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第26章 Chapter 26
突然之間,女兒和兒子都沒了,胡連元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空洞而無神。
呆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靈魂,毫無生氣。
方一渠仔細調試着設備,确保一切正常後,他拿起筆,準備做筆錄。
“殺害胡雪清的兇手已經找到了。”陸在川說。
聽到女兒的名字,一直沒有什麽反應的胡連元,原本木然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愣了好一會兒。
“是誰!”胡連元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顯然還在迷茫中。
“游坤。”
這個名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胡連元的心上。他的臉上瞬間寫滿了震驚與不解。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殺我女兒?”
胡連元的态度引起了陸在川的懷疑,在聽到游坤名字的時候,他很震驚為什麽要殺胡雪清,對于游坤是誰,他并沒有疑問。
“你認識游坤嗎?”陸在川問。
陸在川突然話鋒一轉,殺了胡連元一個措手不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短暫的震驚後,胡連元猛地回過神來,怒火中燒:“我在問你,他為什麽要殺我女兒!
“你們警察到底是怎麽辦案的?兩三天過去了,連基本情況都搞不清楚!”胡連元聲嘶力竭地咆哮,仿佛聲音越大,他的質問就越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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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游坤嗎?”面對他的厲聲質問,陸在川只是平靜的看着他,重複的問了一遍問題。
胡連元本想反駁幾句,但對上陸在川那雙眼睛,他的話像被冰凍在喉嚨裏一樣,硬生生地卡住了。
最後他只能勉強擠出三個字:“不認識。”
話音落下,瞬間安靜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陸在川依舊靜靜地盯着胡連元,明明什麽都沒說,卻給他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胡連元感到自己在陸在川面前仿佛一個透明人,所有的秘密和謊言都無處藏身。
“游坤死了。”陸在川看到他下意識喉嚨滾了一下,随即開口。
胡連元還沒從陸在川的壓迫感中緩過神來,就被這句話砸得頭暈目眩,心跳驟然加速,冷汗悄然從額角滲出。
“何酥殺了他。”陸在川繼續說道,“在她動手之前,錄下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游坤供述了自己這麽多年來侵犯附近村子留守兒童的犯罪經過,她在為那些女孩兒複仇。”
陸在川在說話時一直在觀察胡連元的表情。“其中,大部分的受害人是廟口村的村民。”
在聽到游坤死亡,以及何酥殺害游坤理由時,胡連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留守兒童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家的孩子受到委屈,來尋求過你的幫助。”陸在川語速不急不緩,“你當時是怎麽回複他們的,還記得嗎?”
聞言,胡連元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什麽意思!”胡連元勃然大怒,“興師問罪嗎?”
“現在我是受害者家屬,我是那個可憐人,你在做什麽!”胡連元幾乎氣得發抖,“你不去抓殺害我兒子女兒的犯人,現在來跟我秋後算賬是嗎!”
方一渠眉緊鎖,想要制止胡連元的胡言亂語,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絲毫不受影響的陸在川後,又将話給咽了回去。
面對胡連元的指責和質問,陸在川始終不為所動。
“根據游坤視頻中供述的受害人名單,我們查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海菊。”
胡連元的臉上依舊寫滿了憤怒,聽到“海菊”這個名字時,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你到底想說什麽!”胡連元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在此刻他已經将陸在川劃分到自己的對立面。
“海菊有個舅舅,名叫鄭大河。”陸在川冷靜地說道,“前兩天,他到警局自首,聲稱是他殺了胡佛生。”
胡連元原本憤怒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凝固,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和困惑。
“怎麽可能?”胡連元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殺我兒子?”
“是啊,他為什麽要殺胡佛生?”陸在川不僅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倒又将這個問題給抛了回去。
“海菊和胡佛生,以及鄭大河之間沒有任何的交集,鄭大河并不具備殺害胡佛生的動機。”
更何況,還存在死後折磨,在胡佛生身上留下大量死後傷的情況。
眼看他依舊嘴硬不肯說實話,陸在川深吸一口氣。
“我們發現了一間廢棄的磚瓦房,”陸在川緩緩開口,“裏面有明顯的人員活動痕跡。經過現場勘察,我們找到了一些證據,證明你的女兒胡雪清曾經在那裏待過。”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鎖住胡連元的眼睛。
“房間裏散落着許多被打開的零食包,還有一些保暖衣物。表明她确實是被人帶走的,但帶走她的人并不想傷害她。”
胡連元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僵硬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不想傷害她,她怎麽會死!”胡連元咬緊牙關,惡狠狠地吼道。
“因為她遇上了跟你兒子胡佛生一樣,專門對留守兒童下手的游坤!”陸在川沉聲道。
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胡連元的心頭,胡連元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當場。
“胡佛生和何蓮為了錢,将何酥以及村裏很多未成年留守兒童誘騙到津寧市,将人送到夜總會,給自己謀取利益。”
胡連元聽着陸在川的敘述,眉頭微微一蹙,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太多的震驚。
“為了威脅她們,還拍下了她們的不雅照。”陸在川繼續說道,“你并不是不知道胡佛生在幹什麽,只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所以即便明知他在違法的事情,你還是選擇了包庇。”
胡連元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陸在川,聲音裏透着一絲顫抖:“我沒有!”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再次重複,眼神裏卻滿是茫然無措,開始産生自我懷疑。
“村民來找你幫忙,為自己家被侵犯的孩子讨個公道,你不清楚那些侵犯的孩子究竟是被胡佛生誘騙被侵犯的,還是另有其人,所以你選擇包庇,選擇裝聾作啞!”
胡連元的喉嚨裏好像塞上了一團棉花,讓他說不出話來。
“那個你一口咬定是兇手的羅渙,他和胡雪清是朋友。”
胡連元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呆滞地望着陸在川,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他發現游坤想要侵犯胡雪清,他沖上前去保護朋友,被毆打到肋骨骨折都沒有放手,給胡雪清争取到了逃跑的時間。”
陸在川深吸一口氣:“我們在胡雪清躲藏的地方,發現搏鬥的痕跡,以及倒塌的磚牆和一大攤血跡,都是羅渙的。”
陸在川沉聲道:“但胡雪清沒能逃掉,她被死在蘆葦蕩裏,羅渙癡傻,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死亡,在游坤殺人逃離現場後,他把胡雪清被脫掉的衣物穿了回去。”
“他甚至還試圖找人來救她,卻被對方孩子的家長誤認為瘋子,遭到毆打,最終被送進警局。”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救你的女兒的念頭!”
“你一口一個瘋子罵他,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人家卻在拼命救你的女兒!”
有些話陸在川想說很久了,但礙于他的身份不能說,但現在,他突然覺得沖動一次也挺好。
聽到這,胡連元崩潰痛哭,凄厲的哭聲在審訊室裏回蕩。
一旁做筆錄方一渠和玻璃窗外面的宋文煜瞪大了眼睛,在他們的印象裏,陸在川情緒一直都很穩定,從來沒有這麽疾言厲色過。
“我靠,陸在川什麽情況?”宋文煜傻眼了,“他怎麽突然這麽肯定胡連元知道胡佛生的事?”
“他找到了胡佛生很隐蔽的一筆轉賬記錄,五十萬。”明禮說,“一個月薪只有六千的工廠保安,經過多次轉手,才把錢轉到胡連元的賬戶裏。”
而那筆錢的源頭,是徐德勝。