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其中曲途

其中曲途

這次懸空寺賞菊宴是不可能善終的，李承澤回來的時候面上恍恍，仡濮曲卻也看到了他眼底的陰沉。

“陛下真龍天子，定然不會輕易受傷。”這次刺殺本來就是為了探探慶帝的老底罷了，要是真就這麽得手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是。”李承澤回來就躺在大殿的棋盤中間，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他倒是隐瞞頗深，他已經是大宗師的境界。今日刺殺後陛下沖出重圍，讓我們幾個措手不及。”

仡濮曲緩步走到棋盤榻沿，慶帝有武功傍身其實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也許也在大家的意料當中，只不過初捅破這層薄紗，讓人一時震驚，何況還是大宗師的水平。這世界上又能找出幾人呢？

“宮典雖然是你安排的眼線，不過這些年從沒動過，陛下不出聲不作為也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不過這次之後他必要更換內宮首領拱衛安全，承澤，你覺得如今京中有誰可擔當。”

李承澤低吟兩聲，倒是揮去沉悶、頭腦清明起來。“他改革軍制，又是廢除丞相之位又是提拔武将，不過論威嚴，只有秦家旁支出的秦恒和大哥了。”

“大哥早知寧娘娘的遭遇和自己數年的堅守，雖然是敦厚，卻也不能說是毫無怨言，有些時候自然不會插手。秦恒，自然也不用擔心了。”

仡濮曲又是把昨日傍晚皇後造訪的事情說開後才繼續，“雖不知皇後娘娘到底如何，秦恒是實打實的秦家後代，頂着這個名姓陛下也必然不會輕信，屠族之仇，一般人可不會為罪魁禍首賣命。

其餘的軍隊，北齊、東夷、西夷的對戰和占守用去了一半兵力。陛下十足的信心，怕還有一半的籌碼未浮出水面。”

李承澤懶懶的拉住仡濮曲入懷，是了，如若只是他一人怕又是輾轉難眠。如今就算危機四伏，卻還是貪圖這片刻的惬意。“時間還早，這些事明日再談。”

夜深漸深，二皇子府倒是“徹夜未眠”，這也難怪，今日京都怕是很少有人能夠安睡了。範府這邊也是如此，範閑回到府裏褪下袖子上藥，婉兒臉色有些渾沌的走進來。

一身華服逶迤，寶藍色的料子襯得本就白皙的婉兒冰肌玉骨，只是臉色中除了擔心還有一絲難讀懂的情愫。“你回來了，傷的重嗎？”

範閑整理着繃帶，嘻嘻哈哈的拿着旁邊桌上的蘋果要婉兒喂他吃。不同于往日的嬌羞，婉兒從袖中拿出一把利刃，拿起蘋果削了起來。

那一瞬的氣勢，居然讓範閑看出三分丈母娘的瘋勁。心細如範閑，哪裏看不出今日婉兒和平日的不同，先快速回想着自己這幾日有沒有得罪她的地方，得到否定的答案才緩緩地拉着婉兒入懷。

“林大人告老還鄉，那邊的人傳來消息一切安好，夫人不要傷心。大寶呢，今日又找到什麽好玩的了。”

聽範閑提到自己父親的安好，又關照了大寶，心裏浮上心喜，卻又想起自己慘死在保護範閑的五竹叔手下的哥哥，心裏又滿是悲怯，一時間只淺淺應了聲，“辛苦你了。”

見婉兒愛搭理自己後，範閑找到了突破點。“如今二皇子和二嫂算是為明站在陛下眼裏，只是前些日子宜貴嫔找到我，說讓我庇佑三皇子。大概，陛下不滿如今李承澤的不作為了。陛下讓葉家去親近二皇子，這是想賜側妃的心思還未歇。”

“怪不得靈兒最近往我這邊跑的多，二表哥和曲兒伉俪情深，她世代又是那樣的例子。難免讓他們為難。”提起仡濮曲，婉兒難得的幾分清明。

“三皇子已經拜我為師，按理他也是我的表弟，我不會讓他出事。”

他和二皇子在私下也談好了一些，李承澤如是說，“如果事成，不論誰當皇帝他都上交手裏的勢力，得封閑王亦或是過激宗親都無所謂。只要一個旨意，遷居西南，無诏不得進京。”

雖然說李承澤和他提出合作的範閑已經打破對他的刻板印象，那麽他說的這句話倒是讓範閑有對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他理解李承澤一路走來的難處，趕鴨子上架。如果他的牽挂再少些，定然會更加張牙舞爪、手段狠厲。

不過他範閑是什麽人，當場就翻了個白眼。“這皇帝誰愛當誰當，我還沒和婉兒游邊各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