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中考體育八分的真相
中考體育八分的真相。
“林珂,聽說你們班裏成績最好的那個同學出生不怎麽樣。”林母走進他的房間:“以後你少跟他來往啊,別跟不三不四的人玩。”
“你聽誰說的?”林珂皺起眉:“別聽別人亂說。”
“嘿,怎麽跟你媽說話的呢,媽這麽說也是為了你好。”林母自言自語走到他身邊:“聽說他成績不錯,可以保送清大京大。”
“嗯,你可以出去了,別随便進我房間。”
“媽媽進你房間怎麽了,是不是偷偷玩手機了,不然怎麽怕我進你房間。”
林珂推着林母出去,看着沒有鎖、原本是鎖的地方空洞洞的門,心裏一陣煩躁。
—
馬晉泡了杯咖啡準備回房間,但是中途被叫住。
馬父叫住了他:“阿晉。”
“爸。”馬晉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我聽到了一些事情,關于你們班的……”
“白晚風麽。”
馬父點了點頭。
“您希望我怎麽做?”馬晉垂眸,他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和其他的家長一樣,那麽的……
“我希望你不要趁人之危。”只見對面那個看着嚴厲的中年男人說:“他最近可能會因為那些流言蜚語狀态不好,你不能趁人之危,只有在最公平的情況下贏才是真的贏。”
馬晉擡頭,目光帶着景仰:“我知道了,爸。”
“哦,還有,你上個學期又是成績下降,又是和人打架的,是怎麽回事?”馬父推了一下眼鏡,嘆氣:“對不起,我和媽媽平常不關注你在學校的狀況,現在才知道。”
馬晉後背僵硬。
“你現在也已經成年了,有你自己的判斷,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他的父親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在你覺得合适的時候和那個女孩子表白。”
“你都知道了……”馬晉聲音越來越小。
“這還是你第一次打架,竟然是為了女孩子。”馬父搖了搖頭,拿起茶幾上的報紙:“會拉大提琴,是你會喜歡的。”
馬晉紅透了臉,端着黑咖啡回房間。
—
“囡仔啊,你們班一個同學的媽媽跟我說了那個白晚風的事。”
聽到章媽這麽說,章珛立馬拖長調子表示自己很煩:“媽——你別聽他們八卦,人家好好的。”
“唉呀,聽媽說完。”章媽喝了口茶:“囡仔,想出生在哪家不是他能決定的。”
“如果這種事情放那些成績不好的孩子身上,情況肯定不是這樣的,或多或少都會心疼可憐一下。”
“可惜,這是偏偏放在了這孩子身上,他長得這麽漂亮,學習又好,那群長舌婦……背後說別人壞話不太好,你随便聽聽,這句給忘了啊!”
章珛拖長了調子回答“哦——”
“我們誇別人家的孩子的時候是羨慕他們,但是伴随着羨慕也同時滋生了嫉妒。嫉妒他們怎麽這麽優秀,自己的孩子這麽比不上。”
“更何況他長得那麽好看,也許好看的長相會給他帶來一些便利,但是更多的卻是明裏暗裏的妒忌和排擠。”
“等那個孩子有一點點差錯,誰都不會記得之前他有多麽優秀,到時候每個人都會想踩上一腳,把他踩得再也爬不起來。”
“你明白嗎?”
聽了章媽的話,章珛問她:“……媽……你想說什麽呀?”
“媽只是想和你說,他是個怎麽樣的人你要自己看。”章媽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那孩子我和你爸都覺得不錯,當初還給你輔導作業了呢,你可以明哲保身不摻和進去,但是不能背後耍陰刀。”
“嗯……”
“囡仔,你知道你名字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
“珛的意思是有瑕疵的玉,知道為什麽要取這麽一個有瑕疵的名字嗎?”
“為什麽?”
“因為完美的玉石叫作‘瑜’,而你媽大名叫美瑜,所以你只能叫章珛啦,嘿,你說這是不是你跟魚犯沖的原因?”
