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才加上微信
這才加上微信
“……”
白晚風和同樣坐在一家關門的冰淇淋店外長椅上的一個小家夥對視良久。
他剛剛不過是向前走了兩步，一個回頭就不見沐子歸的蹤影，等他走到僻靜的地方，就看見了一個和自己一樣走丢的小孩。
“大哥哥也是在這裏等人嗎？”一個大概六歲的小女孩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因為“白月光情結”，所以小女孩不怕他。
小女孩身上的碎花裙子已經有點髒了，剛才被一群人擠來擠去羊角辮也散了。
她和白晚風各占着長椅的一頭一尾。
“大哥哥是在等女朋友嗎？”那個小女孩自以為很小心的往他那邊悄悄移了一點點。
“不是。”白晚風看着這個小女孩坐在長椅上蕩着腿。
“那是在等男朋友嗎？”小女孩好奇的歪頭看他，一個重心不穩眼見着就要摔下長椅。
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身嬌肉貴最容易受傷的年紀，磕着碰着都是大問題，有兩個妹妹的白晚風深谙此理，于是他手疾眼快撈了一把，抱起這個小姑娘。
“謝謝哥哥。”小女孩甜甜的對他笑了笑。
至于白晚風，他已經不在意這個小女孩剛剛問了什麽問題了。
“小心點，你爸爸媽媽沒跟你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說話嗎？”他看着那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想起了白晚秋。
還記得當初白晚秋走丢過一回，大概兩個月，當時他真的都要崩潰了，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女孩被拐走後會遇到什麽他不敢想。
Advertisement
這也是他現在一直縱容着這兩個妹妹的原因。
幸好最後白晚秋還是回來了，但是對那兩個月發生了什麽只字不提，逼急了只說是自己離家出走。
這個理由白晚風是不信的，因為白晚秋離家出走不帶他可以理解，但是連白晚童都不帶，他不信。
不過只要她不想說，就沒人能套的出真話，白晚風也無可奈何，只是給她買了一部手機方便聯系。
“說過呀，但是哥哥看着像是好人，而且哥哥也像是走丢了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話一出口就是老顏狗了。
白晚風嘆了口氣，很輕地說：“好人難到是能看臉的嗎？”
“有你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嗎？”他拿起手機。
“我不記得了。”小姑娘低下頭委委屈屈地說：“媽媽不會找不到我吧，那我以後是不是要自己紮頭發了。”
白晚風看她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嘆了口氣：“我幫你紮頭發要嗎？”
“紮頭發，大哥哥會編小辮嗎？”小姑娘眼睛亮亮的。
“可以。”白晚風看着這小家夥跳下長椅一個不穩，吧唧一聲，坐在地上。
他哭笑不得地把她拉起來：“來，坐椅子上。”
小家夥爬到椅子上規規矩矩地坐好，乖乖解下頭上的皮筋遞給白晚風，在他接過皮筋的時候他的手機湊巧就振動了。
嗡——
白晚風看了一眼——陌生號碼。
随手挂掉。
嗡——
白晚風又看了一眼手機，是剛才的號碼。
他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這是誰，接起電話。
“喂？”
“晚風。”對面原本焦急的聲音頓了頓，沐子歸緩了口氣問：“你現在在哪裏？”
“……一家關門的冰淇淋店外的長椅上。”白晚風放緩了聲音：“你開個視頻？。”
“好。”那邊說完就挂了，反手發了視頻過來。
白晚風接了，對面的人微微蹙起眉，應該在商場的一樓，周圍還是人潮擁擠。反觀白晚風這邊，因為冰淇淋店關門了，所以這一塊地方其實沒有多少人。
“學長。”沐子歸松了口氣，微笑着說：“幸好，要是把你弄丢了，我是萬死難辭其咎呀。”
“你先別急，我現在在二樓。”白晚風把手機遞給前面的小姑娘。
