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二
高二
炎熱的夏日裏，高二生開始了新的學期。
悶熱的室內升國旗，寧智禮站在演講臺上注視着五星紅旗，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室內雖然沒有風，但校長整了個大風扇。
“現在有請陳楓陳校長上臺發言。”
陳楓在演講臺上滔滔不絕着，往日的蔡琳肯定頭也不擡，但今天卻聽的格外認真，其實也不是聽陳楓講話。
是陳楓擋住的人。
茫茫人海中二人對視着，眼中的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今年呢，咱兒增加了頒獎儀式，将各年級各科的标兵進行頒獎儀式。”
“土死了，不愧是你老陳。”
寧智禮今天紮了高馬尾，身上穿着夏季校服，她的眼角彎彎，笑起來也格外好看。
“年級标兵寧智禮……理科年級标兵寧智禮……數學年級标兵寧智禮……”在不知道幾個寧智禮過去後臺下的衆人皆驚嘆。
寧智禮手上已經抱了一堆獎品和獎狀，但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蔡琳身上。
“有請文科年級标兵蔡琳。”
蔡琳接過獎狀看了一眼寧智禮，寧智禮向她吐舌頭，她笑彎了眉眼。
“什麽東西那麽開心啊？這麽喜歡和寧智禮笑你倆給我站一起，再笑就給我留在國旗臺站崗。”
就這樣二人從最遠的距離變成了緊貼在一起，二人在衆人看不見的背後牽着手。
天氣雖然熾熱，但寧智禮卻覺得很舒服，大概是因為牽上了某人的手。
“別偷笑了，你的高冷學霸人設要保不住了。”蔡琳小聲提醒。
“我不在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頒獎典禮終于結束，領獎的衆人留下了一張大合影。
回到教室裏看見陳楓發來的照片，蔡琳點開放大，陳楓的拍照技術真的很垃圾，給蔡琳這個大美人兒拍的都不咋地。
但照片裏卻有一張美的慘絕人寰的側臉——寧智禮。
蔡琳對着鏡頭比耶的時候寧智禮一直都盯着她，讓她心動不已。
這時一杯冰鎮綠豆沙放在了蔡琳桌上，寧智禮漂亮的臉蛋兒在她面前無限放大。
“看什麽呢這麽傻樂？”
“沒……看什麽……”
二人都被分到了理科A班，寧智禮的理綜成績是全班第一，而蔡琳排在了二十多名。
她有點失落，不過有寧智禮在，她就算上升不了也絕不會下降。
寧智禮看見蔡琳不怎麽開心，就将一塊橡皮故意碰掉，讓蔡琳幫她撿。
蔡琳擡頭時，嘴唇上一個溫柔的觸感讓她震驚，随後口腔中滿是冰涼綠豆沙的味道。
寧智禮撿起橡皮裝成沒事人，耳朵卻偷偷紅了。
蔡琳有些緊張，她木讷地喝着手中的綠豆沙，她還在偷瞄寧智禮。
這時班門口來了對眼熟的人。
“阿禮！小琳！”
樂遙沖上來就給二人一個擁抱。
“熱死了，樂遙你給我滾。”
樂遙立刻做作的躺在樂郁懷裏道：“阿禮，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拒絕的是未來的世界冠軍。”
“你別當運動員了，去當演員吧。”
上課鈴聲響起，周慎言走進教室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周慎言，你們的新班主任，至少本學年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有什麽想問我的？”
寧智禮湊熱鬧地舉起手：“周老師你認為自己長得帥嗎？”
周慎言立刻馬上做出一個雷人的手勢：“那當然，老師二十五歲一枝花。”
臺下的學生哄堂大笑着，寧智禮和蔡琳也笑着。
“那老師結婚了嗎？”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臺下的學生都在附和，周慎言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笑了笑。
那枚刻着Z&N的戒指亮在衆人眼前，周慎言笑得幸福，他道：“結婚了。”
“那師娘多大了，有照片嗎？漂不漂亮？”
