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小林也是從宮中傳出的消息得知此事，只知道個大概。

“聽說今日早朝，禮部戶部聯手參了三皇子，說他奸/污民女，又屠了別人滿門。皇上龍顏大怒，便立即命人将殿下押進了牢裏。”小林雖年齡不大，但平日裏有楚珣帶着，為人做事都算穩重，如今楚珣被關起來了，他便瞬間方寸大亂。

“皇上就這麽相信了他們的一面之詞，就沒想過要好好調查一番再做定奪？”樂芷知道皇上不待見楚珣，但如此大的罪名，皇上竟也不先徹查清楚便将楚珣關了起來，着實鐵石心腸。

“說是有證人證物，殿下也未辯解一句。”

樂芷能理解楚珣為什麽沒有辯解，如果連至親之人都不相信他，辯解又有何用？

“眼下，我們可如何是好啊？”小林焦急萬分，一點主意都沒有。

樂芷則慢慢冷靜了下來，她努力分析目前的形勢，“如今殿下就是案板上的魚肉，若是那幫老賊又在皇上耳邊吹風，皇上可能随時會下旨處置了殿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我們要為殿下洗清冤屈。”

聽完樂芷一番話，小林仿佛瞬間找到了依靠，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樂芷竟然能如此頭腦冷靜，今日着實是對她刮目相看。

“你與春梅一道去城中找秦陽秋，然後去城外找沈創，把這事與他們說一說，說我們現在需要他們的幫助。雖不确定他們是否能幫上忙，但目前來說，他們是唯二能讓我們信任的人。另外，你還要去弄一弄清楚這件事的始末，證人是誰，證物又是什麽，總之越清楚越好。”樂芷冷靜吩咐道。

“是，屬下勢必完成皇妃的囑托。”小林答道。

“皇妃請放心，奴婢與小林定當竭盡全力。”春梅說罷，便叫上小林準備出府。

小林走出去幾步後又折返，他問樂芷：“皇妃一刻都沒有懷疑過殿下嗎？”從得知這件事的那一刻起，樂芷便認為楚珣是被人冤枉，沒有半分懷疑。

樂芷看着小林，答道：“殿下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我都知道殿下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不需要懷疑。如果連皇上都不願意保他，我便是他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也是要站在他這邊的。你們快快去吧，別耽擱了時間。”

春梅聽罷這話，淚珠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小林心中則油然而生一種對樂芷的敬佩。

待春梅和小林出了王府，樂芷便命人備了馬車，一炷香時間後，她獨自往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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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宮門後，環顧偌大的皇宮，樂芷內心凄涼。她突然不敢去想，如果在這個時代，沒有了楚珣在她身邊，她将何去何從。短暫的傷感過後，樂芷收拾好心情往明妃的宮中走去。

她本打算去向太後求助，後來一想，這件事如此嚴重，太後必定已經得到了消息，若太後想要保楚珣，不等她去求情自然會出手。若太後也無能為力的話，她也就白走一遭。想了許久，她最後決定去找明妃。

樂芷走到明妃宮門外時，恰巧明妃急匆匆從裏面出來。見到樂芷，明妃顯然愣了一下，但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無暇顧及樂芷。自從得知楚珣被關押起來後，她便心急如焚，思來想去決定去皇上面前為楚珣求情，沒曾想剛走出大門，便遇到了樂芷。

“明妃娘娘這是要去哪兒？”樂芷大步上前，擋住了明妃的去路。

明妃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滾開。”

樂芷眼神堅定，站在明妃面前紋絲不動。

“來人，把她給我拉走。”明妃怒喝道。

下人剛要動手，樂芷又上前一步，抓住明妃的手腕，道：“還請明妃娘娘三思而行，切莫因為救人之心而害了人。”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明妃，她冷靜了下來，片刻後整理了一下儀态，對樂芷說道：“三皇妃難得來我宮裏，進去坐坐吧。”

“謝娘娘。”

兩人一前一後進門後，明妃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只留着一個老嬷嬷。樂芷看着老嬷嬷欲言又止，明妃卻道：“這是自小養育我的老嬷嬷，我的事她都知道，不必避諱。”

樂芷突然跪在明妃面前，道：“求明妃娘娘幫樂芷一把。”

明妃自然知道樂芷是為了楚珣而來，“你要我怎麽幫你，直說便是，用不着下跪。”說完，她朝老嬷嬷使了一個眼神，老嬷嬷便将樂芷扶了起來。

“我會去乾朗宮求見皇上，求皇上能給我們十天時間查詢真相，若能得到娘娘的幫助，讓皇上應允，樂芷不盡感激。”

“就這？”明妃冷笑一聲，“我當你有什麽好點子能救他，且不說皇上願不願意給你十日時間，倘若你拿到了皇上的口谕，你能保證十日之內能必定還他清白嗎？不自量力。”

