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以為是crash，結果是rubbish.
以為是crash，結果是rubbish.
清晨，天還未亮，整個世界便被籠罩在薄霧之中。
馬晉拎了兩個包子回寝室，然後與在門口拎着蒸餃的章珛大眼瞪小眼。
章珛看看自己手裏的蒸餃，再看看馬晉手上的肉包：“學長，你……這是給白晚風學長帶的？”
馬晉點了點頭：“你這是……”
“你問沐子歸。”章珛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
本着好客的原則，馬晉請章珛進了寝室，兩人寝室寬敞的很，章珛進來沒有看見白晚風。
“學長？”
“嗯？”白晚風的聲音從廁所傳出來，他在刷牙。
白晚風洗漱完走出來，看着外面的人：“章珛？有事嗎？”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兩個白花花的塑料袋上。
“我是順手給你帶一份早餐。”馬晉指了指那兩個肉包。
“我的話……”章珛刮了刮鼻尖：“沐子歸那傻缺讓我幫忙帶的。”
白晚風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謝謝。”
馬晉想起什麽偏頭問章珛：“你寝室是在我們隔壁對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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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班的女生的寝室是不是也在我們班女生的隔壁。”
章珛不知道他要問什麽，寝室分配馬晉應該是有記錄的啊。
“苗嬥好像就在學姐她們隔壁。”
“能麻煩一下你的同學照顧一下付乖她們嗎？”白晚風說。
白晚風知道馬晉不喜歡求人，拐彎抹角地問這麽多只是為了一個好的開頭，不過這開頭不尴不尬不算好，于是白晚風就替他問了。
章珛微微一愣，他還以為白晚風不會關心這些的。
看見他這副表情，白晚風解釋道：“謝敏是個急性子的，要是想做什麽付乖那個溫溫吞吞的軟脾氣也攔不住。”
“啊，好。”章珛撓着頭發說：“苗嬥也很喜歡找付乖學姐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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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室裏吃零食，喝奶茶，刷劇的三個女孩子按了手機上的暫停鍵。
“白晚風學長簡直是一大暖男啊。”苗嬥看着章珛發來的微信：“我還以為他很獨呢。”
謝敏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小虎牙：“那是，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麽都對他那麽好。”
付乖喝着葡萄霸王桶，點頭說：“他這個人吧，妹控加完美人妻，疊buff式的暖男。”
苗嬥看着兩個學姐截然不同的性格，卻又完全相同的反應，心裏笑了笑。
付乖想到了什麽，在競賽交流的小群裏發了條消息。
付乖：蘊蘊集訓的地方就在附近，要不然今天我們去看看她吧。
馬晉：好。
付乖：晚風呢？
白晚風：剛好沒事。
謝敏眼神飄向窗外，似乎對天上那朵綿羊形狀的感興趣：“我就不去了吧，我和她關系又不好。”
付乖抿了抿唇：“那你下午和苗嬥呆在寝室裏嗎？”
苗嬥推了推眼鏡：“我下午要去幫燕老師整理資料，可能沒有時間。”
謝敏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也沒想留在寝室，趁今天是競賽前最後一天，好好放松一下，出去玩玩。”
付乖：“你一個人嗎？”
謝敏：“哎呀，我這麽大一個人還能丢了嗎，別擔心了。”
然而，事實證明，謝敏就是有一種吸引麻煩讓人擔心的能力。
華東文理女寝室旁的雪松樹下，一片陰涼地上，站着兩個男生。
等在女生宿舍樓下的白晚風看着手機。
謝敏：你們特麽的趕緊過來，周思蘊出事了。
謝敏：【共享位置】
馬晉擡頭和他對視，付乖從宿舍樓走出來。
馬晉連忙問：“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謝敏上午說要玩長板，然後就出去了，她怎麽會找到蘊蘊。”
“而且那不是體育生集訓的地方嗎？蘊蘊為什麽會在那裏？”付乖不解，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謝敏開的玩笑。
白晚風不置可否：“她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
他們三個匆忙跑着，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影。
體育生集訓的地方離華東文理學院很近，他們趕早趕巧，到的時候剛好是這出鬧劇的高潮。
鬧劇中心已經圍着一堆看熱鬧的體育生和路人了。
“你個死婊子！我和宋輝初中就在一起了！你是從哪個山旮旯裏蹦出來的！”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挑的女生扯着周思蘊的頭發。