周慎言在手機上翻找着一張二人搞怪拍的照片，照片裏的寧易安和周慎言臉貼着臉，眼中滿是笑意。
臺下靜了一瞬随即聲音更加響亮，周慎言一張照片炸出了班級中的腐女，她們更加好奇能讓身高189，長得帥，性格好的周慎言公開出櫃的師娘到底是誰。
“具體的不說，其實我脾氣不好，你們師娘脾氣更好，長得帥，有錢。”
教室外一個穿着青色紮染襯衫的男人停在了門口，寧易安開口。
“不好意思，A班是在這裏吧？”
男人紮了個小啾啾，在班裏打量了一番，最終鎖定在後排的寧智禮身上。
“阿禮，出來一下。”
寧智禮出去，寧易安将一張邀請函遞給寧智禮：“這是段老爺子八十大壽的邀請函，明天中午下了課我來接你。”
“好。”
周慎言走上前拉住寧易安的手，将腦袋靠在寧易安肩上：“老婆，你都不和我說話，我生氣了。”
“你做什麽啊，你班裏學生都在看，阿禮也在呢……”
寧易安被迫在同學們面前亮了個像，這種港風男人讓臺下尖叫。
“好了周慎言，我還要去談工作，你松手……”
寧易安紅着臉跑了出去，獨留周慎言一個人望着他笑，他是故意的。
很多女同事都喜歡他，所以他要給寧易安一個名分。
“阿禮，出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段老爺子八十大壽。”
“我剛想和你說呢，我哥也跟我說了。”
坐在寧智禮後面的賀為先聽見這話拍了拍寧智禮的肩。
“你是叫寧智禮吧？你也要能去段老爺子的壽辰啊？”
寧智禮點頭示意。
“羨慕你們，我不能去。”
蔡琳疑惑問道：“為什麽？你叫賀為先吧……我有點印象，你不是賀家次子嗎？”
寧智禮摸了摸蔡琳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寧智禮隐隐記得賀家這個次子是個私生子，而段老爺子最看重的就是血脈。
“我哪比得上賀之一，我哥他很厲害的……”
有的時候豪門的子女很向往平凡普通的生活，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家族成員反目成仇已經成為常事。
賀為先趴在桌子上，他眼中有不甘。
新學期第一天過去，蔡琳因為要提前準備賀壽被蔡厭接回了家。
從前感覺很小的房子一下子就變得巨大，房子空空蕩蕩讓寧智禮很沒有安全感。
她洗完澡後趴在床上，床上還留存着蔡琳的香氣，其實不只是床，這個房子都已經留下了蔡琳的印記。
這時門口響起了聲音，寧智禮換好衣服，在準備開門時聽見了酒瓶落地的聲音。
她遲疑了一下，想看一下貓眼，但還沒看見一把刀就直直插了進來。
寧智禮直覺這不是餘甯衫，餘甯衫有自知之明，一頓飽和頓頓飽她拎的清。
如果門外是個彪形大漢，那就算她長得高也打不過，那把刀始終沒有拔下來，寧智禮也猶豫着。
門外并沒有走的聲音，寧智禮回到廚房拿出一把菜刀，她警惕聽着門外的聲音，誰料下一秒門外響起了撞擊聲。
強大的沖力讓寧智禮抖了一下，随後門外傳來打鬥聲。
寧智禮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看見賀為先和一個彪形大漢扭打着，寧智禮急忙上前幫忙。
寧智禮打了報警電話，那個彪形大漢跑路了，留下了滿臉青紫的賀為先。
在警局做完筆錄以後，寧智禮拉住賀為先。
“賀為先，你怎麽樣？”
賀為先被扶到長椅上，寧智禮去附近的醫院買了些消毒的，賀為先都是皮外傷，用不着去醫院。
“我不記得有你這個鄰居，你怎麽在這裏？”
“幫我媽跑腿，她讓我去1118送一封信。我送完信後就看見一個彪形大漢用刀捅了你家貓眼。”
理由還算合理，但寧智禮是從豪門紛亂裏長大的，她不信。寧智禮給他清理傷口，用酒精擦拭着賀為先的傷口。
“你輕點，很痛。”
“說吧，剛才門外的大漢是誰？我可不相信你一個少爺來送信。”
賀為先用一雙小狗眼睛望着寧智禮，寧智禮不回應，她還是堅持問剛才的問題。
賀為先忽地笑了，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唇角的鮮血，沙啞的聲音很平靜講出了自己所經歷的種種。
“寧智禮，你猜的沒錯，這确實是個局。”
