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暖風機

暖風機。

陽光灑在香樟樹上,為翠綠的樹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耀眼光芒。

白晚童拿着掃把杆子頂住沐予明的下巴,呲着牙威脅,十分有校霸本色:“幫晚秋掃地,自願的,懂?”

沐予明看着眼前,呲着獠牙,背上毛炸開,拿血目怒瞪着他的狼人沉默了。

誰不知道,白晚童的校霸名號,讀作“校霸”,寫作“姐控”。

當校霸完全只是為了罩着自己的姐姐,在初二那年因為姐姐被社會人調戲,迫于無奈打擊保護傘,當上校霸的。

但實際上只是個挂名校霸。

別的社會人,別說是校霸了,就算只是一個認識社會人的小太妹背後都會有一群小弟。

而白晚童,一不抽煙,二不喝酒,三不燙頭,行事準則主打的就是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他全家。

沐予明無語凝咽,他到底什麽時候招惹了這個殺神?還是什麽時候招惹了白晚秋,而觸怒了這個殺神?

沐予明如果思維發散一下,說不定就能想到白晚童除了是姐控還是兄控,而他的全家裏還有個哥哥也在這所學校。

白晚秋進來的時候,沐予明上來哭着搶着要掃地,還把她吓了一跳。

“呃……謝謝,不用的。”白晚秋奪回自己的掃把,看看他再看看心虛的白晚童。

“唔……”白晚童抱着掃把,眼睛望向別處。

白晚秋無奈搖了搖頭,笑着說了一句:“調皮。”

忽然沐予明頓悟了,也許在白晚秋的眼裏,白晚童這個狼滅還是只打着奶泡泡昏昏欲睡的小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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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到底怎麽了?

“沐子歸!”高二明天班的紀律委員,兼秘書處副部長的章珛沖了上來勾住沐子歸的脖子。

一旁有人看見了,矯揉造作地說:“珛兒~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們沐少呢~”

因為沐子歸很有錢,所以就人調侃他,叫他“沐少”。

和沐子歸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家裏有錢,是個富二代。

具體是從哪裏聽說的?

大概是他腳上随随便便拉出來遛遛的都是小幾萬的球鞋。

釣凱子定律:看一個人是不是真的體面,只要看鞋就一目了然,一個人不管是一身西裝還是一身便裝,只要鞋子不好,那就可以pass掉,因為他們沒有閑錢照顧到鞋。

“你才秀兒呢,你全家都是秀兒。”對着那人回怼完,章珛又勾住沐子歸的腦袋一頓搓:“嘿,咋還不理人了呢?”

“滾犢子,章天秀。”沐子歸推搡了他一把。

章珛一副心碎的模樣,捂住心口,向後退了幾步:“負心漢,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章小珛了?”

他看了眼一臉無語的沐子歸,也覺得自己太Gay了,于是故作正經,伸了個懶腰:“好啦,知道你最喜歡你的白晚風學長~”

“嗯。”沐子歸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就像當初他在發現自己喜歡白晚風以後,第一時間在家裏出櫃說自己喜歡男生了一樣。

知道他性向的人不多,章珛就是其中一個。

沐子歸随手打開英語書,只見英語書裏夾着一個粉紅色的信封,章珛看到以後調侃道:“呦,又有情書吶。”

“什麽?什麽情書?”坐在前面一個很會來事的男生轉過臉一看,立馬拿了本書卷成喇叭狀朝班裏大喊:“沐子歸又收到情書了!”

“哦——”班上的人開始起哄。

此起彼伏的起哄聲震的人耳朵嗡嗡響。

“喂喂喂!再吵扣分啦!”紀律委員章珛拍着桌子和他們比嗓門,而這件事情的當事人則只是溫和地坐在位置上。

這種時候越是反駁他們,他們越是起勁兒,他們就是想看他着急的樣子,不是嗎?

“我高中生涯中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封情書呀。”

“又一個好女孩被沐子歸這張臉迷住了心竅。”

“我沐少這玉樹臨風的身段,這風流倜傥的臉,哪是爾等宵小可以比的。”

“為什麽現在的女生都喜歡暖風機呀!我這種如花似玉的好男孩都沒人喜歡的了嗎?”