章珛幹巴巴笑了兩下:“……那幸好你沒有讓我叫章瑜哈。”
“好了,開玩笑的。”章媽收起假正經的表情,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一個人絕對不會是完美的,太過完美的事物總會失去重要的東西。我們只希望你一輩子平安快樂,就算不完美也沒關系……這是我們過來人的經驗。”
章珛聽完後很久沒有說話,好半晌才吶吶道:“謝謝媽媽……”
章媽點了點頭,放他去睡覺了。
這天晚上章珛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頂着厚重的黑眼圈去了學校。
“你們知道白晚風的事情了嗎?”
“知道,當然知道了。”
“我媽認識他初中同學的媽,聽說他媽之前還得過病,你說他不會也得病了吧?”
“不會吧……”
“怎麽不會,沐子歸跟他關系不是挺好的嗎?要不問問。”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太好的。”
忽然有人看見從後門進來的章珛,喊道:“唉,章珛你和沐子歸關系好,你問問他怎麽樣?”
章珛看着圍坐在一起聊八卦的衆人,莫名有些惱火:“你們他媽是傻逼吧!”
衆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吓到。
“你今天怎麽吃槍藥了一樣……”說話的人覺得自己占理,對他翻了個白眼:“我們不就是聊八卦嗎?”
章珛冷冷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得了吧,你們不就是嫉妒他嗎?”
“嫉妒他什麽?嫉妒他是三陪女生下來的,嫉妒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個爸的,還是嫉妒他——”
被戳中心思後那人反駁聲愈大,似乎這樣就能壓住自己的心虛,但是他的聲音大章珛的聲音更大。
“你們就是嫉妒他,嫉妒他長得好看,嫉妒他成績優異,嫉妒他就算是出生在淤泥裏依然可以站的比你們高!”
“嘴上說着不屑,可實際上不就是想掩飾自己的嫉妒。”章珛把書包往桌子上一甩:“一群傻缺,遲早把你們剁剁掉喂魚。”
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面子比天大,被這麽下了面子臉上多少都有點挂不住,但越是挂不住,他們說要找面子。
而這個年紀的孩子找面子的方式就是靠聲音大:“我說錯了嗎!他本來就是個——”
“閉嘴!”一個坐在角落裏的女生把桌子上的書抄起來砸向他:“你給我閉嘴!”
想找面子的男生一時間被砸蒙了,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裏,場面一時間靜了下來。
砸書的女生眼眶通紅,差點就要流下淚來,但依舊撐着一臉兇狠的表情說:“你他媽再說一句,老子把你牙都給打掉。”
這個女生是稽查部的副部長,平常都是很好說話的主,突然發起火來讓人一時回不過神。
不過也是,稽查部的所有人都是白晚風的毒唯,在白晚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是稽查部部長出來删帖,稽查部全員站白晚風為他打call,甚至還明目張膽揪着說白晚風壞話的人扣分。
要問他們為什麽那麽毒唯?
大概是因為當初團委的女更衣室裏發現了攝像頭,當時還沒成為稽查部部長的黃蓓蕾私密照洩露,團委負責人想把這件事給壓下來,是當時去團委交貧困生申報表的白晚風拿電腦反追蹤安攝像頭的人,還把論壇上有關黃蓓蕾的私人信息全部清空。
稽查部是白晚風的毒唯,都喜歡他,但是那喜歡并不參雜任何龌龊,所以不管白晚風出身如何,那份喜歡都不會減少。
章珛自覺沒有她們那樣的格局,但也不想當烏合之衆。
他坐回位置。
苗嬥問他:“怎麽這麽生氣?”
“不知道,只是覺得,白晚風和他們沒有半點交集,他們都能編排成這樣……有點不舒服。”章珛趴在桌子上悶悶地說。
苗嬥看了他片刻,問道“今天晚上要不然放學等沐子歸和白晚風一起。”
“啊……”章珛把埋在手裏的臉露出一對眼睛:“你不是喜歡明哲保身嗎?”
“是啊,但是我和你共情了,現在你是什麽樣的心情,我就是什麽樣的心情,我現在很不爽。”苗嬥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
—
“號外號外!周思蘊藝考全省第二名!”林珂指着手機上的名單站在凳子上大喊。
“嗚呼~周思蘊牛逼!”