“賀之一就不配做人，他是個變态，他想強//奸自己的親弟弟。我用我爸給的錢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可是我還是沒想到我哥的權利這麽大，他輕松潛入了我的房子，強//奸了我。那個大漢叫車建國，是我哥的手下。”
賀為先比寧智禮小一歲，是96年的。
眼前的十六歲少年讓寧智禮有些難受，她坐在賀為先旁邊聽他講話。
“我媽家暴，我爸把我接回了賀家，但這是新的地獄。賀之一做的事情我爸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縱容而已。我最近又搬了家，車建國最近正在找我，我故意出現在他面前，讓他追我。”
寧智禮：“你的目的是讓車建國吃牢飯？讓你哥失去一個幫手？”
“也不全是，車建國這人不是完全服從我哥，他在我哥身邊工作也積壓了不少怨氣，要是能吐出賀之一最好，不能吐出賀之一他就要背鍋。”
這個與自己經歷相似的男孩勾起了寧智禮的記憶，但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賀為先。
“你告訴我的目的，是想利用寧家在京城的震懾力幫你？讓你成為賀家接班人。”
賀為先點頭，天上忽然打起雷，寧智禮快速跑開了。
賀為先為了勾起寧智禮的憐憫心，硬生生挨了打，但寧智禮看穿了一切。
天上下起的大雨就如同賀為先的眼淚，他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沖刷他。
這時一把傘為他遮去了風雨，擡頭一看是寧智禮。
“你不是走了嗎？”
“買傘。”
寧智禮：“那你當上接班人對我，對我們寧家有什麽好處？”
“對寧家馬首是瞻。”
要是能與賀家合作，對公司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好，成交。”
那把傘正式遞給賀為先了，但賀為先始終都蹲在原地，他不動。
“你為什麽不回家？”
“沒有家。”
“……”
賀為先被寧智禮帶回了家，寧智禮給他找了身衣服，賀為先拿着那條寬大的一次性睡裙問道：“姐姐你認真的嗎？”
“只有這個你能穿，我警告你，你要做不該做的事，新的洗漱用品都在洗手臺最下面的一層櫃子裏。”
“內褲怎麽辦？”
寧智禮沉默，她就不應該因為心軟把這個麻煩的雄性帶回來。
“你洗完澡之後把內褲洗完放在烘幹機裏。”
“好的，謝謝您。”
洗完澡後少年的頭發成了順毛，寧智禮給他倒了杯溫牛奶。
“你睡沙發，至于住的地方……等明天宴會結束我帶你去找房子。”
“沒錢。”
“就當我借你的，以後你還給我。”
寧智禮正準備上樓就發現了問題。
“你怎麽沒吹頭發？”
“沒用過吹風機。”
寧智禮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她帶着賀為先去了廁所，在廁所裏給他吹頭發。
“你以後可不可以當我姐？”
“也不是不行，畢竟我比你大。”
“你是不是和蔡琳在一起了？我看見你們接吻了。”
寧智禮沒有任何猶豫承認了。
“今天只是湊巧她不在。”
“真好啊你們，姐。”
吹風機的暖風讓賀為先這個被冰凍的小人兒重新溫暖起來。
“姐，我希望和你成為家人。”
“嗯……我給我小叔打個電話，你要是願意回頭就給你改名字。”
方才還有些破碎的氣氛突然就喜劇起來了。
“寧為先是不是不太好聽啊？”
“嗯，确實。”
雖然擠在一個對于賀為先來說很小的沙發卻讓他無比溫暖。
早晨他是被早餐的香味喚醒的，寧智禮正在和蔡琳打電話。
“姐……？”
“嗯，快去廁所換衣服吃飯，你慢一步就要遲到了。”
寧智禮望着賀為先鼓起的腮幫子，忍俊不禁，她将微波爐裏的牛奶拿給賀為先。
“喝吧，別噎着，要喜歡吃，以後你的早餐姐包了。”
與其說寧智禮把賀為先當弟弟不如說是把他當成小時候的自己對待。
賀為先從這天開始就是寧智禮的弟弟，異父異母的親弟弟。
賀為先幫寧智禮和蔡琳背着書包，寧智禮就和蔡琳在前面走着。
賀為先望着那個背影，心中不禁想到：升旗臺上的姐更加亮眼。
姐姐，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