謝敏打開她的手，眼見着就要上去和人撕扯起來：“操的，別碰她！”
周思蘊裙子被扯的皺皺巴巴，領口的扣子還崩掉了一顆，臉上多了幾道抓痕。
面對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她驚恐的不知該如何動作，只是有些無助地看着那個女生旁邊的宋輝。
而宋輝則是偏過頭去不看她，頗有一種出軌男人的懦弱。
付乖利用身高優勢擠開人牆沖上去擋在那個女生面前：“你要幹什麽！”
她身高不高，在那麽多人面前顯得有些渺小，但她依舊無所畏懼。
“這你得問她啊，我和宋輝，我們兩個都是體育生，高二第一次集訓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但是因為不在同一所學校不常見面。”那個女人尖酸刻薄：“問她是怎麽在我不在的時候勾搭上我男朋友的呀。”
“當初是宋輝追的周思蘊。”白晚風擠進來把三個女生擋在後面，脖子上不小心被撓了一道，冷冷地看着那個宋輝的女朋友：“你應該問宋輝，為什麽在高中的時候還談了三個女朋友。”
那個女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他說的是真的！”
宋輝看着白晚風說：“沒有，他污蔑我。”
那個女生明顯猶疑了。
“小歡，你要相信我。”宋輝拉住她的手目光真誠。
小歡明顯動容了。
“操的，你現在去一中論壇上面問一問就知道他到底談過多少個女朋友。”謝敏把周思蘊交給付乖，又繼續沖鋒陷陣：“與其在這裏為難周思蘊，不如關門放狗清理門戶。”
小歡還想說什麽，但卻被謝敏堵住了話頭。
謝敏指着前面的白晚風：“你看看你面前這位大帥逼，我們幾個是同班同學，周思蘊一直喜歡的都是他。”
比刁蠻任性，有誰比得過她謝敏，她強詞奪理道：“就宋輝那個狗東西，是貌比潘安還是顏如宋玉，周思蘊會稀罕他。”
“我們周思蘊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追她的人能從一中排到華東文理繞兩圈，他宋輝算是個什麽東西？”
“好妹妹，這種出軌的cheap man要不得，腦子裏冒粉色泡泡就有時間多看點港劇，早點把他送回垃圾站和他的同類待在一起吧。”
宋輝被這麽貶得一文不值，氣得直發抖。
旁邊的圍觀者竊竊私語。
“對啊，那妹妹看着漂亮怎麽看上這種賤男人。”
“啧，霸着碗裏地看着鍋裏的，真特麽賤。”
“癞□□想吃天鵝肉，長得醜玩的花。”
“我想要那美女的微信怎麽辦？她好像很搶手啊。”
面對周圍人的鄙夷和女朋友質疑的目光，他推開身旁的女朋友小歡。
其實他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這個女朋友，或許他就是克制不住男人的劣根性，喜歡那種吃着碗裏的占着鍋裏的，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的感覺。
而現在，他只能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挨了兩巴掌。
既然我不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是又怎麽樣，誰叫她犯賤勾引我。”宋輝對着面前的人吼道：“反正特麽的她早已經被我睡爛了！”
白晚風皺起眉，緊繃着神經以防他想要上前傷人，但是在他之前卻有另一個人先動了。
本來一直在旁邊沉默着的馬晉沖上去一拳打在宋輝那張平庸的臉上。
“那是我喜歡了三年的女生，你怎麽能這麽侮辱她！”馬晉咬牙切齒，拎着他的衣領把他摁在地上。
有人重拳出擊加害者，就必然得有人保護受害者，白晚風護着身後的三個女生後退，又把差點被誤傷的小歡拉到旁邊。
宋輝被壓在地上卻大笑着說：“老子就是把她睡了！你能怎麽樣！”
馬晉又對着他那張臉狠狠就是兩拳，兩個人扭打起來，在馬晉的暴怒下，宋輝竟然處于下風。
旁邊幾個宋輝的同學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馬晉，在馬晉掙紮的時候宋輝對着他肚子就是一腳。
謝敏回過神來把外套一摔，沖上去：“操的，一中高三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老子太久不動手了啊，把你們慣成這種鳥樣。”
謝敏出生在軍警家庭，可想而知她不是一個好惹的，連白晚風想攔也攔不住。
就這樣，兩個人對五個人竟然沒有落下風。
“你們在這邊做什麽！”
“操！老師來了！”
周圍的人群，忽然開了一條道出來。
燕慧娟只不過是過來看看體育生的情況，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樣的事情。
集訓校區的教導主任帶着保衛科趕過來，把參與鬥毆的所有人帶走。
現在，燕慧娟和小歡的班主任正面對面交流。
燕慧娟：“你們說說吧。”
兩個老師都是女人，排排坐在辦公室的太師椅上有一種巨烈的壓迫感。
白晚風看看鼻青臉腫不願意說話的馬晉和謝敏，再看看被打成狗的宋輝和他身邊的小歡，最後只能由他擔起大任：“是這樣，我們和宋輝發生了一些争執，因為一些口角矛盾……”
