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期初考試白晚風發揮得很好,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看着林珂在他面前扭扭捏捏不知道如何開口,白晚風莫名有些煩躁。
最後林珂把手機調到一個界面地給他,他平時不太會上網,所以根本不知道一中校園論壇上的腥風血雨。
當看到裏面的內容時,他的瞳孔都在地震。
那一瞬間,世界仿佛安靜了。
白晚風還有那麽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但是林珂沒有管自己的手機反而手忙腳亂要幫白晚風掐人中:“我操!我操!我操!你先別暈先別暈!”
白晚風拍開他的手,那一下的力道有些重,林珂手上出現了淺淺的紅印。
這是林珂第一次看見白晚風如此失态。
“晚風……”林珂小心翼翼地問他:“你還好嗎?”
沒有得到回複,林珂抿了抿唇,關上了後門。
如果說前兩天因為要考試,沒有多少人看論壇,那麽在考完試後需要放松的現在,論壇上那篇帖子的浏覽量已經開始成倍速增長。
前兩天他們整個班加起來才将将隔開那些不友好的視線,那麽在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班裏的人都看着他,沐子歸已經站了起來,楚言楠坐在位置上焦急地看着他,馬晉和付乖手機上是未撥出的120,謝敏和餘潇手機上是未撥出的110。
他們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一時間亂了陣腳。
聽到這些流言,說他們沒有動搖過,其實是假的。
但是他們并不在意白晚風到底是什麽出生。
難道因為他出生不好,和他們同窗三年的人就不是他了嗎?
難道因為他出生不好,和他們成為朋友的人就不是他了嗎?
難道因為他出生不好,以前幫過他們忙的人就不是他了嗎?
那句歌詞怎麽唱的來着,哪朵玫瑰沒有荊棘?還是将我的玫瑰藏進無人區?哦不是,是:沒有人願意提起,玫瑰花它的過去。
管他媽是什麽樣的人,管他有沒有爹,管他出生怎麽樣。
白晚風就是白晚風。
他們不是因為白晚風的出生成為朋友,就也不會因為白晚風的出生而成為刺向他的一柄劍。
在他們以為白晚風會怎麽樣的時候,白晚風撿起林珂的手機問:“屏幕碎了,我給你換個屏幕?”
“……沒事,只是鋼化膜碎了而已。”林珂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白晚風背上書包,敲了敲楚言楠的桌子:“走了。”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等等。”林珂拉住他的衣袖,然後把旁邊的沐子歸推到他懷裏:“讓沐子歸跟着你,我懷疑楚言楠。”
林珂的懷疑毫不掩飾,這讓白晚風有些驚訝,畢竟林珂被戲稱為交際花,主要就是因為他會說話能和所有人交好。
“沒事。”白晚風拍了拍在自己懷裏假裝小鳥依人的沐子歸:“還有你,起開。”
劇情沒有按照明天班的人想象地發展,他們一時間都愣在原地,等他們回過神來想跟上去,人早就走遠了。
他本就生在苦難之中,生于苦難之人又怎會懼怕苦難。
苦難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他會磨平少年的棱角,但是生于苦難之人,從不懼怕苦難。
林珂想起上次道德小測的一道題:
苦難對人生發展的意義是什麽?
那道題的标準答案是:
苦難可以讓人變得更加堅強,當我們面對苦難時,我們需要克服困難,在克服困難的過程中,我們會變得更加堅強,克服困難,同樣克服自己的恐懼和不安。(意思相同即可)
那道題他拿了滿分,但是他現在有了新的答案:
值得贊頌的從來不是苦難,而是戰勝苦難的人。
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比起讓別人同情,不如站在高處俯視那些同情自己的人。
畢竟人與人之間需要的是平等,而不是同情。
白晚風現在最擔心的其實是白晚秋和白晚童,這種事情女生受到的傷害遠比男生受到的傷害要嚴重,他必須在初中部開學之前解決這件事。
他低頭沉思,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竊竊私語,當他離開後,稽查部站崗的成員又悄悄過去把竊竊私語的人往死裏扣分。
白晚秋和白晚童站在校門口面色不愉,白晚秋擡頭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強行忍下不快,甜膩膩地叫他:“哥哥。”
“你們兩個也和他們聯合起來瞞着我是吧。”白晚風拿手指點了點她們的額頭:“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這種事情影響最大的不是我,是你們。”
被教訓完之後,白晚秋和白晚童同時有了動作。
白晚童看向楚言楠,原因很簡單,因為楚言楠表白被拒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
白晚秋想的比較多,第一是楚言楠昨天才說了那些話今天就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不然和舉着牌子說“就是我做的,過來打我呀”的傻逼有什麽區別?
