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太醫給楚珣手臂的傷口上了藥，又仔細包紮好。
“殿下記着每日換三次藥，若傷處有便嚴重的趨勢便要及時看診。”太醫交待清楚後便離開了昭王府。
楚珣看着床上的樂芷，腦中萦繞着樂芷在火場裏說的那句“楚珣，你來救我了嗎”，萦繞着她當時那副虛弱的樣子，讓他頓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疼。
春梅細心擦拭着樂芷臉上的墨煙，手卻不停發抖，還因方才的情景而後怕。換了幾盆水後，她才将樂芷的臉和手擦幹淨。
“你歇着去吧，我在這裏看着她。”楚珣道。
“是。”春梅應聲行禮退了出去。
春梅退下後，楚珣坐在床邊的圓凳上，默默守着樂芷。
*
直到午後，樂芷漸漸醒來。她睜開眼，卻見眼前不是曦林閣，一番回想後才記起昨晚曦林閣走水的事。
在外面候着的春梅聽到裏面有聲響，便推門走了進來。“皇妃總算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肚子餓不餓，我已經讓廚房備了些點心，若是餓了，我即刻叫人拿過來。”
“這是……”樂芷還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這兒是入夢軒。曦林閣的房子被燒得不像樣，暫時是沒辦法住了，殿下讓您先住在這裏。”春梅答道。
“殿下，他沒事吧？”樂芷記得楚珣昨夜沖進屋裏救她的情景，她還記得，自己好像直呼了楚珣的大名。
“殿下的手臂燒傷了，已經請太醫來看過了。殿下在這兒陪了您許久，後來皇上召殿下進宮，殿下便先忙去了。”春梅一邊說着，一邊伺候樂芷洗漱更衣，将昨夜的細枝末節都講與樂芷聽，不時還感嘆楚珣對樂芷用情至深。
樂芷在她原本的世界是母胎單身，長到這麽大從未談過戀愛。讀書的時候也有過喜歡的人，不過最後無疾而終，工作後社交時間本就不多，外加她深度追星，更是鮮少有時間去認識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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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春梅這樣說，樂芷倒是意識到楚珣對她态度的轉變，從一開始的冷漠，到後面會主動向她道歉，如今又豁出性命救她于火場。難道這就是喜歡？樂芷不敢确定。
昭王府半夜失火的事很快便傳進了宮裏，太後尤其擔憂。她聽說楚珣進宮了，便遣了下人去傳話，讓楚珣從皇上那兒出來後務必去一趟永康宮。
皇上召見楚珣也無非是問幾句昨夜失火的情況，問有沒有抓到縱火之人，旁的便沒有什麽了，竟連幾句額外關心的話也沒說。從皇上那兒出來，楚珣又步履不停趕往永康宮，沒承想經過明妃寝宮時看到了一個極似春錦的身影。
“你去看看，方才那人是不是春錦。”楚珣為了不打草驚蛇，便讓小林獨自去查看，自己則繼續前往永康宮。
進了永康宮，太後一眼便瞧出了楚珣手臂的傷，滿臉心疼，忙問：“傷勢如何，可有讓太醫瞧過？”
“太後放心，已經看過太醫，也上了藥，太醫說無大礙。”楚珣答道。
“那便是好。阿芷那丫頭呢？可曾受傷？”
楚珣将樂芷的情況如實禀告給太後，得知樂芷也無大礙，太後這才放下心來，囑咐楚珣一定要将始作俑者繩之以法，又問昭王府可有短缺的地方，若是有的話，盡管來永康宮問她要便是。
兩人說得差不多時，楚珣見小林回來了便向太後跪安了。剛走出永康宮，楚珣便迫不及待問道：“怎麽樣？”
“如殿下所見，方才那人确實是在曦林閣服侍皇妃的春錦，屬下暗中跟蹤，見春錦在一處城牆角落裏和一個小太監交談了許久，如果屬下沒記錯，那個小太監是明妃娘娘宮中的。”
“依你所見，春錦與那名小太監會是什麽關系？”
“瞧着倒不是什麽親密關系，屬下猜想那小太監只是替春錦傳話的。春錦很有可能已經背主。”
“那你覺得昨夜的火災，可與春錦有關？”
“這個沒有憑據，屬下不敢斷言。無論事實如何，屬下認為春錦都不适合再伺候皇妃。”
兩人邊說便往宮門外走，沒想到恰好遇到了明妃娘娘帶着幾個下人迎面走來。楚珣并不想在此刻與明妃有什麽交集，便與小林退到路邊，等明妃先過。
然，明妃走到楚珣旁邊時突然停了下來，笑道：“本宮有話與三皇子說，你們先退下。”
旁人迅速退下，小林也退到了一旁。
明妃一改方才的笑臉，眉眼中帶着不忿，走到楚珣面前，道：“聽說你抱着她從永康宮走到宮門，又聽說你為了救她奮不顧身沖進火裏。我承諾過不再與她為敵，但嫉妒讓我發狂。你說，如果我們……”
“明妃娘娘，”楚珣朝他躬身行禮，刻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該說的話，娘娘不該再提。”
