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媳婦就不是媳婦了嗎?

男媳婦就不是媳婦了嗎?

周思蘊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因為高一軍訓的時候在新生歡迎會上用大提琴演奏了一曲《傑奎琳之淚》,全校知名,樹立了一個優雅才女的形象。

在一中,你說周思蘊,或許沒有人認識,但你說那個會拉大提琴的,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她。

從那之後她就成了不少男孩子的白月光。

她那種清麗脫俗、清冷寡淡的厭世氣質,正是這個年紀少年最喜歡的模樣。

當然和很多青春校園文一樣,周思蘊也有一個暗戀的人。

白晚風在學校裏的知名度并沒有她高,但學校裏高分的同學看到他的名字眼睛總得冒火,因為每次百名榜上他都排在第一,每次有他參加的比賽第一一定是他。

既然在這個賽道比不過,那就重開賽道,于是他們在另一條賽道上一騎絕塵,宣傳出了什麽白月光情結這樣的中二理論,經過那批高分段同學日夜诋毀加宣傳,讓人不知道也有點難。

而且在一衆兩眼無神苦大仇深專注學習的書呆子裏,他又長得最好看,矜貴優雅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端的是清冷禁欲的形象。

作為一中的神話,在那些中二理論的加持下,他周圍的人幾乎都想過,如果哪天他起床照鏡子的時候英年早逝,葬禮上他們到底要不要幫他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一個人,都不會深究其家庭背景,不然他們就不會覺得白晚風可遠觀而不可亵玩了。

但是按目前來說,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是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性冷淡高嶺之花。

哦,這裏點名一下周思蘊。

她不在那個大部分人裏,她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家庭也不錯,會拉大提琴,所以她努力的考進了明天班。

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他們都是驕傲的,都是心比天高的,可當他們遇上喜歡的人又不得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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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蘊也是如此。

她想過日久生情,或者是一見鐘情。

她每次在白晚風面前都希望是最亮眼的那一個,每次有什麽活動,她都會展示她的才藝。

總會有一堆男生喜歡她,可裏面沒有一個人叫白晚風。

她努力的往他喜歡的方向靠攏,每次穿淺紫色的衣服他都會注意到自己,小白裙配淺紫色針織衫最佳。

發尾打卷的長卷發,淩晨五點起來用最低的溫度卷成微松的大波浪後晾半個小時最佳。

溫柔發軟的眼神,濃顏系輕熟風……

周思蘊越來越沉迷,可是她忽然發現她錯了。

一見鐘情的是她,日久生情的也是她,白晚風還是那個不染紅塵的傻逼愚木腦袋。

她不是小說裏的女主。

高三22班宋輝:能做我女朋友嗎?

如果我談戀愛了,你會吃醋嗎?

少年人之間總是這樣,不敢挑明,卻在明裏暗裏試探,甚至為此做出不負責任的行為。

Y:好。

學弟出去旅游,花阿姨給他放假,好不容易能休息的白晚風在今天早上又被小群給炸醒了。

“操……”

白晚風深吸口氣很輕的罵了一句。

智障兒童歡樂多裏,有人問:天哪周思蘊,你發的朋友圈是認真的嗎?你有家室啦。

蘊:嗯。

她回答以後,她的親閨蜜付乖第一個出來棒打鴛鴦。

付乖:不行!那個男生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然後是衆人半開玩笑的勸告和祝福。

大魔術師:姐!你是我唯一滴姐!我平常拉郎都是開玩笑的,沒有想讓你在高三談戀愛的意思啊!

J:哪個班的,成績好嗎,叫什麽?

餘潇:祝百年好合。

宇宙無敵美少女:祝百年好合。

……

風:這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周思蘊看着這句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哭,暗戀的人好像并不喜歡她。

笑,暗戀的人不知道她喜歡他。

這算什麽,一廂情願嗎?

但她內心還是抱有一點期待。

J:哪個班的,成績怎麽樣,叫什麽?

