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明妃剛想去禦花園散散步，下人卻來報，說三皇子來了。
“真的稀客啊。”明妃嘴上說着不以為意的話，心裏是開心不已。然而在見到楚珣一臉陰沉地走進來，她便立即屏退了左右。
“見過明妃娘娘。”
“怎麽？今日什麽風把三皇子吹到我這兒來了？”自楚珣進來，她的眼神未從楚珣的身上移開過。
楚珣見左右已經沒有下人，便開門見山說道：“明妃娘娘可是覺得昭王府有一個皇妃不夠，想給楚珣再送一個來？”
“你在說什麽？”明妃不明所以，一個樂芷已經讓她醋意橫生了，又怎可能讓楚珣再娶一個。
“昭王府的丫鬟春錦可是娘娘的人？”
明妃斷不可能承認，沒想到她剛想否認，楚珣卻繼續說道：“昨夜我與姜兄喝酒，多貪了幾杯，回昭王府時雖有些醉意但還算清醒，婢女春錦與我說了一些話，在此我不便複述，若娘娘想知道的話，楚珣這便命人将春錦帶到娘娘宮中。若春錦不曾效力于娘娘，楚珣便私下處理她。”
話說到此，明妃大致是明白了，楚珣既是這般問，便定是有了證據，她知辯駁再無用，冷冷道：“那就有勞殿下将她送到我宮中了。”
楚珣微微點頭，便告退了。
午時前後，小林便帶着春錦去明妃宮中。在宮門外時，春錦停步不前，她知道只要踏進這宮門，便再無出來的可能。明妃是多麽陰狠的一個人，她再清楚不過。、
“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我只要進去就會沒命的，你帶我回王府，我給殿下磕頭認錯，以後我一定本分伺候，絕不生半點非分之想。”春錦苦苦哀求小林。
小林冷冷看了春錦一眼，道：“你可知你犯的最大錯誤是什麽？”
“我不該有非分之想，不該對殿下言辭不敬。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帶我回王府吧。”春錦跪在小林面前，拉着小林的衣角哀求。
“錯！你最大的錯是妄圖害死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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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錦瞬時安靜了下來，她的确已經忘了自己在失火那日偷偷拿走樂芷拐杖的事，因為在她眼裏，三皇子對樂芷這位奉命嫁入王府的皇妃并無感情，即便三皇子昨夜問起這事，她想着只要她不承認，三皇子便也不會追究，卻不曾想三皇子對樂芷竟是這般用情。
自知再也無法翻身，春錦呆站起身狂笑幾聲後，說道：“王府上下都知道殿下不喜歡三皇妃，兩人成婚至今也沒洞房過。殿下若真是為皇妃好，就不該讓下人們嚼舌毀了皇妃的聲譽。我背叛主子我罪有應得，但我寧死也不會讓自己落到明妃手裏。”
說完，春錦便一頭撞在了宮牆上，當場去了。
小林處理完事務後便回了昭王府，将發生的一切包括春錦臨死前說的話都告訴了楚珣。
楚珣沉思片刻後問道：“你可在府裏聽到過那些話？”他指的自然是下人們私下嚼舌根的話。
“屬下平日跟殿下待在一起的時間多，鮮少與別人交流，所以并未怎麽聽過。但……”小林如此禀報，“近日不免與皇妃身邊的春梅頻繁接觸，也略知曉了一些事情。”
“說來聽聽。”
“都是些小事，屬下一時也想不起來。但聽說，昨夜皇妃在湖心亭等殿下回來等了一個多時辰。皇妃本是想去書房等候殿下，春錦卻自恃拿了殿下的口谕不讓皇妃進書房，皇妃不得已才去了湖心亭。”
楚珣着實沒想到，在王府裏，一個婢女也敢騎在樂芷頭上，看來下人們都認為樂芷不過的空有皇妃的名頭，個個都不把她當一回事。不過歸根結底，這是楚珣導致的，是他沒有給足她在府上的地位。
“去入夢軒看看。”楚珣言罷，便匆匆往入夢軒走去。小林緊跟其後。
然而，當兩人進了入夢軒，卻不見一人。小林裏裏外外找了一遍，才發現在小廚房裏忙着的夏竹，便問皇妃去哪兒了。夏竹只知樂芷帶着春梅外出了，但不知二人具體去了何處，也不知何時回來。
小林将夏竹的話說給楚珣聽後，楚珣也不打算離開，“叫人泡一壺茶來，你去書房将我正在看的書取來，我在這裏看看書。”他道。
“是。”
入夢軒本就是楚珣的住所，所以他待着這裏也算自在。只是，他雖一手拿着書在看，耳朵卻時刻留意着外邊的動靜，但凡有腳步聲，他都在想是不是樂芷回來了。一頁書看了許久都未翻頁，惹得旁邊的小林不斷偷笑。
直到入夜，樂芷才姍姍歸來，進屋後，見楚珣正坐在長案處，似是在看書。
“見過殿下。”樂芷行了行禮。
楚珣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樂芷，問道：“去哪兒了才回來？”