“喔——好诶!總算是有好消息了。”
“不容易啊,還能在高考之前聽到好消息。”
林珂掄起卷子給了那個說“不容易”的人一下:“你別瞎說呀,過兩天保送名單和其他院校的自主招生名單也應該送來了,少說這種晦氣話。”
“哦哦哦,對對對,反正裏面沒有我就是了。”
“行了行了,都複習都複習。”
說實話,高三最重要的還是複習,并且高中生都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白晚風的事情影響并不是很明顯,至少沒有鬧到他的面前。
但是初中不一樣,白晚秋和白晚童又來快要開學了,白晚風看着手機上的地圖導航,今天必須去找他。
“晚風,那個誰讓你去辦公室一趟。”謝敏皺眉走到他身邊。
“嗯。”白晚風收了手機去老師辦公室。
辦公室裏現在只有陶偉一個人,他坐在電腦前看手機,見白晚風來了立馬把手機翻面蓋在辦公桌上。
“老師,你找我。”白晚風站在辦公桌旁。
“是這樣,論壇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陶偉雙手交叉支在面前:“這種事情非常影響你的名譽,你知道的吧。”
“嗯。”
“所以你的保送名額可能會有點問題。”
“嗯。”
“……”
陶偉看着白晚風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反倒不樂意了:“你就不問一下為什麽?”
“用不着。”白晚風看了一眼他的電腦:“還有事嗎?”
陶偉:“……”
“沒有了,你有空自己去心理咨詢室吧。”陶偉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下一秒放學鈴打響,整個年級的人湧出教室。
白晚風轉身走出辦公室,在他背後陶偉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被人叫住。
“學長。”
沐子歸拉住他的衣袖:“你等等我。”
楚言楠也從班裏出來,剛想說什麽就被白晚風打斷:“阿楠,你現在去校門口帶着晚秋晚童回家,我有點事要去處理。”
說完拉着沐子歸轉身就跑,獨留楚言楠在他背後一臉茫然:“哥,你就放我一個人去奶孩子啊。”
白晚風現在就是八卦糾合體,走到哪都有竊竊私語,但是他拉着沐子歸腳步都沒頓一下。
有時候不是你不去聽不去看就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流言蜚語也能壓死人。
章珛逆着人群走,看到白晚風拉着沐子歸行色匆匆,抓住苗嬥的手:“他們在那,我們跟上。”
“操,章珛你他媽放開。”
“哦,對不起對不起。”
章珛看着苗嬥染紅的耳尖,讪讪收回自己的手,正當他要跟上的時候,就聽旁邊輕飄飄傳來一句。
“哎,你說白晚風都這樣了,怎麽還能這麽傲呢?”幾步之外有個男生這麽說。
“假清高呗,不知道他晚上都是怎麽……”說着說話的人露出了一種你都懂的表情。
然後人群傳出一陣嗤笑。
他們搶占道德至高點,對白晚風指指點點,全憑着白晚風不會像他們一樣不要臉。
他們朝他扔泥巴,但是泥巴落在他身上并不會變成玫瑰花。
他們其實并不在乎真相是什麽,就像有一只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了,沒有人知道它們在叫什麽。
有的人皺眉離開,有的人事不關己,有的人加入他們的隊伍:“哎,我聽說——”
“黃茜蕊!”章珛在人群中大喊:“我舉報!這邊有人說髒話,秘書處的,你先把他分扣了我再把他開除。”
你們朝他扔泥巴,今天晚上我就掘了你們家。
說話的人看向章珛:“部長!你——”
“秘書處從今天開始可以新加一條規矩了。”章珛露出用來社交的假笑:“如有人侮辱同學人格,情況屬實且情形惡劣,三倍扣分并開除。”
說完他拉着苗嬥的衣袖趕緊跑路,路過站崗的黃茜蕊時,兩個人的手碰拳。
“多謝舉報。”
“記得把扣分單送到秘書處。”
苗嬥皺起眉:“章珛,子歸和學長走的方向不對,他們不是往校門口走的。”
“那個方向。”章珛墊起腳尖從人群的頭頂望過去:“他們怎麽往食堂走啊,他們不是通校生嗎?”