宇宙無敵美少女:唉,馬晉你都問了幾遍了。

蘊:22班的,體育生,叫宋輝。

白晚風在妹妹溫和的目光裏喝了一杯姜茶。

白晚秋見他喝完,微笑着說:“今天不出門,你想做什麽?”

“不知道,除了學習和打工……把我電腦拿來可以嗎?”

白晚秋把那個破二手筆記本電腦拿過來。

“今天又幹什麽?”她好奇地看着電腦,手上還織着一條粉紅色的兒童圍巾。

“能幹嘛?我難道還能侵入五角大樓嗎。”白晚風說完自己就沉默了,感覺有點躍躍欲試。

他輕咳一聲,捏了捏鼻梁:“修補一下防火牆漏洞。”

“是嗎?沒有真的侵入五角大樓吧?”白晚秋聳肩繼續織圍巾:“算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那找點你看得懂的。”白晚風一邊修補防火牆,一邊問她:“我聽說初三每個班前三名都發了一張科技展的門票。”

“嗯,一個‘面向未來’主題的商業性展覽,在科技館三樓的展廳,我的門票賣給同學了。”白晚秋湊過去看他的電腦:“你要幹嘛?”

“黑他們監控。”白晚風修好了防火牆,直接開始黑他們的監控。

沒幾分鐘,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很多個分屏,是不同角度的監控。

看着沐予明在展會上到處亂跑,如同出巢撒歡的哈士奇,沐子歸看着他那個稀罕勁兒,忍住捂臉賣弟弟的沖動。

“瞧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要是有喜歡的讓媽媽投資吧。”沐子歸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沐予明捂住腦袋:“那哪能看我喜歡啊,總得是要有利可圖的。”

“腦細胞還沒有全死光。”沐子歸戲谑地說。

他今天的穿着非常正式,一個詞來形容只能說是人模狗樣的,穿了件白襯衣,配了一件很修身的灰色西裝馬甲,沒有套西裝外套,還打了一條灰藍色的領帶,腕子上卡地亞的手表半遮半掩。

在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毛毛躁躁的,穿西裝就會有一種偷穿大人衣服裝逼的感覺,但是沐子歸不一樣,穿西裝毫無違和感。

對比之下,毛毛躁躁的沐予明穿了件日常的黃色衛衣,就顯得有些幼稚了。

在這種商業性展覽的情況下,他們兄弟兩個的區別就出來了。

就像沐子歸作為【沐氏商貿】準繼承人,更容易被綁架,所以被沐青雅按着學散打,又因為代表着他們家的立場和門面,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就要時政、經濟、英語(美式英語)等等,八個班輪番上陣,從時政到散打文武雙全。

而作為二世祖的沐予明就不用被這樣磋磨,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當他的閑魚就好,而且完全不用翻身。

“這不是子歸嗎?”一個男人帶着女兒走過來。

“阮叔叔。”沐子歸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沐予明沒有開口,因為他記得這個叔叔在北方的時候就和媽媽認識,之前媽媽有次生意差點砸了,這個阮叔叔就稱呼大街獅子大開口,也沒看着有今天這股低眉順眼的假。

捧高踩低?真特麽的服了。

他不是沐子歸,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既然他不喜歡,他就不會說好話。

“子歸啊,認識一下,這是我的女兒軟軟。”阮廳把自己身後的女兒推過來。

那個女孩看着十八、九歲,穿着也很正式,只是這個正式的方向似乎有點不對,是某大牌的裙裝,有點清涼。

沐予明看得稀奇,因為這個女生和白晚秋那種溫溫柔柔的姑娘不太一樣,一股子頤指氣使的味道,他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這樣色(shai)的女生了。

“叔叔有點事情,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她了。”阮廳笑着說。

其實他打的什麽主意沐子歸都清楚,出身同一個圈子裏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呀。

“好的。”沐子歸點頭致意,把面子功夫做好,卻不再多說什麽。

沐予明不喜歡這個女生,她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而且他也不蠢,知道阮叔叔是什麽意思。

“我叫阮軟軟……別笑。”阮軟軟看着他們,按照父親的吩咐,說:“我的生日快到了,希望你們能來。”

沐子歸禮貌拒絕:“我妹妹生日快到了,這幾天我要幫她準備生日禮物。”

沐予明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三秒後又明白了這是個托詞。

阮軟軟挑眉:“令堂又生了個女兒嗎?”

