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yo~走丢了吧~
yo~走丢了吧~
暖白的陽光穿過玻璃,形成一道光的通路,還能看到細小的浮塵在光影中攢動。
陽光就這麽摸索着,輕輕掠過少年的頸側、臉頰和頭發,又輕輕地吻過他的眼睫與眉。
星期五最後一節數學課通常會拿來小測,白晚風做完試卷以後就開始發呆,發着發着竟然還睡着了,半點沒有其他人瘋狂檢查的自覺,要知道明天班的數學老師最讨厭考完試不檢查、從百草園睡到三味書屋的Bking了。
對此,班裏的聲音和數學老師是一樣的:最讨厭Bking了。
白晚風上課睡覺,作為數學老師兼班主任的盧漱玉都知道學校論壇會出現怎樣标題黨的言論了——
《震驚!年級第一竟上課睡覺,究竟是老師的無能,還是學神的堕落,帶你走進高三明天班的日常生活》
哎,那她可真是太失敗了。
他的同桌林珂本來還想提醒一下他,但是老班橫來了一眼,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對不起了兄弟,天大地大老班最大,老班開口,誰敢替你說話!
盧漱玉拍了拍白晚風的肩。
白晚風沒有向班裏那些大老粗一樣,哼唧哼唧往手臂裏鑽,而是就這樣慢慢的輕輕地睜開眼,像是極為易碎似的,灰藍色的眸在陽光下漂亮極了。
白晚風睜開眼,看見自己座位旁有人,他目光往上移,入眼就是盧漱玉那張小V臉,一雙笑眼有點魚尾紋——原來是老師啊。
抱着僅剩的一點點的良心和對老師的尊敬,他緩緩坐直叫了聲“盧老師”,然後轉頭問林珂:“老師來了怎麽不叫我?”
林珂:“……”
林珂:“大哥,講點道理,她手上拿着家夥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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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哄堂大笑。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嗝鵝鵝鵝——”
“鵝鵝鵝鵝鵝——咳咳,鵝鵝鵝——”
矜持點,你們都笑出鵝叫了。
盧漱玉翻了個白眼,如是想到。
“晚風就是晚風!牛逼!怎麽能做到這麽理直氣壯的?”
“晚風,你昨晚去采花大盜了嗎?怎麽一副腎虛樣。”
“我操,是不是感覺身體被掏空?”
“你才腎虛呢,你全家腎虛。嗷!晚風永遠滴神!”
……
教室裏嘈嘈嚷嚷的。
“安靜!”盧漱玉拿戒尺敲了敲桌子。
林珂嗷嗷叫:“老班!你敲的是我的桌子!”
明天班只有少數乖的會叫盧漱玉“盧老師”,大部分不太乖的張口就是“老班”,順口又接地氣。
“閉嘴。”轉眼只見他們的老班收起了吃人的嘴臉,忍笑問:“晚風昨晚幹什麽壞事了呀?”
“呦~”班裏的人一臉了然于心,紛紛起哄。
忽然一群鹿裏出現了一只奇怪的東西:“周思蘊!”
“哦——周思蘊!周思蘊!”
盧漱玉用力敲了兩下桌側的鐵板,“奪,奪”兩聲巨響。
班裏鬧騰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怎麽?這周思蘊是你們白晚風新交的小女友啊?”盧漱玉玩笑道,畢竟是她了解死了班上這群拉郎配的。
林珂作為班裏的交際花,站起來對她解釋道:“周思蘊同學,我們晚風的新晉緋聞對象。”
“得,得,得,你坐下,人周思蘊都臉紅了看見沒?”
現在正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的周思蘊尴尬得腳趾摳出了一套芭比夢幻城堡,她第一次上臺拉大提琴都沒有臉紅過。
在他們的起哄下白晚風稍微清醒一些,四下一看希望得到一些提示,無意間發現馬晉一臉幽怨地看着他,以一種望眼欲穿的眼神,見他看過來又狠狠一瞪。
白晚風:“……”
不是,殺父奪妻不共戴天之仇,我占哪樣了?
