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正是晚膳時間，樂芷也顧不得吃，便讓小林備了車，讓春梅陪着匆匆往宮裏去了。
這是樂芷第一次在沒有楚珣陪同的情況下進宮，心中難免忐忑。
雨勢漸漸變大，馬車停在宮門外，春梅為樂芷撐着油紙傘，兩人快步往太後的永康宮走去。
所幸到永康宮的時候，太後還未歇下。
來時步履匆匆，衣裳不免沾濕了雨水，頭發也被風吹亂，幾縷垂在額前。見樂芷這般模樣，太後忙命人拿來幹爽的衣物讓樂芷換上。樂芷無暇顧及自己，忙說出自己的來意，請求太後能勸說皇上寬恕楚珣。
太後竟不知這事。往日若發生這類事，必定是會傳到永康宮的，顯然這次是有人故意不讓太後知道此事。
“你去瞧瞧，看三皇子此刻是否還跪在殿前。”
“是。”
太後命跟前一個腿腳快的太監去查看情況。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太監回報，三皇子殿下此刻仍舊跪在殿前。
從上午跪到此時，太後不免心疼。“到底所犯何事要罰跪如此之久，哀家倒要去問問皇上。”
“太後，外面正下着雨，行路不便，奴婢擔心再入了邪風傷身體。”一個老嬷嬷勸說道。
雨天的路确實不好走，方才樂芷在來時的路上就差點摔跤，萬一擡步辇的太監不慎腳滑便要出大事。可眼下唯一能幫楚珣的人只有太後。樂芷左右為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如此的話，你去皇上那兒傳我的話，告訴他罰也罰了，差不多就行了，別再讓三皇子繼續跪了。”
“是。”老嬷嬷得令後，便快步出了永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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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既已為楚珣求情，無論結果如何，樂芷也不便繼續待在永康宮，跪下謝恩後便帶着春梅離去了。
出了永康宮，樂芷決意去大殿看看楚珣。若是皇上聽了太後的話寬恕了楚珣，她也剛好可以與楚珣一道回府。
“皇妃慢些走，這雨又下大了。”春梅提醒道，方才打濕的衣服還未幹，再走這麽快，非得濕了全身不可。
樂芷倒也聽勸，稍稍放慢了步子。
然而，當她們趕到大殿前時，卻不見楚珣的身影。
“定是皇上寬恕了殿下，讓殿下回府了。”
沒見着楚珣，樂芷心裏有些許失落，但須臾就說服了自己，總歸是沒事了，是好的結果。
“我們也回吧。”
“是。”
待她們會到昭王府，夜已深。
樂芷又累又餓，身上的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極不舒服，便會曦林閣歇息了，也沒差人去問楚珣現在的情況。春梅讓小廚房做了幾個小菜，樂芷沐浴更衣後吃了幾口便歇下了。
第二日醒來時，樂芷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春梅要去請大夫來看，樂芷不讓。
“沒事，許是昨日淋了雨，我今日好好休息就行了。”樂芷只當是小小的感冒，熬兩天就沒事了，她以前都是這樣。“給我換上一壺熱水來。”按照她的想法，多喝熱水準是沒錯的。
“對了，殿下怎樣了？”
“奴婢今早見到小林，問了一嘴，他告訴我殿下昨夜未歸。”
“啊？他不回王府還能去哪兒？”
“奴婢也問了小林，但是他支支吾吾沒答我，最後借口有事便離開了。”
罷了，樂芷頭疼得厲害，也懶得去理會這麽多，勉強吃了些粥，便又歇下了。
晌午，春梅見樂芷還未起身，便尋思叫醒她用午膳。哪知掀開床幔，卻見樂芷滿臉通紅，嘴唇更是紅得發紫，一摸，額頭發熱燙得不行，莫不是得了熱病。
春梅急忙喚來夏竹和冬蘭照應着，自己則一刻不敢耽擱，慌忙跑去外面請大夫。
請好大夫，又馬不停蹄帶着大夫回到王府，進門的時候沒注意，與正要出門的小林撞了個滿懷。
“何事這般驚慌？”小林問。
“我們皇妃病了，這會兒子正發熱，怕是得了熱病。”春梅說完便領着大夫往曦林閣去了。
小林想起今早聽春梅說起，皇妃昨夜淋了雨的事，心中猜到了個大概。他本想去曦林閣看看皇妃的病情，可此刻他又要去山海別苑給楚珣送東西，耽擱不得，只好先做自己的本職工作。
山海別苑是明妃在城中的隐蔽宅子，除了親近的人，旁人一概不知，哪怕是宮裏的人也都是不知道的。
楚珣昨夜并非沒有回昭王府，只不過他回府後只待了片刻，交待了小林一些事情便去了山海別苑。他走後沒多一會兒，樂芷才回來。