“大哥哥你好呀。”小女孩舉着手機，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對面的人怔了怔，很輕地笑了一下：“你好呀。”
白晚風專心致志地給她編麻花辮，淡淡地對對面的人說道：“我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可能這麽容易丢，這個年紀的小孩才會走丢。”
“是嗎？”沐子歸笑了笑：“小朋友在等誰啊？”
“在等我媽媽。”小家夥坐的端正沒有亂動，舉着手機剛好能看到他們兩個人。
“好了。”紮頭發是白晚風這種有妹人士的必備技能，他三下五除二把麻花辮給收尾，輕松極了。
“我好看嗎？”小家夥把手機還給他，跳下長椅，在前面轉了一圈。
“好看。”白晚風很淡地笑了一下。
“學長，我看到你了。”沐子歸帶着笑意的聲音重疊。
他的個子很高，在人群裏很好分辨，人海茫茫中白晚風一擡頭便看到了他，在人群裏逆着人流走來。
“來了呀。”
“我來了。”
此時此刻沐子歸在想的是，幸好白晚風沒有糾結為什麽他有他的電話，如果被白晚風知道他在很久之前就拿到了他的電話恐怕會被認為是變态吧。
要不是因為着急，他也不會猶猶豫豫這麽久打電話給他。
—
白晚風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沐子歸剛來就被那個小家夥拉過來教訓了，現在他們兩個正坐在長椅上聽小家夥教訓人。
當然沐子歸是被教訓的那一個。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啊？大哥哥都等了好久，小心大哥哥跟你分手。”
沐子歸：“嗯……”
白晚風第五次強調：“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哥哥這麽好看，你以後找不到更好的，別做個睜眼瞎。”
“嗯……”
“他不是我男朋友。”白晚風第六次強調，又對着沐子歸說：“還有你，嗯什麽嗯吶。”
忽然從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
“囡囡！”
“媽媽！”
旁邊的小家夥站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那個方向過來的人卻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焦急的中年男人，目測40多歲。
腦子暫時還沒轉過來的白晚風皺了皺眉，沐子歸看見以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又警惕地拉住小家夥問：“他是誰？”
“他是我媽媽。”小家夥悄悄咪咪地附在白晚風耳邊說：“我是爸爸媽媽從垃圾桶裏撿來噠。”
經過确認和頭腦風暴也差不多明白過來的白晚風和沐子歸相視一眼，白晚風點了點頭。
“你要急死我了。”那個男人抱起小家夥着急地說。
“謝謝！謝謝！”男人不停地給他們兩個道謝。
小家夥偷偷趴在“媽媽”耳邊說了什麽，男人聽了，再擡頭看向他們的時候竟然還有點揶揄的意味。
“那……祝你們長長久久。”
白晚風：“……”
白晚風第七次強調：“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家夥嘟起嘴：“你要拉好大哥哥啊，不要走丢了。”
那個男人有點憨憨地笑了一下：“話說開了就好，別鬧別扭，你們兩個很般配。”
得，白晚風現在算是知道了，他們這是以為他在鬧別扭呢。
他有些絕望地捂住眼睛，想要解釋：“我……”
“好的，我知道了。”沐子歸拉起白晚風的手，語氣裏帶着笑意，白晚風轉頭瞪了他一眼，但最後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子就更像是小情侶鬧別扭了。
等人走了，白晚風看着旁邊的人：“沐子歸。”
“學長，小孩子嘛，不懂事，你越是辯解，她越是起勁。”不懂事兒？那可真是太懂事了。
“……算了。”白晚風接受了這個理由。
沐子歸左手手心有些粗糙，因為手心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所以握起來并不舒服。
白晚風甩了甩被握着的手：“還不松嗎？”