“晚風,你記得我剛剛說了什麽嗎?”盧漱玉話剛說完,只見白晚風用漠然置之的眼神看她,這一刻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白晚風真的是在睡覺嗎?不是在裝睡嗎?不是想當學婊嗎?
“你……你知道我剛剛說了什麽嗎?”
“我剛剛睡着了,沒聽。”
白晚風倒是回答的很誠實,而他這樣回答的結果就是,盧漱玉一手撐着他的課桌,另一只手把戒尺随手一擱,然後掐住他的臉往一邊扒拉。
“白晚風同學。”她笑得……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核善,“你不行的話,能不能不要擺出這麽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搞得我都不自信了。”
哄堂大笑。
“我操,白晚風不行。”
“唉,快傳下去白晚風不行。”
“牛逼!”
“天秀!”
“你風神不愧是你風神!”
白晚風斜睨了那個說他不行的女生一眼,忍了,再看了一眼傳下去的那個男生:“呵。”
那個男生瞬間就明白了,瞬間大徹大悟恨不得跪地求饒:“晚風!你不能不借我作業抄呀!你不能這麽不講武德的!你除了這招,還有別的招數嗎?”
“雖然沒有新意,但是勝在有用。”白晚風冷漠。
旁邊幾乎被無視的盧漱玉陰恻恻笑道:“提醒一下你們,你們的親親老師還在這裏呢~”
“得,他完蛋了,那你呢?”盧漱玉笑着拍了拍他的臉:“你退步了,現在馬晉第一。”
全班停下來看戲。
從那個瑟瑟發抖的男生身上收回目光,白晚風淡淡應了一聲:“哦,我不信,除非讓我看到百名榜。”
百名榜,一中很人性化的只貼出了前100名的榜單,後面所有人的榜單都是不公開的。
全班因為沒有看到白晚風捉急,所以很失望,拖着一張張苦瓜臉:“……”
盧漱玉盡量氣勢很足地提議:“你去查一下論壇呗!反正你有手機。”
“……雖然前十名帶手機是你同意的,但是上課玩手機,嗯,老師,你就是想收我手機。”白晚風面無表情說:“算盤珠子崩得我一臉血。”
“而且。”白晚風目光看向一個人,“我很奇怪,馬晉要是考了第一,那他為什麽還會這麽看着我?”
大家轉頭去看馬晉那一臉沒媳婦苦大仇深的表情,豁然開朗。
“行了行了。”盧漱玉大手一揮:“我也還沒看你們的成績。”
“現在讓我來看看……啊!”盧漱玉突然誇張地驚叫一聲,又意味深長地掃視一眼班裏的學生:“覺得自己是第一的請舉手!”
班裏大部分人都舉手了。
特別是白晚風前面的林珂,站起身雙手高舉,瞧他那激動的樣子,就差把腳給擡起來為自己打call了。
他好像也有這樣的想法。
“林珂,把你踩在凳子上的腳放下來,你看你同桌那個正經第一名都沒有舉手。”盧漱玉說。
第一名公布,意料之內,但是教室裏還是整整齊齊:“切——”
“你們這群潑猴,什麽反應?做人要謙虛。”盧漱玉找到機會,立馬給這群不知謙虛為何物的人開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古人誠不——”
“老師,你是忘了晚風考試不檢查的Bking屬性嗎?”有人出言提醒。
沉默,還是沉默。
三秒鐘過後,教室裏哄堂大笑。
“教你們真是讓我身敗名裂。”盧漱玉唉聲嘆氣:“行了行了,快放學了咱們趕緊收——”卷。
盧漱玉話還沒說完放學鈴就響了。
鈴一響,所有人都盯着後門,就等老師一句放學直接沖出去趕車。
“……”感覺我現在不說放學就很罪惡。
“行了行了,放學放學,知道你們急着趕車回家享受假期,卷子放桌上等會我收,值日生可以先走,周日早點回來。”
所有人一哄而散,迎接經過調休後的中秋假期。
“一個個的,真不把我當回事。”盧漱玉半真不假地抱怨着。
白晚風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東西:“老師再見。”
“哎,等等。”盧漱玉叫住了他:“你先坐下。”
被突然叫住的白晚風一愣,然後站回了自己位置上。
“來,我們兩個聊聊天。”盧漱玉拓落不羁地拉出林珂的椅子坐下,看着還站着的白晚風,伸手指着他的位置道:“坐呀。”
她看着坐下來的白晚風滿意地點了點頭,但腦回路清奇如她還是發現了一絲微妙的不對,為什麽就算是坐下來白晚風還是比她高那麽一點點點點,還有他那淡定的有一絲欠揍的冷淡表情……
靠!到底誰才是挨訓的學生呀?