“殿下，您要的東西。”
小林很快到了別苑，将東西交給了楚珣。
丫鬟正在給楚珣上藥。楚珣今日雙腿恢複了大半，但走路時還是有些疼痛。
昨夜，明妃先太後一步去皇上面前為楚珣求了情，她不愧是皇上的寵妃，一句話便讓皇上心情大好，三句話便讓皇上寬恕了楚珣。明妃從皇上那兒出來，去了大殿前見楚珣。
“起來吧，皇上已經饒恕你了。”
明妃站在楚珣面前，居高臨下的模樣。
楚珣沒有說話，想起身，卻因跪了太久難以站起。站在明妃旁邊的老嬷嬷付了他一把，他這才站起來，兩處膝蓋是鑽心得疼痛。
“聽說皇上又想給你指個側妃，你惹得皇上如此大怒，莫不是忤逆了他的一片心意？”明妃笑道，她不像是疑問，更像是早已知情，“現在的皇妃也是皇上賜的婚，怎的這次就拒絕了？莫不是你對皇妃動了心，怕娶了側妃讓她吃醋？”
“娘娘想太多了。楚珣本就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人，何必耽誤了別人。”
“是嘛？”明妃冷笑，“我本可以不來，但我來了。因為我要讓你知道，在這個宮裏，我是唯一能幫助你的人，我知道你想要什麽，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所以，殿下還是好好想一想吧，到底什麽才是重要的。”
“謝娘娘，楚珣告退了。”楚珣的腿猶如千斤重，十分艱難才邁了一小步。
“慢着，你的腿這個樣子，怕是走到天亮才走到宮門。我派人送你。”
“謝娘娘，但是不必了。”
明妃走近楚珣身邊，輕聲道：“還記得我上次說查到了線索吧？你若聽我的，我自然說與你聽，而且，我答應你，我不會再為難你的皇妃。”
“娘娘此言當真？”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派人送你出宮，宮門外有一輛馬車候着，會送你去山海別苑。那裏有上好的膏藥，四個時辰敷一次，你這腿兩日便能好。”
“楚珣謝過娘娘。”
看着擡着楚珣的步辇朝宮外去了，明妃身邊的老嬷嬷嘆氣道：“娘娘，您怎麽就放不下呢？如今您已和殿下是不同身份，留戀往事可要不得。”
“嬷嬷，我放不下。”
山海別苑內。
“殿下還要在這裏住幾日？皇妃她……”
“怎麽了？”
“皇妃昨夜去宮裏找太後為殿下求情，許是昨夜下雨又刮風，皇妃又淋了雨，所以今日就病倒了，聽說還發熱。”
楚珣不明所以，讓小林将昨夜的詳細情形說與他聽。
待小林說完後，楚珣默然許久。
他昨夜本是直接到山海別苑，在路上時，他腦子裏突然浮現了那日樂芷畫的畫，突然想回府看一看，便在途中回了一趟昭王府，果然在書房裏看到了樂芷已經完成的畫。将畫收起後，他向小林交待了一些事情，後才來到山海別苑。
楚珣本想即刻回昭王府，可不知怎的，昨夜與明妃的對話在他耳邊響起。他想要什麽，他的目的是什麽，他并非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我還要在這裏住幾日，你先回去吧，若有大事就來告訴我，小事就不必了。”
小林還以為殿下對皇妃是有情的，可當下皇妃因他而病倒，他竟也不想着回去瞧瞧。這男女之間的情愛，果然是他不懂的。
“那皇妃生病這事，算大事還是小事？”
楚珣怔了怔，道：“只要不死人，便是小事。”
小林不解，殿下為何突然對皇妃這般冷漠。
昭王府內。
樂芷算是吃了大“苦”了，從未喝過中藥的她不得不每日罐三碗中藥。好在這藥效相當不錯，喝了兩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這兩日，楚珣都未回府，春梅私下在伺候樂芷喝藥時不免抱怨，皇妃是為了替殿下求情才生病的，殿下卻絲毫不将皇妃放在心上，生病了也不來看一眼。
樂芷倒也不在意，畢竟求情這事，她是自願的，就像從前追星的時候花費自己的時間為藝人幹活，也沒有圖過一句感謝。她不知道的是，在春梅眼中，她已經是深愛三皇子願意付出一切的三皇妃。
第三日，樂芷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生病的這兩日，她胃口全無，東西吃進嘴裏味同嚼蠟，人也消瘦了不少，今日總算是有了胃口，便帶着春梅和春錦去京城的大酒樓大吃一頓。
春梅自是無法阻止，只能不停提醒她不能吃辛辣油膩食物，避免又複發。
吃飽喝足後，三人準備離開。眼尖的春錦一眼瞧見了将将跨出酒樓的小林，他的手中還拿着方才從店裏打包的食物，走的也不是回王府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