沐子歸此人,最擅長的就是裝,360度無死角制暖,看着對所有人都很好,實際上,呵呵,于是人送外號暖風機。

按章珛的話說就是:中央空調除了制暖還能制冷呢,你最多也就是個暖風機,還是假冒僞劣産品。

章珛翻了個白眼,拋下紀律委員的擔子:“我呸你個如花似玉的好男孩,瞧瞧你長得什麽鳥樣,還如花似玉呢。”

“章珛!人身攻擊了啊你。”

“就攻擊你了,怎麽的吧。”章珛随手把一張做完的試卷團成紙團,對着那個人來了個黃金爆頭:“日了狗的,要是再瞎吵吵,我就把你剁碎了喂魚。”

章珛按了按太陽穴:“還記得咱班綜測分已經墊底了嗎?再吵吵把老師引來了又得扣分。”

“知道了,紀律委員。”

章珛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他捶了一下沐子歸的肩膀:“你也是,有喜歡的人了還成天招蜂引蝶。”

有人湊過來想看這份情書是誰寫的,沐子歸笑了笑,随手把信一折,扔進了垃圾桶裏。

“你這是做什麽。”章珛眼睛瞪得像銅鈴,字面意義上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剛剛那明顯是有人想借我的手整人,要是被看到情書上面的名字,那女生可能就要多一個外號叫情書姐了。”沐子歸解釋說:“也不知道哪個癟犢子想出這損招,連字體都不控制一下,生怕我看不出來嗎?”

“……”章珛問:“你怎麽知道?”

“不然呢?”沐子歸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剛剛那份情書上的署名是一個稽查部的女生,稽查部的女生給我送情書?誰不知道她們是白晚風的毒唯。”

章珛:“……”好吧,是我大意了。

“唉,暖風機。”坐在前面的一個女生轉過來,臉上的笑容帶着點羞怯和惡意:“我問你個問題啊。”

沐子歸轉過去對着她,章珛拿起書包裏的水杯。

“有一家三口,老大叫艾,老二叫董特,老三叫老虎油,有一天老二死了,老大和老三的名字連起來是什麽?”

“犯罪嫌疑人。”沐子歸毫不猶豫。

“噗——”正在喝水的章珛直接噴了旁邊的男生一臉,然後笑得猖狂:“哈哈哈哈哈,神特麽的罪嫌疑人。”

“Fuck,沐子歸我恨你是塊木頭。”那個女生氣憤的轉回去,順帶還伸長的手拿語文書給笑得直不起腰的章珛來了一下。

章珛被打了一下依舊笑得猖狂。

班長苗嬥看大部分人都到教室後走到講臺上:“咳咳。”

苗嬥,人如其名,苗條高挑,還是國家二級羽毛球運動員,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般人不敢下她面子——怕被她拿着球拍追着打。

“快國慶了,一中的傳統去年改革了,你們是知道的,來吧,找張紙名字寫下來放進去。”

“這麽早啊?”

苗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個登記完還要申報,愛寫寫不寫滾。”

“知道了,知道了,這麽兇幹嘛……”

“晚風!”林珂轉過身,把作業一拍:“抄好了,但是有一題我不大懂。”

“嗯。”白晚風刷着手機,最近手機上幾乎被【玉石走私案】刷屏了。

他灰藍色的眸一錯不錯地看着。

“嗯?你也看這個。”林珂看了一眼白晚風的手機:“他們也是倒黴,入境的時候被發現,洗腳城裏交易被發現,昨天又在俱樂部被發現。”

“比起他們,那些緝毒警更倒黴。”只不過是日常執行任務而已,一不小心被拍到了,還發到了網上,以後被毒販尋仇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後面的話白晚風沒說。

“也是,據說以前還有緝毒警被抓走了,還在網上直播虐殺。”林珂看着他的手機沉默片刻:“沒想到這種事情還能發生在我們身邊。”

他猶豫着補充了一句:“致敬英雄。”

“虐殺……”白晚風有些發愣。

“對啊,之前鬧得挺大的,不過你每天都游離在學習和打工之間應該沒時間看這些。”

“嗯……”白晚風灰藍色的眼睛淡淡地垂了下去。

“诶,那個叫什麽3.14的俱樂部過兩天好像就可以恢複運營了。”林珂有點興奮地說:“我們要不要去那裏玩會兒,說不定還能撿到子彈殼兒。”

“按照我們國家的治安,都要恢複運營了,你覺得那裏還有什麽東西值得發掘的嗎?”白晚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是根頭發絲都可能被當成證據撿走了。”

“我就口嗨一下。”林珂聳了聳肩,很無所謂。

“班長……”周思蘊和付乖走了過來。

周思蘊生得漂亮,氣質也出衆,看得出來是從小被愛慕到大的,就算是再普通校園裏穿着再普通不過的紫色衛衣和白色短裙,也是活脫脫的校園女神。

付乖人如其名是一個乖乖女,性格有點溫吞,剪着妹妹頭,身高一米五五,小個子小臉還是貓系長相,身上還有香草冰淇淋的味道,校服又買大了,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更小只了。

林珂見她們過來,挑了挑眉,連忙拉着白晚風讓座。

“诶,幹嘛?”白晚風被林珂拉了起來,筆還掉在了地上。

“給女士讓座啊,懂不懂什麽叫紳士。”林珂理所當然的。

白晚風:“……我看你是想死。”

周思蘊彎腰把筆撿起來遞給他。

“謝謝。”白晚風接過來放到桌上,然後靠在旁邊的牆上垂眸,像是在發呆。

周思蘊擺手說了聲不用,然後坐在他的位置上。

林珂蒼蠅搓手:“怎麽啦?是來談心,閑聊,八卦一條龍服務,還是請假,借手機打電話,先說好,我這次沒考到前十沒有手機,備用機也在寝室,借手機找晚風,不過你好像也帶了備用機吧。”

周思蘊點了點頭說:“我要請假。”

林珂拿出請假條:“請,一式兩份,你住校如果晚上不回來,那就是三份。需要我送到教導主任辦公室蓋章嗎?”