盧漱玉默默的變化了一下自己地坐姿,從椅子上移到了桌子上,高出白晚風他一大截。
對味了。
“老師……有什麽事嗎?”
“你以為上課睡覺就這麽過去了。”盧漱玉居高臨下看着他:“你知道別的班的人上課睡覺是怎麽罰的嗎?”
“……不知道。”
由于學校的期初同質分班制,同年級的兄弟班都是相熟的,但是明天班有兩個完全不在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那兩個人一個是馬晉,另一個就是白晚風。
他們的理念就是:只要我能做到不被分流,就不需要了解其他班。
昨天搬往今天班,今天搬到明天班,明天班是明天班。
白晚風和馬晉什麽時候滾出明天班!
所以別說其他班的書呆子都不把他倆當人看,就連明天班這群書瘋子也不把他們當人看,不過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每次考完試其他班級都會在門口貼一張明天班與狗不得入內。
“別的班都是罰抄校規的八大禁令。”
“我做兩套試題,可以嗎?抄寫對我來說沒用。”白晚風讨價還價。
“不用,你就跟我解釋一下,這兩天為什麽狀态不好就行。”盧漱玉大方地擺了擺手。
“……我還是抄八大禁令吧。”白晚風依舊很平淡地說道。
“啧,你這孩子,這麽冷心冷情的,以後怎麽交女朋友呀。”
“暫時不考慮這些。”白晚風垂眸。
盧漱玉嘆了口氣:“就是你這兩天看着狀态不對,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
“沒有。”
“要是小事兒,你一定能解決。”盧漱玉垂眸:“要是大事兒的話,你應該求助一些你信任的人。”
“知道了。”
“行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白晚風很輕地點了點頭。
中秋放假了,大家都忙着過節呢,怎麽會有人關注一個孤零零在逛商場的男生呢?
囤貨,特別是在節假日打折期間大量的囤日用品,是窮人的基本準則。
因為這家商場的打折力度最大,所以白晚風這個一年到頭都不一定逛一次街的窮小子才會大老遠跑老大一段路過來囤貨。
“月餅……”白晚風在食品區徘徊。
采購清單上并沒有月餅這一項,但是想着畢竟都要中秋了,買個月餅也就多花個幾塊錢而已。
怎麽這麽多種月餅。
螺蛳粉的,茴香豆的,韭菜的,辣椒的……香菜的?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魔鬼口味?
打算拍恐怖片嗎?
“鹹蛋黃芝士的……”白晚風拿了一筒鹹蛋黃芝士月餅:“30?”
雖然他們家更喜歡吃鹹蛋黃芝士月餅,但是每年他們吃到的月餅更多的是散稱的水果月餅,佳人巷裏進廠工作的叔叔阿姨每年中秋都可能會有那種散稱月餅作為福利。
經常會有人,這裏點名洪黑,會想各種各樣的理由将那些福利送到302的門口,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中秋節的菠蘿味水果月餅。
工廠敷衍工人的散稱水果月餅又黏又膩又粘牙,白晚風表示以後要是再給他看到菠蘿味的月餅他真的會吐的。
出于對菠蘿味水果月餅的反感,在經過內心300回合的天人交戰後,白晚風肉疼的拿了兩筒鹹蛋黃芝士月餅,一筒自己家裏留着吃,一筒送給洪黑。
他看着備忘錄往前走,沒有注意前面也有一個人在看月餅,當他撞到人時已經晚了,被他撞到的那個男生扶了他一把。
白晚風垂眸:“對不起。”
“沒關系學長。”他的聲音很溫和,還帶着些許笑意。
白晚風擡眸:“沐子歸?”