“誰說一定是要我媽生的了。”沐予明知道自家哥哥不想去,但有些事情他說和他哥哥說是不一樣的。

“聽出來我哥不想去還要問,怎麽這麽沒有眼力勁兒啊?”沐予明趾高氣揚地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生。

“你有喜歡的人嗎?”阮軟軟直接開門見山說到。

“是。”沐子歸點頭。

“那你确定你媽媽會支持你嗎?”阮軟軟饒有興趣地打量他:“畢竟小輩的婚姻很有可能帶來巨大的利益。”

“這像你那個不明不白死了的同父異母的姐姐一樣嗎?”沐子歸拍了拍沐予明的肩膀讓他去玩。

沐予明不太了解這方面的事,因為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沒想過努力,只是擺爛,向來是那種扶不上牆的爛泥,所以爸爸媽媽就沒有讓他在這方面出頭。

對于這種一聽就少兒不宜的事情,他決定聽哥哥的話,趕緊躲到一邊去了。

“是啊,就算她死了,她所帶來的利益也是巨大的。”阮軟軟下意識捏緊了手鏈上的玉桂狗。

“是你姐姐送你的吧。”沐子歸看着她緊握着的手:“你看着不像是會重蹈你姐姐覆轍的人。”

“我一個人又能幹什麽呢,之前我差點被他送去死。”阮軟軟深吸一口氣:“比起嫁進虎狼窩裏,倒不如選一個可以相敬如賓的。”

“那抱歉了,我爸媽絕對不會同意的。”沐子歸微笑着說。

“我們家……”

“不是你們家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沐子歸笑着說:“我跟我家裏人出櫃了。”

阮軟軟啞然。

“你會找到一個喜歡你的人的。”沐子歸說。

阮軟軟沉默片刻:“不會的,他不會給我機會的。”

阮軟軟有個姐姐叫阮嬌嬌,從她們“嬌嬌軟軟”無意義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她們的不受重視。

後來嫁給了一個二世祖,其實原本只要二世祖在外面玩兒,阮嬌嬌在家裏賢良淑德就行了。

但天不遂人願,那個二世祖飛車出事,癱了。

從那之後變得喜怒無常,開始厲害的折磨阮嬌嬌。

阮嬌嬌最後也是實在受不住了,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清晨,自高樓一躍而下。

可就算阮嬌嬌的死,也還是逃不過成為她父親往上爬的墊腳石的命運,當年拿她當籌碼跟世家交好的人,如今還在用她的死賣情懷。

白晚秋本來是抱着看戲的心思看監控的,但一不小心瓜就吃到了自家人身上,聽到那句出櫃的時候就沉默了。

白晚風只是若有所思。

“啊哈,原來他喜歡男生啊。”白晚秋微笑着說:“哥哥,你知道嗎?”

白晚風搖了搖頭,但是沒說話。

見他沒有回答,白晚秋深吸一口氣把手上第二條兒童圍巾放下:“我去打個電話。”

白晚風點了點頭。

嘟嘟嘟——

“抱歉,接個電話。”阮軟軟一邊和沐子歸說着,一邊從自己的大牌包裏拿出手機走到展廳外:“喂?”

“你好啊,阮小姐。”手機對面傳來很溫和的聲音。

這夢魇般的聲音,阮軟軟根本不用多做回憶:“白玉?”

