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子歸哥哥
子歸哥哥。
沐子歸送了白晚風一個猩紅的齒痕。
白晚風回贈沐子歸一個猩紅的吻痕。
沐子歸摸了摸頸側那一點點疼痛:“學長,好疼。”
白晚風看着他,面無表情的隔着毛衣點了點自己的鎖骨:“出血了。”
正在他們相互指責的時候,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道聲音:“哥哥?”
白晚童聲音下面傳上來:“晚秋,哥哥不在家。”
白晚風和沐子歸相視一眼,站起來下樓。
“哥哥。”白晚秋看着哥哥和沐子歸從樓上走下來,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沐子歸?你怎麽在這兒?”白晚秋露出一個“不相信你,就聽你編”的假笑。
沐子歸擡手摸了摸側頸,看着她,伸手點了點拿回形針別在校服上的白色紫藤花:“來奔喪。”
白晚童從屋裏探出頭來:“嗯?你确定你是來奔喪的,不是來為了我哥的。”
“這個嘛——”
在沐子歸把話說完之前,夏薇從屋裏走出來。
她看着白晚童:“什麽為了你哥?”
白晚童搖頭:“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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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薇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沐子歸,兩秒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什麽。
“沐子歸?是吧?”她把手裏的紅包遞給他。
紅包上面寫了一個數“歸”。
沐子歸一愣:“啊?”
“岑嬸嬸提前發的過年紅包,不然你以為是什麽?改口費嗎?”夏薇把紅包塞給他就往屋裏走。
說實話,沐子歸倒想是改口費呀。
白晚秋看了看那個紅包:“你昨天才和岑奶奶見面的吧?她怎麽也給你準備了?”
沐子歸笑了笑:“可能是看我與她有緣吧。”
白晚風進去放下電腦,看了眼時間:“現在做飯晚了啊……”
聽到這,白晚童立馬高舉起手:“出去吃,我發工資了,我請客!”
在她說完這句話,白晚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沒過三秒白晚童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裝鹌鹑:“那還是在家吃吧……”
見她這個反應,白晚風滿意地薅了一把她的腦袋:“有我在,還用得着你出錢。”
白晚童立馬滿血複活,看得一旁白晚秋直搖頭,白晚風又回頭叫屋裏的人:“媽媽。”
夏薇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等會我自己出去吃。”
白晚風沒有懷疑:“嗯。”
四個人從302的門口走向樓梯口。
在他們走後不久,302屋子裏傳出來一陣嘔吐聲。夏薇抽了張餐巾紙擦幹淨自己嘴角的胃酸,以及鼻血。
他們今天手忙腳亂的,中午連午飯都沒吃,她的胃裏自然也是空的,現在只能吐出胃酸了。
夏薇長籲一口氣,看着自己掉下來的頭發,心裏一陣郁悶。
—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早,夕陽早早退場,寒風之中燈火通明的鬧市溫暖而又充滿煙火氣息。
白晚風平常除了家裏和學校就是在打工或是在打工的路上,走上社會之前提前經歷007,所以在他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這麽悠閑地在鬧市裏完全只是為了閑逛。
他們三個午飯都沒吃,現在明明應該很餓了,但是卻沒有食欲,只是覺得現在應該吃點東西,所以就拉上沐子歸蹲馬路牙子邊吃了一碗小馄饨。
吃完小馄饨,夜市剛好熱鬧了起來,他們就去逛夜市散步消食。
現在,白晚秋蹲在一個小攤位旁邊,為了四個番茄和菜販子砍價。
白晚童則一手揣兜兜,一手拿着手機跟“唾沫星子淹死你”發消息。
白晚風抱臂斜靠在旁邊的電線杆上,看着她們兩個。
“叔叔,七塊錢好不好嘛,我身上只有七塊零錢啦。”白晚秋雙手合十,滿臉真誠地看着賣蔬菜的叔叔。
賣蔬菜的叔叔撓了撓頭,還是把最後四個番茄給裝起來,遞給她:“你個小姑娘還挺精明。”
白晚秋從口袋裏掏出七個硬幣交到他手裏,頗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不精明怎麽過日子嘛。”
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然後站起來拿起一個番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轉頭說:“晚童,吃番茄。”
聽到姐姐的聲音,白晚童把手機收回口袋裏,屁颠屁颠地跑過去:“來啦!”
白晚風看着她們姐妹兩個,不禁笑了笑。
她們真好啊……
忽然有東西貼着他的臉一暖,吓得他往旁邊退了一步,轉頭就看見沐子歸手上拿了杯奶茶,剛剛也是他用奶茶貼他的臉。
“學長,在想什麽呀?”沐子歸問。
“你。”白晚風答。
怔愣片刻,沐子歸笑了一下:“騙人,學長剛剛明明是在看小朋友。”
白晚風:“我在看她們,但也在想你。”
沐子歸:“……”
淦啊!無形撩人更致命!