“跟上去吧,反正你一住校生也要去吃飯。”苗嬥拉着他跑過去。
—
站在食堂後夾道的矮牆邊,沐子歸沉默片刻看相白晚風:“為什麽不能走正門?”
“你覺得走正門被晚秋晚童跟蹤的可能性有多大。”白晚風搓了搓手。
蘭亭一中的圍牆這上方都有鐵護欄,黑漆漆的鐵護欄尖端朝上嚴防死守想翻牆出學校或者遲到翻牆進學校的學生,并且每一段鐵護欄中間都會安裝攝像頭,嚴查某些體育生。
在整個一中校園內,只有食堂後面這一片的紅牆上面沒有鐵護欄,因為上面是瓦片不方便安裝。
這堵矮牆的高度沐子歸想翻牆很容易,但是他看了一眼白晚風,據說白晚風中考體育滿分三十分他只考了八分。
“放學翻牆出學校,也是沒誰了。”白晚風竟然還有閑心開玩笑。
“要不然我先翻牆出去,然後在外面接應你?”沐子歸提議道。
在白晚風回答之前,從夾道一側突然傳來檢查人員的聲音:“那邊的,你們是要翻牆還是拿外賣。”
“趕緊的。”白晚風推了一把沐子歸,然後自顧自拖來一旁的垃圾桶,一腳踩着垃圾桶的邊緣,一腳踩着牆壁,雙手抓住紅牆上的瓦檐,一個用力翻出了圍牆。
動作娴熟的不像第一次翻牆,讓人懷疑當初他為什麽中考體育八分。
第一次翻牆業務不娴熟的沐子歸:“……”
“唉,那邊是學習部的嗎?”章珛沖上去攔住檢查人員:“這邊今天下午好像是秘書處站崗。”
“啊……”
苗嬥看到章珛跟她眨眼睛,沉默片刻也開始了忽悠:“啊什麽啊,要我帶你去看值班表嗎,章珛你趕緊去抓人,我把他帶去看值班表。”
“好。”章珛立馬脫身,順手拉上牆角放着的廢棄桌子。
他拖着桌子到沐子歸旁邊,拍了拍桌子:“趕緊翻牆吧,不然人就要走遠了。”
沐子歸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
章珛只是笑:“下次一起打籃球啊。”
“一定。”
白晚風在紅牆下抱臂站着,看着翻牆業務不熟練的沐子歸慢騰騰跳下矮牆。
沐子歸看着他,禮貌問道:“學長,你中考體育真的只有八分嗎?”
白晚風微微一愣,然後說:“是啊,跳繩和排球都放棄了,最後只考了長跑,還因為低血糖只拿了八分。”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別小瞧人啊,我體育是不好,但不至于爛到八分啊,我高中體康測試一直是B,及格。”
沐子歸:“……”
沐子歸:“為什麽放棄跳繩和排球呢?”
白晚風說:“去接我媽回家。”
初中時的白晚風經常無故缺考,因為他要去派出所接被掃的媽媽回家。
十幾歲的少年将母親從派出所裏領出來,白晚風還穿着校服短袖,夏薇站在他身邊穿着一件玫紅色的無袖旗袍,披着他的校服外套,外套的口袋裏是揉成團的中考體育準考證——他是考試中途跑出來的。
但這一切他都沒有向夏薇解釋,包括很多次月考周測把試卷揉成團,和黑筆一起塞進口袋裏就跑出來接她回家,這樣的經歷比比皆是。
沐子歸沒在意他話裏的深意,笑說:“低血糖還能長跑八分,已經很厲害了。”
“我也這麽覺得。”忽然想到了什麽,白晚風又說:“最慘的還是馬晉,游泳腳抽筋,跳繩繩沒電,初中的校園特色文化是足球,他選擇從衆,最後勉強湊夠七分。”
沐子歸面無表情鼓掌:“一分壓死千軍萬馬,你們中考白送了同屆考試這麽多分,竟然還是第一第二。”
白晚風聳了聳肩:“因為我NOIP競賽加分補上了,馬晉的話……我記得他初中也參加過很多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