“哥,你在這……啊?”愣了好一會兒,從貨架轉角冒出來的沐予明才打了聲招呼:“嫂……學長好。”
還好他沒嘴瓢。
看着親哥蠢蠢欲動的手,沐予明如是想到。
“學長,我和你一起吧。”說着沐子歸這個不負責任的哥哥,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弟弟。
沐予明:“……”
沐子歸,我日你大爺!
……呃,啊呸,不是!冷靜,他是你哥,他大爺也是你大爺。
“我還要去一趟書店。”白晚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剛好我也要去買一些習題。”
“那好。”
以為哥哥會吃閉門羹的沐予明:“……”
你們确定沒有私情嗎?
還是我思想太龌龊了,怎麽感覺你們像一對閑的沒事出來在超市閑逛的老夫老妻呢?
被結結實實虐了一把的沐予明默默推着購物車走了,還拆了一包卡裏頌糖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還要買什麽嗎?”沐子歸側過頭問白晚風。
沐子歸的聲音和呼吸擦過他的臉頰和脖頸,麻癢麻癢的。
“一些日用品。”白晚風說。
沐予明回頭看了一眼:……
哥哥我看你濃眉大眼挺老實的,結果你竟然趁他不知道你喜歡男人占他便宜。
你大爺的可真是觸景生情占一半啊。
“鹹蛋黃芝士月餅。”沐子歸看了一眼白晚風手中的購物袋:“你喜歡?”
“嗯,我家裏人都喜歡鹹蛋黃芝士月餅。”白晚風面色很淡,拉了沐子歸的袖子一把:“走吧。”
“還有什麽要買的嗎?”沐子歸跟上他。
“肥皂,沐浴露,餐巾紙。”
“嗯,沒了?”
“沒了。”
沐子歸比白晚風稍高一些,他的目光從白晚風頸側過去,看見了他鎖骨上的一顆紅痣——
想舔……
白晚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剛沒走兩步,就有一雙手橫在他們面前。
“帥哥,加個微信嗎?”一個紮着麻花辮的女孩,拿着手機朝白晚風揮了揮。
“抱歉,不了。”白晚風很有禮貌的拒絕了。
那個女孩忽然湊了上來:“帥哥,你的眼睛是灰藍色的耶,是混血兒嗎?”
他讨厭被注視,特別是眼睛。
白晚風不悅的皺了皺眉,垂眸:“不是。”
“哎……”
“抱歉,你有點擋路了。”沐子歸語氣還是很溫和,并沒有起到警告的作用:“能讓讓嗎?”
“哎呀,就加一個嘛。”女孩子還是嬌俏的撒着嬌。
“抱歉,麻煩讓讓,我哥哥和我嫂子時間很緊。”沐子歸微笑着說出這句話。
“啊?”那個女生愣了愣,看着沐子歸的微笑,又看向旁邊那個冷美人。
白晚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為了早點脫身欣然同意了這個說法:“嗯。”
“原來有對象啊……”那個女生不甘心的癟着嘴讓開一條路。
等買完東西離開日常區,忽然商場裏進來一堆警察帶着幾條警犬破開人群,看到這陣仗,路上的人紛紛往旁邊擠去。
“這是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呀,聽說是之前那個什麽走私的案子。”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現在是怎麽回事?”市局禁毒支隊支隊長王建軍拉住旁邊的一個網警。
那個網警推了推眼鏡,抹了一把鼻頭上的汗:“不知道,情況有些複雜,可能是黑客臨陣反水了。”
“為什麽?”王隊并不是他們這群技術流,有些不理解。
“你可以理解為這個黑客不想惹事,在知道情況後就把雇主的信息賣給我們了。”那個網警斟酌道:“這是很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會被尋仇,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啊。”
王隊打電話給鄭局:“鄭局,白玉為什麽還沒到?”
人來人往,人潮擁擠,人聲鼎沸,紛紛雜雜的形成這個喧嚣熱鬧的世界。
白晚風看着這架勢,半晌發現了不對……
沐子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