兩個大男人逛街牽手……越想越奇怪。
“這麽擠，等會走散了怎麽辦？”沐子歸笑。
到最後白晚風也憑他，他們就握着手七彎八拐地找到了一家藏在角落裏積灰的雜貨店，這家雜貨店正在打折，東西都很便宜。
趁着白晚風在貨架另一面看不到這邊，沐子歸對導購小姐說：“你好，有沒有那種女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雜貨店的導購小姐見過太多這種青澀的大男生了：“是要送給女朋友嗎？”
“不是，是送給喜歡的人的妹妹。”沐子歸笑着說：“讨好一下未來小姨子。”
“那你的未來小姨子幾歲啦？”導購小姐看着這個年紀青澀的真誠，很溫柔地笑了笑。
“一個14，一個15。”沐子歸想了一下：“還是學生，不能帶首飾。”
“沐子歸，你好了嗎？”白晚風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标就轉了回來。
“還沒有。”沐子歸看他走過來。
導購小姐系統化的對白晚風說：“請問有什麽能幫助你的嗎？”
“請問書包在哪？”白晚風頓了頓：“給我妹妹買的，一個14一個15，都是學生還在讀書，有什麽推薦嗎？”
導購小姐愣了一下，然後眼神意味深長地在他們兩個之間徘徊，她的目光從最開始的疑惑不解到後來的震驚全被沐子歸看在眼裏。
沐子歸在白晚風身後雙手合十向她作了個揖，無聲地對她說：拜托了。
“請問她們有什麽偏好嗎。”導購小姐笑得燦爛，看向他們的目光帶着些戲谑。
“簡約一點的，耐用的……最好是能長期使用的。”
“那……這款簡約風的書包怎麽樣，日常耐用還不容易髒。”導購小姐拿出一款書包，笑着說：“中秋做活動打七折，還送小禮物。”
那是一個簡約的純色書包，暗紅色的布料摸上去很粗糙，上面用白色的線繡了一只貓貓頭。
白晚風已經确定要這個書包了，看了一眼價格，打完折也還是好貴。
“或許你還需要其他款式？”導購小姐看了一眼沐子歸，交疊在小腹的手往收銀臺撇了撇：“黑色白色墨綠色，暗紅深藍米黃色。”
“謝謝，不用了，就這個拿兩只，麻煩裝一下。”白晚風打開微信。
“好的，剛才那位先生已經付過款了。”導購小姐笑着對他說。
白晚風一愣，轉頭看着沐子歸：“你付了？”
“對啊，中秋節禮物。”沐子歸笑着說。
“……”白晚風自認為和他關系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沉默片刻：“加個微信。”
這個微信是肯定要加的，沐子歸把手機二維碼對着他。
暗戀了兩年啊！終于加到他微信了！
沐子歸立馬暗戳戳夾帶私貨備注了一個：海上月。
“學長，這就是普通的中秋節禮物而已。”沐子歸知道白晚風是個不喜歡欠別人的性格，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要是你覺得不好，也可以送我一份中秋節禮物。”
“……好。”考慮到真地把錢發過去，對方也不一定會收下，白晚風最後同意了這個提議。
導購小姐眼睛在他們之間滴溜溜地轉，然後清咳兩聲：“小禮物是杯子。”
她拿出兩個一看就是滞銷貨的白瓷杯，本來是只有一個小禮物的，但是……
導購小姐把一個白瓷杯遞給白晚風，又把另一個白瓷杯遞給沐子歸，趁人不注意給了沐子歸一個wink。
同款情侶杯get。
雖然還是很醜就是了。
—
這個時間點的書店裏人都特別少。
那暖色的黃昏踏在了書店二樓的木質地板和實木書架上。
木質窗戶外面一群覓食的雀兒飛過，其中混雜的幾只毛色雪白的家養鴿子。
賣氣球的老人也要收攤了，把一大把氫氣球系在自行車上。
隔壁的花店正把放在外面的花搬到裏面，又朝着屋外的鴿子撒了一把玉米。
空氣裏浸着一股悶悶的鹽汽水味。
書店門外沐子歸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學長，你覺得之前那個小女孩怎麽樣？”
“很可愛啊。”白晚風打開門，走進書店：“跟我妹妹小時候一樣。”
“那你對他的家庭關系怎麽看？”沐子歸和他一起進了書店。
“怎麽看……”白晚風一愣，随即垂眸：“沒什麽看法，家庭幸不幸福，不是看完不完整正不正常的。”
沐子歸松了口氣，起碼他沒有厭惡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