沐子歸別過臉,把另一只手裏的袋子對着白晚童和白晚秋打開,裏面是三杯奶茶:“小朋友選吧。”
白晚童眨了眨眼,歡天喜地捧了一杯奶茶暖手:“謝謝。”
沐子歸笑着問:“謝謝誰呀?”
白晚秋也捧了一杯奶茶:“謝你呀。”
“我怎麽知道這個‘你’是誰?”沐子歸存心是想逗她們,故作苦惱地說:“唉,之前明明還叫我子歸哥哥呢。”
白晚童沒什麽心眼,現在白嫖一杯奶茶,高興的很,于是張口就來:“謝謝子歸哥哥。”
白晚秋假笑着把手上的番茄塞進他嘴裏,甜膩膩地、故意惡心人一般地說:“謝謝子歸哥哥~怎麽樣?番茄好吃嗎?子,歸,哥,哥。”
沐子歸伸手拿下咬了一口的番茄:“味道不錯。”
“哼。”白晚秋輕哼一聲,喝着奶茶轉頭,拉着妹妹往前面的攤位走。
沐子歸把奶茶連着袋子挂在手腕上,一手拿番茄,一手拿着另一杯奶茶。
白晚風依舊只是抱臂看着他們,嘴角挂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沐子歸走過去:“小朋友走了。”
白晚風看他:“嗯哼,然後呢?”
沐子歸把手上的番茄和手上的奶茶一起遞給他:“那得看你啊。”
白晚風看一眼沐子歸漂亮的臉,再看一眼他手上的奶茶和半個番茄,伸手接過:“謝謝。”
以為貓兒已經上鈎的沐子歸笑着想說什麽,白晚風卻已經湊到了他的耳邊。
“子歸哥哥~”
不得不說,白晚風和白晚秋果真是兄妹,只是白晚風的聲音更冷淡一些而已。
沐子歸動作頓住片刻,反應也遲了一些,大概是沒有想到貓兒直接跳進了他的籠子裏。
“怎麽?剛剛和她們兩個做那麽多鋪墊,不就是為了讓我叫一聲嗎?”白晚風挑眉,看着他嘴角帶了點笑:“但是不管怎麽叫我都比你大。”
沐子歸回過神,發出一聲輕笑,嘴唇在白晚風脖頸邊隔着毛衣蹭了蹭:“誰說的?不看看怎麽知道?”
白晚風愣了兩秒:“……你說的,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沐子歸笑着看着他,什麽也不說。
白晚風木着臉,食指輕輕在他的肩膀上點了點:“我跟你聊年紀,你跟我聊什麽亂七八糟的。”
“哥哥!快來!”白晚童激動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白晚風下意識轉頭應了一聲:“來了。”
回頭他點了點沐子歸的肩膀:“安分些。”
沐子歸蜷着食指擋在嘴前,輕笑一聲。
兩個人朝前走去,就看見白晚秋和白晚童蹲在一個白色泡沫箱旁邊。
沐子歸走近,站在他們身後彎腰:“小朋友們做什麽呢?”
暖黃色的燈光下,白晚童手上捧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倉鼠。
白晚秋則是用她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撓倉鼠軟軟的肚皮:“它好軟啊!”
幾個裝着倉鼠的白色泡沫箱後面,坐着寫作業,莫約十歲的小男孩擡頭問:“買倉鼠嗎?十元一只,15元兩只,眼線,假面,銀狐,紫倉,布丁還是你手上的白色波利。”
白晚童有些尴尬地搖了搖頭。
小男孩瞬間失落了下來,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白晚風站在她們身後,看了一眼白晚童手上的白色倉鼠:“喜歡嗎?”
白晚童輕輕地把倉鼠放回泡沫箱裏:“不喜歡,養起來太麻煩了。”
小男孩還是想推銷一下:“不麻煩的,你只要定時給它點吃的,給它點水就行了,很好養的。”
白晚秋笑:“不行,我哥哥和所有鼠類都犯沖。”
小名貓兒的白晚風:“……”我不吃老鼠,謝謝。
他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突然他目光一轉,開始瑟瑟發抖,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怖的東西。
“小屁孩,你家大人呢?”一群人在不知不覺中站定在這個攤位前,踢翻了一個泡沫箱子。
一群人莫約20多歲,其中好像還混雜了幾個學生。
白晚風下意識地把兩個妹妹護到身後,而沐子歸則是護在白晚風身前。
白晚風面色發白、緊抿着唇,緊緊盯着那夥人,腦海裏浮現出曾經的場景。
放貸的人闖進他們家裏又摔又砸、把他拖走,他從夏薇手上被那群人帶走,夏薇帶着剛出生不久的妹妹離開,不知過了多久才來接他回家,為了帶他回家,被那群人渣折辱也只是默默受着。
噗——
被踢翻的泡沫箱子裏,木屑灑了一地,驚慌的倉鼠在人腳邊逃竄。
那群人為首的染着綠色頭發的男人踩死了一只倉鼠:“來,告訴叔叔,你爸欠了我們這麽多錢,現在躲到哪裏去了?”