“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只要周姐以身相許我們晚風就行了。”林珂頂着白晚風的死亡視線笑着說完。

聽到這句話,周思蘊臉都紅了:“你……”

“對不起,我們會把這個傻叉逮捕的。”林珂偏頭用她們聽得到的聲音對白晚風說:“這個傻叉怎麽胡亂說話。”

付乖和周思蘊笑成一團,唯有白晚風只是慢條斯理地把黑筆遞給周思蘊,周思蘊憋笑,拿起筆利落的在請假條上面寫了請假事由。

“你也笑一下呀。”林珂小聲地嘀咕道:“唉,也是,只有楠貴妃的笑話你捧場。”

“你想多了。”白晚風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的笑話我也不捧場。”

付乖也加入了話題:“楠貴妃啊……”

林珂笑:“是吧!付乖你也覺得。”

付乖回想了一下:“是吖,他可是晚風親自下場認證的兄弟,我們哪能比的了。”

“南貴妃?兄弟?”周思蘊疑惑:“晚風初中也玩認親那老一套嗎?”

“什麽呀,”林珂皺着眉找了個形容:“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嗯,就是這樣,當初他倆關系賊拉好,要是當初他沒走,如今站在晚風身邊的人就不是我了。”

“哦……”周思蘊似懂非懂,最後搖了搖頭:“好吧,其實我還是沒聽懂,畢竟我初中是實驗的,不了解你們一中八卦。”

林珂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起,湊上來道:“哎周思蘊,我跟你說,社會我楚哥,當年也是在全校前十,數學成績老好了。”

“以前晚風老是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缺考,每次晚風缺考學校都會恢複沒有霸王龍壓制的正常生态圈,而那個時候食物鏈頂端的人就有他一份——因為當時還沒有馬晉。”林珂八卦道:“當年他和晚風還有謝敏可是我們一中的數學三巨頭!”

“楚哥?”周思蘊想了想:“說實話,其實比起他的神話,我更好奇他的名字,他是叫南楚嗎?還是……”

“當然不是啦,他叫……”林珂忽然拖長了音調,伸手去搶她的請假條,然後往後靠躲避周思蘊的指甲:“藝考集訓……你要去集訓?”

“沒有,今天就是去了解一下,哎呀,別吊人胃口,他叫什麽?”周思蘊有些不高興。

林珂擺了擺手:“他姓楚,叫……”

周思蘊一挑眉。

“上課了,回位置!”數學課代表大喊。

聽見數學課代表的聲音,林珂連忙道:“唉,你問付乖吧,回位置了。”

“晚風,你說周思蘊會不會去集訓呀?”林珂往後轉,作為一個二十四孝好兄弟,林珂十分關心自己兄弟的戀愛情況。

雖然他兄弟是個制冷的中央空調,根本不關心自己的戀愛情況。

啧,真是沒有危機感,要是人家去集訓的時候看到漂亮小子了呢?畢竟人家美術音樂特長班的男生長的也都白白淨淨的,不比你白晚風差。

“應該不會吧,她現在完全能靠成績上大學,如果去集訓落了課就得不償失了。”林珂自問自答:“但是音樂生可以适當減分呀,說不定她就去了呢。”

白晚風矜持地翻了個白眼:“她當然是選擇最有利于她的路,用得着我們多管閑事嗎?”

“哎呀,你不能這樣的。”林珂還想說什麽,周遭卻忽然響起了幾聲咳嗽,好像半個班的同學都突然感冒了似的,白晚風也突然僵住。

林珂感受到一絲絲不對:“呃……我感覺我們身後有人。”

白晚風抿了抿唇,艱難點頭,表示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

“讓我猜猜……”林珂寒毛豎立:“是我那貌美如花、仙女下凡、溫柔和藹、絕對不會用戒尺攻擊我可憐的頭發的我親愛的老班嗎?”

他的身後,盧漱玉緩緩放下原本準備撓林珂頭發的戒尺——林珂的頭發保住了。

林珂和白晚風恍恍惚惚地轉身:“老師?”

盧漱玉揚起一個陰恻恻、不怎麽和善的笑:“嗯。”

下一秒,就聽盧漱玉的聲音猶如閻羅索命:“林珂,白晚風,你們還有什麽遺言嗎?”

林珂:“……我還能有什麽遺言嗎?”

白晚風冷漠臉:“沒有。”

盧漱玉大手一揮:“你倆這節課站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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