第二是,昨天沐子歸和他們一起偷聽,也聽到了楚言楠的話,以沐子歸的性格,做點什麽手腳再讓楚言楠當靶子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是,楚言楠和白晚風關系好,沐子歸如果想做點什麽讓他們反目成仇的事,現在就是很好機會。
于是白晚秋緩緩擡眸看向沐子歸。
楚言楠看着她們兩個的動作,沉默片刻後問:“你們是不是偷聽我說話了?”
“我才說了那些話,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出事了,我是傻逼嗎?生怕你們不懷疑我。”楚言楠看着白晚童:“晚童,你一定得給我一個解釋。”
白晚童沉默片刻,緩緩看向沐子歸。
“唔,看來我現在很危險啊。”沐子歸看着兩個小孩,笑了一下:“我有的是辦法送他走,但是我不會這麽做,因為我不想傷害學長。”
白晚童沒有聽出這句話裏的含義,但是白晚秋明白了。
其實讓白晚風疏遠甚至恨楚言楠的辦法很簡單,只要讓楚言楠離開就好了。
沐子歸是個聰明的,他絕對有手段能送走楚言楠,但他不會。
因為這樣會傷害到白晚風,雖然這麽說很矯情,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白晚風對于離別和失去的執念太深,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也許平常看不出來,那也是因為他隐藏的很深。
理性者理解不了感性者為什麽會對枯萎的花束戀戀不舍,感性者也不會理解理性者為什麽能如此輕松說放下。
沐子歸也許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知道,如果那樣做白晚風會很受傷。
白晚秋不清楚她現在心裏頭是個什麽滋味,但是她明白沐子歸不會傷害白晚風。
她的目光和白晚童的目光又一致偏向楚言楠。
楚言楠:“……”得,到頭來又懷疑他了。
白晚秋思量着開口:“你的确不是那種蠢得如此天真的人。”
“那當然。”楚言楠極其憤慨:“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但是。”白晚秋點停他:“或許你就是利用我們的逆反心理。”
“你不會說出那些話之後搞出這麽大動靜,這樣目标太大也太傻。”
“我們知道你不傻,覺得你不會這麽做,但是你知道我們知道你不會這麽做,所以就算你做了也可以用我們的逆反心理脫罪,然後賊喊捉賊。”
楚言楠:“……”
我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沐子歸:“……”
本來是懂得,現在不确定了……
白晚童:“……”
什麽他知道我們知道他知道……
沐子歸和白晚童消化了幾秒,最後一臉麻木地看向楚言楠。
那表情好像是在說:行了,你就認了吧。
楚言楠:“……如果不是說的是我本人,我恐怕也覺得我就是那個混賬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晚風卻突然笑了:“操,宮鬥呢。”
三個人看過來,愣了一下。
白晚風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們兩個起半點疑心:“晚秋要是去宮鬥,一定能當上太後。”
“不。”白晚秋面無表情糾正:“是女帝。”
“行,女帝陛下,登基以後你要幹什麽呢?”沐子歸好像忘了剛剛的讨論,溫和地問她。
“先下旨科考試題加入函數、微積分和立體幾何。”白晚秋面無表情道。
“……要是我在其中,一定揭杆而起,來一次書生起義。”楚言楠忍不住開口。
“我也是。”白晚童附和道:“如果科考走不通,那還不如直接端了一個王朝,從此朝堂我做主。”
白晚風也忍不住笑道:“怎麽辦,你的王朝沒了。”
“那我也要在我在位期間當昏君。”白晚秋有些小俏皮地偏頭“哼”了一聲。
白晚風搖頭,對旁邊的沐子歸說:“你瞧瞧,16歲了還像個6歲的孩子,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砸手裏。”
“哥哥!”