“你果真就這麽喜歡她？”
楚珣并不想與她談論這些，但為了徹底斷了明妃的念頭，便道：“她是我的皇妃，進了王府就是我的人，我自當好好保護她。”
果然此句一出，明妃那滿腹的話便一字也說不出了。“那你千萬要好好保護她。”明妃眼裏的不忿轉為憤怒，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見明妃走了，小林便回到楚珣身邊，詢問該如何處置春錦。
“單憑見到春錦與明妃宮裏的小太監說話證明不了什麽，先查一查昨夜失火的事，把曦林閣的下人們都挨個問一遍，看看能有什麽線索。”楚珣說道，他心裏已然有了應對春錦的法子。
回到昭王府後，楚珣幾乎沒有片刻耽擱便去了入夢軒。
樂芷正吃着春梅準備的點心，沒注意到從外面進來的楚珣。
“胃口不錯。”楚珣道。
樂芷這才發現楚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準備行禮，卻被楚珣雙手扶住了。“坐下，繼續吃吧。”楚珣道，“身上可有哪些地方疼痛？”
樂芷嘴裏有未吃完的東西不便說話，便搖了搖頭，突然又想起春梅說過楚珣的手臂受了傷，便下意識朝楚珣的兩只手臂瞧去。
她的小動作自然是沒逃過楚珣的眼睛，楚珣故意将那只受傷的手背在身後，道：“沒事便好。我已經命人修葺曦林閣，在修好之前，你安心在入夢軒裏住着便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嗯。”樂芷點頭。
楚珣離開入夢軒後，樂芷邊吃點心，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楚珣方才與她說話的模樣實在溫柔，是她從前未曾感受過的。回想最初聽到的那些關于楚珣的傳言，她是越想越氣，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造謠，若是被她知道，定要抓起來打一頓。
*
原先伺候在曦林閣的衆人都被小林問話了一遍，除了春梅說到的兩點疑問外，再沒有其他眉目。
“春梅與春錦住一屋，春梅醒來的時候不見春錦，此外，皇妃的拐杖平日都是放在床邊的，那夜卻突然不見了。春梅十分确定她離開皇妃房間時将拐杖放在了那裏。”小林便打聽到的悉數講與楚珣聽，見楚珣許久不說話，他又說道，“屬下還是想提醒一句，無論這事是不是春錦做的，為了安全起見，她不适合再伺候皇妃。”
楚珣思量許久後，道：“你去入夢軒傳話，就說我這邊缺人伺候，把春錦安排過來。”
“是。”
小林進到入夢軒時，樂芷剛寫完一篇文章，正美滋滋讀給春梅聽。文章寫都是對楚珣的溢美之詞，誇楚珣平日多有愛心，待人有多真誠、善良，還将他沖入火場救人的事跡寫得傳神生動。誰看完這篇文章不覺得楚珣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
樂芷已經準備好将這篇文章印在《科舉報》最顯眼的位置，為此，春梅還打趣道，“皇妃和殿下還真是心心相惜，一對璧人。”說的樂芷竟有些不好意思，此時的她，倒頗有幾分思春少女的模樣。
夏竹進屋來傳，說是小林有事要見皇妃。樂芷便放下手中的文章，讓他進來。
“見過皇妃。屬下來這傳殿下的話，殿下那邊缺少人手伺候，想讓春錦姑娘去那邊伺候，不知皇妃意下如何。”小林恭敬說道。
樂芷一愣，楚珣鮮少讓女婢伺候，這是王府裏人人都知的事，為何突然就喚春錦過去伺候他。她雖疑問，但沒問出來，只道：“既是殿下的意思，便照辦就是。”
爾後，樂芷讓春梅叫來春錦，與她說明了情況後，便讓她跟着小林離開了。春錦倒是滿臉欣喜，樂芷卻是一肚子不快卻又不知道如何發洩，最後索性去府裏的後花園散散步。
怎知，樂芷前腳踏進後花園，便聽到兩個婢女在一處角落閑談。
“你聽說了嗎，春錦被殿下欽點去了書房伺候，殿下是不是看中她了？”
“她長得标志，被殿下看中也是情理之中，”另一個婢女說着，突然壓低了聲音，“我覺着春錦即便與皇妃相比，也是不遜色的。”
“那我還是覺得皇妃更美一些，再說了，當初若不是皇妃可憐她，将她從樂府帶到咱們王府，當下還不知道她是什麽處境呢，若我是她，定是對皇妃感恩戴德，此生只伺候皇妃一人。”
春梅瞧着樂芷的臉色不對，意圖打斷兩個婢女的閑聊，卻被樂芷制止了。
原是去後花園散心，結果從後花園回到入夢軒，樂芷卻更加不快，抓起那篇她花了很長時間才寫好的文章，三兩下撕得稀爛。
春梅忙拾起碎片，道：“皇妃這是為何，好不容易才寫好的文章，撕了多可惜。殿下對皇妃如何，春梅看得真切，何必因別人胡亂嚼的舌根而置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