“記性不錯啊。”白晚秋把聲音壓得很低沉,與平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沒有接受過一定聲音特訓是聽不出來的。

“我怎麽能忘呢?我可生怕你哪天從我床底下鑽出來,崩了我。”

“我沒有這個癖好,只是想跟你談個合作。”白晚秋頓了頓說:“既然你一個人不能搞垮你的父親,那麽,如果我幫你呢?”

“……”阮軟軟四處打量:“他可是我的父親啊,我為什麽要搞垮他?”

“就憑你不想成為第二個阮嬌嬌。”

“……”阮軟軟往展廳裏看了幾眼:“你為什麽這麽确定呢?”

“就憑,你想要擺脫他。”白晚秋聲音帶着笑,卻猶如魔鬼低語:“而我也想讓他認識清楚,我不是什麽任他拿捏的傀儡。”

阮軟軟深吸一口氣:“你在哪?”

“你知道我在哪做什麽呢?”白晚秋放緩的聲音:“我們這只不過是交易,你又擔心什麽呢?”

“我父親拿你的家人威脅你,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連我一起報複?”

“不用擔心,就憑你的姐姐被他逼死,我就不可能對你做出什麽。”白晚秋真誠地說:“因為從某方面來講,我們是相同的。”

頓了頓,她又說:“哦,還有,成天把利益長利益短的挂在嘴邊,真的很幼稚。”

白晚風看着電腦上阮軟軟挂了電話,看向監控。

他挑了挑眉。

白晚風可不相信人的直覺和第六感會這麽準,那麽這個女孩子是為什麽看向監控呢?

他看了一眼回來的白晚秋。

“哥哥?”

“嗯,你繼續看展吧,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回房間刷兩套題。”白晚風把電腦推給白晚秋,起身回了房間。

坐在電腦桌前,白晚風抽出一本黃岡密卷,連帶着将壓在那本試卷底下的信封也帶了出來。

白晚風拿筆的手一頓,轉而拿起了那封印了小碎花的牛皮紙信封。

“不懂這首詩?鬧着玩?”白晚風冷笑:“我真是信了你的鬼。”

“哥哥,我能進來嗎?”白晚秋敲門,想和他談談。

白晚風随手把那封情書一塞,道:“進。”

“哥哥,我想問你個問題。”白晚秋開門走進來,她發灰的淺紫色眼睛有些忐忑。

白晚風:“嗯。”

白晚秋:“就是,你對于沐子歸是gay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嗎?”

“你确定要聽?”見白晚秋點頭,白晚風斟酌道:“不是我自戀,真的,我感覺他喜歡的男人好像是我。”

白晚秋:“……”好巧,我也是這麽覺得呢。

白晚秋讪讪笑笑:“那你怎麽看?”

“沒什麽看法,都只是猜測而已。”白晚風開玩笑般戲谑問道:“突然問我這個幹什麽?你喜歡女孩子?跟我出櫃?”

“……好奇,不是,沒有。”白晚秋捂着臉:“真的,只是好奇。”

“我還以為你會勸我也喜歡男生呢。”白晚風說。

“怎麽會!你為什麽會這麽以為?”白晚秋驚訝道。

白晚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電腦桌,嘆了口氣:“你不是很擔心我會,‘娶了媳婦,忘了妹’嗎?剛好啊,沐子歸是男人。”

“不是。”白晚秋站起來:“男媳婦就不是媳婦了嗎?”

她咬牙切齒:“我們都不了解他,你要真想要個男媳婦,還不如選阿楠哥哥,至少知根知底。”

“你這……接受得挺快啊。”白晚風上下打量她,忽然笑道:“但是,阿楠?你确定?”

“……”白晚秋沉默,半晌才說:“他走就走吧,反正我們不會離開你的。”

白晚風垂眸,淡笑道:“是嗎?”

白晚秋聽着他的問句,心裏忽然有些發涼:“哥哥?”

“好了,我要刷題了,你先出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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