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楚珣坐在二樓雅間，與他一起的除了小林之外，還有一個樂芷不曾見過的公子。
“殿下不會看到我的吧？”樂芷小聲問身後的春梅。
“這一樓人多，咱們又在後頭，殿下應該看不到。”春梅雖是這樣說，但還是稍稍往楚珣的方向移了移步子，盡量遮擋住樂芷一些。
樂芷也微微偏了偏身子，盡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乖乖坐在長凳上，也不再東張西望，就怕萬一恰好對上了楚珣的目光。她沒想到的是，坐在樓上的人早已發現了她。
“殿下，要不要屬下去請皇妃上來坐？”小林靠近楚珣附耳道。
此時戲園已經正式開鑼，戲臺上的伶人咿呀唱着，楚珣看似在看戲，眼神不時投向樂芷。子書出來時，聽戲的人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他雖然瞧見樂芷也坐不住，伸長脖子往戲臺子上瞧，但樂芷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好奇，并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瘋狂。
“不必了。”楚珣道，“她坐在下面倒自在些。”
“你們在嘀咕什麽呢？好好的戲也不認真聽。”坐在楚珣旁邊的公子打斷兩人。楚珣便收回了目光，專注在戲臺上。偏在這時，樂芷看罷子書，又往樓上楚珣的位置望去。
見坐在楚珣旁邊的公子不時與楚珣笑談，便問春梅知不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春梅告訴她，那位公子名叫姜安，是楚珣為數不多的朋友，兩人年齡相仿，自小一起長大。姜安喜好游歷山川，鮮少待在京城，每每回京，都要來看望楚珣，拉上楚珣喝上幾壺酒。“殿下平日不愛飲酒，但凡是醉酒歸來，府裏便知道殿下是與姜安一道兒飲酒了。”春梅道。
“沒想到他也有朋友。”樂芷小聲嘀咕。
“姜公子還是明妃娘娘的哥哥。”春梅補充道。
聽到明妃二字，樂芷心裏一驚。如此說來，一切便說得通了。難怪上次樂芷問楚珣，明妃是否喜歡他時，楚珣發如此大的脾氣。明妃大致算得上是楚珣的青梅竹馬，結果不想，青梅竹馬嫁給了自己的父王，換作是誰大概都接受不了。
想到這，樂芷便頓時失去了興致，眼神雖跟着戲臺上的人，腦袋裏卻已經亂糟糟，情緒不知怎的越發低落，心裏也堵得慌。
春梅細心，一眼就瞅出了樂芷的不對勁，便說：“我們今日已出門許久，皇妃若是累了，便回府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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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吧。”
樂芷起身後，不自覺又擡頭看了一眼楚珣，巧的是，這一眼倒是對上了楚珣的眼神，她落荒而逃。
*
回到昭王府時，将近晚膳時間，小廚房做了好些可口的飯菜，樂芷卻沒有一點胃口，随便扒拉了幾口菜便讓人撤下去了。
“殿下還沒回來嗎？”樂芷問春梅。
“還不曾回來，許是跟姜公子喝酒去了。”春梅答道，“皇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可要請大夫看看，亦或早些休息？”
樂芷卻搖搖頭，而後又道：“你陪我去殿下的書房。”她突然想起楚珣養在書房裏的那只貓。
“是。”
入夢軒與書房相隔不遠，兩人走了約莫半刻鐘便到了。春錦坐在連廊下，似乎是很得閑，瞧見樂芷帶着春梅來了，臉上竟挂上了一絲不屑，倒不像是從前在樂芷身邊伺候過的樣子了。
“見過皇妃。”春錦微微行禮，如今也不稱呼樂芷為二小姐了，“不知皇妃前來是為何事。”
春梅見不慣春錦這副模樣，冷笑道：“皇妃要去何處做什麽事，倒還要與你彙報了不成？”
樂芷卻微微拉了拉春梅，對春錦說道：“我去書房看看貓。”
“殿下此刻不在書房，且殿下吩咐過，若是沒他的允許，旁的人不可進書房。”春錦說着，表情又神氣了幾分。
春梅一聽她這話，心裏的火窩不住了，怒斥道：“不就是換了個地兒當值，怎麽還蹬鼻子上臉了？睜開你的狗眼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妃，你我皆不過是王府的一枚下人，哪有下人阻攔主子的？”
春錦雖不忿，但當着樂芷的面還是不敢發作，只敢撇撇嘴，給了春梅幾個白眼。