“殿下如今被關押在牢裏，一切難料。我唯有盡最大的努力為殿下求得一段相對安全的日子，至少在這些日子內，皇上不會因為哪位大臣的話而臨時起意發落了殿下。若娘娘不願意出手相助，樂芷便先行告退了。”

樂芷說完，便準備離開，卻被明妃叫住了。

“你不要以為就你深情，我想救他的心比你更迫切。”明妃語氣中仍然帶着不忿，若當初她沒有成為皇上的妃子，那麽三皇妃這個位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樂芷。

樂芷沉默片刻後，道：“娘娘保重，樂芷告退了。”

離開明妃的寝，樂芷徑自去了乾朗宮。在離宮門還有些遠的時候，侍衛便将她攔了下來，好在恰巧有一個見過樂芷的小太監經過，認出是三皇妃，便行禮請安，又問了樂芷的來意。

這小太監是師父是在殿前伺候的李公公，得知了樂芷的來意後，小太監立馬去找了李公公幫忙通傳。然而結果如她所料，皇上并不想見她。

樂芷往李公公手裏塞了點銀兩，道：“還請李公公再幫樂芷通傳一句，樂芷此刻便在乾朗宮前跪下，直至皇上願意見樂芷一面。”

“喲，三皇妃怎麽這麽客氣，這不是咱家的分內事嘛。三皇妃放心，咱家一定把話帶給皇上。”李公公掂了掂銀兩，見分量相當足，自然是樂開了花。

見李公公進殿了，樂芷便緩緩跪在了殿前。地上的石板硬得很，跪下去的那一剎那便疼得不行。她想起從前楚珣被皇上罰跪的事，那時的楚珣是不是也跪在樂芷此刻跪着的地方。

好一會兒後，樂芷見李公公出來了，從他的臉色來看，多半是沒成。李公公走到樂芷面前，嘆了口氣道：“皇上正在氣頭上，不讓任何人為三皇子殿下求情，皇妃跪在這裏也無濟于事，還是改日再來吧。”

“樂芷既已打定主意，便沒有放棄的道理。多謝李公公。”

李公公無奈搖搖頭，回殿內伺候去了。

樂芷跪在石板上，膝蓋起初還有疼痛感，到後面開始變得麻木。

乾朗宮進出的宮人見樂芷跪在那兒，自然是知道她是為三皇子求情了，這事很快通過他們傳到了宮中的各個角落。

入夜，乾朗宮點起了燈。樂芷為了不讓雙腿失去知覺，只得不時微微調整跪姿。今夜恰巧是明妃侍寝，她來到乾朗宮，經過樂芷身邊時稍稍停了停步子，鄙夷的眼神掃了樂芷一眼。在她看來，樂芷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又是如此羨慕樂芷，羨慕她能光明正大為楚珣求情。

“皇上，三皇妃為何在門外跪着？”進殿後，明妃故意問道。

“大概是來為三皇子求情的。”皇上看着案頭上的折子，眉頭緊鎖，許是又是看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明妃見狀也不敢再往下說什麽，默默站在皇上身邊為他磨墨，又幫皇上揉了揉身子……

跪在殿外的樂芷疲累不已，幾次打瞌睡時差點摔在地上。她強忍困意，努力挺直身體，卻一次次敗下陣來。

不知多少個時辰後，乾朗宮的宮門突然打開了，明妃悠着步子走到樂芷面前，冷冷道：“起來吧，皇上已經應允給你十日時間。”

樂芷聽到此話瞬間清醒了，她擡頭看着明妃，眼裏閃着光亮。她想站起來，可雙腿已經不聽使喚，唯有癱坐在地，只要她動一動腳，膝蓋處便傳來鑽心的疼痛。

明妃見她許是走不了路了，便讓兩個守在乾朗宮外面的侍女将樂芷架回她的宮中：“眼看天也要亮了，你先去我宮中休息，嬷嬷會照顧你。待明日我去別苑取了藥來給你，塗上兩三日便能康複。”明妃說完，轉身又進了乾朗宮。

“多謝明妃娘娘。”樂芷朝明妃磕了一個頭。

回到明妃的宮中，樂芷見過的那位老嬷嬷仔仔細細幫她的膝蓋上了藥，又服侍她躺下休息。“謝謝嬷嬷。”老嬷嬷讓樂芷的心裏生出一絲溫暖來。

老嬷嬷撫摸了樂芷的頭，微笑道：“好好休息吧。”

樂芷很快便睡着了，可是夢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一個比一個可怕，夢裏的楚珣在牢裏凄慘無比，随着一把大刀的落下，樂芷猛然驚醒，心髒仍舊跳動劇烈，夢中那種心痛的感覺還在持續。

她看到外面有微光透進屋內，是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