白晚童認出來,這就是剛剛她捧着的那只白色倉鼠。這只倉鼠太弱小了,跑的太慢了,就這麽被踩死了。
她的心裏浮起了一股無言以喻的怒氣。
周圍的人不想惹事紛紛躲開,而在遠處也沒有人注意到這片地方的鬧劇。
綠色頭發的油菜越發猖狂,抓住那個小孩校服外套的領子:“小孩我告訴你,你爸要是再不還錢,老子把你腿都給打斷。”
“喂。”
一道冷冰冰的女生傳到那群男人的耳中。
為首的油菜轉過頭,看着白晚童。
白晚童看着他,眼裏好像燃燒着一股莫名的怒火:“放開那個小孩,不然老子把你屎都打出來。”
“小碧池,怎麽,沒事找上啊。”
白晚秋也隐晦地看着他們,眼裏好像淬了毒。
姐妹兩個看向白晚風,白晚風緩了緩,見她們看向自己,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手機,然後說:“快點。”
白晚童上前一把抓住油菜的領子,力氣之大把人拽了個踉跄。
“操!你要幹什麽!”
“做你剛剛想做的事情,小癟三。”白晚童冷冷道,然後把人往僻靜的角落裏拖。
幾個來鬧事的人蒙了一瞬間,都上去拉人。
白晚秋把手伸在口袋裏套好指虎,對他們粲然一笑:“等會各位哥哥別叫的太大聲喲~被別人聽到了多不好。”
沐子歸聽着他們的動靜遠了,慢慢把手放下來,把手裏沒喝過的奶茶遞給旁邊愣住的小男孩:“吓到了吧?”
小男孩愣愣地搖了搖頭。
白晚風見他還盯着人走了的方向,慢慢伸出手,捏着他脖子後的軟皮,把他提溜着轉了一圈:“寫作業去吧你。”
小男孩也不知道怎麽的,可能是被吓蒙了吧,竟然特別的聽話,立馬回到油膩膩的折疊桌旁邊寫作業。
見他坐回去安靜寫作業,白晚風也收回目光,繼續看向那群人離開的方向。
沐子歸看着白晚風,見他似乎有些不高興,捏了捏他的手心,問他:“怎麽了嗎?”
白晚風目光閃爍,片刻後,嘆了口氣:“她們太沖動了。”
“助人為樂是好事啊。”沐子歸半摟住他,還以為他在為什麽事情擔憂。
“助人為樂是好事,但是這些事情本身不關我們的事啊。”白晚風閉目養神,揉着太陽穴:“她們今天的确是幫了忙,那群人根本不認識我們,不可能找我們的麻煩,但是他們知道這個孩子的情況啊。”
“我們今天只是湊巧遇上而已,那群人找不了我們麻煩,以後只能可勁找這個孩子的麻煩了。”
沐子歸沉默片刻,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手心:“晚秋是個有分寸的,她一定是深思熟慮過了,你也別擔心了。”
“是啊,但關鍵是我也不知道。”白晚風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被踩死的那只白色倉鼠。
“她們是因為看到有人被欺壓而憤怒,還是為了那只倉鼠。”
在陰溝裏和老鼠做伴的流浪貓,和老鼠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兔死狐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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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男人蹲在牆邊,雙手抱頭,俨然是一副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制裁的模樣。
白晚秋在旁邊打妖妖靈:“是的,我們已經把鬧事者控制住了,請盡快來。”
白晚童牙疼地看着裏面兩個穿着實驗初中的校服的學生。
那兩個學生被看得瑟瑟發抖。
他們只是過來湊人頭的,哪知道真的要打架啊!
白晚秋收好手機走過來,看着那兩個學生沉默片刻問道:“你們……幾年級?”
“八,八年級。”
“我們兩個都是八年級。”
他們兩個根本不敢擡頭。
“你們為什麽要跟着他們過來鬧事?”白晚秋歪頭問他們。
其中一個結結巴巴的回答:“我,我們,我們只是,只是……”
白晚秋看着他們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幹脆替他們說了:“你們覺得這很酷,覺得結交社會上的大哥很風光,覺得自己認識很多的哥哥姐姐別人不敢惹自己,是嗎?”
那兩個人瑟瑟發抖地盯着白晚秋手上的指虎,不敢說話。
“壓迫別人,收保護費,威脅比自己弱小的人。”白晚秋蹲下來看着他們:“你們覺得這真的很酷嗎?”
“還是說你們只不過是通過威脅壓迫比自己弱小的人來找優越感。”
“可是只有沒用的廢物,才會通過這種方式達到自欺欺人的目的。”
白晚秋的話字字珠玑,也字字誅心。
兩個男生也正是在那種面子比天大的年紀,他們現在不敢做什麽,只敢面紅耳赤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子。
白晚童上去就是兩個巴掌呼他們倆腦門上,把他們頭發揉成雞窩:“你們要有本事今天就搞死我們,沒本事就認栽。”
白晚秋笑着搖了搖頭:“但是你們敢嗎?就像踩死那只倉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