樂芷感嘆，若當初不是她将春錦帶離樂府，恐怕此刻的春錦連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哪有在這個趾高氣昂的份兒。“春梅，不必跟不重要的人置氣。”樂芷輕聲道，根本沒将春錦放在眼裏。
“是。”
三人正說着，書房裏的貓似乎聽到了樂芷的聲音，立即蹿了出來，跑到樂芷腳邊喵了兩聲。樂芷見了，心情頓時也好了不少。她抱起貓，也沒進書房，只是去了離書房不遠的湖心亭。
“皇妃晚膳只吃了兩口，現在餓不餓，要不要去準備一壺茶和幾碟點心來？”春梅自是看出樂芷意不在弄貓，又擔心她在此等太久覺得乏味。
“也好，你去吧。”春梅不說便罷，一說她竟真覺得有些餓了。
天色漸晚，春梅拿來點心的同時，也拿來了一盞燈。雖說是春末夏初，入夜時還是有一絲涼意，她有給樂芷拿來了一件薄薄的披肩。
“東西都備齊了，皇妃想在這亭子裏坐多久都行。”春梅說着，給樂芷斟了一杯茶。
撸撸貓，喝喝茶，吃吃點心。不知不覺，樂芷在湖心亭坐了一個時辰有餘，見夜漸深，她還是決定回入夢軒。
“走吧，我們回吧。”樂芷的心卻沒有說出的話這般輕松。她抱着貓往書房走去，連廊處不見春錦的身影。
就在她蹲下身子将貓放到地上時，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春梅一喜，道：“該是殿下回來了。”
果不其然，小林攙扶着楚珣朝書房走來。楚珣步子輕飄，看來是沒少喝。
“快來搭把手。”小林見前邊有人，以為是丫鬟們，走進才發現是樂芷，忙站住身子，“屬下見過皇妃。殿下與好友相聚，便多貪了幾杯。”
小林說話時，一時沒扶住楚珣，若不是樂芷眼疾手快忙上前扶住了，楚珣怕是就要滑到地上。靠近楚珣的瞬間，樂芷便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酒氣。
“我來吧。”春錦突然從書房裏走出來，竄進樂芷與楚珣中間，暗地裏推開了樂芷那只扶着楚珣的手，“時候不早了，皇妃就回入夢軒歇着吧，照顧殿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說罷，春錦便攙扶着楚珣進了書房。
一旁的春梅氣得直打顫，“她算什麽東西，竟敢如此跟皇妃說話。又說殿下吩咐旁人不得随意進書房，她方才分明從書房裏出來，怎麽皇妃進書房就不行，她就可以了？”
春梅的話說完不久，春錦便從裏面關上了書房的門。房門合上之前，她還不忘給了樂芷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們走吧。”樂芷倒表現得十分平靜，與春梅截然相反。
小林目睹這一切，自是發覺了這場面的不對勁之處。
書房裏，春錦給躺在床上的楚珣寬衣脫鞋。見床上的楚珣睡得很沉，春錦腦子一熱，竟輕輕觸碰了一下楚珣的側臉，見楚珣沒反應，她的膽子大了起來，手指劃過楚珣胸前，俯身慢慢貼近……
“你想幹什麽？”原本還在熟睡的楚珣卻突然開口了，犀利且冰冷的眼神帶着殺氣。
春錦吓一跳，忙跪在地上求饒：“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情不自禁，自從上次殿下救了奴婢，奴婢便對殿下心懷感恩，唯有一輩子做殿下的人才能還清這份恩情。”她求饒的同時，還朝楚珣投去了含情脈脈的目光，“奴婢一心只想成為伺候殿下的人，旁的殿下一概不圖。”
“你可知我為何要把你從皇妃身邊調過來？”
“奴婢不知。”春錦衣服的領口也不知什麽時候扯開了一些，加上她此刻含淚欲滴的模樣，着實有幾分誘人。自她從入夢軒到書房的那日起，府上丫鬟們的閑談她沒少聽，背地裏還沾沾自喜，哪是真不知道。
楚珣似乎酒醒了一半，坐起身，眼神冰冷盯着春錦問：“曦林閣失火那日，皇妃放在床邊的拐杖是誰悄悄拿走了？”
春錦原以為自己會聽到丫鬟們傳言的那些話，沒料到楚珣突然問及這事，立馬慌了神，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不知。”
“果真不知？”
“果真不知。”
“小林。”楚珣突然朝書房外喊道。
在外候着的小林立即走了進來。
“把她帶走。”
春錦沒料到會是這般結果，愣了片刻後才意識到楚珣定是知道了，便急忙磕頭求饒。
“要如何處置？”小林問。
“先關起來，待我明日去請示明妃娘娘後再做定奪。”
聽到楚珣提及明妃娘娘，春錦明顯更加慌張了。她還沒得及繼續求饒，便被小林一掌拍暈過去。
*
第二日一早，樂芷用完早膳後，便旁敲側擊向春梅打聽楚珣的情況，不想春梅卻告訴她，楚珣一早便進宮了，說是有事要去找明妃娘娘。
“一會兒婢女，一會兒娘娘，他還真忙啊。”樂芷本還擔心昨夜宿醉的楚珣，此刻是一點都不擔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