他的語氣還算溫柔，可樂芷負着氣，聽在耳裏像是他在責怪她回來得晚，便賭氣道：“去看子書唱戲了，聽完戲還與他喝了兩杯。殿下這般忙，怎麽還有時間關心我的行蹤？”
楚珣在入夢軒等了好些時候本就已經有些燥，總算将樂芷盼回來，哪知不過就問她一句去哪兒了就惹得她不快，又聽她說與伶人飲酒，心中頓生怒氣，便拂袖離去。
小林沒料到會出現這個結果，也來不及勸，唯有慌忙跟上楚珣。
“我們今日可沒有跟人喝酒，皇妃何必刺激殿下。”春梅擔憂道，“想必殿下是當真了才如此生氣，容奴婢去與小林解釋一番吧。”
“不必。”樂芷制止春梅。她們今日不僅沒有與伶人喝酒，甚至不是去聽戲，而是去與秦陽秋、沈創商讨了以後将目前的事業做得更好。“沒什麽好說的。”
*
往後的幾日，樂芷與楚珣之間互相生着氣，誰也不搭理誰。偶爾在王府遇見楚珣，樂芷也是急忙躲到一邊，不願與他打照面。
春梅看在眼裏是急在心裏，便尋思找個機會去問問小林有沒有讓皇妃和殿下握手言談的辦法。
這日，春梅經過書房時，恰巧見到小林獨自坐在書房外的連廊處。她四周張望了一下，不見有其他人，便悄然走到小林身邊。
小林正發着呆，被身後突然出現的春梅吓了一跳。
“這些日沒怎麽見到春錦，殿下是不是打發她去其他地方當差了？”春梅問道。
小林支支吾吾，答得含糊不清。春梅不依不饒，她還等着弄清情況後去告訴樂芷，沒準樂芷一開心便不再生殿下的氣了。
見春梅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小林招架不住，只好将始末全盤托出，包括春錦在明妃宮外撞牆自戕的事。
春梅聽完，甚至震驚，萬萬沒想到春錦竟然背主，險些害得樂芷葬身火海。“只是，明妃為何要買通春錦監視皇妃？”她剛問出這句話，便與小林目光相對，片刻間，她似乎想到了原因，不僅捂口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可否告訴皇妃？”春梅問。
小林沒有主意，讓她自己瞧着辦。
春梅從書房處回到入夢軒，打算将此事告訴樂芷，卻不見樂芷的人。“皇妃說是去後花園散散步，你去那兒找她吧。”夏竹道。
于是，春梅又步履不停前往後花園。
樂芷獨自在後花園散步，經過一處假山時，又聽到兩個婢女在閑談。她心想：這後花園還真是輿論的溫床，堪比我們那個時代的洗手間。
“春錦好些日子沒在府上出現了，你可知她被殿下打發去了哪裏？”一個婢女問。
另外一個婢女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她死了。”
樂芷聽到“死”字，心頭一驚，有些不敢置信，明明前些日子，春錦還在她面前威風八面。
“死了？”
“是從宮裏傳出的消息，說是一頭撞在了宮牆上……”
她怎麽好端端地去宮裏自戕？樂芷正費解，突然聽到春梅的聲音。“見過皇妃。”春梅行禮。
那兩個閑談的婢女聽罷不敢再出聲。
樂芷也沒有點破兩人，只是帶着春梅去了另一處地方。見春梅走得匆忙，現下還喘着氣，樂芷問：“什麽事這麽急？”
春梅便将從小林那兒聽來的始末講給了樂芷聽。旁的也便罷了，樂芷只是非常疑惑，春錦到底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了什麽成了明妃監視她的眼線。
“皇妃莫要太難過。”春梅知道春錦自小便在樂府服侍樂芷，又擔心她過度傷心，便安慰了幾句，“你看，殿下心裏始終是惦記着皇妃的。當初讓春錦去書房伺候，是殿下特意岔開春錦，這樣她便遠離了皇妃不至于會随時傷害皇妃。”
即便春梅不說，樂芷也能想明白。只是，她醒悟得是不是有點晚？在楚珣心裏，她是不是已然成了一個刁蠻任性不講理的人？
沒有時間想太多，樂芷停下腳步，轉身朝書房跑去……
然而，當她氣喘籲籲跑到書房外，卻見小林坐在廊下哭得淚流滿面。“這是怎麽了？”樂芷忙問，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小林哭。
小林見到樂芷，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哽咽道：“禮部在皇上面前參了殿下一本，皇上大怒，将殿下關進了牢裏，還說擇日發落。殿下可能性命不保，這可怎麽辦啊？”
“怎會如此？”這消息如晴天霹靂，霹得樂芷的心就要跳出來，但她還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對小林說道，“你先別急，細細與我說一遍，禮部參了殿下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