關乎學生的名譽問題，小歡的班主任不接受白晚風的說法，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對白晚風說：“你當我們傻是嗎？你道是解釋解釋我們在路上聽到的他們睡了是什麽意思？是你和他睡了還是——”
“這位老師。”燕慧娟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個口無遮攔的班主任：“請慎言。”
小歡的班主任忍了下來。
白晚風一本正經用那張讓人無比信服的臉說：“誰知道呢？可能他毛片看多了意淫吧，您知道的，污名化女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造黃謠。”
周思蘊眼中含淚，看着他們，她明白白晚風是不想毀了她的名譽，不想她因為這些事情影響學業。
“老師……”周思蘊緩緩開口。
“周思蘊！”謝敏瞪了她一眼。
“你做什麽呢。”燕慧娟斥責謝敏，又用鼓勵的目光看向周思蘊：“繼續。”
“老師，我在十月初的時候和宋輝談戀愛，直到後來我想和他分手，他卻要求我和他打分手——”
“周思蘊！”宋輝咬牙切齒看向她。
“你做什麽威脅她！”燕慧娟任瞪他。
周思蘊聽見那聲滿含恨意的名字卻并不覺得害怕，甚至還有閑心想別的事情。
一個是不喜歡我的人，一個是喜歡我的人，同樣叫我的名字，感覺原來是不一樣的嗎？
那為什麽不喜歡的人會讓我感覺溫暖，喜歡我的人卻讓我感覺冰冷了。
“你們還是自己看吧。”周思蘊把手機遞給燕慧娟。
燕慧娟看着手機上露骨的內容是越看越心驚，臉色越來越沉。
“今天我是來找他分手的，但是被他另一個女朋友給撞見了，我才知道原來他在集訓期間腳踏兩條船。”周思蘊長舒一口氣：“我并沒有和他有過任何不正當的行為，他為什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我和他睡過……如剛剛白晚風同學所言，污名化女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造黃謠。”
“好了，別說了。”燕慧娟扶了扶額：“你放心，我們會解決的。”
小歡的班主任看着小歡，語氣是抑制不住的憐憫：“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小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推開宋輝走到周思蘊面前：“對不起，我也被那個狗男人給騙了，如果你因為今天這件事有任何損失，我都會負責。”
周思蘊看着她搖了搖頭：“謝謝你，但是不需要。”
片刻後，周思蘊又說： “有時候，你以為他是你的crush，但其實他只是rubbish。”
等周思蘊說完，幾個人就走出臨時辦公室。
小歡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班主任：“什麽碾壓？什麽垃圾？單拎出來我都知道，連起來我怎麽就聽不懂了？”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說：“‘crush’在愛情方面有乍見之歡的意思，通俗點講就是一見鐘情，rubbish是垃圾。”
“她在提醒我找男人要擦亮的眼睛嗎？”
“不，她在提醒你不要早戀。”
“……我怎麽不信呢？”
“你就說分不分吧。”
走出臨時辦公室後，周思蘊轉頭看向謝敏，烏黑的眼睛是暗沉沉的迷茫。
謝敏被她看得不得勁：“你別把我想得太壞，我平時的确刁蠻霸道慣了，但也不是太惡毒的人，起碼不會在看到你被欺負的時候幸災樂禍。”
周思蘊點頭：“謝謝。”
謝敏抿了抿唇，拍着她的肩膀，用她畢生的語文功底安慰道：“不要難過，宋輝和你說，你的世界在下雪，你需要他的傘。”
“可是你的世界裏沒有雪，你不需要他撐傘，不要相信他的PUA。”
“不要相信他帶來的雪。”
“因為那根本不存在。”
周思蘊忽然感覺，她世界裏的雪停了。
燕慧娟已經和21、22班的班主任溝通好了，本來就是特色班的內部事宜，馬晉謝敏只是中途摻和進來的。
周思蘊和宋輝分別記大過，馬晉和謝敏也要記過外加升旗臺下走一遭，不過要晚一些等他們參加完競賽再說。
本來燕老師覺得這樣處理對周思蘊的名聲不太好，想要再壓一壓，但畢竟是發生在別人學校，這麽多人看到，官方不給出明确的解釋，那群圍觀的人不知道能說出幾個版本的故事。
現在幾個人坐在小樹林的長椅上聊天，氣氛也算是和諧。
“記過的話，對我沒什麽影響的。”謝敏支着下巴說：“但是很可能影響馬晉的市三好和保送。”
馬晉倒是挺釋然：“沒關系，我不在乎，反正考去哪全憑本事。”
周思蘊忽然問了一句：“你想考去哪？”
馬晉垂眸：“……江大。”
周思蘊眸光微動：“嗯。”
付乖看着他們兩個，什麽也沒說。
馬晉那句“那是我喜歡了三年的女生，你怎麽能這麽侮辱她”在場的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喜歡你的人你不喜歡，自有別人喜歡，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也會有別人喜歡你。
馬晉真的喜歡了周思蘊三年嗎？
真的，馬晉真的喜歡了周思蘊三年。
從高一軍訓迎新晚會的第一眼至今，他一直扮演着周思蘊身邊最普通的同學，除了不時的目光追随，幾乎沒有人能看出這是一份炙熱的暗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