“行了行了,別人不要就留着我養,養到九十九還是個孩子。”
“哼!”
—
楚言楠坐在302的客廳看電視,白晚風在廚房忙活。
“哥,你就不懷疑我嗎?”楚言楠沒有回頭。
“為什麽要懷疑你?”白晚風一邊切牛肉,一邊疑惑反問:“如果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你會懷疑我嗎?”
楚言楠沉默片刻:“我應該說會還是不會。”
“你是傻了嗎?”白晚風切完牛肉開始切青椒:“我們手上都有對方的秘密,可以算是相互制約,如果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了,這個平衡就被打破了。”
“……我給你發了個東西,你聽一下吧。”說完,楚言楠就悄咪咪離開了302。
聽到動靜,白晚風從廚房出來打開微信,就見聊天界面上是楚言楠給他發來的一段錄音。
“我是楚言楠,一個不應該出生的私生子,一個因為父親找上門而放棄朋友離開的混賬……”
退出錄音,楚言楠的消息剛好到。
阿楠:哥,這是證據,如果哪天你懷疑我了,就把這個發出去吧。
白晚風冷笑一聲,随手将那段錄音給删了,打字回複。
風:傻叉。
風:下樓吃飯,做你喜歡的青椒牛柳。
楚言楠再次下樓,仿若無事發生一般:“哥!幫我盛飯!我聞到香了!”
白晚風把盛好的飯遞給他,拍了一下他的頭:“滾。”
白晚秋和白晚童從屋裏出來。
“阿楠哥哥,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要別人幫忙盛飯?”白晚秋笑:“先說好哦,今天的碗你洗。”
楚言楠大手一揮:“我洗就我洗。”
于是在飯後,楚言楠就看到了白晚童飯碗裏用黃豆醬寫的“對不起”忍不住笑。
“笑什麽?”白晚風挑眉,也在旁邊洗碗。
“想到了開心的事情。”楚言楠“嗯”了一會兒,說:“我新買的任天堂紅白機要到貨了。”
“适當放松,但是不要沉迷游戲。”白晚風說。
“知道了,明天我還想吃青椒牛柳。”
“可以,你去買菜。”
“好!”
洗完碗筷,白晚風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
關于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他想過,比如删帖,但就算删帖他們也還能發,除非直接讓整個網站癱瘓。
雖然他能做到,但是犯法。
叮——
是白晚秋的消息。
秋:問過局裏的網警了,只是查一下IP地址,沒有公布或者洩露隐私的話就不算侵犯隐私權。
風:好。
白晚風深吸一口氣,恨他的人很多他是知道的,他到是要瞧瞧是誰拔得頭籌先動的手。
—
“朱安妮塔小姐,我們似乎發現……發現了,那位,的,痕跡。”
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不敢擡眼看窗邊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不久前拔了整個刻耳柏洛斯的電源和網線,明顯是要當二五仔,但是在所有人槍都架好了的時候,上面又和她達成合作,如果抓住Wind全權交由她處置。
也是,Wind作為現在的暗網第一,唯一和他有一戰之力的也只能是上一任暗網第一了。
如果沒有Juanita,那麽他們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朱安妮塔奪過他的電腦繼續操作,看着屏幕的目光無比狂熱。
曾經網上流傳着一句話:黑客守則第一條,電腦會記錄所有黑客的行蹤,除了Wind。
可惜今天Wind出了差錯,朱安妮塔找到了他的IP地址。
夜晚的刻耳柏洛斯燈火通明。
朱安妮塔穿了件紅裙子,脖頸上是幾層珠寶首飾,手腕上腳腕上也是名貴的寶石。
在燈光下,她整個人就像是個行走的首飾匣,珠光寶氣,閃閃發光。
字面意義上的珠光寶氣和閃閃發光。
她明亮的綠色眼睛裏透着天真,問旁邊的男人:“好看嗎?”
“好,好看。”
“那我就穿着這一身去找king吧!”
金色的大波浪卷發被盤起,夾上寶石發夾。
她現在越發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但是普通女孩不會有那麽多沾了人血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