所出獨子範思轍。柳夫人出身柳國公府,與當今陛下的宜貴嫔為堂姊妹。不過照我看來,她算是妙人。”

範閑都是沒想到這羲郡主直接給他直白的說完。“可是這次下毒大半是柳如玉幹的。”

“這是小範大人的事。”言外之意,與我無關。

範閑撇了撇嘴,“聽說我進京是去成親的?”

其實範閑已經從滕子京那裏得到消息是去成親的,不過這女孩看起來比他還小,又是郡主,說不定能騙出點消息。

誰料李弘曲一如反常,上下打量他。

“不會是你吧?!”

“呵呵。”李弘曲剛才端坐着的姿勢又靠在車廂上。“我告訴你這麽多,你不怕我害你?”

“你要害我還幫我?”範閑還是忍不住拿了兩串葡萄吃,過了大半日,冰的,還挺甜。在他看來,李弘曲不過是一個喜歡花花草草的小女孩。

自己昨晚從老太太那裏知道她的身份,又覺得她怪可憐的,相比于自己,他也算幸運的吧。

“是啊,在你被別人害死之前,我不會害你。”李弘曲拍掉範閑還想拿葡萄的手,“婉兒人純良,呆在你身邊太危險。”

“婉兒?”

李弘曲不再言語,只是看着車窗外。一個老頭子跟着一車人過來。

“姑姑怎麽來了?”李承澤蕩着秋千,透過手中的紅樓看着長公主。

“路過,想到仡濮曲已經到城門了吧。”長公主嫌棄的看着周圍的裝飾,“不過話說回來,一個邊疆來的小丫頭,一個儋州的鄉野山夫,也挺相配的,你說呢?”

李承澤放下紅樓,從秋千上下來,把手放到袖口兩三步從輕紗內走出來。“曲兒跟在小王身邊久了,就不勞姑姑操心。”

長公主輕笑一聲,自稱都變了,這幾個皇子們都對她這個妹妹多有關照啊。她多次與太子商議,就算嫁給他手底下一小官又怎麽樣呢?還是以此等手段惡劣,為兄為長怎麽能算計妹妹為由拒絕。

“嫁過去自然會有感情,她父王母妃不就是?一個沒有血緣的妹妹換得內庫,不也十分劃算?”

不知道聽到了什麽,這句話讓李承澤笑的真切了些。長公主見到達到了目标,笑着走了。

“謝必安!”李承澤抖了抖袖子,片刻後還沒見回話。

“他下值了。”李弘曲靠着柱子,抱着葡萄筐還怪沉的。彎腰放到地下,轉身進裏面秋千上去。“我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你覺得呢?”

剛才的應承不知道被這丫頭聽到了多少,李承澤瞥了眼地下的葡萄,蹑手蹑腳過去拿兩支再跟進去。

李弘曲也不躲着他,腳推着秋千動起來,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承澤。

這是要一個解釋。李承澤邊叼了一顆葡萄過來,“剛才聽到了些秘辛罷了。”

“我母妃不是皇族宗親。”李弘曲轉而盯向葡萄,“哪算得了秘辛,你稍微找宮裏老人打聽就知道。”

“算不了秘辛。”李承澤呢喃道,看起來有些驚喜。他慢慢走到李弘曲旁邊的地下坐着,遞出剛才順的葡萄在李弘曲嘴邊。

不知道在說哪句話的時候剝了皮,還把裏面的籽掏了出來,就剩下晶瑩的果肉。還算有誠意,李弘曲咬住果肉嚼過幾口才吞下。

她知道李承澤不會拿她去做交易,李雲睿也沒想能成功,單純掐着時間來惡心她一下罷了。她看見守在門口的謝必安就知道,無趣。

“哥哥要給舉辦詩會,邀請了範家的。”

“太子屢屢陷害,或可以拉他入我門下。”

“範閑不會入誰門下。”李弘曲向下瞥一眼,秋千下又是李承澤的鞋。秋千沒有停,她試着在蕩出去的時候用鞋面勾住,但只是越踢越遠。

“太子都有所行動,我做哥哥的怎麽會無動于衷呢?”李承澤起身,去撿起來被李弘曲蹬遠的鞋子,過來穩住秋千,又蹲下親手勾在李弘曲的腳尖。“中午吃火鍋。”

“再來條魚。”

李承澤處的吃食沒有挑剔的,他自己就是個挑剔的人。李弘曲吃得滿足後打算去一趟別院找婉兒,李承澤沒留,只是說了聲宴會他也會去。

李弘曲套了馬正往皇家別院去,正碰到從那邊回來的葉靈兒。

“郡主。”葉靈兒一身紅衣蹁跹,腰間挂了一把小巧匕首。簡單的穿着被人襯得英姿飒爽 ,誰看了不嘆一句将門虎女。

“葉小姐。”李弘曲原和這位葉家小姐不熟,只是後來經常在皇家別院碰面,一來二去也有些言語。

“如果郡主是去找婉兒的話不要跑空了,她不在別院。”

“多謝。”李弘曲掉頭回了靖王府,她有時候還挺羨慕葉靈兒的,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愛憎分明,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李弘曲勒緊缰繩,馬跑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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