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陳年往事
陳年往事
山頂，李弘曲的琴弦又撥弄兩聲，還是旁邊蕭音聽不下去打斷了她。
“嘔啞嘲哳難為聽。”蕭音和李雲慧有一沒一喝着茶。“我的好徒兒，就差這一點就到九品了。本以為你在京都可早已突破，真是罔顧為師北上一趟。”
李弘曲索性放手不再彈奏，還是選擇先消化一下剛才她母妃說的話。範閑是陛下之子并沒有震驚到她，她之前從靖王的嘴中可得知。不過沒成想他的母親是葉輕眉。
李弘曲長在宮中，多少也知道一些皇室秘辛。她剛聽聞這個名字時還只是以為她是皇帝的早逝的愛人。後來才知道，葉輕眉完全是個奇女子。
上到朝政疆域、天下黎明，下到商業帝國、生活用具。西南域對于先帝在位時的慶國來說，只是遠在邊疆的鄰國，是她獻計遠交近攻才讓兩大夷族臣服，如今改王為流也算提上朝堂了。
那麽說，李弘曲知道葉輕眉是皇帝和太後默許長公主殺害的時候，慶帝的形象在她心裏就已經完全颠覆。
“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李雲慧嘆口氣，她作為先大皇子的異父胞姐，知道大皇子并非儲君之選，轉而為李雲潛籌謀。
不論天下人怎麽評論她工于心計、忘恩負義，她也讓大皇子留了一條命，接了母妃去了封地殘喘。
“怪不得陛下對範閑的擡舉，可不像要好好的保護他成長。”
李雲慧嗤笑一聲，拉着李弘曲坐到琴面前。“他不過是怕。”
李雲慧手把手教起她撥弦，不同于平時額外的用真氣散開琴域。只一兩聲，琴域籠罩在山頂，甚至随着李雲慧撥弄，直接蔓延到懷遠縣城。
“曲兒，我越是頻繁關注你，你就越安全。這才是保護，真正愛你的人會給你掃清障礙。”李雲慧看着群山那邊的落日。“母親不會讓你出事的。”
“母親。”李弘曲自從懂事後很少哭，但眼淚此刻不受控制的落下。
當初定下質子之約時候她就知道，慶帝總要她回去，去牽制李雲睿、去繼續做他的刀。其實聰慧如李雲慧，她怎麽能想不到自己女兒的脾性。
京中的情勢她了如指掌，李承澤那孩子她并不讨厭，甚至說的上憐惜。如若沒有這一次她設計叛軍讓李弘曲南下敘事，按照李弘曲的性子，以身入局來成全西南域和李承澤也說不定。
“琴域就像琴裏的魂魄，琴音起、琴域現，可以穩心神，亦可決生死。”李雲慧看着李弘曲手上的銀戒，三顆紅瑪瑙豎着排列着。
“曲兒，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仡免玄靠在木門上，看着蹲在路旁邊的仡勞元。山頂琴音陣陣，但是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還在幻境裏沒有清醒過來。
“西南域啊，以後就不再是仡族的西南域了。”
仡勞元斜了他一眼，“怎麽，仡免這是不滿王妃的決定了。”
“我哪敢啊，我阿爹知道了都要從地裏爬起來打死我。”仡免玄不知道哪裏叼了一根草。
李雲慧在西南域名望極大，除了帶來的先進技術外，大家都知道，這麽多年慶國早就緩過來，如果不是有她在，西南域早就被慶國馬蹄踏破。
如今王妃做的什麽決定，大家都會跟随。何況大家都不愛當王，因為事多。
李弘曲在懷遠呆了兩日，直到突破了九品境界，蕭音才放她離開。李雲慧和蕭音是師姐妹，不過饒是蕭音也摸不清她師姐的實力。
直到李弘曲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父王母妃明年夏日就要北上了，接受慶帝的封賞為安南公，李雲慧則保留封號，賜居在安國公府。西南域六部任然保留，不過西南域政事都交給朝廷命官打理。
李弘曲不知道自己母妃和皇帝達成了什麽協議，她也沒有實力幹預。只知道以後，她也是可以有依靠的人了。
“生離死別，在所難免。”長公主閉着眼，範閑的手頓了頓。“我該說你命大，還是仡濮曲多管閑事，和謝羲慧一樣。”
長公主真實的感到了幾分疼痛，“那個護衛雖沒死成，卻是經脈全斷、猶如廢人。不過布局之人來安慰被害之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長公主側過臉，果然發現範閑憋着怒氣盯着他。“現在這裏沒有人，你想幹什麽都可以。”
過了半晌，範閑回到了那副恭敬的樣子，“長公主說的是，範某此次聽說衡陽長公主即将回京，早已聽聞仡族風采，仡濮王，不，如今安南公骁勇善戰，真是期待呢。”
長公主刷的站起來，她雖嫉妒謝羲慧，卻更恨這消息範閑都知道了，她竟然還不知。可笑，可笑，可笑！
長公主拂袖而去，範閑手上恭敬，眼下還是浮出恨意。
“陛下！”
慶帝用朱批點完最後一句，讓侯公公帶着折子下去。李雲睿盯着那份送出去的折子消失在走廊，才發現慶帝已經盯着她一會了。
“深夜造訪，長公主有什麽事？”
見慶帝換了一個稱呼，李雲睿緩了口氣，走到殿中跪下。
“衡陽姐姐背後勢力牽扯甚多，此舉怕是有損皇室威嚴啊。”
“哦？你看倒是說說看。”
“衡陽妹妹是和親而去，如此回京，怕是......”
“西南早就是慶國的土地，哪有和親一說啊。接遠嫁的妹妹回京，天下人只會贊賞朕的賢明。”言下之意，是別叫長公主這邊的人在朝中有什麽風言風語。
見慶帝心意已決，長公主也不再多說，只得退下。
李雲睿走在回長信宮的路上，本來之前有意和自己結盟的二皇子對自己的拉攏也笑而不談。如今好不容易利用大皇子那蠢貨把謝羲慧弄走，卻又被慶帝迎回來了。
待她回了宮中，範閑早已經不知所蹤。心腹侍女從旁邊走過來耳語幾句，李雲睿才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